[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大聖傳-封面

- J9 S' g  U& t# x【小說書名】: 大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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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X5 p+ o/ n5 p3 @9 R2 \【小說作者】: 說夢者

4 f5 E  A4 S4 t3 g# J0 M* @8 |【作者簡介】：性別：男  身高：17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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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0 `% S. k/ O, s- Z. |' S                      已完本作品《穿越德魯伊》、《許仙誌》。

. c" A0 L" t4 {9 O  s0 B                      新書《大聖傳》（連載中）

% T" @! w2 M7 d【內容簡介】:妖魔中的至高無上者，名為“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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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3 Z' w  b3 p1 e2 \8 T                    少年走出山村，踏遍天下，一步步跨入傳說中，成為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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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其他作品】：許仙志，穿越德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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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一章 青牛開口

漆黑的天幕下，連綿的山巒，如趴伏的巨獸，靜靜的等待破曉。

5 t1 D& E8 f$ e9 V  w+ U7 m: |" G    一座形似臥牛的小山崗下，坐落著一個小小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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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快給我爬起來干活！”一聲喝罵打破寂靜，一個中年農婦，恰著水桶腰沖牛棚喝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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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棚里的一堆干草中，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茫然的想著︰“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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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做了那個夢，夢里他住在高樓大廈的城市里，整天玩著名為電腦的神奇法寶，街上鋼鐵怪物橫沖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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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4 d/ g. j$ w    終于在某一天，他被一匹名為“寶馬”的怪物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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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0 W/ A7 P2 d' t    然後他猛地清醒過來，是的，他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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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年過去，他都快把前世的事當作一場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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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k* b. ]8 [6 Z7 L    環顧髒兮兮的牛棚，感受著蚊蟲叮咬的瘙癢，顯然這不是什麼好地方，世上大概再沒他這麼慘的穿越者了。

* w0 `+ I" T$ S, {* \7 k    算算時間，大概已經有十五年了吧！

1 B* |! t7 K4 n    這一世的父母，都是臥牛村中最普通的農戶，早在他幼年時候就雙雙離世，被一個年長的哥哥撫養長大，他哥是李大，所以他就是李二。

    村里沒那麼多講究，很多村人一輩子都沒什麼正經名字，他憑著前世知識，才給自己取了個大名，叫做“李青山”。

# @: v3 g/ S5 {, C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即便是穿越了，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要比前世活的更好，才不枉老天給他的這第二次生命。

( R2 U7 C. L" C7 ?, o- _7 S  X    記得剛剛穿越的孩童時代，他的心情從恐懼和迷茫中平復過來，胸中也燃起了穿越者的雄圖偉志，但緊接著就發現自己肚子餓了，而且沒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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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s% [. ]+ v) f! K9 p    他那哥哥嫂嫂，只把他當作拖油瓶看待，什麼髒活累活都丟給他，吃的東西卻總是最差的，絲毫沒有半點親情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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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h  ]' t# T8 A, m7 y    他小小年紀又無處可去，唯有嘗試著表現出一些神童的架勢，但卻被當作鬼怪附體，村子里的神婆強灌了他一肚子符水，讓他從此再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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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村里人還是叫他李二，李青山不過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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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8 h' ?; L' {+ S. i2 }    李青山的嫂嫂喝罵了一陣，見他沒反應，闖進來揮起手中的竹條，毫不留情的抽打在他身上︰“懶骨頭，還給我裝死，給我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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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O( n9 m. H4 d; C    李青山想著前世今生，正在心煩意亂，猛地站起身子，劈手奪過竹條，怒視農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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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嫂見當初那小孩子，現在已比她還要高上一頭，心下中生怯，氣勢卻絲毫不弱︰“好你個李二，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還敢同我耍橫，等你哥哥醒了，讓他收拾你，你不做活，就不要吃飯！”言罷折身便去。

  V5 R% i  ^1 d/ V. q* E    李大嫂走後，李青山拋下竹條，重重的嘆口氣，走到槽邊對著一頭老青牛道︰“牛哥啊牛哥，我已長大成人，不想再受下去，只是舍不得你。”

. g" D- z5 E" u  Z. ]9 _    父母臨終前，將家中財產略做分割，茅舍田地都被哥哥嫂嫂強佔，如今他僅剩下的財產，就只有這頭青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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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得有這頭牛在，他常去地主家幫工，還能混口飽飯吃，若是一味的在家里吃糠咽菜，還不知道瘦弱成什麼模樣。所以他不但不將它當做牲畜，反而尊稱它一聲“牛哥”。

% k; X3 D/ ?9 A( h# Q2 h8 |    村人都道，李二可以沒李大哥，卻不能沒沒牛大哥。

# R. d( e1 C0 Z6 \/ a1 p    青牛毛光發亮，膘肥體壯，看得出平日李青山打理費了多少心思，不過也顯出一些老態，而且斷了一支牛角，那斷處極為平滑，像是被利刃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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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k: Y, I0 |! t$ `! }& o    青牛睜著濕潤的牛眼，望著李青山，仿佛通得人情一般，抖擻精神站起身來。李青山熟練的翻身上牛，青牛慢悠悠的向臥牛崗走去。

    騎在青牛上，李青山仰頭望去，群星無比閃亮，是那個世界所沒有的璀璨。他像是一個尋常放牛郎一樣吹起清亮的牧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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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 V4 C6 j5 F+ N- C; ]1 V    笛聲在晨霧中轉折回蕩，在他的身後，村莊正在漸漸甦醒過來。

2 Q" j  C" M! U$ q3 K    臥牛崗上，樹木扶疏，碧草成茵。

! b# T5 Q: ]- g& r    李青山借著東方的熹微，向西望去，山勢層巒迭嶂連綿不絕，再往深處就是十萬大山，據說不但有豺狼虎豹，更有山精鬼魅，縱然是獵人也不敢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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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1 ^; v5 E5 j$ ?& R0 ]    李青山在村里從來沒見過一張像樣的地圖，也搞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水文地理，只知山川無比巍峨高大，而江河無比浩瀚遼闊，雖有萬般艱險在其中，但總是一片大好世界等著他去闖蕩。

    李青山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最後拍了拍青牛的脊背︰

    “牛哥啊牛哥，你已經這麼老了，我若將你賣了，別人非把你宰了吃肉不可，這天大地大，你且去吧，山中豺狼虎豹甚多，你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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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7 Z- p+ @# p2 J8 M% \- z% d! I3 q    這時候，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賣了青牛，湊一筆盤纏，到慶陽城中也有了保障，免得餓死倒斃在街頭，但他卻不肯這樣做。

- }. J' L4 x4 v' t* B7 W3 r    這樣孩子氣的做法，任何一個農夫听了都會發笑，但這便是他的堅持所在

! D+ K2 z) t2 ]- m# `4 C    “你既稱我一聲大哥，我怎忍相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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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李青山本能的回應道，但聲音卻漸漸低落下來，睜大了眼楮望著青牛，只覺得渾身寒毛都炸了起來，退後一步︰“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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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r5 [5 L, a    青牛道︰“不要怕，我不會害你的。”

3 [: b$ {* G% N3 `' l5 }5 X    總歸是相處了這麼多年，李青山倒沒有太害怕，只是對這超現實的場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不過想想自己經歷的一切，也就坦然了，皺著眉頭試探著問道︰“你真的是牛哥？”

    青牛見他鎮定的如此之快，贊許的點點牛頭︰“不愧是有著宿慧的。”

    “什麼宿慧？”李青山立刻警惕起來，穿越者這個身份，他絕不想任何人知道，想起平日里在人前還能裝裝樣子，對這青牛卻沒那麼防備，種種不符合自己身份年齡的表現，想來都被它看在眼中了。

    “在六道輪回中，偶爾有生靈還保留著些許前世記憶，這便稱之為宿慧。你我都有另一重身份記憶，不是普通的農夫青牛，能夠聚首，這也算是一樁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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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9 m) G0 @! ~, _    “原來如此。”李青山心中略松，這樣的事他也曾听說過，但起碼他穿越者的身份不曾暴露︰“我沒料到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而且還被我飼養了十幾年，為何你之前不說話？”

9 u* W% g7 t# x  T8 L; o9 i    “沒什麼好說的，我不問你從何而來，你也莫問我從何而來，你只需知道，我能給你什麼就夠了。”

    “給我……什麼？”

7 c& Z! J5 n8 \9 v. ?: C. F    “你聽說過神通嗎？”

    不待李青山發問，青牛便接著道︰“所謂‘神通’，即是通天徹地的神魔手段，下可移山填海，上可摘星拿月。欲求長生則可長生，欲求不死則可不死，更別說什麼榮華富貴，金錢美人，更可信手拈來，你可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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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神通”二字，簡直包含著芸芸眾生一切渴望，李青山也不過是眾生之一，又怎會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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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深的感覺則是不可思議，像是一個盲目了十幾年的人，突然睜開了雙眼，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目眩神迷，充滿了不真實的虛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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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a& \2 l    李青山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牛哥，你要教我那樣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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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m$ w; |/ S9 e9 M, r; q+ I) f    青牛搖搖頭︰“你現在還不夠資格。”話鋒一轉︰“若要修煉神通，首先你得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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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李青山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覺得一陣荒謬，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大神通，怎會與這名平常的事扯在一起。

( j' ]3 {  d/ s$ D* @# ^2 R    “修行的第一步為‘練精化氣’，煉化體內的精元為真氣，就憑你這面黃肌瘦的模樣，哪來的精元好練？”

4 {- j8 i7 W, m! X% ^. e    李青山苦笑，任誰像他這樣長大成人，都強壯不起來。而一個連提著水桶都費力的人，卻說什麼移山填海，豈不是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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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I9 G) ^5 H' l. ^: s; j% J    “敢問一聲，肉從哪里來？”李青山又何嘗不想吃肉，比起虛無縹緲的仙丹靈藥，肉的滋味可是實實在在的刻在他的腦海里，讓他午夜夢回，仍懷念不已。

- t0 l* C+ z! X; o5 n3 M8 T! ?6 n    但一個連粗糧都吃不飽的窮小子，又哪來的肉好吃，不由得盯著牛哥膘肥體壯的牛軀，下意識的在腦海中分割為里脊、丁骨、肋排等等諸多部分，眼楮放著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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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V7 `: j6 f  Q% M    青牛在他頭上一擊︰“少打我的主意。”豪邁的揚蹄指向西方的十萬大山︰“肉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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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 A, V4 e# g2 s    李青山不喜反驚，這個世界的獵人哪有那麼好當，山中的豺狼虎豹可都不是吃素的，而且青牛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在前，那些妖魔鬼怪的傳說，看來並非虛言，隨便遇上一個，這條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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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青牛只說不必他擔心，讓他回家等候，便蹄下生風，走的無影無蹤。

7 \* _- [" p' p' e    李青山獨自走下山來，心中的激動猶自難以平靜，這個世界竟是如此的光怪陸離絢麗多彩，若能真的修仙證道，踏遍青山，也不枉費他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

+ Z" f, j8 W/ |$ x* _; a    李青山回到家中，他那李大哥已經下地去了，只剩下他嫂嫂倚門磕著瓜子，看見了他就連翻了幾個白眼，尋常人家的婆娘，男人出去務農，都操辦起家里的事物，或者織布賺點油鹽錢。但她是村里出了名的懶婆娘，家里的雜活全都丟給李青山，織機更是摸也沒摸過。

    李青山只做未見，徑直踏入屋中，掀開鍋蓋，鍋里別說熱菜熱飯，連殘羹冷炙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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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f+ @, s+ g3 n) {' X    李大嫂陰陽怪氣的道︰“我們家里，沒米養閑人，還不快牽著牛給劉管事幫工去？”忽的想起什麼︰“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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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二章 吃肉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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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了。”李青山硬聲做答，像是從迷幻世界一下被打回殘酷現實。

; E7 d- n  A/ |0 @9 X    “快給我去找，你敢丟了咱家的牛，看你哥回來不打死你這敗家東西，牛要是沒了，你也給我滾！”

$ v! u, K$ ?) R    “那是我的牛！”李青山大步走出門外，再不走他恐怕要忍不住揍這婆娘一頓，但若真的這麼做了，就再也無法在家里  無法容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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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Y. M  Y! B4 n) w  Q2 J    直到日暮時分，他才滿身疲憊的又回到牛棚里，發亮的眼楮在空蕩蕩的牛棚里轉了一圈，便又黯淡下來。

    李青山每日的工作，除了放牛收拾雜物，就是牽著牛到村里的地主家幫工，賺點小錢貼補家用。

1 @* g% W8 \( Y- H% Y" |    今天一天沒了牛，就只能和其他長工干一樣的活，那都是成年人都覺得辛苦的活，更何況是他個半大小子，而且還沒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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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 G  ^7 [( h! C    與身體的疲累相比，至于農莊管事的那些侮辱喝罵，反倒是日常小事了，一頭栽到在干草堆里，就什麼也不願想了，但肚子卻又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可想而知，在這樣的環境中，便是有什麼志趣，也被消磨的不成樣子，只剩下最本能的身體需求。

+ ?0 Y  v: w! Y  ?% d& P3 [: V    李青山正迷迷糊糊，只聞“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睜開眼楮，正瞧見一只怪臉，和一對兒又白又長的獠牙，不禁嚇了一跳，清醒過來才看清是頭野豬，才剛死不久，還透著熱乎氣。

    青牛就臥在槽前，正“笑”望著他，他已經能夠隱約分辨出青牛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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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村屋里，李大嫂正跟李大哥抱怨︰“那小雜種，太不像個人樣，竟然連那麼大的一頭牛都弄丟了，不，一定是他偷偷賣了，不行，一定得分家，再過下去，非得禍害我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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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R/ s( S- p& A4 m8 R    李大哥三十多歲，生的人高馬大，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強橫，但對著媳婦卻極其恭順︰“可分了家，那幾畝好地，可是當著村里老人的面分給他的。”他們以李青山年紀太小不能耕作的理由，才佔住這片地，現在也不還，但若是正式分家，那就非還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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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J( h6 L* w, m+ V    “劉管事不是一直想要這塊地嗎？索性賣給他們，那小雜種若是有膽，就去向他討要。”

    “可他要是不肯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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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餓他三天，不愁他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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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商量著，李大嫂忽然抽了抽鼻子︰“你聞見什麼味沒有？”

+ n5 o" d6 ~. N* e  E. S* O    “好香啊，好像是誰家在煮肉！”

    “這不年不節的，煮什麼肉，好像，好像，就在左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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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尋著香味來到牛棚里，只見牛棚里撐起一口鍋子，下面燃著柴火，鍋子濃湯滾沸，一股股香味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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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在黑暗中搖曳著，將李青山的影子投在牆壁上。

& P# k2 Q5 M1 |, ~! y" L/ ~! J    李大嫂吞了吞口水︰“你這小兔崽子，從哪里偷來的肉？”她不但懶，而且饞，望著這鍋肉湯，連李青山開罪她也忘了，上前就拿起勺子攪動起來。

    倒是李大哥眼尖，一眼看見李青山屁股底下坐的東西，驚叫道︰“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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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y9 _- k    野豬在山中可以說是極其危險的東西，一身皮糙肉厚刀劍難傷，尋常獵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更別說捕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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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 Q1 }! @    “這是我在找牛的時候，在山腳下撿來的，受了傷，大概是被獵人追的走投無路了。”李青山說出編好的理由，青牛的存在是絕對要保密的，否則傳出妖牛的風聲，保不齊何時天宮就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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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t8 |8 z. u' [/ M* j+ t    李大哥將信將疑，也笑了起來︰“兄弟你倒是傻人有傻福，待我將這豬拉到集上，定能賣個好價錢，存著給你娶媳婦。”同時他也看見了牛棚里的青牛，心中尋思，這倒也不必急著同他分家了，那牛還能干干農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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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看李大嫂在鍋里攪和，只想摸出一塊嘗嘗的模樣，煮肉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的一干二淨，“啪”的打開李大嫂的手︰“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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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嫂捂著手退後，哀嚎道︰“你看你弟弟，我說他趁你不在家，就欺負我個婦道人家，你還不信，現在當你的面，你可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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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負你？李青山只覺得一陣反胃，你要是姓潘，還不算我吃虧。

    李大哥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就是這麼當小叔的？”

    李青山低著頭道︰“這肉我自有打算，現在我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分開過了。”這是他在煮肉的時候就在考慮的事，他已不願再在這屋檐下繼續低頭了。

* a4 \# _: T* y- r    李大哥沒料到自己還沒開口，李青山卻先提出來了，心下一愣便是大怒，他是個愚魯的莊稼漢子，不是能存住火氣的人，捏著拳頭上前，就要揍李青山一頓，先將這野豬拖走再說。

) S$ M4 W+ Q% z; F+ o  ~3 t. I- G    李青山見他來勢不對，也站起身來，面上一片嚴峻，心中卻有些發虛，他身子骨還沒長成，疲累了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如何敵得過一個成年漢子，余光瞟向青牛，但青牛只是看戲似的看著這一幕，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就在李青山心中叫苦，準備挨一頓揍的時候，李大哥卻停住腳步，眼楮望向李青山的右手。

    那粗糙的大手中握著一把同樣粗糙的短刀，充滿雜質的刀刃，哪怕是經過細心打磨，也仍舊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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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 M# o, h& Q4 M6 ]1 j    這是李青山這些年省吃儉用，在集上買來的一把短刀，很多地方都用得到，方才便是用這把刀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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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頓時明白，自己這位大哥怯了，怯的不是自己，而是這把刀。而在這一刻之前，他從來沒意識到手中的劣質短刀，竟然有著威懾他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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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上輩子也只是個普通學生，雖然打過幾架，也只是同學間的爭執，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與人兵刃相向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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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這個，李青山捏緊手中的短刀，故意向上揚了揚，仿佛野獸展示獠牙一般，雖然他妻室根本不敢使用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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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Q! j( }, ]. k% e    李大哥立刻退後一步，李大嫂也不敢亂嚎了，到最後二人竟然退出牛棚，顯出極其失望的神色，在外面亂罵了一通，然後重新回房商量他們的“大計”。

) U; T# `& u" S( T6 }3 y0 s: J+ c    李青山卻是充耳不聞，甚至連肉香味都拋在腦後，只是怔怔望著短刀，里面模模糊糊的倒影出他的臉，這個幾錢銀子的便宜貨，剛剛保護了他，讓他免受了一場皮肉之苦，免遭了一場侮辱，而且保住了自己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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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道理，但在這一刻，卻像是豁然開朗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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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臥在槽前，笑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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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搖曳，牆壁上黑色的巨人持刀而立，在這一刻，一個少年明白了力量的確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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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之後，李青山重新坐下，抓耳撓腮的望著鍋子︰“這肉還得煮多久啊？”他本就是個無肉不歡的人，這十幾年來真是苦煞了他，爹娘在的時候還能逢年過節吃上幾口，自爹娘去罷了，割那點肉還不夠李大嫂一個人吃。

8 }/ O' f# I$ w1 d    此時縱然是面前擺著一瓶仙丹，也比不上這鍋肉讓他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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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豬是頭大豬，這鍋肉便足足煮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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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V% D) X2 q& v    升騰的火焰，飄蕩的香氣，　里啪啦的響聲，聚精會神的少年，凝成一副毫無情調與詩意，卻極其質樸原始的畫面。

% n4 U" L, ~. J- |4 w    最後，雖然連鹽巴都沒撒一點，更別提其他的調料，卻讓李青山吃的差點把舌頭吞下去，不拘肥瘦，幾斤熟肉下肚，最後連肉湯都喝的精光。

    若此刻有人問李青山幸福是什麼，他定然回答幸福就是一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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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三章 分家受辱

; o% ?" a: K; y4 l2 Z  I. H  D    李青山心滿意足的躺在干草堆里，舒展四肢，不知不覺間，昏昏睡去。

- J2 S3 |6 e  ~4 z) ^# `( l    這一夜，他沒有再夢到前世。

" J2 N4 j, ]2 Z, y    而在離牛棚不遠的茅屋里，李大夫婦，則被這肉香味折騰的輾轉反側，也是直到大半夜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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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雞剛鳴過三聲，一個穿著翠綠綢衫的矮胖子，來到田間地頭，他不是旁人，正是這小小臥牛村中的最大地主劉老爺，也就是李大夫婦口中的劉管事，只因他在城里給大戶人家當過管事，年紀大了便得主家恩賜，衣錦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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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仍要人稱他劉管事，以彰顯自己和這幫泥腿子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並與尋常的土包子地主區分開來。又因村里的大半土地都被他使各種手段吞並，所以又有個雅號名為“劉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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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f+ n' z2 \    若說劉半村有什麼志向的話，那自然就是變成劉全村，不過這不能著急，用他在城里先生口中听來的話來說，就是徐徐圖之。他相信自己在有生之年定能實現這個願望，到時候這村里的人都是他的長工，他就是這臥牛村里的土皇帝，要怎樣便怎樣。

8 z7 Z6 a7 L6 D1 ^6 ]    但劉管事現在心中卻有些不喜，只見自家的土地上，沒幾個長工在干活，招招胖手︰“怎麼才這幾個人？其他人呢？”

* q9 V/ [3 L9 G' C/ F. c3 G    一個長工陪著笑臉道︰“劉管事，都去幫李二蓋房子。”

    “李二，哪個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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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個放牛郎啊！”

% h0 z% m: c- v7 S    “老子當然知道，他哪來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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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3 ]; }; V' ?/ w0 X    “那小子走了狗屎運，白撿了一頭大野豬，村里只要願意去幫他蓋房子的，就送一大塊豬肉，就在臥牛崗底下，現在熱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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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麼不去？”

    “我跟他翻過面皮。”長工訕訕說著，心中萬分不舍，那可是肉啊，尋常哪里吃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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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管事拈拈八字須︰“走，咱們也去看看。”

    一覺醒來，李青山就開始著手分家之事，當務之急，就是給自己造一座像樣的屋子，不能再寄人籬下。

    以前的他是沒這樣的能力，但有了這頭大野豬，許多事情都迎刃而解，稍一招呼，就有許多人來幫工，他也算是見識了豬肉在這個世界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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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j* h5 O/ O- W' c    臥牛崗下，柳暗花明，風景秀麗，若擱在前世，這樣的地方，不是旅游景點，便是富人別墅區，哪輪得到他來佔據，而且此地遠離村落，也方便他保守秘密，可以放心同青牛交流。

    李青山便站在眾人之間，往來指揮，心情說不出的舒暢，些許有些明白了青牛所說的吃肉的含義，不止是強化身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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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衣食無著之人，為了果腹整日營營苟苟，哪還有心思做別的事情，更談不上什麼見心明性。

    劉管事站在遠處遙遙的瞥了一眼，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他們兄弟是要分家了。”卻剛巧看見，李大夫婦，也在遠遠的觀望，見自家兄弟起了新居，不但不高興，反而是恨得咬牙切齒，心中便有了算計，笑著走上前去。

    不過十余日功夫，一座新居落成，眾人領了豬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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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N% q- D* M7 m9 k    李青山滿意的望著新居，雖然只是尋常的土坯房，上面蓋著茅草，他就站在籬笆圍成的小院里。但這即是他的新家，是他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第一步。

5 A0 I! w1 w9 g* ^1 R' r: v4 M    這些天來，他每日肉食不斷，臉色恢復紅潤，站在那里也多了幾分底氣，雖只是十幾日功夫，身材卻似憑空長了幾寸。

( q+ x6 H* r7 F' |- ]) b1 F: x  B& d    正在李青山高興的時候，一個鶴發雞皮的老太婆踱進院子里，嚇了一跳似的︰“李二郎，你這屋子蓋的不好啊，大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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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一皺眉頭，這就是小時候灌他符水的神婆，整天神神道道裝神弄鬼，糊弄這些愚昧落後的村民，他向來對她沒什麼好感，不過她在村里威望甚重，村里有什麼婚喪嫁娶全都要向她問卜，當然在問卜的時候，當然少不了敬神的祭品。

* \5 G4 }& I& Z! G    李青山也不敢怠慢，行了個禮道︰“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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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婆看也不看他，在屋子里左顧右盼道︰“這里有陰氣，有邪祟，還好我有準備。”她一手持著瓦罐，一手持著柳枝，用柳枝沾了瓦罐里的水，在屋里院里隨意揮灑，口中亂七八糟的吆喝︰“快走啊，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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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A* ?" d$ d' g  E2 M( W    李青山阻攔不得，只得任憑她胡鬧，他雖然已經信了鬼神之說，但才不信這里有什麼陰氣邪祟，他身邊就跟著個實實在在的精怪，若真有什麼不對勁，青牛自然會告訴他，哪輪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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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婆灑完水之後，仿佛幫了李青山大忙一樣，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無非是李青山能有這個運氣，都是全憑神賜，現在到了還神的時候了。敬神的最好東西，自然就是野豬剩下來的大豬頭。

& h; i. J0 J$ x$ z' H; O    李青山才算是明白了她的來意道︰“恐怕不是神要吃，是你要吃吧？”

    對于李青山的小小無禮，神婆勃然大怒，挺著身子用另一種聲音道︰“李青山，你不听本神的勸告，是要有禍患的。”

4 o9 m: z6 \( u! h) ^7 l) U! E    李青山知道這是她請神附體的把戲，尋常村人見了這一招，就是那膽大也嚇得面無人色，跪下來叩頭，就是原本的李青山也不敢完全不當回事，但是金時今同往日，他抱著手臂看笑話似的︰“福禍無門，惟人自召，與神何關，您請吧！”

    神婆見這一招竟然沒有用處，訕訕恢復原狀，陰森森的道︰“你等著！”

    神婆走後不久，禍患果然來了。

) }. @% Q$ g* T; `+ X8 J# Q* [    一個村人來請李青山到祠堂里去一趟，村子雖小，規矩甚多，他同哥哥分家的事，理應是要到祠堂里，當著村中長者的面分割清楚，不過也得他先提出才是，難道他那哥哥竟搶了個先。

    李青山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青牛卻又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得硬著頭皮。

! l: R" ~% E& d' o# I    所謂祠堂，不過是一個門洞很深的小屋子，但卻是村里少有的磚石建築，里面供奉著李劉兩家先人的牌位。

1 P9 ~/ U$ P. J$ f    黑漆漆的屋子里，幾位老人分列左右，當首的便是臥牛村的村長，年過六旬，身子佝僂的不成樣子，也是李家的人，照輩分李青山還要叫他一聲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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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 L' D8 B& H8 L- a# k; f    李大夫婦已經等在哪里，看見李青山就狠狠的瞪過來，倒似李青山怎麼害了他們，隱隱的帶有幾分報復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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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l# `. A4 c) H$ B    李青山不理會他們，只向眾位老人行了禮，便在村長的主持下開始分家。

    原本李青山想著，他的東西也就那一頭青牛，與幾畝田地，沒料到實際上卻比他想象的要復雜的多。

* t  i( K% L' e+ N! @1 o2 c    村長一臉公正嚴肅，亂七八糟的雜物，分給了李青山許多，精細到了一支勺子，一雙筷子。

    每說出一樣東西，李大嫂就肉痛的抽搐一下，看李青山的目光越發的惡毒。

! O) L" I2 n2 ?0 G$ I    李青山不為所動，泰然自若，而且那些生活雜物，也都是用得上的，免得他去重新置辦。

    足足分了大半個時辰，村長方才停下，用渾濁的雙眼環顧左右︰“你們可有什麼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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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U2 Q0 |) D0 s- t- g/ V" P    李大夫婦都道服氣，李青山卻覺得不對︰“爺爺，還有那幾畝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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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h8 u0 E! Y) W    “什麼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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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R; I5 d$ ]7 w; j# t    李青山愕然，當初爹娘離世的時候，可也是當著這位的面，說的清清楚楚的，就是怕大哥欺負了他，要這位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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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嫂已經說開了︰“你年紀小不曉事，那兩個老東西借人家的銀子的不還，早已經抵償給人家了。”

  j+ Y* }% T7 T5 m    李青山勃然大怒︰“你叫我爹娘什麼，你再說一遍？”雖然沒有特別深的感情，但那也是他在這一世的生身父母，怎能容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肆意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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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t" i8 f1 v0 @6 Y    李大哥卻已擋在李大嫂面前，幾個漢子也從祠堂外走進來，顯然是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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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且注意到，這幾個都是村里的潑皮無賴，平日里就是偷雞摸狗，欺男霸女，不會講什麼同村人的情誼，下起手來絕不會留情。

! `9 v3 y, B4 }2 h* P# y0 z6 R    村長暗罵了一聲蠢婆娘，嘆息道︰“字據我都查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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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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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哥道︰“我們拿回來已經燒了。”

    “不知是欠了哪一位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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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7 D3 y9 j# J    李大嫂得意的道︰“村里的劉管事，你有膽就上去去要，看劉管事不剝了你的皮，怎麼著，老娘就是欺負你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生。”那幾畝地都是良田，很是賣了些銀子，算是彌補了沒吃上豬肉的虧欠，她下定決心，一回家就去買只雞來吃。

* w" G3 k; b9 x    李青山直氣的渾身發抖，指甲刺進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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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他兩世為人的經歷，如何不知就里，莊稼人視土地為命根子，怎麼會隨便抵償給人家，他那爹娘也是在土里刨了一輩子食，又怎麼會借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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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分明是合起火來欺負他，失卻了土地，他若是想吃上飯活下去，就只能去劉管事莊子里當長工，縱是有天大的氣也得受下來，真是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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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在家中被哥哥嫂嫂冷眼相待，無非就是吃穿的差些，尚且能夠接受，但哪像這樣顛倒黑白。他前世混跡網絡，自以為什麼社會黑暗面都見過了，並為之憤怒喝罵。但當這種事落在自家頭上，才發覺是如此的難忍。

9 B1 p' {; ?2 a" k# i6 E1 E. b+ V    他若是應了，就算是服了村里的分配，再無申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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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四章 酒酣殺人

    祠堂中的氣氛一時僵滯起來，村長面沉如水︰“怎麼，李二郎，你不滿我的安排嗎？”那幾個潑皮無賴已開始摩拳擦掌，為首的瘌痢頭更將一把砍柴刀提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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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老人要麼閉上眼楮，要麼勸道︰“小二，不要賭氣。”“胳膊擰不過大腿。”“劉管事許你還去莊子里幫工，多給你開工錢，怎麼沒一口飯吃。”

    李青山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出的祠堂，出門時還被那癩痢頭絆了一下，差點跌倒，拋下身後一片大笑。

    路上遇見那神婆，她自得一笑︰“禍患，禍患，你若現在奉神，來來得及。”

    李青山回到臥牛崗下的新居中，倒頭躺下，心中再沒半點歡喜。

' Z4 V) z4 f& e. d+ Q    日落西山，天色昏暗下來，雞鳴狗叫之聲漸熄，村莊又恢復了平靜。

    青牛從門外踱了進來，李青山支起身子，剛欲開口，青牛便道︰“我都看到了，但我沒幫你。”

    “我沒想要你幫，我也不在乎那幾畝田，我只是……”

    “咽不下這口氣？”

" _5 V# q0 r/ x; X  K3 f    “是。”

+ N. K0 q$ N* M    “天下黑白不分，是非顛倒的事多了，莫說你這小小凡人要受氣，縱然是法力通天的仙佛大聖，也有委屈受辱的時候，你這點小氣算得了什麼？”

7 Y/ G/ B) W& s* f' i' \# [    李青山瞪著眼楮︰“可我不願受。”他忽的又想起那把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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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沉默著望了他良久，忽然大笑起來︰“好好好，不願受就對了，大丈夫行事，快意恩仇，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仇必報，我原看你這些年來意志消磨，但胸中竟還有些男兒血氣，也唯有如此，才配讓我教上一教。”

; A; p( w) K$ ^* V/ }3 M% U& f    李青山楞道︰“你在考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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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抽了抽鼻息道︰“這也算考驗？不過是問問小子你想走哪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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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E4 d8 j/ l0 k  y    “哪條道？”李青山不明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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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道路萬千，既有忍氣吞聲明哲保身之道，也有仗劍而起殺身成仁之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神有神道，鬼有鬼道，各道有各道的風光，各道有各道的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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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听它“道”個不停，直覺頭昏腦脹，難道你還要唱一曲“道道道”給我听嗎？听到後來，一口打斷道︰“我自求我道！”

: ?+ Q2 a) A' b, |: f    青牛先楞後喜︰“你竟听明白了，沒錯，大道萬千，我自求我道。”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個大葫蘆，葫蘆自動飛入李青山手中︰“你既然不肯忍氣吞聲，我便教你不必忍心吞聲的辦法。”

    李青山只覺手中沉甸甸的，有什麼液體在其中晃蕩，打開葫蘆塞，一股酒氣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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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苦笑，吃肉之後，便是喝酒嗎？貌似合情合理的很，但誰家修行是要憑這兩樣，若是吃肉喝酒就能成仙，那天下有錢人就都成仙了，莫非仙人都是酒囊飯袋？

    青牛只說了八個字︰“肉強體魄，酒壯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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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一咬牙，一仰頭，咕咕嘟嘟把酒灌了下去，雖然不過是村中濁酒，但這一葫蘆酒下肚，他也覺得天旋地轉起來，目光直愣愣的望著青牛，難道是要他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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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殺個人，我就教你修行。”青牛說的極其平淡，像是說著什麼微不足道的事，說罷就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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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f4 T! F& F    李青山只覺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他恍然間發現，眼前的並不是一頭陪他耕了十幾年田的勤勞老牛，而是一頭真正的牛精牛怪，它所傳授給自己的，絕非沖虛平和的仙佛之道，而是凶狠霸道的妖魔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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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U( X: Q9 V% E: E, h" G    它還沒教過他任何神通功法，只是讓他吃肉、喝酒，現在還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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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去殺人嗎？一張張臉浮現在他眼前，他是恨這些人，恨不得殺了他們，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敢這麼做，青牛也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要酒壯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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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是投名狀還是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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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今天的遭遇，酒意上涌，怒氣橫生，李青山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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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 E! b/ `. ~1 _    “這是你的事，先說好了，我不會幫你，也不會救你，我只是一頭普通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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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色明朗，在大地上灑上一層白霜，李青山獨自走在白霜之上，只覺得頭頂的圓月亮的耀眼，恨不得來一片陰雲將它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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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4 q/ ?, i4 b$ |) j: y* v- C    村中一片寂靜，李青山腳步搖晃的在村中亂走，心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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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一座破房子前，房中傳來喧嘩的人聲，李青山听的真切，正是今日祠堂里幾個潑皮，他忙貼著牆根蹲下，听他們說些什麼。

* `: x2 D$ f# U# u    “今天這頓酒來的真容易，不過是到祠堂里站了一站，劉管事就賞了這麼多。”

    李青山一下就認出了這個聲音，劉癩痢，村里有名的潑皮無賴，整日游手好閑偷雞摸狗，他性情乖戾凶狠，身上常帶著一把砍柴刀，村里人都有些怕他，縱然是捉到了他偷東西，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其他潑皮也以他為首。

    “這都是大哥你的威風，你沒看那小子的臉色，都嚇白了。”房中一陣哄笑。

    李青山不知自己當時的臉色如何，但現在定然是通紅，酒意混合著怒氣直沖頭頂。

    “可惜那慫包沒有動手，我也好久沒活動拳腳了，本來準備拿那他練練手，那廝向來不把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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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兩世為人，只是不像是普通村民那麼害怕他罷了，卻沒料到就召來這樣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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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0 t( q9 `+ X4 N    “大哥想要揍他還不容易，那個傻蛋把房蓋在村外，咱哥幾個蒙頭揍他一頓還不簡單，順手把他的牛也牽了，拉到集上去賣了，還能換幾頓酒錢。”

    其他潑皮紛紛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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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吐出一口酒氣，握緊懷里的短刀。

    劉癩痢喝了一肚子酒水，來到屋外撒了泡尿，卻不回轉屋中，而是沿著小道向村南走去。

    李青山心中奇怪，立刻跟了上去，只見他來到村里有名的劉寡婦門前，一陣呼喝要她開門，才知道他要做什麼。

    門扉禁閉不開，屋里連燈光也不亮，顯是怕了他。不遠處也有幾間茅屋，但竟然沒人理會。

    劉癩痢借了酒興說了許多污言穢語，狠狠踹了幾腳門，罵罵咧咧了一陣，引得村中犬聲大吠，才轉身離去。

    門里劉寡婦心神略定，透過門縫悄悄向門外望去，只見劉癩痢果然走遠了，才放下心來，忽而眼前一晃，只見一個身影緊跟著劉癩痢而去，夜色昏暗，也看不清衣著長相，只當是他的跟班，心中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

: b' d( S. B! ~3 z5 D- b: K; X* H    李青山跟著劉癩痢到一個荒僻之地，心中一橫，大喝一聲，猛撲上去。

2 c* }, {  o( F" D2 k* ^    劉癩痢大驚回頭，只見一把黯淡無光的短刀向他刺來，酒頓時醒了一半，想要奔逃反抗，卻是手軟腳軟。他尋常只是拿刀嚇唬嚇唬老百姓，打過幾次群架，哪里經歷過真正的生死搏殺。對方雖只是個少年，但那股決斷和殺氣撲面而來，直似山中猛獸。

% ^% q" w8 p  u  m1 }; s8 e    毫無阻礙，一刀入體，李青山也沒料到平日里耀武揚威的劉癩痢竟然如此不濟，看著劉癩痢驚恐哀求的神色，他仿佛醉的更深了，眼楮隱隱透出紅光，腦袋仿佛停止運轉，只有手上動作不停。

    刀芒血光在黑暗中亂舞。

    待到李青山冷靜下來，劉癩痢已經倒在血泊中，死的不能再死，濃重的血腥味在這月夜，也透出幾分清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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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強自鎮定，折身便走，一口氣奔到臥牛崗下的溪流旁，方才停下腳步，借著水流一照，不禁嚇了一跳︰“這還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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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中倒影出一個滿身血跡的少年，抿著嘴唇雙目圓張，猶帶著未曾散盡的殺氣，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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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捧著冰冷的溪水，將身上血跡清洗了一番，才回到茅屋中，也不理會臥在一旁的青牛，一頭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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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雙手才顫抖起來，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衫，酒已完全醒了。

* p# R% @/ f  X    青牛笑問道︰“你不逃嗎？”仿佛不是它讓李青山去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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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1 e% P# N$ _6 a    李青山道︰“殺個那樣的東西，還用得著逃？”他之所以選定了劉癩痢，並不只是一時沖動，那廝在村中壞透了，沒人替他出頭，民不舉官不究，只要他不留下太顯眼的證據，死個這樣的人物，多半是不了了之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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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Q) C* c3 q0 T: ^' G    青牛眼中贊許更深，要找個一怒殺人的匹夫容易的很，但要知道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怎麼在殺人的同時保全自己，那就很不容易了。而眼前那份鎮定自若哪怕是裝的，也可見此子的心志。

3 T5 g8 @9 Z1 R( T$ x    李青山顫抖的雙手瞞不過它的眼楮，但在它的眼中，那不但不可恥，凶蠻的不把殺人放在眼中的家伙到處都是，但能將這份緊張恐懼壓抑到現在才爆發出來，當真是了不得。

( O# _, y$ I" ?" N" D    過了良久，青牛問道︰“感覺如何？”

    “好可怕，好痛快!”這是李青山的真心話，在恐懼過後，竟有一股說不出的酣暢淋灕，胸中郁結之氣消解了大半，回想起當初看《水滸》，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武二郎血濺鴛鴦樓的感覺。

    青牛嘿然一笑︰“快些睡吧，明天事情多著呢！”

/ [5 S! G# G; u    李青山心中一動，露出歡喜之色︰“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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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五章 九牛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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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不答，閉上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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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平躺在床上，面上雖保持著平靜，心潮卻是澎湃的不能自抑，直到大半夜還沒睡著。但心里緊繃的那根一旦松弛下來，就感覺比干了一天農活還要疲憊，一下子沉入睡夢中。

    這一夜，他夢到與千萬人為敵，直殺的尸山蔽日，血海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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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夢如潮水般消退，陽光明晃晃的照進來，已在三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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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癩痢之死，仿佛在油鍋里滴了一滴冷水，在村里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這廝在村中作惡多端，如今終于死了，尋常村民無不拍手稱快，口稱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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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接下來就是猜測是什麼人干的？同劉癩痢有仇的雖然多，但敢報仇的卻沒幾個，小村里沒有秘密，村里人一思量就想到了昨天的祠堂的事，而那個人偏偏還沒來看這樁大熱鬧，更讓人確信自己的猜測。

+ I/ q& c3 G! m! R0 _9 l; u& W    “李二郎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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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平日悶不吭氣，竟有這樣的膽氣。”

    “現在怕是已經逃了。”

    在低低的議論聲中，卻有李大夫婦臉色慘白，劉管事和李村長面沉如水，那幾個潑皮更是嚇得腳軟，昨夜若是他們出去，是不是現在就躺在這里。

, z: X1 Z$ g/ z6 N; L. v: ?0 \: C    不知誰一聲驚呼︰“李二郎來了。”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李青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劉癩痢的尸首旁，昨夜天色昏暗還不覺得，今天一看也覺得死相可怖，但他面上絲毫不露聲色，只道︰“死得好。”目光自左至右，掃過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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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7 j; m( }, o: N5 ]    所有人都覺得，一夜之間，李青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有些令人畏懼，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覺得脊背發寒，而那幾個當事人，更是嚇了一跳。

    李村長道︰“給我把李二捆起來，送到祠堂里去。”

: b1 p/ r6 N  w3 a    臥牛村實在偏僻的厲害，基本上處于自治的狀態，有什麼事情都是村里老人們商量解決，哪怕是人命案子，也得他們先把人抓起來，送到衙門去，別指望衙門的大爺，跋山涉水幾十里來到這樣的破地方拿人。所以基本不同衙門打交道，直接在村里動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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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M' [; m& |7 C; \, d! J    村民一陣騷動，李青山揚眉喝道︰“誰敢？”縱然沒有兵刃在手，他攜殺人之威，直似刀劍出鞘，鋒芒畢露。

" S$ S( t  `+ A5 `& ^    村民無人上前，卻也不止是畏懼李青山。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在，村民的思想更是質樸︰村長你如此勾結豪強，欺負良善，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們。二郎也是鄉親們看著長大的，還叫你一聲爺爺，你也真下得去手。這劉癩痢死有余辜，二郎這麼做是為民除害。

) f! N9 R- N, s7 Q0 g" C; p/ l! v    “這劉癩痢自己喝醉了酒，一跤跌死的，關二郎什麼事。”說話卻是和劉癩痢有著大仇的張五哥，劉癩痢曾趁他下田的時候，意圖欺負他媳婦，他當時便恨不得與這廝拼了，只是被媳婦苦苦勸住，如今見他橫尸倒斃，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就是跌死的，這都是老天爺的報應。”

    一時間人聲鼎沸，都說劉癩痢死于意外，渾然不管地上的劉癩痢身上的窟窿眼，望向李青山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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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X/ m& |$ w5 l! W2 `) i0 a    李青山忽然有些動容，這就是所謂的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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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N/ J3 ]# O8 M0 d; @: H    李村長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在村中的權威，定然大受影響，而且他也真有些害怕李青山的報復，早知道這小子如此凶狠，他定然不會為了些許銀子，就歪這個嘴。村民不听他的指揮，那幾個潑皮更比普通人還不如，已經偷偷溜走了。

+ z; U" K2 f- H5 h. N    他唯有望了一眼劉管事，他應能指揮的動家中的家丁長工，但劉管事只做未見，反正當初是李大硬要把地賣給他，他又不曾出面，他家大業大，何必為了這區區小事，與這樣的強人硬踫，而且一不小心激起民憤，更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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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5 k, Y( D    不知不覺間，他已將李青山當作了強人來對待。

    “妖孽附體，妖孽附體，我早說過，我早說過。”神婆忽然指著李青山嚎叫起來。

    村人神色都是大變，不由自主的離李青山遠了些

    李青山上前將她一腳踢倒︰“你這老賊婆，要誣賴我到什麼時候，敢再說一句，便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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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婆“哎呦”一聲，不敢說話，只拿怨毒的眼神盯著他。

3 e- m$ k% l' I4 y5 c. u* o5 j    李青山夷然無懼︰“你若真有神通，就讓你那些神鬼來找我好了，看我怕是不怕。”言罷，他便昂首走出人群，直走到無人之處，氣勢方才一泄，只覺心跳的厲害，但知道這一步他是走對了。

    若是因為害怕而藏匿在家中，給李村長調動村人的時間，恐怕到不了晚上就有人來拿他，憑他現在的身板，還真敵得過三五條大漢不成。唯有兵行險招，先在氣勢上壓過旁人，又得了公理，才能真正的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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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茅屋，青牛已是等候多時，上下打量著李青山。

    李青山也意識到了氣氛的異樣，上前恭恭敬敬的一拜，抬頭笑問道︰“牛哥，可還需要擺一場拜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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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道︰“你的酒肉，哪一樣不是我弄來的，還說什麼拜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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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攤手道︰“我幫你打些嫩草回來還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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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c6 Y9 R+ s# a6 ]6 a6 k    青牛眼神一沉︰“不說玩笑話，你既存殺人之心，我才教你這殺人之藝，將來也少不了同人爭鋒斗力，再無一天平安日子好過，若是道行不夠，為人所殺，也當死而無怨。”

; A3 m7 T) @* Z! |; V    “弱肉強食，到哪里都沒什麼分別，不敢說無怨，無悔而已。”

    青牛道︰“好個無悔，你既然下定決心，我便傳你一套《牛魔大力拳》，待你練出一牛之力，扎下根基，再傳你《虎魔練骨拳》，二法兼修，便可練出道家一門神通‘九牛二虎之力’，介時人世間你大可橫行。”

7 K4 n  z4 s  X    “九牛二虎之力？”李青山初听覺得普通，九頭牛兩只老虎，又有什麼出奇的，都是最普通的家畜野獸，也配得上神通的稱呼，就能橫行人世嗎？

    但他細細想來，卻覺心中震撼，他放了十幾年牛，深知一頭牛的力量有多大，一頭公牛的力量能抵得上十個壯年男人，只要能得到一牛之力，便能披甲持戈，沖殺于戰場之上，當得起猛將的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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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頭牛兩只老虎是沒什麼出奇的，但若是這些力量全都合在一個人的身上，抬手間便有千鈞之力，又有何人能擋，便是呂布重生，李元霸在世，也擋不住他輕輕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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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U* X( j% S! W1 ^1 |    “不過既然是道家神通，為何稱為牛魔虎魔？”

    “這門神通原是上古神通，現在已經失傳了。”

! z2 s4 S& P  U8 h8 ^: }% r7 Q$ E    李青山听見“上古”二字就興奮了，在他的認識中，任何靈丹妙藥秘笈法寶，只要和這兩個字扯上關系，無不是強大無匹。

    但青牛接下來的解釋卻讓他大失所望，因為這門神通失傳的原因竟是太難用，被後世的奇才高人們創造的其他神通法術所取代，簡而言之就是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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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先賢固然厲害，但後人未必就比不上前人，況且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當世修行者，重視煉氣而輕視煉體，甚至將肉身指做臭皮囊，這種追求蠻力的神通，自然不會再被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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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也不用太失望，我教你的這神通，已經不是原版，而是一個妖族大能加以改進過的，所以才稱為牛魔虎魔，牛魔煉體，虎魔煉骨，由魔入道。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威力也要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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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d( Q: _0 F    “我以人類之軀，修行這門神通可有什麼弊端？”

  u* M- ]5 ]! r4 o& z: s. w1 ?    “不知道，因為沒人嘗試過，說不定會走火入魔，變成妖魔。”

4 [: G  S% `2 e+ v4 E7 s    青牛說的輕松，李青山卻唯有苦笑，修煉失傳已久的古老神通也就罷了，至多變成“怪人”，被其他的修行者嘲笑。修煉經妖魔之手改版過的神通，卻有可能變成“怪物”，說不定就會被斬妖除魔了。

4 @4 d! v" m: y! k( P+ y( N# D    而他現在不是挑肥揀瘦的時候，李青山思慮片刻，深吸一口氣︰“就請牛哥你教我這門神通。”若有人明白他此刻改變命運的渴望，就會明白縱然是魔鬼的援手，他也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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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便將這《牛魔大力拳》的精要同他細細講來，李青山立刻習練，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活動筋骨，運作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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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眼陽光之下，樹蔭婆娑之間，一頭老牛一個少年，老牛悠閑橫臥，信口指點，少年神情肅穆，凝神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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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0 K+ R5 E    青牛雖不能親身演練，但每發一言，必然切中要害，讓李青山豁然開朗，對《牛魔大力拳》更增添了一分理解，練的越發起勁。

    青牛口中雖然漫不經心，但心中對這“弟子”的悟性也甚是滿意，不愧是開啟了宿慧的人物，這種人必不會久居于草莽之間，不幸生在這深山村落中，實在是命運不濟，龍游淺水，虎落平陽。

4 ]' j# p: u0 ?  ]    否則到任何一個繁華的城池中，無論是學武還是習文，早就脫穎而出，成了一方俊杰，不會受幾個村中愚夫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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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正因為如此，這塊大好材料才能落到它的手中，它所想要教的又豈止一個俊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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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六章 了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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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見到多少驚才絕艷的所謂天才，一個個天賦異稟，運氣如神，但最後能有所成就的卻沒有幾個，反倒是許多原本默默無聞的平庸之輩，一舉成名天下知，走到了這條修行道的最高峰。

    這些年來，它有意冷眼旁觀，任憑李青山受艱辛磨礪，關鍵時刻方才出聲，仿佛一個名匠，在慢慢錘煉手中的材料，只為將之鑄造成一把絕世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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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俗之人在意的，都是天賦機緣這些外物，但它看重的卻是一個人的心志，你若是個心志堅之輩，我縱然給你天大的機緣，你又能否承擔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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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般，一個願教，一個願學，自然進步神速，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李青山便對《牛魔大力拳》有了大略的了解，隱隱把握住了其中的概要。

    牛魔大力拳雖為拳經，但重在煉筋骨皮肉，強化身軀，拳法反倒是其次，一共也不過三式，分為“牛魔頂角”，“牛魔踏蹄”，“牛魔運皮”，都是拳法中最基本的招式，卻又能由簡至繁，衍生出無數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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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8 g0 G; C; o    當然，把握是一會兒事，習練又是一回事，想要有所成就，少不得日積月累的時間消磨，而練這門神通，最根本的兩樣東西，李青山都已見識過，那便是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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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神通道法，也不可能無中生有，平白將人變得力大無窮，法力滔天，少不了引納轉化的過程，聚日月精華，吸天地靈氣，道行到了深處，可以餐風飲露，闢谷絕食，便是用天地靈氣，代替了凡間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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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過是一介凡人之軀，哪有本事溝通天地靈氣，也尋不來仙丹靈藥，便只有從這些最尋常之物下手，不斷的補充煉化精氣。

3 Y$ H  F: E" t: m$ s    李青山縱然是吃了幾天肉食，但身體仍不夠強健，勉強將這三式演練了一遍，汗如雨下，氣喘吁吁，肚子里一陣亂叫。

8 r; T/ d& o0 v    挨到中午時分，他像是餓了三天一樣，將剩下的野豬肉，一口氣吃的一干二淨，食量竟然比第一次吃肉還要大。

    中午也不能躺下休息，而是打坐養氣，體會著莫須有的氣感，直到身體恢復了差不多，就再練一套拳法，如此循環往復數次，直到傍晚時分，李青山已是精疲力盡，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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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影偷偷摸到李青山的茅屋前，李青山听到響動，走出門房，卻見是常跟著劉癩痢胡混的三個潑皮，怕是要為他們的大哥報仇，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現在精疲力盡，怎麼是對手，而且就算是平日，也敵不過三個人。

    卻沒想到，三個潑皮看見了他，好似耗子見了貓一樣，納頭便拜，口呼︰“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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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r" ?+ Y9 d# {: z4 E/ b- j    到讓李青山愣了一下，問道︰“你們來這里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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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里知道，三個潑皮見了劉癩痢的死狀，嚇得肝膽欲裂，只怕李青山殺了劉癩痢還不肯干休，今夜便要來找他們的麻煩，便硬著頭皮上門來解釋，只說自己也是被人攛掇驅使，一切罪過都是引頭的劉癩痢，和背後的劉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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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道︰“不用說了，這些事，我都知道。”那天晚上他可听的真真切切，但當然不能一口應下來，殺劉癩痢的就是他。

    三個潑皮心中一顫，想到那天晚上，這位凶神就在窗外，越發覺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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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依稀有些明白這三個人為何如此害怕了，他記得前世他所在的小城曾鬧過殺人逃犯，各種謠言滿天飛，嚇得晚上沒人敢上街，而他便是套上了這樣一層殺人者的光環。

    惡人也是分等級的，三個潑皮只是偷雞摸狗的“小奸小惡”，對上他這樣的“大凶大惡”，就唯有俯首帖耳。他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異樣，他還沒練成什麼神通，只因些許心思的變化，在村中的地位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些變化的，都是由青牛所引起的，或許這也算是化腐朽為神奇吧！

    李青山也不理會他們，勉力又將《牛魔大力拳》習練了一遍，這次有三人在場，練的格外用心。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一旦被人發現黔驢技窮，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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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K& u& ~0 Z' W    三個潑皮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看著，他們在村里這麼多年，從來沒听過李青山還懂得拳法，在昏暗中李青山的動作強悍而充滿力度，顯然不是糊弄他們，不由得想起神婆所說，說不定李青山真的是被妖魔附體。

. u( }, p4 P! i) {3 P0 t& {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直嚇得腿肚子轉筋，想要離開又張不開嘴，只怕李青山突然現出原型，將他們一口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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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9 l; b3 S& a) @7 ?" s( q6 J    李青山練完，命令道︰“你們跟我來。”自顧自的走出門外，三個潑皮相視一眼，只得跟在後面。

6 k1 [* q1 n7 d9 p; P: V7 J( n    這個時候，許多村人正在門前吃飯，同李青山熟悉些就小心翼翼的打聲招呼，不熟的就趕緊躲回屋里，縱然在白天，是他們出于義憤保護了李青山，但面對這個殺人者，沒有人心中不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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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v; [* T4 L3 a. Y) `8 r$ l, T    三個潑皮得平日跟著劉癩痢胡混，劉癩痢仗著凶狠，在村里還襯幾分臉面，他們卻是人厭狗嫌，哪有這樣的威風，一時之間忘了恐懼，倒覺得得意起來，若是能跟著李二郎，可比往日要氣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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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老人嘆息，雖然誅了劉癩痢這禍害，只怕又生出個更大的禍害來，至少劉癩痢手上沒人命，大家還沒這麼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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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O7 ]3 d; P3 z: y    李青山也是以一種近乎新奇的感受，走過這條他走了無數遍的道路，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已不再是往日的李青山了。直來到一所茅屋前，想想不久前他還在這里窘迫潦倒，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門中李大夫婦，心驚膽戰抵著門，李大哥手里拿著杠子，李大嫂手里握著菜刀，那幾個潑皮怕的事情，他們何嘗不怕。不過和那幾個潑皮不同，他們手里捏著賣地的銀子，若是向李青山服軟，這錢就保不住了。

. L6 B$ P1 v) O3 v# J- D6 [- e  [    于是今天他們連農活也沒去做，只是在家中商量了一整天，最後還是李大哥下定決心︰“他就一個人，我們還怕了他不成？他若敢來，我就替李家除了這個孽障。”但硬氣話還沒說多久，就見李青山帶了三個人上門，頓時嚇得躲回屋子里。

$ e9 M% l$ p9 r, s7 Y" @0 q& q+ [3 V    李青山道︰“把他們都給我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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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9 u3 ?/ _% B* Q0 D& i    三個潑皮被他威勢所懾，不敢不服，欺負這樣的小老百姓，可是經驗豐富，呼喝著闖進門中。李大夫婦立刻繳械投降，不敢放抗，只嚇得面如土色，顫栗不已。

5 A5 D6 E4 J0 ?7 q" w9 Y    “二弟，二弟，你這是做什麼？”李大哥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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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道︰“我不是來找你的。”對李大嫂道︰“賊婆娘，你平日辱我也就罷了，昨日敢辱我父母，今日必饒不了你。”

* g9 Y1 E3 i' k; J& f    李大嫂被她一瞪，嚇得腿軟，再無平日里的囂張模樣︰“小二，那是我信口胡說，我可是照顧了你十幾年，咱們都是一家人。”

* e: o" E  J+ U- W. n    李青山冷笑道︰“一家人？不說也就罷了，說起這個，還有賬要算。先說說昨天那幾句屁話，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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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瘦小小，猴子似的潑皮，諂媚的道︰“這哪用大哥你動手，小弟知道規矩。”說著話擼起袖子，就往李大嫂臉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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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V! I; d* p: U1 M    李青山抓住潑皮的手，昨日在祠堂中他真是恨不得這麼做，但今日看他們顫栗的樣子，反倒有幾分于心不忍，想起這兩位畢竟還是自己的兄嫂，怎能讓他們受辱于這樣的無賴之手。

    但是當行之事，不能不行，他靈光一動，對李大哥道︰“難道她罵的就不是你的生身父母？你就不知道教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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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哥醒悟過來︰“是是是！”生怕李青山不滿意似的，用足了力氣，狠狠打了李大嫂幾個耳光，李大嫂的臉登時腫了起來。

4 s! x6 `4 c7 v2 t  S/ ?% G( }  W    李青山倒覺得自己這大哥，打的很痛快的模樣，不知是不是借機報仇，反正他的氣消了大半，問道︰“說是家人，我且問你們，賣地的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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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嫂紅腫的臉色登時蒼白，李大哥也是悶頭不吭聲，那些錢就是他們的心頭肉，李青山這是要割他們的肉啊！比起還這筆錢，他們寧可挨頓打算了。

/ |6 y: X. ]8 J4 w9 b( r    李大嫂忽然撒潑起來︰“你打死我吧，你打死你親嫂子，看有沒有官府來抓你，我不知道有什麼錢，你要想要就去跟劉管事要吧！”

    李青山厲聲道︰“你真當我不敢嗎？”這已不再是裝腔作勢，昨夜殺劉癩痢那股殺氣，仿佛借著夜色又回到了他身上，那個溪水倒影中，滿身血跡雙目圓睜的少年，已經同他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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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三個潑皮只覺得身上發寒，忍不住退後一步，驚懼的望著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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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首當其中李大夫婦，更是嚇呆了，生平哪里見過這樣恐怖的人，難以想象眼前之人是同他們相處了十幾年的李二郎。

    最終，一袋銀子交到李青山手中，李青山掂了掂，望著面無人色的李大夫婦，心中嘆息，只為了這點銀子，就要將親兄弟逼迫到如此程度，他轉身便走，三個潑皮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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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夫婦正要抱頭痛哭，銀袋滑過一道曲線，“啪”的落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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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的話語遠遠傳來︰“你們雖將我當奴僕，輕賤欺辱于我，但也是因為你們，我才能活這麼大，從今之後，恩怨兩清，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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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七章 發大誓願

) o( x: N8 k" a* p4 U" J    銀子失而復得，李大夫婦，都露出驚喜之色，李大嫂連臉上的疼痛也顧不得，忙將那銀袋收進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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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潑皮相顧咋舌，都流露出佩服的神色，那可是不小銀子啊，足夠揮霍好一陣子了，竟然如此輕易丟在地上。望著李青山的背影，若原本只是懼怕的話，那現在就隱隱多出了許多敬意。

6 [2 F' S" l* u( T+ J    這般恩怨分明的好男兒，原以為只是說書人胡謅，沒想到能親眼見到，小小年紀便能如此，將來定然是個人物，原本因李青山年紀太小而生出的意思輕視，此時也完全消去。

6 u0 q: j, K+ O* V    李青山大踏步的走在前頭，日落西山，青山寂寂，他覺得無比輕松坦然，仿佛卸下了看不見的包袱，身上憑空多了一股氣力，連疲憊都消失一空。他隱隱覺得，若是此時再讓他習練《牛魔大力拳》，定然比白日里要順暢許多。

    這並非是他的錯覺，無論是道家的神通，還是凡俗的武功，都要講究與習練者的心意相合。《牛魔大力拳》原本就是大開大闔功法，要的便是心念通達，勇猛精進。

    李青山痛快了卻這樁恩怨，心中再無塊壘，自然是暗合了其中的精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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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茅屋中，李青山目光炯炯的望著三個潑皮︰“方才倒是多謝你們了。”若非這三個潑皮壓陣，他那兄嫂肯定沒那麼容易就範，若是揮起木杠菜刀耍起蠻來，他還真沒有什麼辦法，說不定反而要吃虧。

    他本是心中一動，如此行事，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也明白了人多勢眾的好處，牛魔王仍需六個結義兄弟，更何況是他呢！當然，這三個潑皮尚不配做他的兄弟。

5 ?1 a6 V* u2 h6 h; t0 X4 x  `1 P    三個潑皮忙道︰“大哥說哪里的話，您大人有大量，不與哥幾個計較，哥幾個感謝還來不及，劉癩痢不知好歹死有余辜，我們跟著他，過去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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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揮手打斷︰“過去的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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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潑皮得他這一言承諾，都覺得心中輕松，念頭活泛起來，紛紛奉承起他來，說到動情的時候，幾乎要同他插草為香，結拜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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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 k- ^3 U2 |    李青山前世今生也沒被人這樣奉承夸贊過，雖然是出自三個他瞧不起的無賴之口，心中也難免歡喜得意，不過結拜兄弟那是不可能的，胡亂敷衍了一番，將三人送走。

4 \( ~' ?! [3 p; E    臥在一旁的青牛開口道︰“你怎麼不答應下來，他們肯以你為首，拉幫結伙，你在這村里越發的安全，有什麼消息也有人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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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 Q  u  l% j) g& P7 F4 R2 J. k    小村子里拼的就是人力，很多時候，哪家兄弟多兒子多，其他人就不太敢欺負，甚至可以去欺負別人。

    李青山昂然道︰“我李青山所要結交的，縱然不是縱橫天下的英雄豪杰，也是重情重義的鐵骨男兒，怎能與那樣的人同流合污。”聲音赫赫，幾只昏鴉受驚飛起，在樹梢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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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沉默不語，望著李青山這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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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S, P" o5 K( `. r1 j8 g9 A    李青山覺得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牛哥，你定要笑我說大話了，不過我心里就是這麼想的，也只說給你听。”

4 M1 Z/ D/ A5 \1 O0 x6 y6 {( W    青牛又不知從哪里變出一葫蘆酒來，拋給李青山︰“若連幾句大話都不敢說，那不如回去種地，還有什麼大話，都說來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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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熟練的塞子，仰頭咕嚕嚕的灌了幾口酒，隨手一抹嘴，呲牙笑道︰“我要踏遍這五湖四海，天下九州，嘗遍世間珍饈美味，飲盡天下佳釀美酒，修最猛的神通，戰最強的敵人，上最美的女人，才算是不枉此生！牛哥，你說我這夢想能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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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能！”

    “好，借你吉言！”

    少年大大的夢想在這小小的院落里回蕩，或許此時此刻，連他自己都沒有當真，但一點火星已落入他的心田，將要燃起一場燎原之火。

    李青山趁著酒興，又將《牛魔大力拳》三式練了一遍，半醉半醒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是對是錯，只是憑著喜好揮拳踢腳，而青牛只是在一旁喝著酒，不做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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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Z! P- Z$ ?4 |    李青山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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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李青山將地錢還給兄嫂的事，經三個潑皮之口，很快傳遍全村，對于他的選擇，有人佩服不已，夸他氣概不凡。也有人嘲笑，沒了地吃什麼，還不是要去給劉管事當長工，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氣概。

    但也不太敢明目張膽的說，李二郎的名頭在臥牛村中，已經隱隱立了起來。

    對此劉管事則是喜憂參半，喜的自然是李二郎不再會來同他計較這塊地，但憂的卻是李二郎如此恩怨分明，現在說不定只是含恨不發，只能找機會報復，畢竟那劉癩痢當初便是受他驅使。

    若是李二郎現在就打上門來，反倒是好了，他自有千百種方法來應對，但總不能日日夜夜提防，果然是“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5 s. q; W; v! u; u! [) x/ `( h1 C
$ U% ]3 B! c( O- B7 P$ K    劉管事在廳堂里一陣思量，一個佝僂老人在一個青年的攙扶下，來到門房前，被守門的家丁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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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管事立刻迎了出去，胖臉笑道︰“李大村長，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李村長板著臉道︰“我不知道你這里什麼時候還設了護衛，不知是要防備些什麼？”

    劉管事訕訕一笑，他家雖然是個地主，但畢竟只是山中小村，門戶自然不可能像城里的大戶人家那麼深，只有一個老門房，平常哪有什麼人守門。

* f" e5 o3 m% h8 l5 @3 O" l4 F& R; a* M    他雖然使盡手段兼並村中的土地，但還是以正當買賣居多，就算是欺負，欺負的也是那些還不了手的人，沒有那麼多的仇家，如今要防備的自然是李青山。這小子在他眼中，原也是個還不了手的人，但最終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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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到屋中敘話，李村長也不拐彎抹角，開口便道︰“劉管事，你是見過世面的人，你說說，要怎麼收拾這李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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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7 }6 ]" `3 {  ~* `1 u    他的眼中滿是血絲，村民害怕李青山，他也一樣害怕，人越老越怕死。他昨夜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有什麼動靜，都連忙坐起，只怕是李青山個悄悄進來，取他這條老命，幾乎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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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大清早就起身，下定決心，若不除了這塊心病，那就沒法過日子了，就到了劉管事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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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管事攤手道︰“怎麼收拾，村里人都敬他是條好漢，再說也沒憑證，劉癩痢就是他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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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O4 @$ `3 i- F8 B4 r8 K; M    “怎麼不是他殺的，他都快寫在臉上了。”李村長身旁的青年說道，他是李村長的兒子李虎，在村中也是一霸，如今卻被李青山弱了威風，心中很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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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在臉上你也不認識。”劉管事瞪了他一眼，你個毛孩子也敢在我面前耍橫，看了看李村長放緩語氣︰“你可知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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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知道，人人都覺得他是條好漢，這樣我就更使喚不動人，才來找你的。”李村長作為村子里權力最大的人，已經習慣了說一不二，突然跳出個小子，冒犯他的威嚴，他也覺得很憤怒很受傷害，下定決心非得挽回這個面子不可。渾然不顧當初是誰先妄顧是非，顛倒黑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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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八章 赴鴻門宴

2 z/ N* i. Y6 N9 o* [9 x( I7 X( h    劉管事道︰“但他總得吃飯。”

3 O" [( q% V9 t" w& r# t    劉虎道︰“那誰不得吃飯。”

$ B3 @) Q7 G/ m    正所謂人老成精，李村長還沒糊涂，眼楮一亮︰“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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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吃飯，就得干活，這村里誰還能雇得起他，他要是在我手底下干活，還不是任我們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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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_: R9 O) F' D) K9 k    劉管事望著李村長父子佩服的神色，心中一陣得意。民以食為天，糧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地里長出來的，控制住了土地，就等于捏住了老百姓的命根子，要是不三天不吃飯，好漢也變成了軟腳蝦。

    劉管事已經想好了對策，倒也不必非得趕盡殺絕，只需敲打他一番，看他的態度如何，若是能為我所用，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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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一夢醒來，自不知道這些算計，只見一只獐子躺在院子里，他嘿嘿一笑，也不向青牛道謝，熟練的將那獐子剝皮割肉，這一次他已準備好了鹽巴，將獐肉胭脂起來，免得吃不了腐敗。

  l" M9 q7 B* f$ k7 ]9 l    做完這些準備，他又到小溪旁略作洗漱，便開始了一天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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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幾天功夫，他都是天不亮便起床，直到天黑透才入睡，幾乎不出家門一步，完全斷絕了同外界的往來，每天都練的精疲力盡，竟也不覺得辛苦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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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每向前一步，每增進一點，仿佛都有一個嶄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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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O7 [9 l0 y7 {; d6 C! P# _    十幾天過去，李青山一頭獐子剛剛吃完，李村長就熬的受不了了，這些天他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夜的都得讓兩個兒子守在床邊，才能勉強睡一會兒。他這麼大的年紀，哪里吃得住這個，眼看就要害一場大病，趕緊來和劉管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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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管事也是等的焦心，天天派家丁到李青山的茅屋外面打望，第一個家丁回報說，現在李青山天天喝酒吃肉，而且還練起武來。他本來還不信，直到好幾個家丁都這麼說，再到後來就沒人敢去打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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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婆妖魔附體的說法，又浮上他們的心頭，李青山的院落儼然籠罩上了一層神秘恐怖的色彩。而李青山勤練武功，在某些人看來，就是為了準備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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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c1 |3 a    眼看李大村長已經快哭出來的樣子，劉管事直皺眉頭，下定決心︰“請他來赴宴，他若敢來就算是條好漢，若是不敢，就是裝模作樣的慫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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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請柬送到了李青山手中，他把玩著大紅請帖，在這樣的小村子里，婚喪嫁娶，多半是讓人來請來叫，極少有這樣正式的發帖，不由覺得有些新奇。

    他一陣沉吟，這可是宴無好宴，他若是去的話，說不定就是自投羅網，他的神通才不過練了十來天，雖然有不少的收獲，但總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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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u/ j, P, t7 G! s* b    但若是不去的話，他好不容易在立下的威名，就付之東流，旁人提起他李青山，定然說他連一場宴都不敢赴，墮了他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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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一旦示弱，打擊就會源源不絕。劉管事這一手，端的是算計深沉，將他逼到兩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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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牛道︰“去不去？”

    “剛好沒飯吃了，有人請客，為什麼不去，關雲長單刀赴會，我難道就怕吃這一頓村酒嗎？”李青山哈哈一笑，胸中豪氣已生。

- K: W! ]! s, }8 O6 c# J, q; M    “關雲長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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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听過的一個英雄。”李青山站起身來，力貫雙臂，使出一招牛魔頂角，同時開氣吐聲，隱隱的有“哞哞”的牛叫聲，從他肺腑間傳出來，仿佛是一頭大水牛在舞動雙角，準備與敵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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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y( n% C7 k; ~+ i+ l! R    青牛滿意的點點頭，李青山的《牛魔大力拳》已是初窺門徑，端的是進步神速，此時若是遇到一點危險，就小心規避，絕對不利于修行。

" c% G; z! \* ]( s7 B    “正好還與人有些恩怨沒能了結干淨，不能夠快我胸臆，這次剛好是個機會。”李青山自打那天了斷了同李大夫婦的恩怨之後，《牛魔大力拳》果然精進了不少，證明並非是他的猜測並非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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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7 T  `6 x: y1 m# G    夏天即將過去，陽光依舊耀眼，劉管事的大院里，在幾株榆樹掩映下，已經擺好了桌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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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壯年漢子坐滿了幾張方桌，望著桌上的酒菜吞咽口水，這樣的酒席也只有劉管事家里才請的起！不過他們憑著農人的狡黠，也知道這頓酒席並不是白給他們吃的，許多話劉管事都已經交代過了。

    說……說什麼摔杯為號？反正他們也不太懂，只知道劉管事一翻臉，他們就得動拳頭。

    雖然不太願意同李青山為敵，但他們都是劉管事田里的長工，對于這個衣食父母是不敢得罪的，反正那李二郎橫豎才不過十五歲，怎敵的過這麼多人，所以能來的長工就都來了，坐滿了幾大桌。

2 I. c7 u) r2 a, b3 A. I    就算有些于心不忍，那也只好下手輕了，意思一下，再讓二郎跪下給劉管事陪個不是，少受點罪。

6 E) b$ _3 ?+ s7 I) W1 z- ^9 c- [    蟬在頭頂少氣無力的嘶鳴，所有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煩，望著好酒好菜不能吃，對于他們可是有不小的考驗，議論聲蓋過蟬鳴︰

    “時候差不多了，他怕了，不敢來了，我們趕緊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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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N) F! [1 q5 V( V- {    “擱你身上你不怕，不來就對了，來的才是傻子。”

7 `4 F, u7 {7 {% ~; h0 i6 j9 {  w# A) r    劉管事恍若未聞，只是微微而笑，心道︰知道怕就好，到底不過是個半大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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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C, j' d3 n) S8 o* x+ _    “來了來了！”一個年輕長工滿頭大汗，小跑著闖進院中︰“李二郎來了！”

6 z! N- t) U' e& r& o3 ]3 n4 n0 p    院子里的人像是被同時扼住了脖子，不出聲音。蟬鳴聲似乎瞬間變得響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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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A4 q3 A. t5 o, Y0 a" i    李青山站在劉家大院門前，心中同樣緊張的厲害，什麼事都是說著容易做著難，眼前這青磚白牆的劉家大院，儼然就是一個小小的龍潭虎穴，若是一不小心，性命或許也會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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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l5 {; D6 D0 y" j    他打起了退堂鼓，想起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憑他如今進步的速度，只要給他時間，一年，不，半年，甚至三個月，他將《大力牛魔拳》練出個模樣，就不用再怕這院子里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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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精神忽然一陣，捫心自問道︰“李青山啊李青山，難道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放屁嗎？這輩子只敢向比自己弱的人呲牙？那縱然練成蓋世神通，骨子里也還不過是個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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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諸般心思變幻，其實不過一轉念的功夫，李青山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眼神變得堅毅起來，決然的踏入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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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一卷 少年游俠 第九章 匹夫一怒

    大門在他身後關閉，李青山環顧一圈，仿佛絲毫沒注意到院中緊張的氣氛，自顧自的走向劉管事所在的桌席，那里正對著廳堂，設在院子的中間最大的一株老榆樹下，是主席的位置，坐的都是村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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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d0 n% H- v7 f0 C: P. ~0 f    劉管事左右兩邊是李村長和神婆，乃是臥牛村中權利最大三個人，還有幾個村中老人，唯一的年輕人就是李村長兩個兒子，李虎李豹，都生的膀大腰圓，虎視眈眈的望著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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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管事眼神微縮，不過十幾天未見，李青山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具體也說不清是什麼變化，但總之和以前大不一樣，多了那麼一股子氣勢。

    李村長一臉威嚴，目光不善。而神婆干脆就是赤裸裸的怨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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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村民，得罪了這三個人的中的任何一個，在村里的日子都沒法過下去，只能低頭服軟。更別說同時得罪了他們三個，但李青山也絕不會服軟低頭。

- _4 k2 M" l) C" C! }    村里吃席面的規矩，還是很多的，從位置到坐姿，都有不少的講究。李青山見其他席面都擠滿，只有這個席面還較為松快，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開口道︰“怎麼還不吃，諸位是在等我嗎？”

    沒人回答他，李虎李豹從左右兩邊夾了上來，分別搭上李青山的雙肩，用力按捏了下去。

3 f# L' b9 x  T7 q    李青山雖然年紀尚輕，身材挺拔，不在二人之下，但身形瘦削，遠比不上他們的膀大腰圓。若擱在以往，只需一個，就能輕易將李青山制服，即便是現在，李青山也只能對付一個，兩個就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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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Y- i/ E' ?, O$ R    李青山一皺眉頭，抓住二人的手腕，往下一掰，同時使出“牛魔運皮”的變化，像一頭大水牛舒展筋骨，左右一靠。

    李虎李豹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又被李青山一撞，頓時把持不住身形，從椅子上跌落下去，

5 _# Y0 {0 V1 P6 w    二人惱羞成怒，顧不得滿身塵土，騰地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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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5 h+ x$ L/ A) q8 h  Y! O: x    劉管事原還要說幾句場面話，試試李青山的心意，看他有沒有服軟的意思。沒想到李虎李豹如此沖動，也顧不得罵他們了，正要摔了手中的杯子，命長工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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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錚！”一把短刀釘在了桌面上，幾個人的動作也被釘住，刀刃在斑駁的陽光下，閃著朦朦朧朧的光。

    李虎李豹頓時不敢上前，他們都是村長的兒子，身嬌肉貴，仗著身強力壯欺負欺負良善還行，去跟人拼命就劃不來了。

' k% D; q8 I" j2 m5 A# g    李青山一手握著短刀，一腳踏著長椅，身子向前傾，望著劉管事嘿然笑道︰“劉管事，這可不是待客之道，縱然有什麼生死恩怨要了斷，也不妨等吃飽喝足了再說，莫要糟蹋了這滿桌的酒菜。”說到這里，他反而不覺得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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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管事還沒開口，周圍桌上的長工們反倒紛紛贊同起來，對他們來說什麼最重要，當然是吃啊！若是打起來，不知要打翻多少酒菜，他們可不相信吝嗇的劉管事會再給他們準備一桌。

+ ?/ r' Q; Q7 |+ {    “是啊是啊，劉管事，咱們早上都沒吃飯呢？早餓的前胸貼後背，哪有力氣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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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昨天晚上都沒吃，再不吃上一口，就不行了。”說著話還狠狠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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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連李青山都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自己竟然害怕這群人。

# F5 A  C$ H3 X* x  E    劉管事漲的臉色通紅，他設下這場酒席，一則是為了震住李青山，再則是怕長工們不出力，給予一定的實惠。

    他一心要學書里說的那樣，伏下五百刀斧手，以摔杯為號，沖將出來將李青山拿下，但卻忘了，他手底下既不是死士也不是家將，而是一群真真正正的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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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笑吟吟的望著劉管事︰“剛巧了，我也是昨天晚上沒吃東西，現在就不客氣了。”抓起一只燒雞就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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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練《牛魔大力拳》以來，食量變得非常驚人，一頭百十斤的獐子，竟只讓他十幾天就吃了個精光，青牛還來不及捕捉新的獵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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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燒雞轉瞬間就消失在他的口中，他引了個頭，長工們可就不管了，紛紛操起筷子埋頭痛吃，一時之間院子里只剩下了大吃大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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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村長又氣又怕，渾身哆嗦，瞪著劉管事，你不是聰明的很，快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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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L% D9 V% G! S; `6 A    劉管事又有什麼辦法好想，反瞪回去，若是讓長工們動手，長工們舍不得嘴里的東西，李青山先撲過來給我一刀怎麼辦，你那兩個兒子平日里看起來凶悍，怎麼這時候就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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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y5 |& }    這張桌上，就憑劉管事和這一群老家伙，加起來還不夠李青山一腳踹的。他們就像是忽然被拋到了一個孤島上，不得不獨自面對李青山這凶人，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

0 G; x: n; b# k4 w& H' w0 C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李青山旁若無人，拿起酒壺自斟自酌，這村酒本來就淡，這麼喝來簡直沒味道，便喊道︰“換大碗來！”

    但卻沒人應答，李青山不悅的“嗯？”了一聲，劉管事忙令人拿了大碗上了，李青山倒了滿碗，仰頭一口飲盡︰“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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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工們見他飲的如此豪爽，又佩服他的膽氣，竟有不少叫好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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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這些天吃了不少油膩，被這熱辣的酒水一沖，爽快無比，毫不停歇，連飲三碗。

( p# ^3 D% f7 R3 S: h4 d    第三碗酒下肚，院中已是一片轟然叫好聲，沸反盈天，到似不是劉管事請的他們，而是給李青山助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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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打了個酒嗝，四面拱手︰“大家吃好喝好，別忘了劉管事的恩情，什麼恩怨是非，飯後可以再算。總之就算是到了黃泉路上，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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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y( \  d- ^# u2 k- A    然後眉目一橫，望著主席上這些個人︰“你們怎麼不吃？”酒意一沖，殺意也起，若是這些人一直找麻煩，這臥牛村中住著也不安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遭了他們的暗算。不若殺上幾個，奪些財物去往他鄉，料想這些村漢沒人敢攔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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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李青山只是冒險前來赴宴，其中甚至有幾分虛張聲勢的味道，結果反被他看出了劉管事他們的虛張聲勢，一時之間，反客為主，想法也是大大的不同。不由想起雷鋒叔叔所雲︰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又想起太祖所雲︰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嗯，地主階級也是紙老虎。

, X) V, O$ H& f    劉管事雖然計謀有些拙劣，但閱人卻是不少，一看李青山的表情，便知他是動了殺心，那份裝出來的城府，就再也保持不住，額頭冒了一層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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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幾個老人更是嚇得不行，他們也不想做個飽死鬼啊！急忙向李青山解釋，分家的事他們只是應付個場面，根本不怎麼了解內情，有人哆哆嗦嗦的站起來，便想要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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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冷喝一聲︰“給我站住，前些日子的事，都是諸位親眼所見，先不忙著走，吃飽喝足之後，給我留下來做個見證。若是執意不听，那便是心中有鬼，休怪某家刀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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