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9 E5 j2 \& x8 J+ h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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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7 w/ \" {6 n" f7 ?3 a# h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T) A# X3 ~7 p5 W, I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 J) Y6 ^5 D0 X/ J7 H3 G+ j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Y' s0 @) f9 y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 l5 D% [9 z: i5 z6 Y0 l/ u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 A5 P, d( W% C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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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8 u& O! Q+ k" a; V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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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f& _1 a8 V8 {! G　　鹽巴：「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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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h+ `% b! Q$ Q　　秋秋：「是小波。」

# v/ O& ^% j# M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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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5 t* Y- f" y, z3 u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2 @' O4 _  T3 b" p7 ?% v　　鹽巴：「好。」
: W: ^3 O# ~0 R8 {# M
/ v; b& Y. h  _/ p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 q/ _: `/ e1 ]9 O0 M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 w4 |& m: \3 m/ N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 ~0 x$ r4 m4 g4 _' a
( d# [, O/ ]# Z: P% [" H　　秋秋：「他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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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 f" ^: q' S7 _, ^# M' T4 g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 ?/ A# e4 o2 r- l( ?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 e* u) }, _. c' f6 h$ K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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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d% M' ~) B+ ]+ P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5 c/ E/ g; j7 H, ~* f% K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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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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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 G! f+ Y4 E. @5 K8 ~" @( l; _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 {) H# z3 h; L! T2 Q% E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 G, z/ E- f* a$ q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3 v) A  Q( N; q1 k: {$ ?# Y# E7 A
8 {* H7 f/ U, {1 b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 A' y6 a% B3 F# l4 F) V, d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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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8 G! v  p$ Y  n: }% m* P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0 s4 _# O2 L6 s+ _" e4 u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 Q# V% m! G  \3 E0 k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 |9 [' v1 I* m$ d. P6 w　　秋秋：「你結婚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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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 ]! |4 w2 N( P　　鹽巴：「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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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_5 G, E: |" I2 B7 J2 F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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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 j9 k- H% m; a　　鹽巴：「我在台北。」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4 e; I- z' b4 g
! L& g9 f5 a" B' R7 y　　鹽巴：「東區。」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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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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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K  o4 }& U* K/ m7 a1 `8 Y; ]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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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v) `2 f$ k5 n7 T$ u　　鹽巴：「幹嘛？」

) @; W! r% |6 r  e& G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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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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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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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0 f) F2 h' B$ u& x1 n: L# z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4 @9 w+ `4 B# D: l' U3 z巴大惑不解。

6 R) [6 M7 l8 f! m+ e4 i/ i) ?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8 l% E( D8 ]* e0 X. _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t# C1 d: h. [6 @; R2 V　　鹽巴：「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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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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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得你的打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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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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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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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b: B4 p+ M5 C8 ]8 B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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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頭是秋秋的聲音。

; [* O1 w% A. L# ^0 R% I+ ^2 Z) @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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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x! Z  v) H2 H2 j1 M$ C7 M4 b/ ~　　「嗨！你好。」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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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6 u9 ~; o2 b' e2 P; e' `1 e6 U　　「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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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3 I1 L2 F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 j# ~2 d6 R7 J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H+ j$ [& K. Y' R4 P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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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 d# \  K$ D9 A　　「嗯。」

9 i' L: H" H/ E. p* I  T5 t- }; B; [　　「做什麼？」

　　「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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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1 i: v* A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 h. e: z  I8 T' ^: k0 Q9 Z4 e' Q1 I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

* d7 G6 M2 v# }+ q' O: T. w' s) P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 O- u1 T9 d% z1 J. ]2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0 f1 U3 ?, r! r; U0 [, v% P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 H; V' y3 p" N) W9 d  z
% f* I! y# k1 L3 J/ a. u6 k# g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嗨！你好。」

/ P% r- u5 s: d, l) [6 ]; V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 K+ w5 d, e0 w5 B/ s! z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 r8 y5 C4 i% ?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1 N' g3 V# p7 S  Z. \2 _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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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N: {% A5 T  {: Q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2 ?  J1 T9 p  l2 V$ B# z- m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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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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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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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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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2 U+ o/ r9 V1 Y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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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8 h; T2 R. D4 [( A, e/ |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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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z( e! d* J1 F7 H2 z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 v4 ^: L4 F% ~+ K1 d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5 t0 K, u5 L& N) l) p5 Q% @- o( N% v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2 Y, b. b1 H; p4 I5 e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0 h# \$ r& Y& F; T2 R5 E. M( F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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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的顏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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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 Q7 C7 a4 u' y5 O作。」

! F, u4 |( h! Y　　「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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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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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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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7 @5 k: g# m! |9 H5 a- [4 m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7 ?# m" y+ m2 s1 M2 i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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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l$ K( G2 ?9 l　　「哇！你的店好漂亮。」

: l- m4 W4 N- k1 y* G' k8 \　　「謝謝！」
! k0 g+ L+ f- l2 d! q0 U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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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謝！」

, j; c3 K7 }2 H: x- K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 i! _( M/ {( O: M$ J7 n5 i' W* L$ H　　「別這麼說。」

% ?7 `1 `5 [" E3 X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9 x7 e0 I! ^* Q$ `1 e0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 y" b' I% G% X  F; W+ R- Y/ G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 |" q- q1 u" Q6 T) G4 Y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朋友似的。

* O/ J' O) r/ V  p' P- k1 \/ j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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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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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是我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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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1 V  M9 B2 K) E( ^) p# t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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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才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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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1 ]2 h7 P1 A! w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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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f+ L( S' @! G1 P0 ^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 n. |- k$ Q( V# o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C1 l8 r3 {/ N- S& z- A2 U+ n7 Y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5 u7 T; S+ a8 y( U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8 m  v* I7 ^7 [# b9 p: O+ J/ q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1 a* J0 |8 y, P2 P  w多的話。
9 q; M* j3 m5 O+ }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ＩＣＱ上了。

: q: [$ |6 ^6 J$ ~) j$ G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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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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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7 K5 ^1 Q, M* t8 T% z2 g2 `# j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9 l# Z/ }4 D' o　　鹽巴：「沒問題。」

2 F. s  h4 \0 v  S, q# f2 z0 U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鹽巴：「中午嗎？」
6 s! e# k  G1 u$ N
' o5 p& J5 H' T$ R3 k7 i　　小波：「是。」

$ Q/ f/ w0 [, p! v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 b1 z" O  A7 H1 u  p) c趣缺缺。

. H. d5 A3 v( b$ k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 b5 |. A1 x: R' [' {1 }8 ?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 s$ ?! h  W! Z: e  ^2 N% D9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 Z- W; r3 u% b6 T9 v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 U1 a4 h$ g$ h! w. p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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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9 [- X* u2 i9 G2 U! t1 e- w　　「啊，才八折喔？」
$ L7 F; P7 y! v1 g& \7 a
+ E  i( b- ?$ z3 A" m  x+ ]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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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C+ Z& `, f$ d  Q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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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5 l# F# O1 t; _* \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 n# ]0 h1 d7 ~$ p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 v  o, H- y0 I9 V5 @, b7 v"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 l1 y" ?. i# [% z* o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 B: i% m/ d' g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6 s! s2 I- M- r6 R近的人。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 q  G* b. w  J4 q$ [! ^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2 f3 {; x5 ?$ o" ^　　「你已經結婚了？」
- T. i/ m  s( a- [
4 j% V3 u: _, g) t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 S. B3 T# P- s5 {: ]2 o　　「那那……你跟秋秋……」
; W2 @8 H; i" N- F% w. v
9 T0 ~5 z4 w5 B' |1 y$ |8 a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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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_. L9 f' l1 k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 W: |. q/ {& \# l# E8 m' _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1 H+ S9 W. E2 Z& u2 F  b. @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6 y# ?% O2 i! \; o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1 J/ _: T/ ^/ z; a! r! W+ T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g- a! N/ C6 G『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 Z0 K$ @8 w2 ?8 h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D9 C6 R/ Y+ G- o
: Y0 U5 F7 n  H! K2 l/ n# n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 \  {" m7 o% k
" F4 ~# z2 V) A; q4 M( K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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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還在吃。」
8 ?; P2 ]+ Q; ~! B
1 l7 O# W# A$ q2 N" h7 ]- ]' S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 A* K: H1 U# ?! Y: }# O) ^: t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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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2 u* ~1 I2 ~  ^: v; d5 t問了小波。

　　「是秋秋。」
8 e' d, D3 F9 o
; n( H6 U( e" x7 w$ S　　「都是他打來的啊？」
) S) s9 Q- w" p5 s
' y4 n+ Z6 M: F0 I) r4 y+ ]　　「嗯。」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7 B) V+ Y8 d/ H0 N$ C. F6 o
. A6 r& z( h$ c! Q5 f2 V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 K7 q8 q  v8 f" C* P1 c; P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2 V3 Q3 ], ^9 o9 L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1 ?! _& F1 s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 C1 M( i+ Y. [" F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 w* A# W( |/ z& W, u3 {%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9 H3 g9 U4 C( c5 J$ p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 @- k9 S# ~3 Z. K& j' s2 f" I! x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 U7 B+ W8 y0 w' y$ T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_1 C6 ^4 m. {( q. T0 }
# ~  I+ i) [: K: s) {1 p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3 q! R# B* ~& v' u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 U0 |+ N) ]% G$ e' P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 a  Q5 A3 [7 u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家。」
8 C% |- Q' C* D, d( ^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 {9 g: `9 m# g( l2 O
: E9 h% Z. x- l. {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5 c/ [; u; n! r/ ?. Y: ]2 S$ f+ Z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1 v, |$ d; V/ i7 r' C  G5 g
　　「原來如此。」
. ~6 j0 D5 N; E/ Y, g6 A5 n$ F0 j
  m4 D5 u# t+ O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2 d! a; }( S/ G. f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 Q% f2 x8 k8 f0 E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4 D3 [- e- f) p/ n0 W! |6 G
1 f2 r" x- M& s% f5 v/ ^& k% r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歇」的地方。
1 n: v. F: Y2 \$ x
4 L. V% E5 v* F/ W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 W# }+ V, Y6 i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兩個人下車。
0 n* e: M1 b7 t5 n
- D; |$ k. |& M2 J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 A2 E) E1 a2 Z# u8 o  c  P$ U' P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6 d8 o$ K. W4 }+ a  w) b& j4 N4 ?: V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k- C) i& r7 l: `2 h; h# x8 }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2 t; ]- B; [- _" s# G5 R
: L+ [# O* J' |% D- a' y% N　　「你沒離開？」
9 {" A0 D  o1 H: T$ \* k3 {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3 H/ l3 h+ l' C4 O' J2 L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 d4 b. [; Q9 c' [7 Q$ T0 \' L8 z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小波臉上一陣紅。
& o9 q8 s; e# Z# `* ^) u7 V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6 f8 R- w$ I  ^# S" {  o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6 L8 |# D1 e" u! x5 @* ]# E9 M: G0 f
* q1 Q! x: _. z/ l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0 r* {+ n8 a6 W; u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 p' C/ m$ b  P4 x
4 |8 ^8 U3 t6 F! n# B7 k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7 K& l2 R9 j" j( B6 U0 h* W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 G, H4 I8 b8 T4 H- U0 f7 L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 b# y9 n& k1 B" M$ H
; x" R1 t6 M8 u$ B% |( R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8 J8 l" C2 S  f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發生。
" x) D  ?$ s+ j0 S6 O  a
0 x4 D8 Y' V4 |* U  E$ O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4 X/ S3 u8 F: g2 ?3 X$ j: z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命都願意。
1 q* X. K6 y9 L+ w, }: d6 c7 Y
3 ^' y. U, @: K- c" _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 I8 |; R+ m) c心跳疊著心跳。
* l7 a& o$ [0 U( Z9 z( A7 M3 t0 X# F7 p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 h$ d. H* \2 ~+ ?* V著：「今晚，我要。」

+ q' `  f) S& F1 E: F) B; _; c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6 L3 x. N1 W  B1 X/ `3 c1 Q
$ q" y  Q1 Z9 ?, Z  r+ ^$ }6 t8 G4 P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3 [* C& V4 A( M- k% B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3 g2 ^+ O/ F: K% ^滿是幸福地說著。

& n# P/ A7 E5 ?- |' p7 V) @+ I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 f: b) m, D" j9 |# I4 K& C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1 l, c( @+ g4 X. F& g# y邱的朋友在等。
* A. ^" [4 o1 {+ n! f& t$ a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喔，知道了。」

　　　　　　　　　　　　　　　　（二）
- e. P- L& |5 C+ f9 l
( g6 i7 S9 C  I; F4 u  S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8 T/ c+ j1 M/ P; p) Z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 J% k" S4 l9 |+ A  U; }3 L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 Y/ O3 e( K* S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3 q- B) q  b. `0 j6 n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 k0 x$ B. u/ S8 O1 |
# g& }, g9 y# T4 D" B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6 T- {- e; e8 E# e! h6 R+ }6 r
" j. j+ u0 N3 t) c2 j3 x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 V$ l" a# A) w* y3 t# z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2 u. n0 d; v# l6 f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4 B% N. I& }0 ]
; U! u# g3 @) |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 J* D/ a, a) @2 N! t% O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 ]( f2 I; p5 P% k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 u4 g1 u5 x6 {+ Y! D( y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2 F, W& R( Z7 G6 h+ H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的人。」
& k; Z+ Z, D# ^! `: K5 r: N8 m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5 c4 O6 u/ X6 T% t. l7 Y& e* W
# u% ]- O+ v+ Y" f* ]6 R5 D　　「呵，再說吧！」
9 d3 X' q: B/ Z8 C* y( J
. V1 c1 }- j- K$ \& X# Z7 g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1 g2 p! s; P! I; D
　　「嗯……嗯……當然是……」
# e8 j( D5 a8 s$ ^! n
2 a( j" N8 p5 o8 d" z/ Y$ @6 T7 S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6 D+ i8 n2 i5 q2 E5 v7 b* K& K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 b1 k: j8 G: v* P* _+ W4 |! Y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4 r% Y0 U- r! d5 Q* X" a$ b; a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 H# B* K8 x7 y' I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 {3 g: Z* D$ K; {　　「唔……老公，你好棒！」

' `; j) G! ^4 ~) b2 P　　「嗯，你也是。」

2 S$ ^9 J3 e  a& ]& A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0 B/ c8 l" d- e; ?"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 ?$ x+ U. h5 J% G0 c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 i8 |0 [  V% S8 X% [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2 |/ Q: @# w  W) @& @# v
5 }3 {6 e$ O5 H, D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 e, Q- T. z! T6 S* k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 Y/ ^( p2 Y) C! D9 z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T7 M1 a- o, C# x3 F+ L$ c5 N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9 d# @, H, l. S9 y" I( s6 h  v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 U5 Y, Q% \( x& _看。」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 z. J0 {8 Z! ?2 }! n( d; e) k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 V4 T" Y, r9 E, G, x' C' g耶！」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 _3 Y2 h9 u  n  D9 o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8 L6 |0 ^( h  R: R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 A8 O% c7 ]$ J- L% O: j「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 J( K; _5 b, X9 h! I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 e3 V" C& h8 s/ e2 K, A, ?5 }, l
2 z; J6 t# }/ O* Z. r9 d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0 p! y0 M- l) w. p+ q% O' G. z「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 W2 T. y3 w, ]( r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 y2 g2 p. c& t- z
6 h1 x0 R  ~, y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 }1 I4 {! g! A6 @- c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 l9 K* k/ R( N; N* o3 h! n0 j5 m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這件還不錯。」
# z4 L0 Y; B7 S1 \: h6 |& p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6 Y; H1 x; m3 y6 o1 L師的傑作」。

3 L. k0 r" z* T9 ^5 r) U- G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 A3 K3 ]: r7 B* t# `( ]! Q2 o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6 j! V  N& p- I, ?* X& Q9 L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 {$ r! H* k0 _不知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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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0 {! d/ m7 X8 s. P　　「怎麼了？」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2 A( @5 l) J8 C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 t# x9 o, D0 x) K- Y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 C, Z, T7 g- d& W9 V- G: M
  q9 K- q0 i* Y7 r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 `# }: m- |# P% D9 l' F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 I9 g! n( _, A1 D, t8 a3 B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1 U3 B/ f( D. I8 o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S+ z/ @6 ~5 ^* U! o- T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8 R, G5 w+ r6 D% f% B& ]0 f  h8 [3 U5 i3 V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4 x  j' F1 v1 R8 \, X2 T) k3 S, Y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7 ^/ e2 h( N/ o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 B, Q& h4 X, N; f'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 _( F7 {: M9 A2 \1 w　　「親愛的小波：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 T, t: @( |) |9 [, y" ]  D. E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 ?2 w3 p8 r, l9 b; ~! ~2 g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 N5 y& H: Z# g$ D/ `7 o2 W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 {8 T$ [) J+ W5 S, _求的感覺裡。
, H* @. Y5 L) p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1 ]; h2 D' @4 T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親愛的鹽巴：

+ n0 w1 l9 f" e% J. Z  y/ P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 i' j/ u$ c1 {/ w$ M4 `" y9 U7 G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服喔！
5 [- l; b! l5 _1 j& t0 I+ {8 b　　　　　　　　　　　　　　　　　　　　　　　　　　　　　小波。」

. x3 q0 \( H4 d/ H0 S3 O8 O: X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 |$ ?- f# V+ |) H, L7 a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3 ]/ F8 _" P& m6 i
# z. V4 Z3 f" [% S5 a: a　　「嗨！你好。」
( {( e" z0 v: f) ]8 \) [
　　「怎麼啦，好疏遠喔！」
8 f5 _0 K$ C" x* D2 M& O& T
: P4 i+ t. Q: _4 c  a; h" _　　「不會呀！」
: Z: w" X& l8 J/ q" N
( @8 B6 @; B& t- k! k% r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 T& J# G$ ^( b5 D6 G( e. a
+ B8 B3 y, l+ |" \4 {& i; |7 v* o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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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 Q( y; M! L. r8 _　　「喔！」
- k3 l2 a- d3 U) ?& n- f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 `6 B+ S- n6 p+ C; `5 T- X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7 G6 d' E( m4 n! W9 [( J漏了出去。

　　「你又到後陽台啦？」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8 d. T, H1 {8 U, M. F# Y3 H心：「可以說了。」

- |4 v! G$ q# f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 E) ^! U* B8 l( m8 m3 ~0 v6 F2 U" k6 t
/ X6 F, m' {/ a+ l$ I3 L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4 D2 U0 J2 D) p8 {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 e3 v- z& N3 i: c( @8 F8 j　　「不會，他很相信我。」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4 w% f$ R$ H9 t" m& t, z( E. F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2 Q& t0 f- s5 U% U. V& ]- T5 H) N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E, o$ ^, ~/ Q7 k  ?* x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 u. A" V- s: g3 t+ `' m. Z　　「愛呀！」
, P, E. o. C) [  [
+ g" J/ q# a$ I1 N/ a( Y# z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7 {! y1 z5 Z) h0 P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 d; z2 ?+ z) j1 S6 \; g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 D3 |, r2 T/ j0 z4 a8 q: E
7 ~5 B: v, [) k1 c9 e, J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 o0 U4 l8 `* x. b
2 C" U# A7 k' k  n. O& Z2 R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 P) w! u1 o6 \; Q" L4 h- u! T蜜。
/ N% F4 d6 A. n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i1 b  `/ D* w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2 \1 P0 `+ ?. T( x7 g! w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什麼事受不了？」

　　「就是做那個愛呀！」
% ?: `' _* I7 t, v+ z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 A+ P0 F; A6 L3 L4 j' L3 x9 W( I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8 ]+ @, Q/ r& h% }3 Z# V: U, r5 o( E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 x- |3 M3 a) F* X7 E
4 ]3 v* J/ u% g, B* }$ q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4 L' w1 v& l& G/ x, y7 H  F5 W4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已褪到了小腿。
) q/ x5 q6 Y; F
　　「你陪我好不好？」
+ B. @4 m* @* z: B+ y
+ t; W: n5 Z# _3 U  _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1 g. [5 `) a% X, s/ y3 L1 C3 N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 }  h) i. q2 v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 u& d6 e- N9 `4 K# j& c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 g( H' }6 f4 C1 Q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6 o" a# K8 d9 Y9 t# ^- B" p8 w  w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2 k) N2 d# @3 e% @3 U; U4 a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 x) M; N0 ?, A/ e  y, E
' L3 I% K! r2 `8 w, q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z2 q- H  z+ m$ V; u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E( c0 \1 T6 Y1 S7 q9 `7 k0 Q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 U5 @4 j) }#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 a& ~: R  b, W7 j2 F1 r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 e) M  k  x" Y　　「我要出來了……喔……」
+ V! W& E* T/ p( F+ E9 I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1 g1 k6 `1 I/ ~* \* [% J# o2 R" _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 y; k8 b2 q5 O: a然傳來一灘濕冷。
& [, Y8 Z, C3 k! q- O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l- \8 l! D! ~/ }, Q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1 x9 T8 m, `6 E: C2 C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5 O. X8 k7 X, q6 K  @
" E2 T9 ~& U0 x1 {' v　　　　　　　　　　　　　　　　（三）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2 X- r* i+ F' o* C+ i2 C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 R+ D$ s; q( A. P$ G* v6 R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5 u: m9 U8 w# M$ C8 f$ G$ s心事？
: C$ ]6 y: ]* Y' n2 Y
$ X. j$ s( O, O/ t( N6 p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 X, ]9 A- [- G5 t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6 H6 t1 N4 J5 D- f& f$ o  I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8 H6 I  b1 ?9 t5 K0 D( s
' T# X5 ]5 i4 W; j5 v( z' }7 V' `' W# R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1 N) ^6 Y% Y- Q2 }/ ]& w- ?, R禁笑了出來。
5 r1 }+ C4 N4 {2 C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 H2 K. h, i; E' `( O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o+ M1 B! r0 ]) T* h/ ]# N
6 z9 @0 G4 B' W1 x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7 D( Z$ s2 I. M4 S# x+ ~) D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 W& h2 g6 j2 T9 P8 F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6 m  l/ p9 c9 O  x  r! p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 Y1 Q# L: B& X( u, ]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 O8 j' w2 S4 G- [/ p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6 I3 X% C# {; \1 W" g7 A: t* s0 m0 \
2 f4 ]4 n$ G) _* M' L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 b+ u! I( Q% q  Q  K) R  N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0 Z1 B6 ]! S6 M$ y4 R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3 u6 ~0 Q  a* |- s/ ?
0 _5 j6 R3 s0 c3 c. I& T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3 z, d' U+ Q% }8 a! k5 }' j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 O7 Z, m* O" A* X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 j3 y$ u+ I2 G, h  J3 I
( N# I' T9 o$ a) }　　鹽巴：「呵。」
* X) {/ c" x9 h
. Z5 C1 o, h" d! w; B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鹽巴：「你命令我啊？」

8 p) \: S6 i9 j3 S! b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5 C$ O8 i; S) J3 y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4 _/ D. a4 f1 P2 g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4 Y. ?2 ], p" w, F
- r, U3 }  ]0 C5 w. @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 p! ?5 A( }; [, t$ a8 b0 H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6 P' k& y: P, k% C3 t! m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 t9 O8 {! D* V) F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0 N" r' b6 W! q8 {5 H' l9 Q
$ C( |; C: h6 r" f5 e) f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 |6 [3 g' B5 q/ t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U# z) |% Y- @, T8 }# X- p' r/ j+ {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 z8 e. A% e; e/ k( B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 M0 \$ n$ q- }1 Z: l- v/ X$ {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有點低落。
- \1 U  \+ W; Z: `5 T& U
3 i6 \# e$ N$ M9 v2 u- x7 K7 ~' M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 a7 y9 |4 J" b6 W# D0 P/ g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 ]1 }1 u$ @1 f8 u: f  J
. }: P& }1 X% y. H* m. N, p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5 o. X) ^, X% E- ?: x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d2 p9 u# C+ L0 ~' q' E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4 D* T* {% \+ T5 Z情。

9 ~& E; X' f" f' `' v　　「怎麼？生病了？」

  q, J5 [# N6 X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墓裡掙扎的過程。
3 h4 F$ @) s$ m4 |) V! q
% E7 d+ o. c$ l( i* ^' Q% w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 _) k2 h. s( x2 n- _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 v/ c- i8 W4 h1 {1 S8 f0 q2 ]
! D0 ~3 P; O9 Q. j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6 @6 p, c" f% R8 W. ?. r  M
2 H, D5 C$ B6 [  k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5 u  c0 k  R0 u$ O; I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喔，好……」
; T+ B4 S6 y4 k. m- |5 a7 v9 ]- ?
9 Z  d0 d- \1 Q& c: G  {1 O; [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8 z2 G. P7 v: u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 f' E1 u( ~1 r$ d+ V% D! z
) P6 h$ t6 V  Y! C　　「不見了。」
5 B  h; M8 X* ~9 R, ~1 W5 j  G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 Z$ p) |+ w) C$ Q' j+ x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 p$ }. F  A3 @' x  U( r5 o' b
( v8 c# x* u4 L& h7 s4 v+ ]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2 \6 m! G0 v. f5 X! V8 {6 H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 h. s7 U0 x$ V: e; R; {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 _% S- y. B' V' t6 d; \4 e2 K8 W
　　「對對對。」
$ ^% X, V) M' _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 \) c! F1 O3 [7 a& e7 ]7 c　　「對對對對對。」

. m: ?% \. n- K) D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t: a1 D3 A4 l; T& z1 H8 O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 v& O7 R; e5 Y2 b1 U! k" z　　「昨天賣掉了耶！」
) x1 P: Q+ \: ?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9 E( ]- Y! k0 v% G0 T& t
/ X. z& @: x, |3 S  Q( O　　「跟我來。」
, {1 x0 n9 W8 Z: h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 m" n) B2 r! e' x2 y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 ~6 ~8 b3 S/ j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 [  {. n4 A3 g" Y" e( U了小波。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 S% l+ I# q7 ~
0 _! G: t3 P  z$ {3 x6 @　　「哼，我不理你了！」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3 s6 \1 s1 ?& w! z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 m& v% @4 b5 C. B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k( g' w; c: g- M, @6 H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5 D" m# z0 ^. _0 T% |! h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1 W* \0 ^& }7 o) o" ^4 A, T: i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5 o$ }( G# f6 z# }$ Q: A: x
1 R+ o" C) g4 o% K7 k: t0 H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3 T3 z2 E5 D1 o& A6 F+ Z  g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3 M4 f, y6 _* d4 M0 [& \2 l/ L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 D/ K# i7 ?( D, A
3 o2 S" H2 |8 a7 |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8 ^+ x6 u4 \! F1 L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8 x$ Q4 O7 z# F4 I3 z4 r$ K+ |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8 g6 X$ e# S, A* n, Y3 I9 r/ g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0 ^1 H; L2 T$ @2 _0 T; c5 p# A' x6 p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 e& o0 [7 G7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 l- ?; G- [: ^3 B' p& O% ]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 C1 ?0 F$ {3 R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 b1 B- g9 E6 q. v5 N4 {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 A; }8 }, Z3 B' }% ?  ?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2 N1 p6 q* I3 @7 b+ }9 d7 z%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 K$ Q8 j9 B6 R# l3 K. p# @  ]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 ^2 |' Y4 [( E. w6 L% x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 W$ ?" v  ]6 i9 S) X+ z5 P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 o, I: Q! y( W/ u9 l  Z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 X1 {$ V9 y2 k7 |9 i) \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 i6 n9 j/ P6 u9 C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0 P) K/ B$ m* A( R5 i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e8 y, y, |. \3 H$ }" D; v+ ~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 K( N9 d$ N9 C/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 |3 x' g7 \7 }5 i* A1 B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0 j( U; V( N; s- _8 G$ U$ N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 b* Q9 [7 s! b  u+ U$ s  u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 x. y3 Z2 \2 E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1 B" V& K" @1 Y, x" J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 k, ?' i) F9 g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9 r7 B' o/ }$ j; e" _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 C; d1 C% ?5 [" }( V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 f- k: M+ ]3 I9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 i5 j2 C5 T1 e! A8 n1 _: x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還不覺得。
" ~8 E: B! U7 ?: Y& E' w6 m
　　「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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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h6 x" {) z8 O: ~. [4 ~) S0 W' W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 X( T, R4 y8 }  Y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1 x- g8 w4 J( z/ j/ D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4 ]6 x8 Z8 ]6 l: T　　「哦，怕你穿得太美。」
7 s! }/ g, K- f9 t7 N: S  F$ k& J0 V2 F
4 ~5 T! W' b8 I  v% m+ I) J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笑著。
; z* T' v1 l9 k! \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2 d) u8 R6 z& Z% X8 z6 z& y會需要應酬啊！」
0 c* S4 T$ ~2 W& J; f7 n
　　「可是你跟秋秋……」
) _; j" j: ~9 _1 o: }1 J
& a! o6 J; M& @3 ~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5 e5 N  [7 F" ]( a' }, F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9 u. n$ S6 ~) w0 d; t+ W- O9 V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 w4 S; Y9 h7 V! f" K
5 r% U: @) x% l! ~% v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4 f4 g! {+ L* B  d$ W# C" P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0 k8 ^4 n: }7 {% ?# b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謊。
9 `9 j8 }7 c3 z* A8 y3 n4 y! J
7 Q7 v1 Y. u7 ~　　「那秋秋呢？」
( E, \& I( X$ a7 R
! o" P$ i% A. X4 p- O　　「他很愛我。」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8 Q2 |! z. j7 M' t' \! x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 |; ~5 ?  M, Q3 }- t- F  q- @3 ~
5 _8 d2 D, b! l1 k2 s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 N2 B& i  L4 k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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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A) l0 [# X( r1 w　　「有什麼差別嗎？」
( }: w9 z" I6 [3 u  I
  O! e0 S4 o' X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 l6 W( o5 h-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 t$ K5 L0 {& A, H8 j- P: O+ y) [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 N' ~) W+ K) @' E6 Y
8 W* f: g, C5 Q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 z2 Z+ z; P" f, H0 i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 i) M, q5 J0 A# T! A- w9 I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 O5 }( m: n5 d" e　　「他很愛我。」

　　「嗯，我看到了。」
: H' _& z" C- I  z, v$ a/ V3 @
　　「他真的很愛我。」

& H9 t  ?# W1 G! s2 U/ s5 [6 \& ?& _　　「我了解。」

$ d" f- n. ?* L0 q# H+ d' ?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 X) y# ~: {/ T0 @  M2 C& l' F　　「你會想拒絕嗎？」

" R. T" y8 b( [, b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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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 p% D% J5 S- ?, l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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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 {- |" C4 K: K0 c/ }3 [
9 `7 V  i* f% M　　「那你不會懂的。」
4 s2 e2 l2 P: j# i0 q, j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 G2 j# l1 f+ c& ]& c
　　　　　　　　　　　　　　　（四）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7 J2 z; w. Z' H; X# c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3 X* x. w* W- F$ d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 c& O  E1 V! S  a) x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 ?5 X& \8 L( A) g痞氣質。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0 b* ?) D0 I# u2 @: _6 A% A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 K* \7 U/ g. [* ]0 u' U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 w( J9 m6 A# O+ s) q/ L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9 n2 y: P! R3 V) {+ R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 _+ Q5 H1 V" M/ J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9 G0 R% j4 e8 R" M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a1 l% M% r' T$ R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3 L: S4 f" D' ]" J* Q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1 \4 E# ~0 S7 M2 g2 y* u/ R
; y; y% r8 D8 I- G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 X/ Q9 m6 A! T* |8 Z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 o' [% k, E, z7 y! I' Q  m0 C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5 `3 s5 }  R. V) u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0 ^3 H# O6 n% z8 H* w' X* e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2 b! `0 s. P& D$ P3 t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4 |5 O: H5 r$ p& U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4 l" {9 q; P; l  z4 a- P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 |! G' V. N: u0 ^0 W5 \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 n' _2 [1 y6 @% v　　「秋秋不來嗎？」
: q' K1 z4 |4 N! H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嗨，你好。我是阿凱。」
5 E8 P4 H4 r7 Y/ c3 L
9 t- p" L- V) J- X　　「你好。」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個人的關係。

4 U8 }* ?+ \8 _$ \% m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 N- ~8 n. l0 H  W$ w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 Y3 Z) ^1 B0 f' }0 Q波始終未死心。

0 z: ^3 u; V  y4 r0 s6 ~5 z9 Y% L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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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4 ]6 ^3 i% f/ k* a% h2 s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4 \% x4 o5 W5 f5 s, a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 i* D1 |, K1 M& V* s足。
) u) d; t  J" g$ N/ `
8 F6 U- I6 Q2 W& \" Q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 {4 I& g$ |, ~3 P  _' }7 T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你就是鹽巴嗎？」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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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 K0 t& C; N2 F& r  a/ e+ g
) t( l% t- f0 X- `( q9 B; r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 k- o6 i. j* r4 e5 _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9 y* ^8 z. `* s) \0 M* F+ e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啊，我不會喝酒。」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加會生氣喔。」

4 b8 Q+ d6 s9 ~　　「唔……」

& e& C! L8 n+ `+ D+ ]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d: I5 r& l& P3 b
5 g9 u6 z2 P. f& g0 a) s& [3 A2 b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2 }5 p2 w4 d) J# V9 E  ?! [( L4 J$ o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 k3 ^; D- w, v$ x7 _' X% K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2 W$ \, ~$ g5 p* i
1 ~/ c7 {% P* P) B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 L/ F2 i: w5 m% `8 M* [5 g, H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 T  g  \& Z, h) o  c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 c* @# }9 c6 t! m' g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 t- t* h, R6 i# w& ~- J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邊有說有笑。
6 R+ w. T( p; R4 n& d
) `" R, d9 Y' A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 c3 Z' M6 \2 Y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 i7 y% \- a: e7 K0 c; l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 x! H1 G: H* G9 z# l清醒。
* i) z8 c( |' M* r  Q
! @4 C* r4 S$ K　　「不會喝就別喝啊。」
2 F$ n3 w3 C$ J' g0 P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 [8 F! g+ e2 v$ z, S1 m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 A* D4 E, n) R' K$ d: k- D( B
+ N/ g0 ~; N1 N/ I1 e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3 U  T& l3 w( a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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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8 C8 Z8 ?1 ~! C　　「怎麼了？」
! T! |3 E& j+ B) L7 U+ h3 X5 c
- c( `- r7 J3 {/ U. d5 o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3 o8 P) B4 ?* O$ z9 A. I四小時都開著呀。」
" L* ?# m3 z9 u/ I2 O7 l
% L( L+ S/ Q2 H. N+ ^! P' B7 _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4 s8 _0 ?& e, E- u- n4 [' e6 l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 w# B4 Y7 ~7 g$ c　　『那我又算什麼呢？』

8 f$ z1 g3 _6 M# g# i6 N2 A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 H, D! G/ D" P' A9 O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 X7 J/ b& M0 N' i* Q$ B- C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 o$ f5 \* w6 Z' ~& z3 h3 `
$ A. a2 j/ C2 r6 H　　「愛上人家啦？」

3 x, _, n  o( |9 u　　「什麼？我哪有。」

4 X7 a" `- r( |# A; z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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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1 y# B. J. y' c* u, z2 v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8 @$ c0 O1 o( K& m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9 Q/ V# B3 U& n) p- n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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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的車還多。」
/ Z; b' h) b3 L* D, y) g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不成。」
' n' C* N8 y  u  }* ?
' `. i4 |" z/ y9 G( _" H　　鹽巴又是搖頭。

+ }3 [) ~( c4 g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8 W  x: M4 d  w! i% k% D- a' C我的。」
4 C, ]0 _# `* W( ^0 o
　　鹽巴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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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D% v7 D5 y  @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3 x: e. \  [+ ^4 ]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 q) Y- {6 C6 X4 F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i; p! i6 p" k# z" C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 L, S# W, _7 P! n: m  X而變得更亂。」
( l1 F3 B- l' ]) u! ^" X
" E9 ~9 C. W/ d　　「話不是這麼說……」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2 Y6 C/ F, Q' s2 r$ y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 r% u, x1 B2 N1 H& B# C" x' c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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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不去想「該與不該」。

# m1 ]' J; \6 _# D3 m6 l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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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兩隻空杯斟上。

& v; b( N' d: A0 P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1 o) g7 g/ l. D# @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嗎？」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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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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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8 i1 [4 @/ Q" i/ p0 ]% H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 G" ~5 i$ ]9 X- m. O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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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g, P$ D/ |8 T; o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問。」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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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6 ?! m+ D) }6 ^& y) |5 B6 f. X" M# y8 K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 e! R3 ^& H% @! n1 l) O) @, R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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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b. A8 n! f0 B+ f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3 E1 q5 ^3 N# w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 u- a& i5 [$ Q, c5 p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 j( k+ a0 Z, n1 Z  o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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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6 b, `' c7 f, [8 K0 v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0 A9 ^5 X2 S) J  @  R% I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 a9 l- s  C. p- d# E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1 d* N: ]6 U4 y$ h# h9 p) ]
/ G0 I3 h, ^3 N, P0 r8 C$ L　　「鹽巴！」
; p4 q& \1 z* k" P# t8 W: k1 s% t
1 ^: X0 F- s3 p) K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 t- i6 F6 i' U$ L; _* r* F) @( R絕美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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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住哪？」

3 T+ _$ s4 }9 q& k　　「南京東路。」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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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1 E/ v) T7 v$ G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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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 u  N2 G2 R: r, @9 n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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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f1 @+ j& ~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 N4 y  D- h4 d6 W) A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 [0 @7 s. |  U3 e0 y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3 ]* _* t% H" |4 c/ g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3 f' a* v0 }" {2 r+ U  S2 E, b/ I
0 z9 d# o4 l" I8 A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 {/ X) y. s7 F- w: A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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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3 }8 B, D, G2 R2 {4 K: V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2 d1 K2 d( Q' W. f4 `' J3 C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 ]! \5 A  F5 g" `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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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0 l: K* R0 c0 M# I, i- I去。」

　　「薇薇姐，你……」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 j# G5 T5 h# j: N8 W: q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 R0 d: Q. m5 w: x; O! N
# P2 H. f; r& h2 O( {3 ]* j( t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8 `1 M! [6 U4 D3 [) Y5 V$ B: N　　「喔。」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 \9 f, `- g" ?1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 o3 Z3 S$ H) [* W: n; u是拿了兩隻。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R) Q: Q' r" N' K# [+ {% D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 t( G) Q9 N* h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 X9 i- m" d- @% U+ a. q2 J
+ P8 p6 l) U! A0 q' v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就會將它喝盡了。
6 u  D, [" |) z2 \$ b5 O! ?- @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 z2 w- p7 {0 |  b6 g6 Q" T埋在枕中，等待……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 K) s& ~: i$ P8 \, x2 ^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 d5 @8 t( ?! o$ u6 J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 r/ t$ j: Z1 P7 H' ~, T4 ]. }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 t  P4 C; F8 C( K, z2 v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 c7 I! ~8 r, f% Z% |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 V$ a9 A9 r1 q# V3 V% B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D6 Q' y5 o, X2 e　　「啊？」

* h6 X' J4 H. C- D# t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6 O9 j0 h% I- }# d: G0 K
, Q, n: `1 m7 U9 J, i' O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4 b/ {% R. |" k$ C. F( z! u
/ X  h4 C; J: C* g$ R% C  x+ i9 [　　「洒，你別取笑我了。」
5 a/ p$ ?& ^: j/ ]' f$ n* q$ d" H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 r3 b5 f  q; h5 i, J5 \  o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 H/ f& _+ d( x/ O, X: ?% {9 {會了。」

　　「交過女朋友吧。」

1 s4 a8 @3 r( x　　「牽過手。」

7 M2 O: Q- ~3 h; l2 E　　「真是差勁，哈……」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 u5 l  m- i7 G9 `  _5 R
) k2 U2 U0 z" P* k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 T6 P. p6 v  d; z0 i' Q0 O5 w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負責吧。」
9 A2 T# F  Q6 V1 b4 X2 g$ m) j
　　「哈哈哈……」

6 _+ n: X- Q. N; V$ O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 n' I: a9 y* S+ I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 z+ `) J0 Y+ J1 k# e" P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 E( F! M2 E1 H的第一次。」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嗎？」

2 U1 p* z9 a( b/ s) Y# \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 R4 g9 \0 g$ R3 H8 U3 n5 D% ]
) P+ I3 l3 |- H7 D/ t  A' Y; O9 u7 Z　　「哈，你又來了。」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 g% a: y2 {( T6 F# N3 P6 [$ V$ Q2 f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 Y/ o; @! V7 t3 P: Y3 I- d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 d$ L% t5 b1 }0 `9 u6 n$ ~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9 r, R) G4 w; H% ?$ @" f; M　　「有這麼慘嗎？」
& D: O6 {  g  c2 h5 M
+ q) ]. U$ q' f+ W2 g  U% d　　「就是。」

　　「那你的第一次呢？」
0 q$ g2 W( L; v* ?
/ N: D! q" a5 B! t0 R4 A: p5 Z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4 Q/ D7 H- d9 O5 z% P) G3 V& v' B6 [
$ J5 X/ S# e! p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 e" A/ n& ~* k7 v) p  u* A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8 E" s; g5 f" }
$ z! ~% E6 \  I7 E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 \' v- ?( b6 V' ~5 G起。」

# e2 o. O6 Y2 `! P* |　　「為何不結婚呢？」
6 g  n( R7 v4 j, V- G
4 g1 _( U8 i3 V9 L  ^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6 f  e5 ?/ ~5 @$ l' }　　「為什麼？」
! q5 [# _5 F7 h
- a8 [5 E2 p% a& t- z- I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嚇！」
, x. q3 I/ x2 |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m1 m9 N3 W- W
　　「嗯，跟性有關嗎？」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5 g. E# h  z% I9 s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 ~1 t0 n1 y/ w( B! i+ X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7 Q: \- @- D3 A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 o8 @- N1 @5 x, Q2 V# J' l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 i" Z7 H! O+ u. F8 Y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 T2 }% y' _! a+ j  |2 i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 T& x% l$ o3 t. V  I3 s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9 H" s! k1 ~3 ~8 d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 \/ Y7 s& u$ E5 q: |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 Y" D+ k9 B, l/ a, e9 ?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 b  Z. h3 o4 E1 H% H  T" {9 C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 t2 ?! ?+ h, ]" y3 w% Z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 u5 {! `, z/ X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1 ]( c# Q4 s$ B# R. l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 K; M8 q1 `8 g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K! _) J  l6 M1 o1 T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 t7 [6 l3 Y5 w8 \4 B+ s  l3 U8 ^' b- {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2 t( d3 L7 G' l  _8 F2 @! n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啊！」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Z- P0 w* Z" d$ |  i. G
4 n8 x2 ]. B% V　　「妳是說他們三個……」
6 _/ u: r( J2 E/ r7 D$ w
　　「嗯……可能不止吧。」
3 ^2 v7 H) T$ m7 r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 I; m6 y4 S: y/ g7 \* e6 R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1 I- L) e6 l5 `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3 Z) U, W! B, w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6 j  K; @( ^8 D, p& B" ~. i( d5 m" }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b! S4 I  V3 D- V8 R2 E* e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1 r6 s' b' D) O2 h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0 V) p5 {* i! y3 S2 X! t& j
4 B" L1 h, J1 N1 q! \' A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2 L5 c( k% K" z5 k$ o! V  q. a( d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 y7 {6 M, ?+ i- I0 v% o$ h7 G# z- z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 m& f. L' V! }# v0 B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 U. ^3 H; C# \" e# N. e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 G# |/ Z3 \% [, K% m' F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j9 `9 D+ s4 E- z: `
: \% l: B9 ^1 _: _( A. _6 K1 I　　　　　＊＊＊　　　　＊＊＊　　　　＊＊＊　　　　＊＊＊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j( o- n) p0 F+ ?; @  c' ?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 x# F* y* G4 i) W6 x* z%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 U9 `  A1 J4 B# Y  C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0 ^5 J9 m0 i$ V
0 V$ m9 A7 \/ f$ [0 J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 g0 a1 `( T( o$ s2 U" K% F% O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5 S. r; D5 B* Y. j/ T) T9 I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4 l* j* n3 _$ b; K/ j侮辱的感覺。

9 N: G) S( B: F$ W3 _  |8 e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8 l7 i$ l9 m. b% g& Q: \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 a9 `: w( x) l; o) f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 F* J4 _: v5 O. q' I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 ~* k$ P8 v: K& z: n, v這樣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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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3 U, h  O6 @/ L8 u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 `) u- w) u+ [  A! x: n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4 x- ^4 q0 M; W$ P' J1 k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 q' L3 ?9 c5 q9 |+ x  b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4 t, h5 l% _2 n4 m. V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 G% w, J2 g2 k' U$ v5 W3 ^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情。

. w3 }' x$ W; b/ S( |6 q8 _0 |. U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6 @4 J/ ^) ~5 j! P9 R' Y) P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 T+ E' l. g) A. ?& E; m+ B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p  I: H0 z- d" V: u1 k3 |
+ ~8 G( ^& z. F$ B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 ]7 ?/ u2 G2 ]3 U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 Y5 w! _. {. c) J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 F) A, S" \# F$ a/ w3 Q; p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6 p" ^- \, p  H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 K4 |1 ?7 J$ B$ e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7 P. }5 R9 j$ y& o+ W/ w! Y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C- Q' P* T, B1 E; h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 M+ [: f+ j- m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 U( u5 `$ x: a/ R* ~+ K4 N  H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 |: {( `  o, c- G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心。
4 C! K! I# S, {  @5 v% }" c
1 |1 x. {: z+ b6 t9 w, ^2 w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Z: P" z% U. c1 S
5 ]' R0 u% t) F0 Q  s" S' \/ a　　「啊！」
5 f4 U2 c3 C! W( b  ~
- h- {. x/ N& l' x  {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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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3 E! h0 B- |" N1 m, J服！」
% d8 U! \  {) E
/ p! s& ]; }" R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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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 X6 A6 U/ `$ t1 {/ ?: ?0 D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 G8 T, T- t0 a6 ~0 J$ u; S
& [5 }7 k# D4 I- s% j- V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 ]0 W7 \. M0 a; O: }
! z3 I0 J8 E( R! O0 h& F' p5 I* G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1 S! c0 K8 J2 u3 m4 Q4 P產生更多的連想。

　　「我們沒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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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 t: O; b4 L( D) I* m9 a" I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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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賤！賤！」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 X% W, Y& ?- ~( M# R$ W6 E; m3 X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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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S/ [* I% P9 m9 M( ?) f7 x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 `) C" `: B* x7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 i6 h1 k( @% E) k% x0 B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 n# d& Y0 N/ r5 z
. d; y4 o/ g4 q$ A" m4 I4 ]4 E: l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2 d, O. ]7 g+ i(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 ^( q' D6 R8 C5 _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4 c4 V( ?: r' w0 w& `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7 V' i8 E4 w- T6 `
0 H# M5 h  G" G+ V) A# a! d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 [. G% }  K% `( t3 j- g' F# X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 o; I( X( e: Q+ K/ c: ^  f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0 L) E! C& p9 \: {7 j5 V　　「啊～～不要，不要，啊～～～」
3 Q! I% t2 m; {# z& h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 p8 i: H0 y* S, F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5 N; X+ \' V8 T; h! Y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0 A" L/ b" ]2 w' z' ]1 q
+ w7 X5 s1 L3 i* ~% z9 s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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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 Q9 [( I2 A9 R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5 K3 j7 e, b3 R7 u4 m- l3 z) W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 _8 I$ U$ W. _) c; k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9 p, h. K1 I* j$ U* h; l4 H5 n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 I+ r' K, Q- b% \& T5 y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 Q' z+ ?' k% ]" c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1 i; j* I0 d$ c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2 V, D5 x& j% g7 z5 X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 _# N- H" Y+ Y5 L! u* m% h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 z. d- O1 P. G7 v+ w! u3 K- J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3 e3 A- v" g( X
5 |- K/ {% H6 l* j( ^" U% V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 ?. u7 h( F  O7 l# D! h* M2 }: o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 `1 D* w- O4 P4 o% b+ T9 b4 i- ]) w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 u: J3 D+ b& i5 C# b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7 b; `- j6 d% _: g! A& b4 U$ e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 l) j: p! A- Q: c3 O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 {0 c2 t. c+ I, m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 F: d$ E) R! _/ n1 ^9 T; K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 Y/ W+ z/ L. k5 ]/ q' C$ @* c4 g9 d是。
; h/ S8 {- |' W' d. k1 p2 s$ y9 L
. N$ [7 I( k5 f5 o& i! M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 _& W, b" q2 v5 l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 L3 n0 [, u# k; A　　「喔。」
5 ]6 p; q2 M/ W% O* R) |5 P( L
- H5 L5 ?4 W# t! t. n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 u) _& S' x( f% p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5 W# G8 ?2 S9 A; u' c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7 s- u: ~% _7 f5 a紙袋中。
/ O8 ?& \* W! h% `$ p3 e) N4 }0 m, z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 z( F) h! L( k- M7 t6 R0 P/ X0 {師打過來的。
1 K# X6 l8 l" L% Z- U
* g6 ]) J- M, h5 t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 @( d$ ^6 g4 f( b+ F0 t8 ]( w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 x4 V, T5 g& l+ u* {+ u) E: Z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5 `' z* H  j: G* d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 z' J% B% S1 m9 f
! Q, Q" k( L4 ~0 W" ]! \　　「沒問題。」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s: U  ~! j3 y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 V" D& ^  {& D4 ^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5 G. ^4 J: I  M" g( H4 s: B9 L
) P& G0 n1 W3 y4 B) b8 T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1 b: ^7 s) w% E* g% `  F
, K' V# k4 q/ w% I! n, m0 t　　「誰送的？學生嗎？」
" b3 b% g( b5 `" B% ^3 S) ]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8 W' {( P+ t$ X* |9 ?3 @0 ]* L　　「啊！」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不要不要！」

, m- Z5 M3 K: q# N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 Q! U3 B7 {/ G, N3 e5 J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 a/ W0 L0 d/ s
; n7 A+ V1 G* y% o3 F5 D8 W% g　　「唉唷，痛死我了啦……」

. O+ }$ ^5 w3 _% y  P　　「啊，對不起對不起。」

- V4 g/ H% M) \; Q* }0 o; r; U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3 [. C0 R! X. l又是「啊」的一聲。
  u$ l1 u9 c# W( @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我感冒……」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 h" o+ P/ Q& C5 x9 h) j+ m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_4 c0 O$ U( M" o- A　　「……」
0 Q( Z  E9 u  C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K& A, e2 d6 ?/ F7 r
　　「朋友……」
$ x8 u5 C. s% }, e* Y
9 H7 V7 c! K3 u+ ]. ^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6 c! m6 K3 n$ S5 f5 m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3 h- @+ B3 i% O4 d$ b8 Q; s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4 x" Q- @/ b$ g, X
3 U: V4 y! |7 b6 X4 f5 M9 t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7 @" R% \) s0 z+ Z; @: R0 Y- D4 \% L
- B! E3 \+ O' O% t　　「嗯。」

9 R! s3 r0 x% J/ z; O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 p: L- W* N* q" S: a4 |2 p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 y! W: _, B2 A9 E) ], D  Y2 n
7 y3 ?& R# H3 v; d' _! K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U5 K$ I: V7 u. a: a+ D: Z
　　「……」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7 ~9 ?: }) P" h* S/ O　　「……」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0 K- W1 X" t6 W0 ?# ?& f
, A- I3 a, C6 ?/ O' a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Q2 Y$ `2 Z" Y　　「……」
" @5 J' m. u+ M- }1 D1 q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Z$ W5 D# P* u0 u' S* b, r
1 ?' [! `# I" \/ B　　「……」
  B0 |* k( q! k, v0 q7 T( O: P7 W
% O! l: m9 w/ P7 G, U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8 C" Q0 S9 J$ d+ [+ e! s　　「嗯。」

: M% D' J* z% D0 {$ r2 f& [0 g# G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 n+ T# b+ U, C; _- F* V, X' R
　　「……」
% \0 S$ i2 B* Z9 _( u+ M# ?
; J# r7 `/ V: @$ C" J9 G* l4 b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7 d+ S8 c( g5 C+ v7 a! }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 P* ]6 G; \2 e/ I昨天晚上。
8 W$ w4 Q0 K! N& B% ]$ ~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7 I0 q' N& S$ X' ^, j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生的之外。

$ I! b% v9 C$ Y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3 o  \6 @/ r2 Q9 {3 i5 \: J
- f1 [: c+ d  p" j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 v. x8 X$ U" n8 @- m* D% \: H+ o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 N2 C9 O- o4 {2 x0 c; M5 ^　　「我沒有……」

1 w4 V5 f8 f4 I! P; z8 N" y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1 L9 m8 Q% M; A% {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7 I# L7 L) t( O$ q3 [& v' d; }/ K0 W" s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0 t" u6 h% t) P7 ^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z1 e$ h5 p8 A1 K# |  t$ p
+ S9 u4 o0 e# X/ X' j: O; ~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把話說完。

8 H- b! A+ ]! |. |* N; D8 L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 s; c5 y  H; J- O: a5 z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 w- b- |8 y5 i, y+ ]9 X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0 \& J2 F; o! ^$ l/ w/ o% g3 K9 [$ R/ H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4 ?: ~- i) l: L5 Q7 _6 S1 t5 l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 n1 Z. e) f) `: _# E2 Q
# \' L7 ^% b' Z% H& ^) C; n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2 ?7 r& i! I. f/ X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 J# p1 N0 j5 [2 ^" M* E& s; n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6 \3 g5 [! \: o" D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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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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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7 V8 N0 {8 H' v. S5 L; `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 P% F9 F9 J! T3 p  f9 y* B
3 h3 a4 w$ Q+ A5 q* i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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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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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 g8 t! a$ N5 i: u; b$ b) e7 d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 S) R- w( ?+ w- ^& B$ M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1 q5 ]5 Z9 x% c+ _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7 v) d) [' z/ u( V# [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9 \% ~6 {3 Q: i$ C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 E& N: u9 ~5 L) U# c* T+ r( }5 r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 e% F. O/ z2 ~" K& a( k$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6 T; M. z& {/ Y; z+ Y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 R8 r& S' J* F% T+ S/ J4 c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1 _2 W+ R1 B1 v8 X+ x  o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5 G( J) ^1 N+ J- H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 B- M& C& {' S- `$ P* w8 g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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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8 x( @* s# q# `. Q8 a8 Z0 j. F　　「我要離開台灣了。」
0 ?) |7 e1 |, F9 k/ g- F
　　「啊！你要回美國了？」

/ k' X7 d3 z$ V& N1 E5 e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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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4 L4 U7 L3 a' e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 T5 c7 P; r" n! _$ E. L- a) U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0 I/ {9 T$ E( |! ^% C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後天晚上……」

　　「嗯……」
2 C' t3 U% @6 F6 V/ Z/ E7 u; A7 ?
　　「……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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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 ?% U0 _/ c7 V/ U  H& _6 c6 k7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這麼快啊……」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 J7 [- U: b& n" J
$ @+ Y% b$ ~$ u3 F8 x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 t4 y1 i; W/ c9 T+ I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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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ＦＵＣＫ！Ｕ！」

! J. }' h  k1 v# p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 z7 E9 W' t7 {
, _) c( f7 W2 f% K4 I9 N　　「唔、唔……」
; b+ T9 a) Y: v; Y5 U8 i0 L( h
　　「喔……喔……我要出來了！」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9 u$ m" l. n9 O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 ?$ ^1 Y* @- W0 Z# \4 c
) @' S7 P' ^- r7 k- j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9 M) F9 @; ]) N. x  x* q
+ i$ E" ?) I/ L% f: {' V2 ^　　「啊～～～」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 T- D( c! d3 B1 g& v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0 v' c  ^: I, ~  v5 }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七）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 |7 a' ?) U( h7 v# S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鹽巴：「啊？真的嗎？」

& `; T2 P( f8 l& }) _; |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 C$ q" z- T' a) G2 h  {- U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 ^$ L* E1 {6 u! U3 S1 h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8 r/ ^0 q2 K  `9 x. T/ ~　　小波：「想你呀！」
4 W  J/ |  W; i/ w; \: e; z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 F, \: X/ M/ s1 f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 w& m! o. h+ k8 r8 Y# [+ X( O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5 G' u3 e8 A- e# K7 g9 [3 `9 o　　小波：「明天晚上。」
, z% [: A$ A, T% F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 L* y( ]. S# s- W$ K. Y' J6 w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 T8 p, @1 v. Q) h　　小波：「喂！睡著啦？」
6 E6 z) j3 m4 m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 E8 j8 @1 W, o　　小波：「那後天囉！」
5 a8 M" M% f$ F& u7 G* v
7 o0 f, T; L' N' s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 q- {' V; v& ]# ?# Z3 Q: G
0 g8 j  P2 Z8 Q) \* b- [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 Y7 L! [. x7 m3 B4 ]: W
4 \0 I% _3 L* `0 l3 z2 c1 D' F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1 I5 A% ~  h3 R' I
$ p$ G5 Y8 i; F0 a6 u  S3 n　　鹽巴：「……」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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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7 ^. _4 N" u5 g7 m$ N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6 }9 f2 D, d# U7 u( d% t3 B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2 \+ \4 ~# \* N. S$ B' u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 O* C. v& Q  P5 K+ i% r1 T2 S6 I9 j
6 G  B3 h4 B. }6 P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2 F  {. L1 ^5 _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 |- ]8 o- i, v　　「還有更嚴重的哩！」

　　「你說相親嗎？」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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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 B) s/ \% K. i完全的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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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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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8 c& c* v- M0 I2 Q( S
5 p( q% e5 X' V$ P) g' f4 B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 ]% P, N( p' d
) c. L9 F1 _) k0 I# }: H, X# ^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 R9 U8 i- O: N+ n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X6 z4 J  {# D1 Z& E/ R6 c( G呢！」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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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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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 O0 f9 s9 y: x* ?# `$ ]. C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 W; G3 a1 g$ T! L) B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 J" i1 T7 S7 D  F6 [& K) ?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 ?7 \6 J% l# b; f% m" o: h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花。」

3 F! b% E3 x3 q2 x$ p. A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x( q8 {% }1 V$ [; Q$ B0 o
, m) `4 v' n/ W, z6 U! D0 e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 G& m3 L' @9 F. h! p% }& X
! Z1 P/ \' |% f6 Q: \8 E2 l* o　　「是喔，那我有幾兩？」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 z- u. l& I9 a# N( e5 l! F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開的樣子。
' R& `! p& k- X( k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
, t/ d$ t& j; W% V7 [* K$ {3 H! Y
( c* f: i6 A: S4 B# z, h/ k" v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眼神。
1 T# n  X' \4 b6 [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 ~, [% A% G; ~( T9 O6 k
- n8 e/ K# G5 Q5 O# {0 S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 A  F* p" f: V& M　　「哇！」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4 s" u" R% O  t
, W- h" |; w4 p7 i  J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 O% ?3 |3 R  C# B' X# I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7 U& Z; n* {( j8 @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你鹽巴小老弟呢？」

, ?' V$ `: b0 l8 s0 R% a. k  Z　　「干車什麼事？」
. I; x" |" |$ D# `
1 x+ s# Z/ }& |4 m% Z& P2 D2 w' |1 M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 F9 P0 U5 X2 @# t) N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3 c) Z2 C  ^( F# [% o7 n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 e/ _/ N5 @9 i8 ~# }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8 s. [4 y0 x. X' R0 j* ~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7 Y5 a5 B/ _2 A9 D, @- D8 x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 \) D  V" _! D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5 {- r( U5 E1 L) t說下去。
6 Z: f4 V7 O( h: z9 \
0 y( n" J1 j/ i  e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 X! H, W! y0 A: F& |6 X& `6 W! l8 L　　「喔，喔……危險。」

: F0 ?, Q0 F. `1 G* a5 J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 u$ i) u1 U7 R6 t! I. ~7 I# L- W
3 m5 M8 v8 O" T: C% y- `; X　　「喔，不行……」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x$ t% \. i% g7 S#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6 s- E4 U+ y1 q( i# `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上社會版新聞了。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 W- V. e$ J- z# Y2 j; g9 R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g$ y$ V) j( R9 m- Z$ L0 p: ^* Y餐。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3 r; u. F$ K7 l' L+ r2 _　　　　　＊＊＊　　　　＊＊＊　　　　＊＊＊　　　　＊＊＊
9 y# m( l2 @4 e* I
0 y; A6 [. `; [- X6 k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 s9 s/ T  n/ t3 N" v( a9 ^$ w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1 }% {6 M  x- {9 q( u7 y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 x1 h% ^- M0 [+ l8 `9 q　　「鹽巴嗎？」

& R5 l, ]% D: @$ q' }　　「我是。」
& j+ k+ E; N! _9 Z8 `$ ^( @9 \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 P" ?6 Q, x% P+ b! X- q
; G3 Q7 y0 z7 G# p* N, L9 a5 R$ k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 t8 z: U6 E- l2 o
6 X1 {1 I- c$ J7 y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S$ [, E  f# d' q% L% T
7 i6 |0 J7 w$ ^' c" Q0 S$ |/ F　　「……」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 ^+ P6 ?* g8 P* `$ A; t7 ~; c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 j0 m$ `  Q& {! Q: F' B+ _
　　「小波很美對不對？」
; v+ }$ K0 f2 Q4 Z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 @) U4 M1 g7 b/ d$ T% N
　　「你很喜歡她嗎？」

　　「呃……秋秋你……」
% k2 H, M+ w  {# f; o$ n2 c
6 z$ @4 k# z/ x/ A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m" A' W) q, J4 `　　「……」
* |  x1 Y5 U7 W( b+ Q  @4 |  h# P
9 F8 h" b7 t/ F0 J8 b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3 |' f. A; L2 i# ^# f* U( X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 E! V: _* v; ?0 M: m
* J; q: d8 a# I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 w  B, X$ x* p  g( A# k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 Q- b8 Z9 W3 e% N7 g吧？」

4 P+ W3 w0 x2 S9 _5 C6 y3 T　　「知……道……」
& D$ ?1 w$ q0 Z0 r. }& E
* C+ |, V5 m7 ~; Y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 w1 E8 {  F5 W1 w, O3 x2 k. l　　「呃……我沒這個意思。」

. P$ g+ E- W) i; ]" ]' R! [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 q+ o9 H! d' T, }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2 Z% U. ~8 r# K  A8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 p: w. W2 J0 U5 o& O% o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 g' P9 B7 r# @, X+ g( [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 L/ W; W6 v5 [6 ^. L9 f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3 g- w" G- [( d% [: U1 h) q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秋槓上。
/ S2 H" A1 w3 x; N. I
7 Y( Q* o! q+ s/ H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 J) b  {& R# i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 e" {8 b# g. o' |) p6 c6 j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6 J" j2 N- X! G$ q- p. ~* t9 U* F9 h
! A" r3 m( @, h+ c: s- |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6 s4 J* a* A0 j- e2 w8 J7 M8 ]) @. p! d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9 \/ z" [) m4 A4 X# d: V孩，就是翠蘭。
0 ?" l" s9 ?! K" T8 u" S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 ~. r: {6 i(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6 ^3 D2 k, J( s& }+ X! p0 jＩＣＱ。
( c7 q( l  s) X- ~5 v# u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4 Q" {5 d0 F& D
9 x* d2 O1 o0 {/ U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 D- T; ?; A3 R. g0 T) M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了一套新被枕。
9 u5 J4 x, N' `2 d/ l; I
! [+ Q! l+ P1 ]6 n' Z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 C# q4 x4 g  U$ p! Y$ P0 i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8 p  C9 l, c8 N$ n) G# Y" C
　　「那你自己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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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h9 a* l7 k9 V. h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0 l" `% H% `. u0 O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 {+ E1 t7 t7 d: U4 ]; Y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4 E0 i! E; c! g/ V- t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 s$ E; J/ r5 d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 I( b# e* y5 k8 h$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2 w" g* }( Q; n
7 u' Z5 ^3 k' F3 N  k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 f6 d, A3 `8 g1 w/ i3 J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 e4 |, C& q$ M/ I1 @/ A
3 i6 n9 z; R, J% E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 b; I& a, }5 t, G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 k# y  W' I* ~' [# n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 p: ]4 d5 Y. P1 Q8 J. E; J連門牙都撞斷。
$ T3 V% r2 M* P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 `+ x4 g5 j5 p, ?: B: g0 c& Z（八）

( t! \6 p7 k; L9 x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1 j% d) Z" a5 D7 H0 H, S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6 {/ M; a  I/ U; I1 k6 H+ U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7 r9 E. I) l# t8 j5 H0 c5 `- b0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9 v8 f& o. F9 R6 z( W- z, u+ I7 [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j1 M6 I6 H5 W  z) n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E( p6 h* o8 t  c( p9 H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5 A( E. u2 h8 Z7 Y' z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小小的搖控器。
2 m( P6 f" O" _" ^2 ^6 h! h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3 |4 l: L1 l/ N5 n: P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 `- e) Y- S% a4 j　　「好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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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
4 `$ U' M; z# T" |& H$ o
$ T( [6 l" y2 s, p7 U- B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 F& J7 c) c! S1 O9 f* L3 b! i' ]/ w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 |, i; B. M7 ]" q" O3 W& l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0 g& I) Z1 Y% v1 v6 x" b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我看這個就好了。」

" k. D( v  p- Q+ t2 I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 Q3 Q+ W" i/ t: N% E- Y; i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0 Z# y8 {" _- ~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0 s$ t$ _8 e' i* Y0 j1 O0 r# a; K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 t( X. r& t+ O9 l- a9 ]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0 `' S  L2 H$ A後……」

$ g/ ~+ I) o( Z, J* @8 v5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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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e! ]. d0 i' F! }. p6 W5 H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 f# ]/ l6 n) V: f9 w# U4 T心再解釋一遍。

7 J' K8 d6 H2 {1 q' [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 k( b4 M- D0 B' w" b1 q$ Y2 Z
; p+ ]+ X3 E  M/ `; P: l　　「……」翠蘭繼續困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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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 \7 j. F5 t, U/ O
/ T. U3 M# y) a* S4 [8 a" f0 V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 K1 N: M  |; z/ S7 @- f! p' v  X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 w9 q2 y5 j: M' m. ~- v
* m8 A3 N. |2 ?- [: T" Y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 Y, l: Q$ @0 U! |" [2 ]$ {7 g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5 t& k# C0 z; u" {7 U# B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5 X8 j7 Y+ U3 p# l, c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 S. h8 ~/ Z% X/ {% }7 e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 {6 t: B6 t/ P. p9 P9 ?$ ]; ^/ \/ k# H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 v* _  `: Y' E; V9 `. ~" h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 b/ M* p- v+ h# f' ?& r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姐在內。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 P) N) T$ N5 `6 }+ s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 `9 m& l; h+ h+ d# D8 R- p1 `6 d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5 r3 K. R) x+ v: v4 [4 ]" i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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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5 q" Q1 n* P7 h" r( Y  d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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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完了完了。」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6 U4 s- ?& W) s! ]( H4 L- E6 b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 X: G4 ~3 A, V8 E# R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哇，好棒的電影喔。」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 ^5 J7 h8 u7 i+ a8 l3 ^6 Z# p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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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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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4 m5 d9 _+ u/ u8 }, f% ]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 b- g, K. E. V; l5 L2 m- S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0 D( ^/ _: v: [4 B" q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 I. W) @! e' N% ^9 T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 G: R8 K$ ?; y& m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4 l( H& T/ m: F) G% T! X# A& n
, f) r* O6 f+ e% _. [　　……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 y) `( l1 ~3 ~: F7 y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4 P3 C8 g7 R4 ^) S2 t; X1 e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 \& g4 v) T. o! |9 w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 j9 S/ U. _% i: [8 E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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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5 L9 C; M: U* G3 N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 t( t! Z6 I+ C+ g; X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 U4 o+ p2 n( G' x3 n0 K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 P% n$ N6 V- R# B8 }6 a: o7 s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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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 e& ?0 V  W) m. O- H2 M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 a, x9 d  ^  ^8 D4 l2 i1 G4 K　　「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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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r+ V5 ]" \8 F: o  M& s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 U5 @1 y, u4 c+ e3 v* s8 v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5 Z3 W( u: S' a( n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4 R/ ?- V5 H& t" O2 r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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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I( n( l' j. r9 B) \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 F; V1 L  ]. o# i  c8 E. w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5 x! ^+ s5 {# [6 s" l4 `6 B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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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G# x# U　　「嚴先生你好。」

2 L, D# C: p6 V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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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k2 F( H3 Y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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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8 j/ T# \$ Z7 n2 q$ k& z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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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 y" {8 ^- {! Q& e: {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 O7 U3 Q0 O- c! N8 m" L了指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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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7 V* o7 N- `- O6 d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U/ R: w( M! c# U, u2 K6 M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 z/ R; d! A$ d, H" x  S
: N; X8 V8 M- i# F" a7 q+ p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 D) p% o+ J/ E7 c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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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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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 ~! |, W( ]% V0 Z' k5 p/ k% m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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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t, [% _0 i7 H6 ]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8 k. T9 y- z) T5 s# W3 r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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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 n% V3 u* L! x/ J2 x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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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 B1 B) v1 h1 F  D+ w: r7 T- Y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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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又沒問。」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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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M3 F% R* L. ]7 X: G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 F. d6 L: W& z8 F. \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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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B' K- m7 \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 {% X3 L6 o* V, N5 p% Z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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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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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 d+ E) I: r- K& s& U, [! A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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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8 e6 [& O# V6 S$ r! S: b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9 [; [- x) V  o: Y0 `0 c　　「不許開！」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0 E/ M7 s* t- \+ B8 N* C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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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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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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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 g+ }6 B4 d4 [  K3 r4 x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9 ~( d8 |8 x, i# _- g/ c+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f* f$ f3 ^8 L# g. Q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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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1 ]7 q  a0 @; n) w: L5 _; N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7 s2 l8 D- c) R) J8 Y% w* F( ~& E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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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2 r+ ~& Q5 Y8 Y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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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是小波嗎？」

　　「她是你女朋友嗎？」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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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Q& W" D5 g; M& J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 v& i' @5 d8 `" R0 c0 }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5 Z2 n! T2 h% W否認。

6 J3 n% c$ }7 G% J# ]5 P; x, w6 M　　「不是啦，沒有啦。」

- b2 W1 e7 f+ p4 f% F3 U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1 I1 K, k3 l4 E　　「網路。」

' M1 ]0 C+ R! i" ?" Y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 }, n; H; \) M1 ~
2 t; q) R2 E" K+ e0 b/ `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 `6 ]) m" c) C" T4 r3 d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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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在說什麼啦！」

, s/ _% K0 u% d" j& x! e! p% C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 G# g( {8 X- `! X. [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 w. Z) X, r  O& m; g: m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 X2 Q1 e1 }8 t1 c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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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7 n2 r% I2 D- m* {2 S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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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 l( U9 [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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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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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知道。」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 B1 ?* }& \: s　　「啊，她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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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_( x# D. X. ^! F" f, g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 |0 p, `4 ]) }: M$ Y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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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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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的視聽室。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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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啊！」

　　「嚴哥哥……我……」

% M' D# X1 Q" v; s) b, ~  N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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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 Y! F8 }$ N' m7 u# f- R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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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0 `0 \7 z4 U6 ~: a8 K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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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N0 l) F% E4 l　　「好……」

. R9 {: P* w2 ?7 |$ a3 H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 q& r6 j1 O+ a/ A1 ^  W& \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上。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位。

　　「啊，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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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N1 v4 n: l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8 {# u+ Z- w4 h% n, `-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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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 p: ^7 G) T" d/ v: B" I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 `( d+ V+ B& ?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 Z$ k5 {. F4 b* P& @( @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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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U% {9 V& j  V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 L4 H4 ^$ p, M7 `. k# d# n! E/ S2 l
  s& b' S3 `7 Y7 @　　「真的嗎？」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 N9 j% i: B" [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2 |2 ]2 r1 h4 ]4 t$ Y5 c6 B) R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6 f4 B* T. n. H# M4 O" ~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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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a& C( [8 n- a　　『完了，我尿床了……』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 d6 V2 }  J1 V0 U0 |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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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E8 \1 q: `5 v; L: H　　「嚴哥哥，對不起……」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 N: p, W) S% M5 H  z6 `0 H# m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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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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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D9 A$ O* u, y" l- B7 J( U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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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  M# \* k) m2 g2 I　　「……」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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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 }" X3 ?" W& b$ t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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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6 o0 V9 @& k' I6 [1 J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 T* ?5 i2 i  q1 w* Q7 |: }* I& l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7 s6 X1 B8 v! M  A: z9 G! k8 |0 e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6 j: S/ y9 r8 R5 g,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 c: w4 y6 b! o" Z/ x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 [3 V$ X$ r& P4 Q* ~+ ?$ M' u% |　　「快好了，快好了。」

. I# E$ S; G- S9 ]4 m$ P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 h, _* b4 D: V( m. v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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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t( N3 S! t1 j; v　　「對不起，弄痛你了。」

　　「不……」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 q5 F/ \# J2 {- x, I* p' T7 a4 r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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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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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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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i; o4 P3 a9 @
- `, B6 z/ j/ ^  O　　「呃，不客氣。」

, {. }2 t: t) a8 }- @3 `4 _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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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  ]) `8 v2 d8 m  G$ ~8 a& Z' D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嗯，好。」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7 J# r1 E( u4 t, @2 S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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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V& l4 A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2 V4 _# z- }) q/ F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m, }2 ^0 v# X% @4 t: {5 A: B/ n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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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2 C* j& |  M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8 D, }' X( G  c4 ^; f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7 I, m( I3 H, }8 h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 A9 W: M! \7 d1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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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_& Z1 k9 C! h" z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模樣。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 u$ D# [. v* f$ N秋二人。

! ?4 r. v+ X, ?6 V* f4 y0 \* {7 n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 l+ s8 g- t$ r  k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4 E2 `  p) j+ j+ X5 X+ p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C9 _7 ~) C3 o; U( r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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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3 o% q/ u6 [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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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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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X5 `/ P4 x( S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 B4 r" G( I5 o  C$ P$ f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 @  i5 P* @0 _$ |# T# M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 z8 t& n$ |$ [0 U1 d1 U4 F
9 h% H3 ^, O9 d! _: u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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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I4 G0 B7 x8 E　　「嗯……」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 M4 p3 ^' M& y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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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 K4 Y4 _" Q+ D2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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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0 M/ R  n2 T8 p/ O4 ]0 |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8 g8 b- l" @3 K& Y2 s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 X9 [6 Z9 D' `4 I0 i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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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M& A2 A" b  p0 N4 G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 h8 q5 p  A; t# }( U8 T, j) O' p9 s4 k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 n% a# Y- g# _. H+ L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9 I* p. @( C' @自己所愛的人。
; x+ u5 n, L( J9 |, p" \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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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z2 P4 n2 b2 {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8 O6 i- U1 V& \. L" f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7 h8 l* I  i; N) V! N3 d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上了。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為什麼要換電話？」
9 Y. C7 y2 D' F
5 a$ `- p: z' l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 B: r1 ]8 R  j8 y& F5 X
　　「呃……你有接過嗎？」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 ?% p1 w2 [9 k' T. [% r: F1 K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 K+ i( N2 J- H- C2 b3 i
$ r) c- }: E) s. O+ U& |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 P; N9 I/ C, b& ]6 t7 u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u1 f5 P' F6 K9 ^1 ]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 Y5 d  v; T3 p- G  `$ v# W　　鹽巴：「是秋秋嗎？」
8 d2 w8 G9 S& i! ^8 S! Q
　　小波：「……不知道。」

- {& Q) ]7 k' r% e5 N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G( e4 W* S' C- Y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鹽巴：「……」

+ N+ F  l2 |, X: d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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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1 n5 a0 L8 S5 |+ M) h9 a, F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 l" Z4 N# |# W5 H( @2 w2 m; U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 }+ k$ D9 F! h" d" ?2 l8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你媽回去了？」

　　「嗯，昨天走。」

* P) J( ^+ ~* _$ v! Z4 `9 m6 ~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0 X2 e( c" k( |1 {) |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 Q) ~5 \* |6 X6 b; F
$ j# s" O, f6 y. z% p  n　　「啊？」

) i$ n/ h4 `2 a( R% @* q　　「不是來相親的嗎？」
1 C5 c5 j2 s. W. Q! {9 N  Y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 ^( O' g8 _  J! i  v7 t( l# S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2 e) H- F' R# O& ?皮地問。

$ P/ G3 W! S7 h" u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4 o; F0 a" f; X; P% f0 F8 [$ E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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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h/ P! F6 Q; K2 S　　「他侵犯我。」
5 n1 ]4 ?/ q. D5 ?5 t- J
4 @7 c, \0 O# c" Y8 i) J: _　　「……」
, c5 C$ @; W) g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4 U" o9 u% d$ v$ }! G
9 m0 j, c1 z8 u( i2 v" T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 ?8 s$ n) v/ C4 b8 l) V. I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1 f- i% x/ i& p" ~8 C: }& h4 R8 r- c
& b6 y* M. S0 v& b& k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G* x' `: ^( d" i. W- J- M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 M; h* t5 ]/ j3 \: c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 a2 U9 F) v6 G7 b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 t) Y$ Y, h6 U5 V3 M5 A0 s啊？」

# Q0 `- o0 b1 h; w1 i8 D  b' B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5 t9 f- R+ m  V! B
1 C. }1 Q$ P' x* _9 ?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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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9 U8 Z- Y: m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 d9 D/ o3 f7 b1 e! V& h
' ^0 H) \) F* y( R" T( I: o　　「會啦，真的。」
5 w+ w( z$ \1 ?7 T- Y  D- o" a
3 K, \$ ~. b% w1 S　　「真的嗎？」

" D! r/ v2 t8 S5 {! n　　「真的。」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 L9 N" [/ Z+ F5 r8 S$ F8 J5 f酸甜甜的。

" Z" ?: v2 w) z' A8 Q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 A9 r  n; h6 m5 X3 B, N# w　　「不道德？唉……」
) |/ i# [  L2 w' M6 f
$ Y: }0 y- d6 ^+ ^2 B" }2 D& F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3 K, q; F( H, ~$ J: V. ^6 @/ L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h2 k: x4 D3 H5 y" O& r7 e" S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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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 |4 e% m; x& ]6 X) {9 R5 w2 i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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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起？」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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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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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3 f% \& ~1 R  D+ z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7 j5 ]" c3 Q7 R5 g6 g  I* t
2 q  P0 J6 i4 K+ f. B% f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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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 o; V8 F) V3 F6 ]  ], X. M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 O% R5 h7 S* s; `9 E8 e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a4 a- ?6 c& P9 h2 F2 h
9 P, [- ~; O0 S: e  ~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 Y6 g3 h+ M; L( \: o2 U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 w( O/ l  u  A: F# K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 Z6 ]0 U* K+ i
　　「去試試看吧！」

- u" b7 ^+ n, g5 B; l' E8 R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4 q8 N8 x/ `  \0 e+ q3 n$ N: r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 b5 O! l/ c  U: |
* U4 W" L; t9 c" I$ K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q1 q' ]- I) |9 W, A0 [4 g　　「等一下。」
4 A( {) c5 o7 W; \! u
　　「嗯？」

) K  t) Z+ i- [3 G1 @: {  e! V3 g; E, E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試。
5 Q' Q$ }9 n1 c# b7 t/ M4 Q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辦公室裡傻笑。
: C5 F: q& {' D8 Z; t7 O, N
, v: Z' y. ^5 r; M& o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 s" N# I+ k: \: i5 C7 E9 b2 C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T3 w. h( }$ [  r8 q+ A8 G# W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 \- d: F; t# T$ z" B8 Y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 E# ^8 n1 Y9 i! @! C: e0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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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1 t. \* j6 M8 J; V& D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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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 m4 B' X' K1 n4 G# ^0 T8 Z
7 C; v- f$ O. T9 I0 i, c　　「鹽巴，你……」
0 d* S; T1 f% e' R
: u# s( n6 H$ G7 P1 _: A9 V4 t2 ^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 i3 Q/ Y3 x/ Y4 W& y) l' N& M+ g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還、還、還不錯吧！」
8 M5 D" @# W: _! [8 H& z5 ?
# l7 z7 u1 k8 [; ^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 ]" e; K" H' f+ n8 |' `9 q　　「我、我沒有啊！」

" D( v3 n8 K0 Q2 v! q, \　　「你愛不愛我？」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7 b5 \7 o( A  J3 ~0 L  w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 F4 m# G( l5 q5 Q( i; ?" q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0 l; I* V1 t- {- Y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 A. p* |( h5 J/ m「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 u8 f2 _$ h* B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 Q/ p8 b* G/ n9 ?% |
( ^# L0 o3 b4 ]5 k6 w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為什麼？」
+ j  K. G8 R1 p6 t  w0 N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4 p' @5 K) k; h
( O0 ]. z* B1 F/ w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 U) F/ [' w% \, i. k. ^$ _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等……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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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 G. m0 p5 Y. Q  Z( Z
/ Q4 L0 |2 C9 g/ y: v% y* d% F　　「嗯。」
! y$ R: L3 R) o+ R# a
/ v+ z& a, e$ F3 U6 `4 l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 E! ?% b9 K) i0 ~　　「……」
& }& n2 N; b5 l8 @( d; K　　　　　　　　　　 　　　　（十一）

$ J" p& a8 Z- D* d- g2 O( f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8 |* P; h5 D& m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 m$ o- I7 H. d  \, u/ }. d9 {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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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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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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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 f* C5 |) I: [3 P, c0 A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 G7 A1 g* T6 f　　「蔥油餅不好吃嗎？」

　　「哎呀！不是啦。」

0 C3 {& _- |2 x0 l4 ?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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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S8 A4 y4 n$ w* q$ s2 m" N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K/ I! y* ~, E5 ~. w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1 m% X! ~2 C2 ?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 S# L  s9 ^$ \) {* K7 M& X( m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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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I" m: q( T: K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4 @3 z8 A& G: P9 \9 p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 ]; J& K) ]; t' E- ^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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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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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6 f- F: @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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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i: r! k. k) D9 L" R　　「呃……」

. e! p8 p0 h% N, [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7 @7 F1 n$ I4 m: T9 d2 V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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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會有機會……嗎？」

0 ~1 I: u' z" G- y2 [6 [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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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9 @% q) D" p& Z5 S+ R8 S0 a多大的改變呀。」
% ~+ }; ~7 {  p0 }) {
7 N" a  y3 C9 H, Z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鹽巴……」
2 O& u) Y& R5 k" C3 t/ k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 @# a# X1 A( I! C1 s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o  S" u; K; `( F7 i5 v+ l  D
  U9 E- r9 h3 m5 |. \: `+ }' M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7 U5 J0 {  a; U1 k
: A# g7 P/ M" K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9 _  P6 ~3 t- v4 D" v% a. b
　　「就放學校裡呀。」

+ T. T: u! T' Z5 k/ }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7 x. |- k2 d1 B4 J6 ?　　「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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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Y9 X# i* |4 D) U) S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2 h/ K/ h; Z0 J8 i
7 R8 _2 E5 h& E& _5 e6 _7 H1 S　　「……」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5 d  m2 I7 {9 E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 U+ v+ T4 S, V- U' x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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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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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R) ~3 R. f( p; l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 y) U+ ~$ m7 F4 o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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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9 T8 s  ?& U# P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0 ~' ]! @) f. c　　「你說呢？愛哭鬼。」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 ]: E8 P& e5 d  D, J8 d# t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 |/ `) q) j' o) X1 B3 \- R# b
5 v2 _+ e5 i& X* T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8 k5 e& Q1 y  j* ~# o: M
3 n2 F9 O) p, J8 {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5 Y. m# B$ H8 A6 e6 s2 |& e　　「那我要去……嘿嘿。」

9 A4 `! e  ?* p& X　　「『嘿嘿』是哪裡？」

0 |! q2 R8 S. f( y" s) q3 g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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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8 k! C# G; k" e& V( u( @/ e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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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4 f6 z1 g8 B  D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1 J" U* M; Q  ^4 y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 s" `+ x* ?: g0 j% g; G7 y!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8 ]0 G0 Y: ~& {- f; M% [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8 x- W9 b5 ^" z  r4 H
; L7 @  v4 b2 R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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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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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6 N# R; p; p/ x# m* V$ U; |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4 T# n/ w7 x+ P4 \! M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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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S# ^" W$ M# E9 N& g4 X5 H; L　　「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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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7 s: U) i& T. n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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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Q  T. S7 f. A( U7 P# j7 h1 m; Y　　「不願跟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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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卻又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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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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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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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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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7 Y0 n% J1 D+ Q( s# u/ q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 z8 _& e9 {* d8 W0 a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e+ \7 n" J- v. s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始籌劃婚禮。

: S: c" j$ H8 M3 t* V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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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故意的……」

5 Y/ q+ ^* H6 J! N8 O+ U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 L+ L2 M. _5 r2 |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 B$ {6 _+ B8 w1 ~. A8 v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 u3 u+ K3 Y7 A" E* R. O0 x0 x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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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 }" l7 N: t+ h& N# C% V$ u會有什麼遠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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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蠢蛋，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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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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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7 Z9 {# h+ f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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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j6 U- E: ]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 R+ P* q, Z/ g6 F* ^5 s* k3 E, D8 H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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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 T1 S9 q8 e, S1 y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8 G+ h3 W" d+ P1 y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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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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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 q6 G$ H, k" O. U6 t著「蠢蛋哥哥」。

3 m4 T' S  j) v7 A: `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 n) `5 w. U, z2 ^9 M' r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 Z$ S0 U, \  N) N" x) F+ ~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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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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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 [$ ~! e1 s' Y+ U7 V# W+ {& S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 `) N4 U4 L&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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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g" f2 u+ U6 @! `. z8 t/ O9 c  v0 Z' h　　「我送你回去吧。」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 d$ t! s- L: }, s* a+ j. X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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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1 S" }- d+ U( B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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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H8 D- z8 \; Z% J" `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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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 w$ e$ G! l" z9 N5 v$ s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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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U7 N6 l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4 Y7 C1 p; i" N: s- Q+ l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 F9 D, q0 X% `$ p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凱送她回家。

2 m& y) {$ B3 p　　「要不要上來？」

9 e7 i' r( i; d& q1 h8 p6 H　　「啊？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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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 b  n" b6 @# R# h  A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9 i- t/ A3 d; I& L+ I- ]　　「呃，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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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 \7 J9 G) s1 O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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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上來吧。」

　　「好，好，你等我一下。」

. `. T( t4 A( b& r" i/ F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1 x9 _$ @8 K- j) b. ]( j- Q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 n" L& ~- X" a' ?* e; H0 I& [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 z4 \* a% ?% L4 _及了。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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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