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喬軒 - 腹黑主子的獵物【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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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于歸

    “去找！人就在莊園里面，不可能不見！”

    暴怒的吼聲，回蕩在肅穆的莊園里。

. W* g/ g& K3 u( I" L8 j, D    “但是……四處都找遍了，連花房也去了好幾次，真的沒看見恬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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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S7 b/ q+ f( Z2 N4 D    僕人緊張的聲音，被一記暴響打斷。

    “再去找！就算把整個莊園翻過來，也要將恬恩找出來！”

    黑爝殺氣騰騰的咆哮，幾乎震垮屋頂，僕人們全都擠成一團，縮著頭瑟瑟發抖。

    “汪！”杵在他腳邊的小黑，看見走進門來的縴影，立刻快樂地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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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聞聲望去，當他們發現來者是誰，都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得救的笑容。

    “恬恩小姐回來了！”

    黑爝轉身，看見被那只笨狗迎人大廳里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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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d7 ?* i" Y5 O. V4 D    “你到哪去了？我擔心死了！”他大步上前，急著審視她的周身，確定她毫發無傷，然後又轉向一旁呆傻的僕人們，“還站在那里做什麼？去準備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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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B4 k' H( \1 F. Q" y    小黑在恬恩身邊興奮地亂竄，猛搖著尾巴，一下咬她的裙擺，一下從黑爝與恬恩中間穿過，搞得黑爝火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只笨狗！”真想把它丟出去。

) w5 E, k/ G, x) i2 E" Y    恬恩拍了拍它的大頭，“到旁邊去玩，賽勃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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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問，黑爝的血液凍結。

    他震驚的眼眸對上恬恩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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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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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5 k% n0 j+ [! \+ u    她微微一笑，卻不是恬恩的笑，而是珀瑟芬的笑。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黑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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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Z7 ]' h0 v! z/ ]7 D5 c! W    這句話，令他的心髒猶如沉入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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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臨，卻沒想到來得這般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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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被什麼給掐住，黑帝斯的喉頭泛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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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4 q3 }6 d' M3 b    “什麼時候知道的？”

    珀瑟芬沉默了下，“今天下午，我見到我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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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是一怔，然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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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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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q" h2 z* M: _8 \6 c    這麼說，恬恩已經從狄蜜特那里得知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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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蜜特不屑他，厭惡他，所以她絕不會涉足幽冥，但這一次，她卻破了例——

    他沒有想到，自己千防萬防，卻忘了對狄蜜特設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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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H" f9 w  B% e    他怎麼會忘了，她是世上最痛恨他的人？因為他奪走了她的愛女，讓她們母女陰陽兩隔，為此，她永遠不會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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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2 {" B5 J+ o$ @    在空曠的大廳里，恬思如同初次前來一樣，違巡眼前的一切。

    “這莊園，是仿造冥府而建的吧？”這里的布局，與冥府完全相同。

3 A5 ]' E7 Z+ Y3 ?    黑帝斯揚了揚唇，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是建的，這莊園就是冥府，你所踩的這塊土地，仍是幽冥。”

    只是，在他所設的結界里，她看不見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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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驚訝地望住黑帝斯。

    “那……為什麼會有日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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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虛像。”他淡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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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置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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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K3 b7 r  C7 e    “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 f9 x; `0 [1 ^3 _/ t    他扯了下唇角，看起來像是笑，卻帶著自嘲。

    “難道你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珀瑟芬轉頭望住他，目光清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取得我的誓言。你要我在神的面前發誓，心甘情願的嫁于你為妻……”

    她冷漠的目光，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直直地插入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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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帝斯深吸一口氣，咬牙忍住那心坎上的痛。

" k8 C+ R' _3 U( D( R    “你真的覺得，那就是我所圖謀的？”他反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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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g! |* O5 Z$ z' v( u  Q9 o    “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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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費心搭出的布景與舞台，不就是為了要我在神的面前發誓，答應嫁給你為妻嗎？”

4 g/ ]8 p, ?0 ], n. \" _    面對她近乎尖銳的質問，黑帝斯只是沉默——一種蕭索的沉默。

    “珀瑟芬……直到現在，你仍然如此恨我嗎？”

3 s; q' U# \) S" a, _    她應是恨他的！但不知為什麼，面對著他，珀瑟芬卻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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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期望我回答什麼？”

    “珀瑟芬……”他上前一步，伸手輕觸她的臉龐，帶著痛楚的眼眸深深凝視著她，“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或許我做錯了，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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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_" i3 R8 C    珀瑟芬卻猛地退開，不讓他踫她。

    “你剝奪一個人的意願，並且加以掠奪，那能稱之為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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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E+ E; d8 f    她搖搖頭，“不，那不是愛，那只是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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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帝斯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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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o0 Y+ e  f" Z. q    他從沒愛過，也不曾被愛過。

    對于想要的東西，他唯一知道的方式，就只有掠奪。

' L; j  A# [7 ^1 s+ n3 ]  j1 K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緣故，我的母親像游魂一樣走遍世界，就只為了尋我……你怎麼忍心這樣奪人所愛？”

/ F, c( m- {+ l# Z5 v" J4 J5 l    黑帝斯啞口無言。

    不能否認，從他有生以來，他從未在意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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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要得近乎瘋狂，于是他便出手掠奪。

; k8 B1 A: `. Z- o1 I    過去他從不覺得這有什麼錯，他只是不想要一個人永生永世的活著，做個寂寞的神祗。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無法回頭。我省悟得太晚，或許我的方式錯了，難道這個錯誤永遠都不能被原諒嗎？”

    珀瑟芬抬頭望住他，那雙眼眸里盛滿了痛楚。

2 Q' y- K5 v) C9 C6 O3 U) F    “黑帝斯，如果我原諒你，我該如何面對我的母親？她所受的苦，又有誰來還她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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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B) n; j' M: V    黑帝斯痛苦地閉了閉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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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w5 h2 T/ r" z1 U3 A    “我對你的感情，難道沒有任何意義嗎？”

    他的話，幾乎擊潰了所有的武裝防御，令她心酸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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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她憶起了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從遠古，到近日為了救回幾乎在冥河里溺死的她，他是如何力抗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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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被夢非斯帶走時，他幾乎是賭上性命般的沖入夢境里。

7 _+ K- ]% r- ^4 m4 J    當她作惡夢時，他耐心地陪著她，哄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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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那些激情纏綿的夜晚……不，她不能想，也不該想！

  S) Q7 l8 z, I    “珀瑟芬，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也傷害了你的母親，這是我犯的錯，我全都承認……但我有心要彌補，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我曾犯下的過錯。”

    得知她為了躲避他而轉世，他痛醉好幾日。

: {: ^, d* f, y: F6 g    他心疼她必須舍棄無病無痛的本相，去屈就那身脆弱的皮囊，經歷生老病死的折磨。

: z( r$ @5 d7 b, y4 W. Z% z0 n    他本也想追隨她轉世，卻被波賽頓拉住，用吼的將道理吼進他腦中，要他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該盡什麼本分。

7 s- j! C2 _, P8 U& D( I; Z7 F    于是，他退讓了一步，幻化成人，保留三分神力，以及所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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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她出生開始，他便守護著她。

  V4 j6 s' D2 O/ M0 _" \' e    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家庭與喜好，甚至是大學時那段來不及萌芽的暗戀。

    在狄蜜特有意的阻撓下，他甚至無法踏上凡間的土地，他想見她，唯有想方設法，從別的地方下手——讓王大常在他的鑽石谷賭場輸光了身家，由他親自帶著恬恩前來。

    他知道她一定會來，為了藍月玫瑰，那株由她的眼淚凝聚而成的精魄，將牽引她來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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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h4 C  j  }2 e    黑帝斯握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印下一吻，然後放在自己的胸口。

4 X, [5 j& z5 Z6 B* e5 X! j/ n( z    “我曾以為愛是佔有，但是我錯了。這段日子與你在一起，我才明白愛情勉強不來，是你教會了我，愛是心甘情願的給予，不求任何形式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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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m3 e1 X5 {! g    “別說了，黑帝斯……”淚珠在珀瑟芬的睫毛上搖搖欲墜。

    黑帝斯托起她的臉，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勾回她的耳邊，那姿態是那麼憐惜，那麼輕柔，仿佛她是一個輕輕一踫就會受傷的水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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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y8 _2 W, S" G    “我無法讓那個錯誤不存在，甚至不敢祈求你的原諒，但是……我只希望你給我們一次機會，這一次將會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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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5 B9 l    “我叫你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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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z" Y' V  }9 v6 O    “不！”她用力抽回手，背過身，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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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驀地由背後抱住她，緊得讓她快要無法呼吸，粗糙的下顎，緊貼在她淚濕的頰畔，像是守財奴抱著最心愛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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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你，珀瑟芬，沒有你的冥界我待不下去，沒有了你，無盡的生命對我而言只是無盡的絕望……”他的聲音震顫，在此時此刻，尊嚴對他已沒有任何意義，“還有，你說錯了一件事，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什麼誓言，我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和我在一起，那是我唯一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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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對著黑帝斯，她幾乎哭得力竭，但仍死命的咬住下唇不許自己哭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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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終于止住淚水，她用力地掙開他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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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走了，我的母親在等我。”

) m% \( n9 J2 J! V    在這一刻，那深沉的絕望，甚至讓他掉不出眼淚。

    看著她決絕的背影，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抽空了。

    “天啊，珀瑟芬！”他的聲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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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重。”珀瑟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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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連一次，也不曾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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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回家了。

    兩個星期前，兩眼紅腫，一臉憔悴的恬恩返回台灣，迎接她的，是家人們的錠呼與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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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l  f" W6 k2 r3 l9 y/ @    “恬恩！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姑媽見到她回來，立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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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Y6 ?% N! T+ y4 ?/ t  ?    “恬恩，黑爝他真的讓你回來看我們啊？沒想到他人還滿不錯的啊！呵呵！”

0 v/ n+ }% e) H1 W3 r$ H    王大常也高興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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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D1 h$ w$ x3 w1 U: `2 O    “我們才正要開始打包行李，準備過兩天飛去看你。”大姐琦愚笑道。

    “你是回來看我們的吧？沒想到你會決定和藍月玫瑰的主人結婚，好像童話故事哦！”二姐欣愚一臉夢幻地說。

    面對家人們熱切的歡迎，她再度紅了眼眶。

) y, B5 y+ a2 g& u    “對不起……沒有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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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家人們不曾再提起結婚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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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r: ]" W- U& p- q$ v) ? 恬恩如往昔一般照顧著玫瑰園，遵循著大自然的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0 Z3 o* H4 t  [8 `: F    離開了黑帝斯，她的心底像是被什麼給挖走了一塊，久了，那里便開始莫名地疼痛。

* S8 p. I9 M' O8 J6 W    但在這小鎮平靜得近乎單調的生活中，痛苦似乎漸漸的變得可以承受，也許再過久一點，這痛也會被時間療愈，並逐漸地淡忘。

    然後，某二天，玫瑰園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哇，這里可真難找啊！”

    聽見熟悉的聲音，在溫室里噴灑辣椒水的恬恩倒抽一口氣，轉頭一看——那個金發碧眼，渾身肌膚曬成了古銅金，連笑容都閃閃發亮的家伙，不是阿波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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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E1 s6 f2 b/ ^. V    看見他俊朗的神情，恬恩便下爭氣地想起另一張總是欠缺表情韻面容。

    不！別想了！搖搖頭，她努力搖去那個不該想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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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B3 X4 [" Z3 K3 o# a    “保羅……不，阿波羅，你怎麼會來這里？”

    聽見她喚了他的本名，阿波羅顯得很開心。

* E2 |0 j$ l$ O3 }    “來看你啊！當我知道你見過狄蜜特女神後，我以為你會回歸本相，沒想到你竟然還死守著這具人類的軀殼。”

    他的話使恬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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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O. F  d9 Y3 ?, b& G    “我怎麼能丟下我現世的家人呢？這樣他們會傷心的。”

    “你母親難道沒有意見嗎？”狄蜜特女神對女兒的獨佔欲，可是很驚人的啊！

# E# g) Q* Q+ k0 ]4 j, D& ~    恬恩微笑著搖頭，“她可以理解我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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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 O* W; Y1 W; v    他舉目四望，看著玫瑰盛開的花園，笑道︰“沒想到轉生的你，仍然選擇了務農的家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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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g; _" G. }    “我喜歡親近植物，”她垂眸，望著面前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它們不會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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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V& s' R8 A, W( @    “珀瑟芬……”

    “你還是叫我恬恩吧，畢竟我還未脫去凡身。”

    “說得也是。”阿波羅笑著伸臂給她，“來吧，農家女恬恩，帶我逛逛你家的玫瑰園！”

    恬恩暫時放下工作，脫掉工作服，領著阿波羅在玫瑰園中散步，一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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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為什麼而來？”恬恩終于忍不住問了。

    “我來這里，一定要有什麼目的才行嗎？”他一派輕松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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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嗯……真理之神無法說謊，所以就用反問代替回答嗎？”

9 `+ P- V. J# a0 O/ H- l    阿波羅不由，哈哈大笑。自從恬恩得知自己的身份後，果然比較不好唬弄啊！

+ c/ @0 U1 d- f1 S, j; C+ N    兩人走著走著，不覺走出玫瑰園，來到小溪邊。

    他們席地而坐，阿波羅順手拔了根野草，放到唇邊咀嚼。

    “我到這里來，其實就只是想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我和你是一國的，如果你想見黑帝斯，只要喊我一下，我就會現身幫助你。至于呼喚我的咒語嘛……”他摩挲著下巴想了想，“有了！你在尚未日出前到阿里山上，朝著東方呼喊︰萬能的天神，清賜給我神奇的力量！阿波羅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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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1 _# {& _! n2 ?    面對他戲劇化的動作，恬恩只用一雙帶著驚詫大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為什麼？”她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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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勒，搞笑居然沒人捧場，看來他不是走諧星的料。他尷尬地低咳兩聲，迅速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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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了黛芙妮所托，當她知道你要轉世的時候，她對我提出一個要求——以你的個人意志為前提，保護你。”阿波羅解釋道︰“如果你的意願是留在黑帝斯身邊，我會守護你；如果你的意願是離開他，我也會守護你。這就是我和黛芙妮之間的約定。”

    黛芙妮……

" V: h/ H6 k2 z& n! j* D; \1 F7 x    隱隱約約，腦海仿佛掠過一個模糊的身影，有著如同牝鹿一般靈巧的身形，一雙蘊含著靈氣與生命力的湖綠色眼楮……恍惚間，恬恩憶起她們之間相似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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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j6 {; a, q, a& W. ^    當年，初次陷入愛河的阿波羅，是如何用樂曲與詩歌贊美著黛芙妮，痴心地追逐著她；無論她在何處，他必緊追不舍……最後，被追得無處可逃的她乞求父親河神，將她變為一株月桂樹。

7 Y$ ^6 r% r3 t+ _, z- e8 f    黛芙妮是他珍貴的初戀，阿波羅為此痛心疾首，近乎崩潰——愛之適足以害之，他只是愛她，沒想到卻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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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5 ^* e: Y! y/ ~& T6 C    “黛芙妮了解你的感受，正如同我能理解黑帝斯，我們都是犯了錯的男人，錯在那股佔有的執著。”他的笑意中，隱約有股淒涼，“只是我的錯，終其一生是無法彌補了，就算我將月掛葉編成桂冠，用無數的詩歌去榮耀她，也取得了她的原諒，但我終究無法讓時間從頭來過，讓我的傷害變成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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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1 U5 X' v    天知道他有多麼羨慕黑帝斯！黑帝斯至少還有個贖罪的機會，但他卻連一點機會也沒有。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痛悔，就算要他日日被大鷹啄取肝髒，以換回黛芙妮恢復原本的面貌，他也甘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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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你知道嗎？世上最可怕的事，並不是犯錯，而是犯了錯後不思悔過，還繼續犯錯，然後做出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覺得可恥的事。黑帝斯已經得到懲罰了，他知道他從未曾給你選擇的機會便掠奪了你，所以當你選擇轉生之後，他也來到人間，他不曾動用任何神力使你愛上他，而是用他真實的感情面對你——這就是他所贖罪的方式，他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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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4 H3 [* }! B4 H8 b- _    阿波羅憐惜地望著恬恩，看見她眼底浮現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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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 L! z" V& V    “在愛情上，黑帝斯不是一個很有慧根的男人，他不知道要怎樣去愛一個人，因為從沒愛過，所以用錯了方式。他曾剝奪你的選擇，所以他還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是他所能想彌補你最好的方式——若不是因為你太過重要，他何必放著威風八面的天神不做，忍氣吞聲的把自己硬塞走人類的軀殼里，只為了留在你身邊？”

6 ]" q' v- B1 M, H: w) C+ R    恬恩再也無法忍抑，眼淚滾滾而下。

9 v6 t. W) F$ n" r6 K& [    “恬恩，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阿波羅托起她淚流不止的臉龐，專注地凝視著她︰“你真的無法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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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S# J3 V# v; q/ h    曾經，黑帝斯也這麼問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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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個東西，你非常渴望，渴望到無法沒有它而活，所以你用了傷害別人的方式得到它……你覺得這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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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她哽聲道。

    這個問題，對她而言是那麼困難，每每思及，都撕心裂肺。

    “不，你一定知道，”他輕柔但犀利地反駁她，“答案就在你的心底，只是你願不願去面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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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5 r1 o3 C: F0 m/ U    恬恩的手，悄悄的覆在自己的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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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她的心里已有了答案？

5 |  [5 R5 |: c4 F4 p0 s7 T+ N    她苦惱的模樣，令阿波羅有些不忍，但他並不願催促她。

; \  r; W5 N! N3 z$ X    “不急，你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他丟開嘴邊的野草起身，“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一抹柔和的金光將阿渡夢籠住，使他俊美的臉孔，變得有些朦朧。

) f8 w, @9 K  c/ i    這時，他忽然微微一笑，對著她吟頌起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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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愛給你加冠，他也將你釘在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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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D7 `+ C0 Q6 x- ~    愛采集你好比一捆谷子，愛鞭笞你以使你裸露，愛篩分你以使你自皮莢中解脫，愛磨光你以使你潔白，愛搓揉你直到你柔韌；然後愛置你于聖火中灸烤，使你能變成聖餐中的聖餅。

0 ?5 Y% b# R; U7 N    如果你只想尋求愛的平安和愉悅，那麼不如遮掩著你的裸體，離開愛的打谷場，進入那無季節的世界，在那兒你將歡笑，但非全心的笑，你將哭泣，卻非盡情的哭。”

& x% f9 ^" v9 q! H) G    當他念誦之時，光暈也越來越強，恬恩不得不以手遮掩，當詩念完，她放下手，阿波羅已經消失。

( \2 y0 P) ~" `3 y    阿波羅走後，恬恩變得更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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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3 G" w4 h5 A0 m' e) x    自從她返回台灣後，王家的人都關心著恬恩，盡管他們沒有過問，但他們擔憂的表情是那麼顯而易見。

. e& U. H9 M( |2 l" ~& K    “我很好，真的，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恬恩這麼對家人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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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當全家都入睡後，恬恩躺在床上難以入眠。過去一個月與黑帝斯相處的點點滴滴，總會—幕幕在腦中重演，直到她倦極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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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她會聽見他呼喚她的聲音，甚至是感受到逼真的氣息與溫度，但是當她驚醒，才發現自己仍是一個人，然後無眠到天明。

/ q3 }, C$ S9 |  E    很快的，一個星期過後，恬恩變得消瘦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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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琦恩看不下去，她拿走她手上的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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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讓我來，你去後面的樹林教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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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9 m. }- m* w! y! f    恬恩只好脫下工作服，離開玫瑰園。

    她無意識的走著，直到她發現一處長滿荊棘的樹叢——這不是那時她救了賽勃勃斯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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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恬恩聽見一縷細細的哭聲，循聲找去，她看見一個哭得臉頰紅通通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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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s: U$ M$ g    “小朋友，你怎麼在這里呢？你受傷了嗎？”她審視他的手腳，他似乎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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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吸吸鼻子，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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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3 F. u8 m! t6 ]/ I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又搖了搖頭，然後拿起一本書湊到她面前。

    “念故事給我聽。”

; M, j, v3 y: L! ?- {0 `- T    “你要我念故事給你聽？可是……我們先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好不好？找不到你，他們會很擔心的……”

' q3 B7 D4 R0 ]# D  D    “我要聽故事。”小男孩拿著書，非常堅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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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E) x% `: n. }. c" K, ^    “好吧！”那就念完故事後，再帶他去警察局好了。

    她打開他的童話書，開始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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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從前，有一個商人在森林里迷了路，但是他發現森林里有一座城堡，他進到城堡里，發現桌子上擺滿了好吃的食物，他吃了食物，又在準備好的房間里睡了好覺，隔天一早他要離開時，他發現城堡周圍開滿了玫瑰，他想起小女兒最喜歡玫瑰，所以就摘了一朵，這時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只可怕的野獸。野獸同意放走商人，條件是商人要把女兒送進城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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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忽然停了下來。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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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t' F( Z" _. `3 t" ?    小男孩催促著，望著他期待的眼神，恬恩只好繼續往下念。

    “最小的女兒貝兒知道後，表示願意到野獸的城堡里去。野獸對貝兒很好，讓她豐衣足食，也和她分享見聞。每天晚上，野獸都會向貝兒求婚，但貝兒總是拒絕了，而每次拒絕野獸後，貝兒就會夢見一位英俊的王子，問她為什麼總是拒絕他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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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N' r, z! c     “野獸好可憐喲！”小男孩望著她，滿臉同情，“為什麼貝兒不肯嫁給野獸呢？她是不是覺得野獸很可怕？”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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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 v/ F, F    “她不喜歡野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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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

& x  D0 K5 `4 `( C4 D" h" f; ?7 _    小男孩的臉皺了起來，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f$ n& _) o( E! ]$ v) h, ?    “那為什麼他們不能在一起呢？”

, I* u2 j; f# d0 L, w    “野獸他……”恬恩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僕麼梗住了，笑容破碎，“曾經做了對不起貝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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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樣，所以貝兒不肯原諒他嗎？”他看起來很哀傷，“如果野獸跟貝兒說‘對不起’的話，貝兒願意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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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你真的無法原諒黑帝斯嗎？”

    如果……有一個東西，你非常渴望，渴望到無法沒有它而活，所以你用了傷害別人的方式得到它……你覺得這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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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閉上眼楮，她以為自己又將再度陷入痛苫與迷惘中，但這一次，她的心底緩緩浮現了答案，那麼清晰，那麼明澈——

' Y2 k! Q6 g0 u& T2 ~8 v    “貝兒愛著野獸，所以，她會原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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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B$ m, r  d    當她說完後，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回應著她心里的答案。

0 z" u. v$ p1 m  S: n    回去吧，回到黑帝斯的身邊！

    她必須去找他，在擁抱與淚水中和解，然後握著他的手，一起共度未來的人生。

    恬恩跳了起來，立刻往回程的路跑去，但跑了幾步，她想起那個被她丟在原地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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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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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首望向原處，但那里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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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q1 Z- B1 j0 p) N) {% n    那句咒語是怎麼念的？

    是“神奇的天神，請賜給我萬能的力量”，還是“萬能的天神，請賜給我神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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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裹著披巾，站在冷颼颼暗蒙蒙的阿里山上，拼命回想阿波羅說的那句咒語，卻始終不太確定。

    她必須快，上山來看日出的游客越來越多，她不確定阿波羅會不會當著游客的面現身。

$ j+ A2 _1 ~+ L    不管了！干脆兩種都念一遍，總會有一個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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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找了一個離人群最遠的地方，面向遼闊的雲際，恬恩雙手交握在鼻子前端，豁出去般的大聲念著︰“神奇的天神，請賜給我萬能的力量！阿波羅現身！”

9 Q! D) F3 Z% ~  j3 q     “恬恩，你念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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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聽見那熟悉的、漫不經心的嗓音，恬恩從沒這麼高興過。

    睜開眼，她所召喚的天神果然就在面前。

    “阿波羅！”成功了！她成功了！

    “嗨！”阿波羅笑眯眯地看著她，“你終于召喚了我，我還以為我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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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帝斯他現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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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 N  h. h" @& x+ ]    “在冥界。”阿波羅溫和地望著恬恩，“你下定決心要去找他了？”

    她點點頭，然後又露出猶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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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波羅，如果我要去其界，我是不是先要……自殺？”

5 E" I0 }' i: E, S9 A    “天啦！不用！”阿波羅被她嚇了一大跳，“你雖是凡身，卻也是黑帝斯親口所封的冥後，冥後要回家不需要讓自己變成亡靈。”

" ]1 b- V- z, C; D& Z    “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4 n0 r2 \# G/ |    “放心，去冥府的路不是只有一條而已。早在遠古時代，我的兒子奧菲斯為了要進地府帶回心愛的妻子，也曾經大起膽子闖入冥府喔！”

& K1 w. {7 C& R    恬恩瞠大了眼楮。“難道這次也用同樣的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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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P8 S$ j/ C    “呵呵！這一次倒不必那麼辛苦。”他看了看天色，揚起一抹微笑，“時間差不多了，今天的日出是五點十五分。”

    阿波羅抓住她的手腕，問︰“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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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恩用力點點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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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3 T' K2 U1 w  f3 ~) ]# Y    “先把眼楮閉上，要上車羅。”阿波羅在戴上雷朋太陽眼鏡的同時，一陣柔和的金光襲來，恬恩覺得自己的是不像是失去支點，但很快的，她就感覺自己踏在什麼之上。

    恬恩睜開眼，先是刺目的亮光襲來，她連忙低下頭，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部U字形的戰車上，車下則是一望無際的七彩雲海。

    “哇！”她驚呼一聲，連忙閉起眼，嚇得雙腿發軟。

! V* l/ g7 k3 p    “哈哈，歡迎光臨我的日車。”阿波羅笑著扶住她，“站好，風大，可別摔下去了！”

3 p( s9 o: L* g5 u4 d7 _: u2 u    “沒想到，都二十一世紀了，你還是天天駕駛日車。”恬恩連忙用薄披巾裹好自己，把自己包得像是阿拉伯女人，免得被他的金光曬脫一層皮。

    “我早就將日車自動化了，今天只是為了來接你才改成手動駕車，否則天天這麼早起誰受得了？”一面說著，一面脫下墨鏡給恬恩戴。

    “謝謝。”戴上墨鏡後，恬恩總算可以稍微睜開眼楮，她往前一望，才發現拉馬車的，是兩匹白色有翼的獨角獸，散發著燦爛的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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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I  `/ B1 U1 O5 t    “你出來時有跟家里人說嗎？”他問。

; y0 I3 p$ E9 c    “有，”她微笑道，“他們支持我的決定。”

/ H. K7 k/ H0 R3 e    當她告訴家人，說她決定要回去找黑爝，他的家人們看見她，堅決的表情，知道她已下定決心，他們沒有阻攔，只給予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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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去追尋你的真愛吧，我們支持你！”大姐這麼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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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3 o, z# b0 I0 \; N0 F) F    有了家人們的支持，她更有信心勇往直前。

; s+ Z- i$ q& U. D    “開明的家庭，真不錯。”阿波羅低頭望了望，“啊，我們該下車了。”

    “這麼快？”他們才剛上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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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上眼，恬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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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b4 W: k1 j: \    恬恩連忙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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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得耳邊一陣風聲，等她再睜開眼，她發現自己已置身于黑爝的莊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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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回到莊園，恬恩心里涌起無限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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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1 s7 W/ e% O; ]; ]/ a! M    “這里找得到黑帝斯嗎？”

6 s' R* K& A9 y1 `9 J    她發現，這里似乎像座空城，噴水池的水干涸了，連壯觀的花園都成了荒煙蔓草。

    “他在這里，只是他在結界里，你看不到他。不過別擔心，這座莊園設有一個出入口，可以穿越結界。”

    “真的？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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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波羅搖搖手指，“你知道的，就是那扇不準任何人打開韻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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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 o6 Z4 Y' [2 \    恬恩想了想，“你是說……冥王星廳？”

    “賓果！”

) V: f; _* `* z4 h7 d    阿波羅帶著恬恩走入城堡，來到冥王星廳外。

    “這個入口，古時候稱它做奧菲斯之門，也就是很久以前被我兒子以琴音打開的那個冥界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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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c( `1 P. w; _    恬恩無助地看著他，“但是……我不會彈琴。”

    阿波羅溫和地望著她，笑道；“你不需要彈琴，你是冥後，只要你想回家，這一扇門就永遠為你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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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嗎？恬恩看看那扇沒有門把的沉重大門，有些無措。

    “把手放在門上，推看看。”阿波羅建議。

    “不行……”她推了推，沉重的門紋風不動。

    “再試一次，集中精神。”

3 I$ l+ {' M/ N+ h    恬恩將手貼在門上，閉上眼楮。

) Q+ x) Z8 S8 J$ c: w; \4 y    冥界之門，開啟吧！我是……珀瑟芬！

: h, L1 B' C1 O% ?    當她再度睜開眼，恬恩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子幽暗之中。

    這虛無的氣息，這陰冷的牢氣……不需要更多證據，她已明白——

    她進來了，她抵達了冥界。

# @. s- f0 ]9 A. C    在幽暗的黃泉之路上，開滿了接引之花——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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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 d6 K2 V- }- ]0 o, ^" O8 Z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無葉，有葉時無花，花葉兩不耜見，生生相錯，如同生與死，再無關連。

    鮮紅色的花朵，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被稱作“火照之路”，這段路也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亡靈就踏著這花的指引，步向幽冥。

) G1 j# B/ N5 y6 c    走至盡頭，是一個渡口，冥河擺渡人卡倫正在那里等待接引亡靈。

    看見恬恩，卡倫難得的主動開口。

6 \$ W* X; c8 k    “你不是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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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l( F$ X    “對，但我必須見黑帝斯……”

    “請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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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y3 \: _$ P* k, }: s% Z    沒遇到任何刁難，恬恩上了船，卡倫便搖起了槳，緩緩將船駛離渡口。

1 u2 _  p6 t0 O9 f) B    浩渺的冥河，淵遠流長的冥河。

6 X: P4 B/ r! f- d: m    幾千幾萬年來，沉澱在漆黑河底的，是懸念、欲望、夢想與未酬的壯志，人的一生，所有未完成的願望，都在這里被淘盡，再不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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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再次停了下來，恬恩下了船，步上日光蘭之境。

    自從恬恩上回在日光蘭之境引起暴動，這里已增派三倍的守衛，當她一踏上日光蘭之境，她那非屬于亡靈的氣味，立刻引來了注目。

. y$ e, n7 s" o    “站住，你不是亡靈。”

    一把雪亮的劍無情地指住她，恬恩害怕地縮起肩膀。

% q, }4 M0 D  r5 \3 u- }    “退下！”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擋開了那把劍。“她是王後，不得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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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士兵詫異的表情中，她對那個認出他的人點點頭。

    “謝謝。”

    “請容我護衛您至冥府門口。”

; F# M9 z7 l' J; y( r  Q% d6 O    在月光蘭禁軍首領的護衛下，恬恩安然通過目光蘭之境，來到由地獄犬把守的冥府大門。

    “賽勃勃斯！”

    “汪！”

) h$ K" d: D6 s- D    填滿大門的巨型地獄犬一看見恬恩，竟然發出不威風的狗叫聲，同時高興得猛搖尾巴，用著如同絨毯般的大舌頭熱情地歡迎她。

    “我要見黑帝斯，所以我回來了。”她拍著他的大鼻子說道。

+ _2 m3 T6 _* W: [    賽勃勃斯聽懂了她的話，張開他的大腳，讓她毫無困難地通過。

0 X; m# }" Q0 b' y; R8 |+ V& N/ v    恬恩通過冥府大門，大廳里的僕人早已排成兩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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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C. c- `' U/ C% z7 T* X- ^4 d. ~    “歡迎王後回府！”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 Q) _7 ]+ o0 R% m, s+ Y    這大廳，與莊園的大廳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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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9 J1 J1 T: R! h    “我要見黑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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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此刻在火星廳。”一個聲音響起，恬恩仔細一看，發現她就是梅蒂。

; q+ Q" p7 K. e9 @4 b1 M    恬恩感激地向她點點頭，“我去找他。”

    歲壁爐里的火漸漸熄滅了，華麗的火星廳慢慢地暗了下來，顯得陰森如陵墓。

    此刻，他穿著一身黑袍，坐在面向壁爐的大沙發上，在侵襲的寒意中，黑帝斯仿佛毫無所覺，他打開白蘭地酒瓶，為自己倒上滿滿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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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恬恩離開他後，他就幾乎泡在酒精里。

8 u) m$ f" c0 B6 G4 Z- Q    且醉且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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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O4 X' H) A" U; C5 c5 @/ D    沒有了她，他的永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時間只是永不結束的輪回，他再也不在乎自己是醉是睡或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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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也見不到恬恩了，只有在夢中，或是喝得夠醉時，才能見到她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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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個可悲的天神，他可以主宰他人的生死，卻無法讓自己因為過度飲酒中毒而死。

    天啊！他詛咒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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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2 s9 W; y, D% W. u' q    詛咒每一個沒有恬恩的日子！讓他死去吧！為什麼他的心都空了，卻還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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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U! N/ }$ }2 \    “黑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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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 L* B: q2 Y    一抹輕幽的嘆息，那如夢似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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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s: r; ]/ M. c* v1 P+ ~& k. [    黑帝斯閉了閉眼，苦澀的唇角，終于有了一絲安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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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喝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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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D8 q9 O, z  G% ?    她的聲音聽起來那麼近，而她美好的氣息回旋在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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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9 T2 K2 W5 r# ^1 @    啊，她那混合著乳香及花香的香皂的氣味，以及略帶玫瑰的芬芳……那是他記憶深處的味道，專屬于她的甜美。

" H% o% _( z) ]9 m: R+ ?' l7 M' e    “黑帝斯，我來了，睜開眼看看我吧！”

    “不……”他苦澀地低語。

    “黑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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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L. O* T    “我只要睜開眼，你就會消失了。”他痛苦的低語。

    就算是幻覺也好，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欺，可是那又怎樣？

    他甘之如飴。

    恬恩看著他猶如負傷的獸躲在暗處，因為長期酗酒而顯得灰暗憔悴的臉孔，止不住的心疼。都是她害得他變成這樣的……

    “我不會消失。”她忍淚保證著。

- l+ P; {+ F7 K+ T5 l) P3 x$ a    “我不信。”

    他不信，絕不相信！幾百次的教訓早已教會他，只要他一睜開眼楮，就會再度回到絕望的深淵里。

$ e" c& V  L4 x1 n8 L- i    恬恩覺得有些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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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既剛強又脆弱的側顏，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臉龐，然後深深地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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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黑帝斯全無回應，但很快的，他發出一聲低吼，翻身壓住她，瘋狂而絕望地親吻她。

    這是她的膚觸，這是她的味道，這是她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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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z7 f( [  u% k    黑帝斯抬起頭，看著被他壓倒在沙發上的縴影，強烈的呼吸使他胸腔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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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_( h! l$ L' r5 m0 t) Q    “恬恩？”他的聲音震顫，用力的甩頭。

( w- J! E$ |# g+ g  S- i7 A4 {) F    可能嗎？她是真的回來了，還是酒精的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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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M& q* G% L0 B2 ]    她對他展露出一抹笑，柔荑貼住他粗糙的面頰。

    “是我，我回來了。”

    黑帝斯瞪著她，然後忽然間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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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麼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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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9 R$ O2 g2 @0 H: R& {    他的目光，冷漠得像是在看著陌生人，毫無感情。恬恩的心頭不由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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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念你，”她緩緩從沙發上起身，看著冷硬地跪立在他面前的黑帝斯，“我想回來，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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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 ?6 F4 ]; J! E, o$ ^; D    “你的歸屬不在這里，你應該回你母親的身邊去。”他冷冷地說。

    “黑帝斯……”她痛苦地低哺。

- X6 P# G3 L( O# _) {% A    “滾！滾回你母親身邊！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死！我已經認了，這輩子我做錯一次，就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我已經厭倦了一再地證明自己，信任、愛情……統統滾一邊去，我寧願什麼也沒有，我再也不要讓任何人隨意擺布我的心！滾，滾出去！”

  Z5 H1 j7 q" u    黑帝斯當著她的面宜泄所有的憤怒，對她粗暴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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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 w; `9 r8 Z+ G8 ?9 J    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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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終于領悟自己不能沒有他時，她卻早已經失去了他。

    多麼諷刺……恬恩閉上眼，淚水滾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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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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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破碎的聲音道歉。然後拖著仿佛老嫗般的腳步，走向火星廳的門口，她覺得自己虛弱得快要站立不住，但還是極力挺住。

    從今以後，她該去哪里呢？她該怎麼辦？她要如何回到那個不曾認識他的生活里？她泫然欲泣，將手搭在門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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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5 S3 D) }- K) T" b    下一秒，恬恩被卷入一個寬大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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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帝斯？”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別走！”他緊緊地抱住她，如負傷的獸般嘶吼︰“原諒我該死的傲慢，我瘋了，我居然對你說出那麼可怕的話！原諒我，恬恩，我不能再次失去你……”

( H' C- D" @+ V  f" B! g) i; o    恬恩搖頭，拼命搖頭。

- f1 [( M' q6 R# V# A3 O7 A( e2 m    “不要說抱歉，沒什麼好抱歉的……該說抱歉的是我，我省悟得這麼晚，讓你受了那麼多折磨。”她臉上帶著淚，卻仍努力揚起笑容，用力地回抱著他。“你曾經掠奪了我，但你一直試圖補救，在我轉世之後，你不曾動用神力使我愛上你，而是以你的真心，一次又一次地證明你對我的感情，但我卻這麼盲目，對你的努力視若無睹，毅然放棄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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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不知道我還能憑借什麼活下去，”他低啞地訴說藉︰“我甚至詛咒永恆的生命，恨自己不能死去……而現在，你來了，我不敢相信我終于等到你願意愛我。”

    “黑帝斯，沒有了你，我的生命也沒有任何意義。”她深深地望著他，淚珠還掛在腮邊，但她卻笑了，笑得那麼動人，“我省悟了這一點，所以我回來了，回到你身邊，和你在一起。”

    黑帝斯的胸口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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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H; J, A- a/ b8 n: f0 E( x    “歡迎回來，吾愛。”黑帝斯吻住她，恬恩仰起小臉，給予他最深情的回應。

/ r. R" P& j: @, |    經過漫長的等待，他終于等到了他心愛的女人。

    在這黑暗的幽冥國度，他終于不再孤獨，他將會與她廝守直到永恆。

5 ^6 y# s! }, a; ^" T    千年如一日，一日如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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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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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林帕靳山上。

    阿波羅站在月桂樹下，將手貼著樹身，額頭抵在樹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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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 H* U8 {* f. ]" [6 B6 k    “黛芙妮，珀瑟芬回到黑帝斯身邊了。”阿波羅低語著︰“我遵照你的願望，給予她所需要的幫助，珀瑟芬是依循自己的心願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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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9 W# V! M  r7 S+ |! N    “謝謝你。”一縷細細的嗓音，如同聲波般傳至阿波羅的心底，“農耕女神狄蜜特知道後怎麼說？”

/ c& Z( [) G+ e% k% p7 ^' F0 S    “狄蜜特女神畢竟是珀瑟芬的母親，沒有什麼比孩子的幸福更重要的了，不過，她還是堅持珀瑟芬在春天與夏天要與她一起住，黑帝斯希望珀瑟芬快樂，所以他同意了，狄蜜特女神也退讓一步，同意讓黑帝斯隨時去見珀瑟芬。”

    “那麼，王家的人呢？”

    阿波羅唇角微揚，“珀瑟芬與黑帝靳仍住回莊園里，所以王家的人以為珀瑟芬只是嫁到國外去，直到珀瑟芬的陽壽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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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圓滿的結局。”黛芙妮輕輕搖晃樹葉，仿佛夙願得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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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Y& b8 V( R( A    “確實如此。”

5 y: D$ M7 D' i5 |- {* ?    “謝謝你，阿波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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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謝我，只要是你的願望，我都願幫你達成。”

    阿波羅輕吻了樹身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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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一個小家伙跑到樹下，仰望著美麗的月桂樹。他有著一頭蒲公英似的金色的翹翹鬈發，與玫瑰紅的臉頰，背上還有一對潔白的翅膀，手里拿著可愛的小弓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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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o/ Y# L% I' U: `7 t    “黛芙妮，為什麼你要我去找珀瑟芬，讓她講《美女與野獸》的故事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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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風兒吹得樹葉搖曳，恍如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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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h( [2 Z" L7 T    “我只是希望珀瑟芬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重新審視她和黑蒂斯的關系。畢竟，在愛情之中，不是只有愉悅與平和而已，也包含了痛楚與原諒。”

; v* y4 _1 x% V    小男孩的頭歪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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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聽不懂。”他的表情充滿困惑。

    “呵，不急。”黛芙妮的聲音，涌入一絲笑意，“小邱比特，等到有一天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會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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