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槍手1號 -【我為王】《已完本》

1月23

第一百九十一章：窮追不捨
6 j) J; L8 ?6 t" w& y( v) _0 n
    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高遠直衝了進去．

    ＂菁兒！＂他大聲叫了起來，空曠的院子裡響起他的聲聲回音，卻沒有人應答．

    ＂菁兒！＂他再一次地大叫起來．
8 ^& N2 h: z0 W7 C7 P( F/ t
2 t+ |9 V: }5 w6 [0 r    身後，步兵帶著屬下衝了進來．

    高遠在院子裡呆站了片刻，有些步履沉重地跨進了堂屋之內，屋內整潔如昔，一如往常，慢慢地走到葉菁兒的閨房，看著內裡那熟悉的佈局,一塵不染的傢俱,他的身子驟然之間晃了一下，房間裡似乎還瀰漫著葉菁兒身上那獨有的香味,一切如舊,只有芳蹤渺渺,踏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房去，靠牆的地上，擱著一個個的箱子，打開他們，裡面裝著的是自己托吳凱在遼西城按照葉氏畫出的樣子，裁剪做出的一套套新衣，現在，也都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箱子裡．梳妝台上，一個個的匣子裡，裝著的也是那些特意定製的首飾．
! z$ _6 w. |$ t% a
4 R1 G* a( n, r/ w: h    葉菁兒竟是走得清清爽爽，當真是揮揮衣袖，不帶走一分雲彩．高遠心情一點點沉重起來，＂菁兒，妳是想要忘掉這裡的一切嗎？所以將這些東西都留在了這裡，是嗎？＂

    外面傳來急驟的腳步之聲，步兵衝了進來，＂縣尉，家裡什麼也沒有動，人已經走了，但是在後面找到了您派駐在家裡的幾個兄弟，都被捆得粽子似得扔在哪裡，他們說，今天早上，菁兒姑娘他們才離開，現在應該還沒有走遠．＂

% Y( h. z( r$ o* K( W5 j- i    ＂走！＂高遠大步向外走去．
* Q, ^) S" G! \* V7 G2 U
    ＂縣尉！＂步兵突然叫了一聲．

  w* {: m) n- F9 X    高遠回過頭來，看著步兵，＂你想說什麼？＂

    ＂縣尉，瞧屋裡這個樣子。菁兒姑娘似乎是自己願意離開的．＂步兵遲疑地道，＂那幾個衛兵說，這一次抓住他們的那一夥人大約有五六百人，而且出手的人俐落得很，那些兵看起來。也不一般．＂
1 \! s2 [* h( ]" h% K; F
    高遠點點頭，＂我知道了，步兵，集合隊伍，我們追上去，就算是菁兒自願離開的。我也想聽她親口對我說一聲，如果真是這樣，我便死心了．走吧！那些所謂的兵，你會放在心上嗎？＂
0 O% w0 V9 [& c. ~  `. d, r& H# T
    步兵哈哈一笑，＂我還真沒放在心上，我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衝突起來。該不該下手，該下多重，是宰了呢，還是揍一頓？＂
- I1 B, \" T( S2 H/ F, C! c
$ U+ N1 V( Z+ b    高遠冷笑一聲，＂他們要是敢動手，那就不用客氣！＂

    ＂我明白了！＂步兵連連點頭．

! o; k, f' Z' k# m    二百騎兵如同進城一般，又如同風一般地捲了出去。直奔南門而扶持．隨著騎兵的離開，顏海波與鄭曉陽兩個步兵隊接隨著騎兵離開了縣城，他們剛剛出城，另一頭，孫曉帶著第三隊，那霸帶著第二隊便進了城，二隊在城中沒有任何停留，直接緊追高遠而去．
  T8 }- e0 {2 v; c( N
    直到高遠所率的千餘扶風兵悉數穿城而去，扶風城中，楊叔寶轄下的左軍才開始了集結。與張守約的五百親兵一起，追著扶風縣兵而去．
9 U" j2 m+ F0 M( p/ Y& o
    ＂父親，如果高遠與荀修他們衝突起來，我們該怎麼做？＂張君寶看著張守約，想起高遠來得殺氣騰騰。心中不無擔憂．

    ＂衝突？＂張守約笑了笑，＂衝突是自然的，但不會很嚴重，你所說的是雙方會動手，在我看來，卻是不大可能的，荀修不是傻瓜，葉氏更是精明過人，高遠也不是那種一語不合便拔刀相向的人，更何況，他們之中，還有一個葉菁兒呢，有這個女子在，雙方恐怕是打不起來的．＂
5 N. C4 d: M/ F, D, K( Q
    ＂打不起來最好！＂張君寶如釋重負．
  o9 C  c/ y" K9 k. A3 Y4 ~
# R; c! z% {& w2 s- d, H& N    ＂打起來才好！＂張守約打了一個哈哈，＂打不起來，雙方又都不會讓步，僵持下來，解決這個麻煩的任務便又會落到我們頭上，那才真是麻煩．＂

# R' p; C7 I4 A7 U. c  M, ]    ＂父親，高遠此人，雖然有才，但如此桀驁不訓，以兒子的想法，只怕不能養虎為患，此事過後，當設法解決！＂張君寶壓低了聲音，道．
3 i8 Q9 g2 s2 w* N7 E$ P9 J6 @
9 a- ~( M( j5 e# i/ x; `9 u" M    張守約微微一笑，＂君寶，在你的心中，像高遠這樣的人，都應該解決掉嗎？＂

    ＂難道不應該嗎？＂張君寶反問道，＂養虎為患，古有遺訓，既然有前車在前，我們為何又要重蹈覆轍在後？＂

    ＂君寶，這個世上優秀的人很多，桀驁不訓的人也多，你看到一個，便殺一個？＂張守約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看著張君寶的臉色也慢慢地嚴峻起來．
9 c& K/ u7 r9 v7 t
    自己難道又說錯了嗎？張君寶看著張守約有些不豫的臉色，心中不由打起鼓來，應當不會錯啊，這是應有之理．

; p, M: c% |- ?( j6 N2 E7 t) K    ＂君寶，你錯了！＂張守約緩緩地道：＂你所說的道理是庸人庸主的道理，而不是雄才大略的英雄的道理，高遠是你的敵人嗎？他有可能變為你的敵人嗎？有沒有可能讓他變成你的朋友，你的下屬？這樣的人如果不能馴服，那麼，可不可以將他變為自己的盟友？你做過評估麼，你想過各種可能以及做過這些與這些可能相應的預案嗎？你沒有，你只是看到了高遠心中狂野不服管教的一面，卻沒有看到他的另一面．這一點上，你不如叔寶．＂

6 L( Z' X! z0 m# ?  Q9 A    ＂請父親指教．＂張君寶悚然而驚．
3 I% r- E. G# I' v
    張守約淡淡地掃了一眼隊伍最前方的張叔寶，＂你自己慢慢想吧，至於高遠，我對他倒是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等這事兒過後，我會與他好好談談，不過有一點你說得不錯，高遠這樣的人是關不住，壓不了的，總有一天，他會一飛衝天，一鳴驚人，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充分利用他的這一點，在為我們創造出極大的價值的時候，又賣給他一個大大的人情？如果這樣做了，以後便是高遠不做我們的下屬了，我們也還是朋友，既便連朋友也做不了了，有這一份香火人情，也不至於反目成仇．君寶，這也算是一個考題，你想想。我會怎麼做，同樣的題目，我也會出給叔寶？＂
& P& P0 Y/ t* B3 u$ R( Q; }/ |# n2 u
    ＂是，父親．＂張君寶看著最前方，全副武裝騎在馬上。顯得極為精明強幹的弟弟張叔寶，眼中透過一抹不滿．
/ z* J: E1 T. O! l& c
/ b3 t- {$ |$ }  h$ K& t: \- C: j    ＂你們都可以找朋友，找謀士一齊來想這個問題！＂張守約笑道．
( N% {  D- B; r5 n
    ＂我明白了！＂張君寶心中一喜，父親這是給自己開了一個後門了，自己手下謀士眾多，大都是飽讀詩書足智多謀之才。弟弟麾下除了那些粗魯的大頭兵，還能有什麼？集思廣益，不信自己回答不出父親心中最好的答案．
1 V: R0 h: a  J0 {6 O
. k. i0 b2 s" Y2 y' s; B    ＂走吧，我們去看看，高遠這小子，到底想鬧成什麼樣子？＂張守約哈哈一笑。策馬前行．

! z. [0 `: e/ o" O2 w. Q; O- s    遼西左軍與張守約的親兵前行的速度與高遠的行軍速度比起來，便如同蝸牛一般，張守約不著急，高遠所部，很快就會追上荀修一行人，先讓他們交一交手，也讓荀修領教一下年青的不講道理的高遠的手段。在他無法可施的時候來求自己，倒可以更顯現自己的價值，不過真到了那時候，自己該用什麼手段來折服高遠呢？這是一個問題，趁著這個時間段，倒也正好思量一番．

    葉氏一家在荀修的陪伴之下，在葉重所帶六百葉氏私兵的護衛之下，沿著大道正一路前行，絲毫沒有想到在他們的後方，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正急追而來．荀修和葉重甚至還有閒心邊走邊欣賞著沿路的美景。邊關風關，比起中原那些繁華，自然另有一番別樣風景．

4 v4 B& C; c$ l+ M    邊區道路自然不如中原繁華之地那麼平整，馬車有些顛簸，一兩個時辰下來。葉楓便也有些受不了了，趴在葉氏的腿上，昏昏沉沉，先前的興奮過去，接踵而至的可就是難受了．葉菁兒臉色也有些蒼白．
+ A3 F- Y, ~6 p1 H5 l7 D, J, P
8 ]9 S4 g; f" Q- ^" Q9 R    ＂邊區郡縣，只有這個條件，等過了遼西郡，進了琅琊郡，就好多了！＂葉氏輕輕撫著葉楓的脊背，小聲安慰道．

: r+ Z- h: ]* e  b3 l    ＂娘，那還要走多久啊？＂葉楓難受地問道．

0 X/ ]5 `$ K# {" u, B    ＂那這日子可就長了，就我們現在的速度，恐怕要一個月左右才能走出遼西郡！＂葉氏笑道：＂你們都沒有出過遠門，不知道這天下有多大，更不知大燕的國都薊城有多繁華，這些年，真是委屈你們了．等回到薊城，我一定會讓你們的父親好好地補償你們的．＂
' s# D3 H+ b& S* L1 o0 t- I" M8 D
    ＂娘，我有些心神不寧，心裡老是砰砰地跳，總是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葉菁兒抬起頭，憂心忡忡地道：＂娘，是不是高大哥出什麼事了？＂

    聽著葉菁兒的話，葉氏勉強笑道：＂高遠一個大男人，身邊還有那麼多的士兵，能出什麼事，菁兒，妳是一直沒有出過扶風，驟然之間出遠門，有些不習慣罷了，放心吧，過一陣子就好了．＂
; Q) O6 q0 v* G, Q! t: |5 f
( Q! x, P& N4 m& d+ D    ＂娘，我還是有些擔心高大哥！我們應該還等幾天，等到高大哥回來之後，與高大哥一齊回薊城的，我想父親見到高大哥，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葉菁兒臉上浮現起了一絲紅暈．
8 E# o! V. ^- g8 r! I$ q: X
    葉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高遠是軍人，他還有他的事情，等他忙完了這一陣子，自然會來薊城拜見妳爹的．菁兒，我們都十年沒有見過妳爹了，妳難道不想早一點見到你爹爹麼，我可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自然也是十分想念爹爹的，只不過，我是想帶著高大哥一起去嘛！＂葉菁兒含羞道．

& I# I0 P- H( `, [" ?    趴在葉氏腿上的葉楓迷迷糊糊之中，聽到高遠的名字，一下子抬起了頭，＂高大哥來了麼？高大哥來了麼，高大哥可說了，這一次回來，會給我弄一匹真正的好馬的．＂

! b/ O6 x: }4 A& a9 W0 _) H    葉楓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顫起來，隆隆的馬蹄之聲如同悶雷，從天邊隱隱傳來，而與此同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淒厲的示警號角之聲．
* _* z0 C* n/ u$ u  m2 h$ S& A9 h
* P. B! D8 m4 L4 B3 I    葉氏的臉色一下子便變了．


5 m3 H! o) K" z  d! z

1月23

第一百九十二章：馬過,馬死，人過,亦然!
                 
2 L; a2 ?, S: z  ^- R    車隊此時正行經在南山之下的大道，道路並不寬，馬車，護衛，將道路塞得滿滿當當，隨著急驟的馬蹄聲響起，淒厲的示警號角之聲不絕，六百葉氏私兵在突然發生的變故之前，仍然是表現出了不同凡俗的水準，內裡的兩百士兵繞著正中間的數輛馬車迅速圍成了一個圓形的保護層，鋒利的長矛斜斜向外，前後的各兩百士兵亦在轉瞬之間構成了數個三角錐形的陣容，每兩個三角錐斜斜相對，如同一支扎開了全身尖刺的刺蝟，虎視眈眈地看著遠處正急馳而來的騎兵．
2 V( b  P$ I6 ]3 |' P! `
: A, B' {' Z& R$ x, g+ e    高字大旗迎風飛舞，高遠身上的斗篷高高飄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高遠並沒有在車隊的尾部停下，他在離著車隊尚有里許遠的距離之時，一提馬韁，驅策著戰馬，沿著陡峭難行的山坡上的羊腸小道，直插向前．在他身後，二百騎兵從數列縱隊變成了一條直線，每一匹馬之間只隔著數米的距離，跟著高遠一起馳上了那條羊腸小道．
/ k1 p" n& n* L, U" o
    高遠是要堵住車隊的去路，荀修和葉重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想法．車隊的護衛們再一次開始變陣．
8 Z$ N/ S9 m5 f7 g3 J4 ?6 P( U8 R$ V
    原本神態還很輕鬆的荀修與葉重看到在陡峭的山間羊腸小道之上如履平地的高遠和他的騎兵，臉色頓時變得慎重起來，特別是葉重，身為武將，比起荀修對軍隊的瞭解可就多多了，知道騎兵想要在這樣的道路之上保持如此速度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這在以往，他是想也不敢想的，騎兵如此做在他看來，基本上就和自殺無異。但今天，這一幕卻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上演．

    荀修並不認識高遠，但看到高字大旗，看到那呼嘯而至的騎兵，他如何能不明白這是誰？臉色一點一點地難看起來。該死的張守約，高遠為什麼能毫無阻難地穿過了扶風城，出現在這裡的．
4 O; b3 e% h, `$ e
* e* \# K% V* Y4 K9 X    葉重心中的驚訝沒有荀修那樣強烈，與荀修比起來，他除了驚嘆之外，倒也沒有感到有多害怕。這些年，隨著葉天南穿行在中原各國，也見過中原各國的精銳騎兵，比起那些全身重甲，武器炫亮的各國騎兵而言，眼前的這一支穿著簡單的皮甲。腰背大刀，馬懸長弓的騎兵，除了騎術好以外，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回頭看看自己的部屬，清一色的金屬甲冑，比起對面的簡陋，他們可算是富豪了．
1 w- ^, @* @' L2 _' l
    荀修與葉重自隊伍中間。緩緩驅馬走向隊伍的前端，在兩人剛剛站定的時候，高遠已經從山上驅馬而下，而在他的身後，卻只跟了步兵一人，剩餘的兩百騎兵此時已經勒馬停在了山坡之上，高遠選擇的這一地點極巧，坡度放緩，地面平整，沒有什麼大叢的樹木擋在騎兵之前。正是一個衝鋒的好場所．
- A3 s; e( j3 T
    兩人兩騎，攔在了大道的中央．高遠凝視著前方的車隊，揮了揮手，山坡之上，一名騎士手執大旗如飛而下。臨近大道之時，揮臂擲出大旗，奪的一聲，高字大旗正正地釘在大道的中央，騎士勒馬迴轉，反手拔出戰刀，再一次揮出，戰馬閃著寒光在空中飛舞，又是奪的一聲，插在離大旗一側一米遠的地方，馬上騎士扭過頭來，向著不遠處的葉氏私兵大聲怒吼道：＂縣尉有令，越此旗者，殺無赫！＂一語畢，不等對方反應如何，已是驅策著戰馬，徑直衝回到了山坡之上的騎兵中．
6 q4 X" e$ B( ^8 e
    聽到對方騎兵肆無忌憚的斥喝，葉重的臉色頓時氣得煞白，＂一群土包子，居然如此無禮！＂他怒喝一聲，驅馬向前，＂我倒想看看，越過此旗，是怎樣一個殺無赫！＂
% c8 U6 E2 E" E3 `9 I( v
    荀修一伸手，沒有拉住葉重，眼睜睜地看著他騎著馬向前奔去．馬速並不快，一溜小跑，葉重似乎是想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如何越過這面大旗的．

. ]% P( f, d2 H& n4 A! h* J2 p- R    高遠凝立不動，身邊的步兵嘴角上揚，一絲冷笑浮上來，手一伸，長弓已經在手，右手搭上弓弦，鋒利的長箭已經摁上了弓弦，箭頭下垂，死死地盯著對面緩步而來的葉重．
2 A" g# A4 k& J& G8 ?
    葉重自然也看到了對方的動作，表面上雖然不屑一顧，但手卻已經按上了腰間的刀柄，兩眼更是瞬也不瞬地死盯著步兵的每一個微小的動作．

, K; Z$ \9 @' N/ G' S    十步，五步，戰馬碩大的馬頭越過了飛舞的大旗，就在這一瞬間，步兵抬手，利箭穿空，嘯聲剛起之聲，利箭便已破空而至，箭的速度居然在厲嘯響起之前便已抵達，葉重在對手肩部剛剛聳動之時便已經拔刀出鞘，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手這一箭，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射得不是他，而是他的馬．

6 e8 z8 g! {- X, `9 i    一刀揮下，什麼也沒有碰著，胯下戰馬卻是一聲悲鳴，鋒利的長箭自馬的左眼深深射入，直入腦部深處，戰馬猛跳而起，葉重一聲怒吼，向後一個空翻，落下地來，刀豎在身前，生怕敵人還有第二箭過來．如此凌厲精準的箭技,當真是世所罕見.
6 M6 p, y1 B5 Y! ~# k
  A/ T) T6 k$ f5 R5 I" A    馬一跳而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半個馬身已經越過了大旗，但卻已經是一匹死馬了．

9 i/ O/ Y7 y) `4 x, ?: B5 F    步兵揚了揚手中長弓，＂馬過，馬死，人過，亦然！＂
4 r) s7 q' n* @1 F1 r
    葉重的兩隻眼睛頓時變得紅了，振刀而起，便欲再向前行．

    ＂葉重！＂身後，荀修大呼著策馬而來，攔在了葉重的面前，＂回去！＂他厲聲喝道．

" @; ^/ G- h4 J( t  }    ＂賊子如此辱我，豈能與他干休！＂葉重喊道．

    ＂回去！＂荀修的眉毛高高地豎了起來，臉上怒意不可遏止，他看得出來，高遠是真敢射死他們的．眼下情況，六百葉氏私軍對上高遠兩百騎兵，真打起來，毫無勝算，況且隊伍之中還有夫人公子小姐，如果戰亂一起，有個誤殺，那該如何是好？
6 o" p8 J2 v  B. V
    荀修的地位自然不是葉重所能比似，荀修一怒，葉重當即便蔫了，拖著刀，狠狠地剜了一眼大旗對面的高遠與步兵，步兵冷冷地回敬了他一眼，手握長弓，虛撥弓弦，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 ?5 M  v/ l+ r7 S" T
/ S; e, x. q8 z% W1 J    看著對面戰馬之上的高遠，荀修心裡倒是先喝了一聲彩，好一個昂藏的漢子，高遠長得雖然談不上有多英俊，但疊經殺場，卻自有一顧睥睨四顧的豪氣，再加上著實年輕，那一股蓬勃之氣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9 o3 L2 [$ E/ b! d3 s    荀修翻身下馬，向前走到大旗之旁，看著高遠，臉帶笑容，雙手一攤，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毫無惡意．
; o; ?3 F9 w* U8 N/ X9 V, @& N% z9 q
    ＂高遠？＂他看著馬上的高遠，問道．
7 \+ @( m: a# x4 ]; J. A1 `+ r7 b2 {
& M4 p) Z, I4 X: k( c7 B    ＂我是高遠，你是誰？＂高遠冷冷地看著對方．
' n' C/ P4 j2 Q$ ^! `6 B
    ＂我叫荀修，我們能談談嗎？＂
- K. u' F# o4 b) J6 k+ g; I
    ＂荀修？沒聽說過，我與你有什麼好談的？＂高遠不耐煩地揮揮手，似乎是想要趕走一隻討厭的蒼蠅一般．

    荀修聞言苦笑，數十年前，自己便已名滿天下，雖說這十來年不在大燕行走，但荀修之名，放在任何國家任何人面前，都足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但眼前這個高遠，居然就沒聽說過？荀修不認為對方沒有聽說過自己，而只是用一種形式來表現他的輕蔑罷了．
& v6 {; z3 C6 r4 }- a
& F" z: ^+ R1 T" O1 G9 ~    這其實倒真是冤枉了高遠，他的確沒有聽說過荀修是何許人也，重生一來，與他打交道最多的，除了扶風縣的幾個人外，其它的人都是大頭兵，他聽說過的唯一一個大學問家，還是來自路鴻，那就是大兄路超的師父李儒．

    不等荀修再說話，高遠的目光已是越過了他，看向遠遠的，那被數百士兵緊緊地圍住的馬車，揚聲大叫道：＂菁兒，我是高遠，我要見妳．＂
8 ]9 d8 b8 G# z' p" ^
    馬車之中，葉菁兒滿臉驚喜之色，高遠策馬自山上直衝而下的時候，掀開車簾的她，便已經看到了高遠的身影．
! d' M  N) J1 t5 r6 F8 r0 y" _, Y
9 _9 v' v, t& {9 v# ^- w    ＂高大哥，是高大哥，他回來了．＂葉菁兒彎腰探身，便欲推開車門，一別經月，這一個月間，高遠深入險地，時時刻刻都處於不測之中，一個不小心便會倒在那片陌生而充滿敵意的土地之上，葉菁兒不知多少次在夢中驚醒，香汗淋漓，此時見得日夜牽掛的人陡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如何不驚喜交加．

3 m; Y- d1 C3 M- R6 [9 ?    ＂娘，高大哥回來了！＂葉菁兒想要推開車門出去，但臂膀一緊，卻被葉氏緊緊地拉住，＂菁兒，妳不能出去．＂

    ＂娘，高大哥回來了，我怎麼不見他？您先前不是還說，要是高大哥回來了，就帶著他一起回薊城的嗎？＂
/ F. Y( m' s7 e8 _4 x4 o/ y
$ {+ H! Z2 n* d+ K    ＂菁兒，妳不能去見他，外面的事，交給荀修先生去處理吧，妳就在這裡好好地待著．＂葉氏面沉如水．
6 t2 b- C7 }/ o( z# O; J$ t. k+ z
) o$ ~$ ]' L- Q( z    看著葉氏的臉色，葉菁兒的臉開始一點一點變得蒼白起來，一顆心如墜冰窖之中．

    ＂娘，您要做什麼？＂她驚慌不安地問道．

    ＂娘，高大哥回來了，我們為什麼不見他？＂葉楓睜大了雙眼，＂高大哥還說給我帶好馬回來呢，我得去看看！＂
- ?& D2 M% J: \: v. I0 E1 ?* C
    ＂你給我閉嘴！＂葉氏怒喝道．
2 l0 `# g/ ?1 C; t% F: P; ~( ~% W
  B3 V8 F/ U: Q/ S0 L  q' Z; `    葉楓嚇得一個激凌，看著葉氏，嘴巴張開，愕然不知所措．
, I4 d5 E" l6 P  L
    恰在此時，高遠的呼叫之聲從不遠處清晰地傳了過來．
! s4 g! \, T' s8 O
# Q) }6 I# \' `5 Y9 C" ^    ＂菁兒，我是高遠，我回來了，我要見妳！妳在哪兒？＂

    ＂娘！＂葉菁兒大叫起來，掙扎著想要擺脫葉氏，但葉氏的手卻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拽著葉菁兒．

# X$ r; @5 A) }% T) v( ?' V: U$ `3 z7 Z    ＂菁兒，聽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不許見他．＂葉氏的聲音低沉，卻不容違逆．

    ＂娘，您想做什麼啊？＂葉菁兒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掉了下來，聰明如斯的她，到了此時，如何還猜不到葉氏想要做什麼．

- j0 g' L# R; u/ G1 k& j/ d" m* }

1月23

第一百九十三章：我不願意
5 e* E" V; J' k0 O+ M
( d5 F8 B4 c% t, q$ M+ k) s) h    ＂娘，您為什麼不讓姐姐見高大哥啊？＂葉楓仰起小臉，小聲問道．

    ＂閉嘴！＂葉氏怒斥葉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 E2 n3 j% D9 Y    葉楓小嘴一嘟，＂那我去見見高大哥可以不？高大哥答應給我馬的．＂
) d- l) @8 L0 k) O
    ＂你要是敢出馬車，我打斷你的腿！＂葉氏臉色陰沉．
3 J3 ~3 q: ?4 C6 m) u' z. b. b
    葉楓嚇得打了一個哆嗦，葉氏家教極嚴，看到此時母親的臉色，葉楓嚇得再也不敢做聲，縮了縮身子，躲進了馬車一角．

9 G* J7 _3 r& D  d2 @    葉菁兒盯著母親，眼神之中充滿了陌生感，＂娘，平時您不是這麼教我的？＂
- ?! n% i0 S; Q8 M5 B
/ i* b/ U5 }) ^* R& @1 ]4 N    葉氏別過頭，不願意再看葉菁兒那怨幽的眼神，＂菁兒，娘知道，高遠是一個好孩子，如果妳爹不回來，葉氏不能復起，妳嫁給他，那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妳不再是扶風的葉菁兒，那個一無所有的女子，妳現在是葉氏的嫡系女兒，葉氏的長女，葉氏是誰？葉氏一族曾是大燕的第一大貴族世家，家族傳承數百年，雖然十年之前遭了大災，但現在終於東山再起，菁兒，妳是大燕國之內，除了皇室之外的第一貴族世家的女兒，貴族平民，自古便不通婚．＂

9 o$ o- ]2 R) i, P    ＂如果是這樣，我情願做回扶風的那個一無所有的葉菁兒，也不要做什麼大燕第一世家的女兒．＂葉菁兒看著母親，緩緩地道，＂娘，我要去見高遠，我要跟他回去．＂
$ e( z% N5 o! u% l+ I, g$ N; Z* _
  l$ j0 o( G6 y% A  [. _    盯著葉菁兒，葉氏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菁兒，以前我跟妳講過葉氏家族的事情。也給妳講過作為一個貴族子弟的責任，妳的父親，當年拋妻棄子，遠走他鄉一去十餘年，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家族，現在葉氏剩不了幾個人了，嫡系一族，就只有妳跟楓兒兩個人了，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菁兒扭頭不語．

    ＂責任！＂葉氏加強了語氣，重重地道：＂妳明白我所說的話嗎？葉氏不是十年之前了。現在的葉氏已經凋零了，妳父親雖然登上了國相之位，但仍是勢單力孤，不要以為他坐上這個位置就穩如泰山了，太尉周淵，御史大夫寧則誠。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今日的盟友，說不定就是明天的敵人，今日有共同的利益，大家站在一起，但明天利益相互衝突了，轉眼之間便會變成敵人。葉氏想要真正復起，恢復昔日的榮光，就得有真正的凌迫其它人的實力，那才能永保無虞，作為葉氏子孫，每一個人都有這個責任，這才不會讓妳父親十年臥薪嘗膽的成果付諸東流．＂
- M6 S+ ?' \; K5 a8 p" R- P
$ i- X- I# {3 \$ H7 P8 s) c# P    葉菁兒的眼淚無聲地滑落臉龐，＂娘，我只是一個女子，如果真需要一個振興家族的責任。那是楓兒的責任．如果楓兒太小，您不覺得高遠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嗎？這幾年來，高遠的成就，您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能力如何。您也是親眼目睹，葉氏想要復起，難道不需要高遠嗎？＂
- [2 l1 ~8 v  y* {
( d( }2 p9 ^, A5 O, t3 {    葉氏嘆了一口氣，＂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與荀先生一夜長談，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高遠是好，但卻是遠水，解不了我們的近渴．我們等不得他成長起來了．我們必須用更快的方法來擁有更強的實力，葉氏在大燕，現在要做的第一步，是要自保，然後才能徐圖發展．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菁兒定定地看著母親，慘然道：＂我當然明白，這幾天以來，您不是跟我講過許多這樣的例子嗎？那時我還不明白，現在我才真正懂了您的意思，您和父親這是準備要賣了我，然後去換取某一個家族或者勢力的支持嗎？＂
# [8 F5 ^% X% h1 N. M
0 F! G( d+ `1 ]: A* m3 q( [    ＂菁兒，不要說得這麼難聽．貴族之間通過聯姻來增加彼此的實力，加強彼此的聯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僅是在燕國，在中原各國，都是如此，便是荒蠻如東胡，各部落之間，不也是如此嗎？令狐家族原來在燕國，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但就是與趙國大貴族聯姻，加上國王的王后亦是趙國公主，實力便飛速竄升，終於造成了十年前的慘案，讓我葉氏幾乎滅門，這就是最淺顯的道理．＂

2 l7 K( U9 z; b5 n! v# e    ＂我明白，我怎麼不明白？＂葉菁兒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圈不正常的紅暈．＂母親，您說了這麼多，但是您可有問過我一句，問過我願意嗎？＂

    ＂這是妳作為一個葉氏族人的宿命，無論妳願不願意，這都是妳的命！＂葉氏的語氣不容置疑，＂菁兒，妳自幼我便一直教妳的道理，我相信妳一定懂，所以我知道妳現在雖然有些反感，但妳的內心，一定是願意的，願意為了葉氏而奉獻妳的力量．高遠是不錯，但天下之大，英才何其多也，妳以前只是侷限在扶風這樣一個小地方，只有高遠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等妳到了薊城，到了那個人才薈萃的地方，妳便會看到，還有許許多多比高遠要優秀的多的人物．＂
( B: G+ w- u: e' x
& r) t& r" N: f+ o# ~    葉菁兒仍像先前那般一樣，定定地看著母親，語調卻是越來越緩慢，越來越平靜，＂娘，也許您說得是對的，在薊城，會有許多人比高遠更優秀，但我卻很清楚，這個世上，有比高遠更優秀的人，但絕對不會有比他對我更好的人．您先前說我肯定會願意，那我現在告訴您，我不願意．死也不願意！＂
1 ]4 ^! ~3 m2 V, s. m
    ＂菁兒！＂葉氏大怒，＂妳在胡說些什麼？＂

* ~/ C4 ~3 @' w7 J9 m6 U% x    葉菁毅然絕然地站了起來，馬車有些矮，她只能彎著身子，＂娘，我不願意，我要跟著高遠回去，如果不能與高遠在一起，那我也不願意做什麼葉氏的女兒，您就當我死了吧，我只願意做一個扶風的小女人，一個不用背負什麼家族責任的小女人．＂

- \' U, e+ c5 z8 |    ＂菁兒，妳就不想見妳的爹爹嗎？＂
6 a9 V0 i, H' B
5 _% n+ ~$ M1 ]) F3 {    ＂我想，娘，我想見爹爹，但不是現在，如果有可能的話，有一天，我會與高遠一齊去薊城拜見爹爹的．＂她伸手拉開了馬車的門，半邊身子探了出去．

% \/ F+ F0 ?4 N" |! F$ P" l    ＂姐姐！＂縮在角落裡的葉楓雖然聽不大懂剛剛母親與姐姐的一番對話，但他卻明白，姐姐這是不準備與他們一齊回薊城去了，她要跟著高大哥回扶風．
4 P3 l& H5 s2 Z  i! }. C
' ~2 f0 D, B& A    ＂楓兒，你是男子漢，像你高大哥那樣，做一個勇敢的男子漢．姐姐會回來看你的．＂葉菁兒衝著他點點頭，＂姐姐會想你的．＂
" L# X1 |% F1 |- ^3 q/ [
    葉氏看著葉菁兒的的臉龐，這個時候，她幾乎認不得自己的女兒了，這還是自己那處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兒嗎？看著葉菁兒拉開車門，半邊身子已經鑽出了馬車，她咬了咬牙，森然道：＂菁兒，妳可知道，妳這麼做，要在把高遠往死路上逼嗎？妳要是敢跟高遠回去，我可以很認真地告訴妳，高遠活不了多久了！＂

    葉菁兒霍然回頭，＂娘，妳要做什麼？＂
7 T: w, k, J; D7 d2 K
2 Q4 R- R$ T$ S! q8 P# u" \9 |1 D    葉氏看著女兒，極其認真，一字一頓地道：＂妳爹爹現在是國相，或許他沒有辦法對付張守約，沒有辦法對付周淵寧則誠，但要弄死高遠，區區一個邊縣的縣尉，易如反掌．＂

' h7 A5 _$ i( j$ Y- b5 n2 V& l    葉菁兒臉色瞬間蒼白，扶著馬車的車門，半邊身子探在外邊，那一步卻是無論如何也跨不出去了．
- E% ^* k, W5 P
    荀修站在高字大旗的邊上，伸手將飄揚的旗子收攏在手中，他並沒有跨過旗杆，看著高遠，笑道：＂高遠，難道當真不願意與我談一談嗎，你這樣是沒有用的．你不敢動手，如果你敢動手，大燕將再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不，不僅僅是大燕，你如果做了，天下之大，你將再無立足之地．＂

    高遠居高臨下地看著荀修，雖然以前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但不知怎的，他特別討厭這種自以為智珠在握，一副胸有成竹的人物．看著那些臉上溝壑縱橫，明明氣得要命，卻又裝出一副笑臉，一副從容模樣的荀修，他微笑著：＂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心之所想，做了便做了，沒有那麼多顧忌，至於以後的事情，誰能想得到呢？又有誰能預測到呢？荀先生如果真有這種本事的話，十年之前，葉氏慘劇便不會發生了．＂
" o4 ]9 q; S6 K$ l3 V, `: J7 q9 _
) j/ b" I( D# P" l1 f9 n1 e    聽到高遠的譏諷，荀修終於再也保持不住臉上的笑容，笑容斂去，怒容頓生，＂高遠，我這是看著你這些年照顧葉夫人一家的情份之上，這才對你禮敬三分，區區一個縣尉，在我眼中，螻蟻也不如，跟你說話，那是給你臉了．＂

    高遠哈哈一笑，＂荀先生是吧？不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尉，在你們這樣的大人物眼中，的確也是螻蟻也不如，但是現在，我這個螻蟻也不如的人物，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取了你的性命去，你如何阻擋我，用你的三寸不亂如簧之舌，我高遠是個武人，不相信舌頭，只相信刀．＂嗆的一聲，高遠戰刀出鞘，刀光一閃，向著荀修劈下．
. N" g; \2 r5 p5 D9 [
    荀修大驚失色，他是真沒有想到，高遠一言不合，便即拔刀相向，在他身後的葉重也是驚呆了，高遠出手太快，根本沒有給葉重任何反應的時間．
- b$ R) t+ S7 M- G! J* p
, s1 m% R0 N  H# @! r3 e    刀光閃動，戰刀卻是擦著荀修身子劈下，荀修臉上汗水唰唰地掉落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先前的高人模樣蕩然無存．
: g0 C8 Y$ E7 k# r/ u. H
8 Y; @  \% L/ H! P6 q, U& f
8 q* E. G0 V7 S0 o( Z* d$ D

1月23

第一百九十四章：巧舌如簧
0 v7 {" n9 \( F4 ^  }8 Z& @
5 p9 _7 T3 L& w0 M    葉重臉色發青，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將荀修從地上扶起，荀修當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他也別想活了，荀修的地位可不是他一位家將能比的.
" B4 o7 U! @8 K1 y* ]. q
    剛剛將荀修從地上扶起，迎著高遠譏誚的目光，葉重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後部屬警號之聲再響，葉重聞聲回頭，來時的路上，煙塵滾滾，旌旗飛舞，數支軍隊正向著這裡如飛而來.
) o" E/ z8 p5 V" F
    看著那藏青色的軍服，清一色的皮甲，背背大刀，手持長矛，特別是腿上緊緊纏著的綁腿，卻不是葉重所盼望著的張守約的部屬，而是高遠的部隊.

2 \1 F9 F/ h6 ?: _3 {3 b) d    整整四個方陣，足足上千人的隊伍，葉重的臉色變得煞白.

    前面的兩支部隊隊伍與騎兵一樣，在接近被圍的葉家部屬的時候，拐了一個彎，從陡峭的山坡之上繞過，直接到了高遠的身後，其中一排越眾而出，徑直到了高遠的身後，手平抬而起，一支支弩弓對準了遠處葉氏私兵，弩箭閃著寒光，懾人心魄，另外兩支部眾在葉氏部眾身後停了下來，旗幟招展，頃刻之間，便已經形成了攻擊陣容.

7 i# w+ ^: r* m4 |7 ^    荀修慢慢站直了身子，看著高遠，＂你，當真想動手嗎？＂

    ＂可以不動手，但要看你們怎麼做！＂高遠冷笑道.他翻身下馬，大步走向荀修與葉重.

! p9 A  n1 I  H2 l% E# c9 x    ＂你想幹什麼？＂葉重跨前一步，腰中戰刀已半截出鞘.
( T) a4 `8 K, \3 {* ~; B
    ＂滾開！＂高遠冷笑，＂如果不想死的話.＂

    隨著高遠的聲音，身後的弩兵們向前跨一步，發出一聲怒吼.
$ t( g$ R' a% L" }
    葉重與荀修兩人向後退去，葉重腰中的戰刀，終於是緩緩地抽了出來.

    ＂高遠，你要想清楚，一旦動手。就再也沒有緩和的餘地了.＂荀修一字一頓地道.

" }4 e( h0 L/ g; q- x1 T8 L6 @    高遠再次向前跨出一步，＂從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我一向不多話，今天是看在你們是菁兒家人的份上，這才說了這麼多廢話.＂
% @& D, `& t4 G6 V! j
    ＂小姐不會答應跟你走的.＂荀修咬著牙.

    ＂那也得她親自跟我說，而不是你們.＂高遠冷笑一聲，反手叩住背手的刀柄，卡的一聲輕響，戰刀出現在他的手中，長長的刀尖拖在地上。在堅硬的道路之上划出一條深深的印痕，高遠大步向前.葉重與荀修步步後退.
) Q, D! y& w5 z% Z& N2 v9 ^
" O0 j0 S0 m# J3 m# |    葉重手中的刀遲遲沒有揮出去，因為他知道，這一刀一旦砍出，接下來的將來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是他能承受的，在高遠的強勢面前，六百私兵再怎麼精銳，也不可能是高遠麾下的對手。自己死了不打緊，但仍然無法完成任務，他遲疑著，看著荀修.

    荀修臉色變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一揮手，＂好，你想去。那便去，＂

    ＂荀先生！＂葉重一驚.

- ]1 K6 J$ k7 s    ＂按我的話去做！＂荀修冷笑一聲，在他們身後的馬車裡。還有葉氏，高遠會對他們不客氣，但對葉氏，他能怎麼樣？攻不下這一座堡壘，一切仍然是空話.

    兩人閃在一邊，高遠就這樣拖著刀，一步一步走向遠處那一柄柄長矛形成的槍陣，在那槍陣之中，是數輛馬車，而馬車之中，有著他想要見的人.
+ C! q4 q8 J- P" E3 a9 u' I: ]3 m/ I6 p
" |" O9 t9 q# s8 f3 B    閃著寒光的長矛近在眼前，而高遠似乎沒有看見，他的目光，逕自越過了這些長矛，直接落在馬車之上.

    長矛遲疑著，顫抖著，開始流露出慌亂，而在另一頭，高字大旗之後，步兵手裡的弓已經半開，步兵的臉上，有滴滴汗珠在掉落.
" @/ C2 w' i) _& u% C1 x
    終於，長矛收了回去，在高遠的面前，露出了一條通往馬車的通道.
# H$ T; A- J' v/ K$ o
; V7 Y1 I. Y+ l9 Y) C; Y: W- G- i2 a    ＂菁兒！＂高遠大聲叫道.

/ y: _* y2 k% o5 q    馬車門瞬間被拉開，葉菁兒出現在高遠的面前，哭得梨花帶雨，＂高大哥！＂她高聲叫了起來.

( T5 n7 P; E& C+ x    高遠站住了腳步，看著葉菁兒，仰起臉，＂菁兒，妳喜歡我嗎？＂他大聲問道.
7 R1 e3 y  B( p, i# m$ k" _" b
* F4 Q) V3 _7 d) B8 ^. x( I: d    ＂我喜歡！我好想你！＂葉菁兒啜泣道.

    ＂妳願意嫁給我嗎？＂

; I, O; ~4 {: l    ＂願意，願意！＂葉菁兒用力地點點頭.

    高遠笑了，他反手將刀插回到背上刀鞘之中，伸出手去，伸向葉菁兒，＂好，菁兒，來吧，跟我走，只要妳願意，這世上便沒有誰能阻擋我們.＂

0 i2 E5 P& C* V* G8 A4 p* t    葉菁兒的手卻沒有伸出來，她的身子顫抖動，淚水如斷線珠子一搬掉下來，＂高大哥，我會害死你的.他們會殺了你的.＂

9 y, I* H6 ^2 b* s    ＂沒有人能殺我！＂高遠冷笑道，＂菁兒，妳瞧瞧四周，我的兄弟們都在，沒有人能殺我.＂
2 G* N! Q3 b2 j" E6 O( f, K% J
    ＂我說得不是現在，而是將來！＂葉菁兒搖著頭，＂高遠，你打不贏他們的.＂

    ＂菁兒，相信我，不管妳母親跟妳說過什麼，妳都要相信妳高大哥，沒有誰能阻擋我們，只要妳願意，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妳只需要站在我的身後就可以了，就算天崩地裂，山倒海乾，也有妳高大哥替妳遮風擋雨.＂高遠的手堅定地伸向葉菁兒，＂菁兒，跟我走.我聽說妳給我們親手縫製了大婚用的喜袍，雖然還沒有見過,但一定很好看，我很喜歡，我要親手替妳穿上它，妳是我的新娘，沒有人能從我身邊將妳奪走.＂
6 @; J) M7 V1 |$ t
    葉菁兒臉上忽而悲傷，忽而歡喜，猶豫片刻，她的手終於伸了出來.高遠跨前一步，握向葉菁兒的纖纖小手.
* J& k" R" m6 _$ k* q" D& j
    ＂且慢！＂葉菁兒的身後，葉氏臉色鐵青，從馬車裡面鑽了出來，＂高遠，我們需要好好地談一談.＂

    高遠看著葉氏，＂伯母，我一直很尊敬妳.＂
+ N; `9 t/ p% [( H* g1 d" m
    ＂我們需要談一談.＂葉氏盯著他，重複道，＂你可以堅持你的相法，但你也應該聽聽我的想法，畢竟我是菁兒的母親.＂

    高遠低頭沉思片刻，點點頭，＂好，妳說，我聽！＂
+ j8 k6 b- s; `9 M& Z' @1 o
! d) ^: B; r- Z6 Y! @& G8 ^5 e9 ?    ＂這些年來，我們一家也的確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你喜歡菁兒，菁兒也喜歡你，這我都知道，但是今日不復往日，你能給菁兒什麼？菁兒回到薊城，這天下只要是她想要的，她的父親都能給他，你呢？＂

    ＂我能給他幸福，歡喜！＂高遠冷冷地道，＂而這，恰恰是你們不能給她的.＂

( E, p% ?4 \; i: T- Q+ Q& R    ＂幸福，歡喜？＂葉氏冷笑起來，＂你知道菁兒的父親的性子嗎？你也知道，他現在是大燕的國相，他不會容忍有人忤逆他的意思，你今天如果真帶走了菁兒，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 g( q0 ]1 B1 E
, Y+ [( m) W; ?8 e$ k7 c  V+ _  W/ U# R    高遠冷冷地看著她，＂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

    葉氏冷笑，＂天南會當作沒有這個女兒，因為他丟不起這個臉，他更不會為了菁兒向你有半步的退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首先，你在遼西，在扶風再也待不下去，你們會時時刻刻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不要提你這些兵，現在你的確是占了上風，但以後呢，你這千餘兵馬，在大燕國相的眼中，不值一提.你想要活命，便只能去逃亡，菁兒跟著你去逃亡嗎？亡命天下，四處躲藏，何來幸福，安寧？＂
' [$ Y$ f& r' ^  r
    高遠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 {3 h- ]1 p# s8 p: J
: B4 {6 i( t: s    ＂天下之大，能容你們的地方又有幾許？你們將不得不像狗一般地四般躲藏，就像這些年，我們一家三口在扶風縣一樣.沒有安寧,沒有尊嚴.＂葉氏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伸到了高遠的面前，＂你看，這就是當年大燕第一大傳世貴族嫡長子媳的雙手.＂
) G" H5 \, S/ \7 p4 L
/ e6 |# j" B* N- v9 P3 E    看著葉氏這雙手，高遠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因為長年替人漿洗，縫補衣物，這雙手上傷痕纍纍.＂你口口聲聲說愛菁兒，要給他幸福，安寧，難道這便是你要給她的幸福嗎？讓她像我一樣，長年勞累，朝不保夕，膽顫心驚，永遠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 V) m& F% i2 @: C
! B1 O+ z" ?4 |; ^9 n  Z    ＂高遠，既然你如此喜歡菁兒，為什麼不能讓她回到薊城，回到她父親身邊，她本是天之嬌女，已經受了多年苦難，現在好不容易能過回她本來就應該擁有的生活,你又要硬生生地將她打落凡塵,讓她一輩子與你一起去受苦嗎?你這是愛她麼,你這是自私.”

    高遠抬起的手,一點點垂下去.臉上表情猙獰,心中掙扎不已.

    “高遠,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你可以好好地去想一想,我等你想好之後給我答覆!”葉氏伸手挽住葉菁兒的手,將葉菁兒生生地拉回到了馬車之中.

; A7 ?% d) @2 @' a3 Q    高遠垂著頭,站在馬車前,臉上神色變幻.

    現場數千人鴉雀無聲,無數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高遠的身上.
) c6 n$ Y9 q! V! Y/ ~
% v; V5 h, G3 G) `* u& K3 [- Q9 M    “母親,我願意跟著高遠走,求您放過我們吧!”馬車之中,葉菁兒神色堅決,”就算是再苦的生活,我也不怕,只要跟他再一起,我就是歡喜的.”
7 H7 u9 w- |+ {# n/ N
. o- G! S& P7 o% h3 V6 f$ l    葉氏神色不變,馬車門並沒有關,她能清晰地看到高遠此時的掙扎.
# R7 Y2 Q( _# l5 ]- V; P( g
    “菁兒,我一直都跟妳說,高遠是一個不錯的人,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他會有一個遠大的前程,但不幸的是,他與妳糾纏到了一起,菁兒,這是一個本來可以翱翔九天的人物,但如果妳硬要跟著他,他就會被打落塵埃,變成泥地裡的一隻土狗,妳喜歡他,但妳想讓他因為妳從此失去翱翔九天的機會嗎?菁兒,先前我跟高遠所說的話,並不是嚇唬你們,而是會實實在在發生的.妳爹的性子,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了.”
. _; }1 L# ~, Y, v8 F: ?( L( o

1月23

第一百九十五章：太守駕臨
& ~) b+ n. F$ R% E8 c# W! G
8 Y$ D5 a" {5 R* y    如果你們想要彼此過得更好，那最佳的方法便是彼此放棄！葉氏不愧是歷經滄海，心思慎密，並深諳人性弱點的厲害之輩，她這一套如果換了一個人，也許不見得有效，但她太瞭解高遠與葉菁兒了．
0 b4 i& v  R! \2 E! _9 P
    兩個彼此愛得極深的人，心中所想的，必然是希望對方過得更好，相比這一點，彼此的相互擁有倒是退居在後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馬車外的高遠陷入到了沉思，讓馬車內的葉菁兒呆若木雞．
6 S) w7 |# ]! S. o: i2 f; I
    數千人的現場，卻安靜極了．荀修幾乎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 F; ]! d' d2 }/ r
    ＂太厲害了，這不應該啊！＂身邊的葉重喃喃地道．

% @+ H# z$ o1 f9 ~" v    ＂什麼不應該，葉夫人當年便是一個極厲害的女子，這十年忍辱負重，想必心思歷練得更加可怕，所以我才敢讓高遠過去，如果葉夫人是一個任事不懂的女子，我哪會這麼做？我寧可讓你打一場．＂荀修低聲道．
0 k: a: x& V8 Y; A$ K
+ d8 A& m5 k' D& E    ＂不，我不是說葉夫人！＂葉重轉頭，壓低了聲音，＂我是說高遠的部屬．＂葉重的目光轉向他們前方，那一排排，一列列的扶風縣兵．

    ＂他們，那裡厲害了？＂荀修不解地道，在這一點上，知識淵博，智計過人的荀修可就遠遠比不上葉重了．
. C. W! ^( Y& c) \' o
    ＂先生，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縣的縣兵，能給我造成如此大的壓力，他們身上的殺氣是實實在在的，而且，您看到了沒有，這麼長時間了，他們的隊列沒有絲毫鬆動，連彼此之間的距離都與開始之時毫無二致。那第一排的弩兵，他們的弩弓此時雖然沒有抬起來，但他們向下的角度，卻是一致的，就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您再看他們的騎兵。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有聽到一聲馬嘶，沒有一匹馬騷動，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他們的騎兵與戰馬，真正做到了人馬合一，這讓我感到很害怕。我跟隨國相走南闖北，見過不少國家的士兵，但像這樣的軍紀，這樣的陣容，我還從來沒有瞧見過．＂葉重的聲音很艱澀．

: B# N8 P7 Q6 V' b# M: L6 W    荀修的眼光頓時凌厲了幾分，＂如果開打。你沒有把握打贏？＂
8 D+ v0 t0 j  p5 g% Q$ ^% |3 M
; A5 l3 z2 y" H; N    ＂打不贏！＂葉重緩緩搖頭，＂如果說先前我還滿懷信心，可以帶著這六百家兵擊敗數倍於自己的對手的話，在這支軍隊面前，我的信心，是一絲一毫也沒有了．＂

' b5 w/ R/ v7 x5 ]  M    荀修臉上神色震動，葉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心中是清楚的，這是一個極要強的人物，跟隨葉天南亡命天涯，不知遭到過多少挫折，身上的傷疤新的壘舊的，層層疊疊，可以說是九死而一生的人物，卻從來沒有氣餒過，但現在，在一支區區的縣兵面前。他卻害怕了．

    ＂你害怕了？＂他沉聲問道．

8 v/ |/ E" z2 }& p% w, ]    ＂不是害怕，而是沒有信心．打不贏！＂葉重搖搖頭，＂我很難想像，一個縣尉，能有這般的治軍練軍本領。這個高遠，是個極有本事的人物．荀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 M( Y% U% g: h: n6 j
+ G1 h+ a8 m9 {% R7 q7 N2 s+ W    ＂你不用說了！＂荀修抬起手，制止了葉重想要說出的話，＂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們等不得，我們也等不起．這一點，我和葉夫人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一個區區的縣尉，對現在的葉氏起不到什麼幫助．＂

    葉重黯然無語，雖然高遠剛剛一言不合地便射死了他的戰馬，但是他的骨子裡仍然是一個武者，看到如此軍容的部隊，忍是禁不住起了愛才之心．

    嘆了一口氣，葉重扭頭看向遠方，視野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面軍旗和一隊隊黑色制服的士兵．＂張守約來了！＂
, K. Y7 b8 G/ s2 t3 E3 f
    ＂他倒是真會選時候！＂荀修哼了一聲，＂我倒想看看，他這個遼西郡的郡守會怎麼對待高遠這樣一個下屬．＂

    兩人目視著越來越近的遼西郡兵，但漸漸的，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在他們的後方，封住他們後路的兩隊扶風縣兵那一片青色的陣容，其中一隊開始變陣，兵鋒所向，竟然是遼西郡兵所在．

, O- e% R9 x' y4 t/ R& ?2 k    轉過頭來，在他們的前方，兩百騎兵之中的一半人，躍馬上了山坡，奔向後方，看他們的模樣，竟然是準備去支援後方的友軍．

    ＂天啊，張守約根本就無法指揮這支扶風縣兵，他們只聽高遠一個人的．＂葉重失聲驚呼．

    ＂如此更好，想來張守約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吧！＂荀修冷笑起來．＂現在即便打起來，我們也不懼於高遠了，張守約的那五百親兵，戰鬥力可是極可怕的．＂

& ^3 S$ P7 |7 S& n. c    ＂先生，張守約的部隊停下來了．＂葉重突然道：＂遼西郡兵紮下陣腳了，張守約過來了，他單人獨騎過來了．＂

$ w, v  m/ g1 B6 c8 s6 ~* @) e    荀修瞇起了眼睛，看著張守約，半晌，才道：＂是，我應該想到了，張守約這樣的人物，想法自然與別人是不大一樣的．＂

, F' ~, ?$ W/ W5 N- X    孫曉的心中其實是極緊張的，在遼西郡兵出現的一霎那，他便立即指揮第三隊轉頭列陣，迎上了遼西郡兵所來的方向，而在另一邊，步兵心有靈犀，在孫曉剛剛變陣，已是派出一半騎兵過來馳援．
: [/ x4 q$ s- r- Z; N
    孫曉不能不膽顫心驚，張守約以前在他的心中，那幾乎便是皇帝一般的存在了，便是想見一面也是不可得的，那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而現在，自己居然擺出了一副要與他兵戈相見的陣勢．
  ]$ j0 h4 I% a' t0 Z
    雖然心中陣陣發虛，背上涼溲溲的儘是冷汗，但他仍是強撐著精神，臉上毫無表情地看著步步接近的遼西郡兵，在他身後，那霸的手微微發抖，＂孫曉，這，這不好吧，這不好吧？＂
! B* J7 A7 `! c  q- H+ z* c: ^
0 l" d. j0 ^- t2 a    ＂好不好都這樣了！＂孫曉壓低了聲音，低聲吼道：＂老子眼中便只有高縣尉，管他球．＂口中雖然凶恨，但聲音都有些發顫，攥著刀柄的手，濕漉漉的滿是汗水．
1 y: t2 a8 J% e. f, Y) c; _3 d
6 Q/ D/ q* d6 e8 X    看到遼西郡兵紮下了陣腳，孫曉咚咚亂跳的心這才稍微安穩了一些，回頭瞄了一眼馬車前的高遠，仍然如同一尊石雕泥塑，一動不動，心中不由大叫道：＂老大，你在幹什麼啊，一把撈了老婆轉身就走便好了，沒看這些沒用的葉氏私兵已經被我們鎮住了嗎？等張守約過來，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 [6 V6 V8 @" \' s    但孫曉也只有心中想想，哪裡敢真喊出來．

    ＂孫曉，孫曉，太…….太……太守過來了！＂身邊，那霸結結巴巴的叫了起來．
/ u% \6 d* N" R" N+ E8 \
; O/ d) R) q3 P1 r$ s, q  F/ n    孫曉的心又咚咚的跳了起來，回頭看著對面，張守約單人獨騎，正迎著自己的方陣走過來，一時之間，不由心神大亂，再回頭看一眼高遠，心中不免充滿幽怨，老大你這時候思考什麼人生啊，太守過來了，我怎麼應對啊？
8 M8 l; q: |5 }, r: E7 I
    孫曉眼睛看著接近的張守約，腦子裡卻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著．

/ C. X4 }  h9 u$ ?    張守約面對著孫曉的如山刀林，視若無睹，就像先前高遠看著葉氏私兵的槍林直走過去一般無二，他也這樣直直地闖了進來．一直走到了孫曉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孫曉．
: x1 k- m5 q  u/ G$ Y3 p
    孫曉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抱拳拱手，＂扶風縣兵高縣尉麾下第三隊兵曹孫曉，見過太守大人．＂
0 n7 c: ?2 L0 ^: x1 z
    他身後的那霸，卻是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跟著孫曉行禮，臉色一會兒紅，一會白．

    張守約瞇著眼睛看著孫曉，一個小小的兵曹，在自己面前，還能保持軍容，還能俐落的說話，已經很出他的意料之外了，而在他的面前，數百士兵看著自己，臉上卻是沒有什麼表情．他們的目光，只是看著孫曉，張守約真有些懷疑，如果孫曉突然毛了膽子，一聲大吼要宰了自己，這些大頭兵真敢挺著槍扎過來，自己對孫曉這樣的人還有威懾力，但這些毛頭兵知道你是誰啊？

    無知者無畏啊！

    ＂讓開！＂張守約看著孫曉，吼道．
( ^. ?# O% C% @3 T
/ I) R. |7 e+ p1 N! [  K6 [    ＂太守大人！＂孫曉看著張守約，＂我家縣尉在哪裡辦事呢？＂
, Q/ p' ?& W% m% T- O& l( B
: }9 }, `! H8 A/ w& E0 O! D- i    張守約心中有些惱怒了，孫曉一個兵曹，不但敢擺出軍隊威脅自己，到了現在，居然還敢在自己面前滋牙，高遠真是好本事，扶風縣兵他接手不過一年有餘，便將他們打造得連自己都不認，不怕了，也不怪路鴻去居里關碰了一鼻子灰，這個高遠，還真是一個不一般的傢伙．有才，不過，也挺能鬧騰的．
( ]  m; n9 L! a8 [2 Y
7 a5 A' q- N3 N1 v    ＂你想你們家縣尉就在哪裡一直矗著嗎？這能解決問題？＂張守約在馬上身子前俯，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而遠處，張君寶兄弟，張灼，顧長林，路鴻等人都是愕然無語，在他們想來，孫曉敢攔張守約，最大的可能便是張守約一馬鞭抽下去，而現在，張守約居然在很耐心的在與一個小小的兵曹交涉．
- {5 _; p0 l1 s0 B6 W
8 a0 _% |- H- }4 p0 V' I    當然這不是給那個兵曹面子，而是給高遠面子．
9 p9 e4 i4 y9 R( ]( a( g
    孫曉眼睛一亮：＂太守大人來是幫我家縣尉的，不是來為難他的呀？＂

    張守約險些氣歪了鼻子，＂滾開，我去見高遠．＂
, k+ O& A$ Y( R  w& ]
( O- N6 r# Q9 m9 }# T    ＂太守大人請，請！＂孫曉的臉上立刻笑開了花，一揮手，森嚴的軍陣立時便讓出了一條通道．

% g8 D) ]' [) I+ C- m' L    ＂好你個孫曉，我記住你了．＂張守約陰森森地說了一聲，再懶得看孫曉一眼，順著這條通道，驅馬直奔而去。

3 u" a" |: Q# T: K" G+ @/ L/ e- }) t

1月23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片更大的天空
* t" h/ `4 A8 {) a; s
    兩個馬鞍隨意扔在枯黃的草叢之中，張守約叉開雙腿，坐在其上，指著對面的一個，＂高遠，坐，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 o1 S1 s  N8 i% E* F5 W2 }& ]    高遠默默地坐了下來，看著張守約，＂太守大人，您也是來阻止我的嗎？＂
6 ~, `& ?2 Y/ ^$ g4 z; K( Z8 @
, P0 \( b  c% t    張守約看著對方，突然一笑，＂高遠，你氣勢洶洶而來，卻焉頭巴腦地站在馬車之前，不敢動手了？我還以為你會不顧一切地擄了葉菁兒便走呢？葉氏的那些私兵雖然不錯，但顯然是打不過你的.＂

    高遠微微一怔，沒有想到張守約會這麼說，沉默片刻，＂菁兒母親告訴我，如果我今天帶走了菁兒，天下之大，便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7 S" L$ A  f& y
2 Y. D% Z! p8 V6 \7 I7 N    ＂你怕了？＂
, _7 k+ ?& I: s. m, D
7 ^. P: S0 Z% Y' ^/ l1 F    ＂我不是怕.＂高遠搖頭，＂我愛菁兒，是想給他一個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帶著她四處去逃亡，讓她朝不保夕，永遠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嘿嘿！張守約乾笑了幾聲，＂這個女人.＂他低聲道.

    ＂太守大人，如果我真要做了，你是不是也要與我為難？追殺於我？＂高遠盯著張守約，問道.

" Q0 x$ I6 X# ]4 ?4 z$ \! I    張守約偏著腦袋，想了想，＂是的，我也會這麼做.＂

- `  w: {1 y" q0 K% l2 F    ＂我以為太守大人會給我一個相反的回答.＂高遠嘆道.
! Y, c* Y5 }8 V3 Q* J- `% c: a  `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張守約笑道.
8 y0 j2 Y+ L  A- u' w
    ＂一直以來，我認為太守與這個世上的其它貴族或者說掌權者是不一樣，會有一些不一樣的想法.＂高遠道.
! a# m0 i: ~# {* S8 i
* {( a5 e/ u7 O    張守約盯著高遠，＂那是數十年前，我還與你一樣，一無所有的時候，現在，我與他們沒什麼兩樣.如果你真這麼做了，葉天南一定會要求我對付你。而我有求於他，只能答應.遼西將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5 n, H/ o( m- R7 E1 r    ＂謝謝太守大人對我這麼坦承，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到了您這個地步，還有什麼需要求他的呢？＂高遠點點頭，問道.
  P, X6 ?) [6 L9 m  Q% D
    看到高遠的態度，張守約眼中的欣賞之色更濃了一些，＂越是到了我這個地步，便越是有求於他了，反倒是現在的你。無慾無求，敢跟他叫板，老話說得好，無慾則剛嘛！我老了，慾望卻是越來越多了，比方說，我助他平定了令狐潮，他給了我夢寐以求的封建遼西，但不僅僅是這樣就完了的。後面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再說我遼西面臨著東胡的威脅，如果米蘭達傾力來攻，我是擋不住的，這就需要整個大燕全力以赴。不說別的，他葉天南只要拖上一段時間，遼西就絕對會被打一個稀巴亂.你說，我能不求他嗎？＂
8 c- x5 L) |( c/ b  M
    ＂我明白了.＂高遠道.

3 m5 Z6 b4 U9 [) c2 S    ＂不。你還不太明白.＂張守約搖搖頭，＂想要對付你的話，還不僅僅只有這些手段.＂

; {* H) h1 a9 k    ＂我想不出還能有什麼能威脅我的！＂高遠道.
* T5 \; c- W0 p
    ＂你還是太年輕了！＂張守約緩緩地道。手指指著山坡之下，那嚴陣以待的上千扶風士兵，＂這些人，是你的兄弟，是吧？＂
! M, D  [; s* E) v3 K1 t
    ＂是！＂高遠點頭.

  X9 }; E# j) G& ]    ＂和我當年一樣，當年我也有這樣一些兄弟，所以才有了我的今天，當年你爹也曾是他們之中的一員。路鴻，顧長衛，張灼，他們都是.＂張守約嘆息道：＂我欣賞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的才氣，也不僅僅是因為你父親的關係，而是因為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太像了，現在我老了，不復當年之勇，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當初的影子。高遠，你在乎這些兄弟，那麼，便會有人拿這些人來威脅你。＂

: ^5 O& }+ ]  T) ]$ j    高遠臉上微微變色.

4 ]/ F9 a0 g- I    ＂你可以一走了之，以你的本領，燕國待不下去，你可以帶著葉菁兒跑到其它的國家去，比如說現在與大燕不對付的趙國，或許也能受到重用，東山再起，但你這些兄弟呢？他們必然會成為你的替罪羊.這個世上你在乎的人太多了，不只是葉菁兒一個，路鴻從小就照顧你，對你很不錯是吧，你走了，路鴻便要倒霉，我還聽說吳凱與你是忘年之交，你二人的交情很不錯，你走了，吳凱也要倒霉，嗯，還有那個跟著你的張一，現在正在薊城閒雲樓當掌櫃吧，那肯定是活不了.＂張守約慢慢地說著，高遠的臉色在慢慢地變著.

    ＂你能拋下這些人的死活不管而獨自帶著葉菁兒去雙宿雙飛嗎？＂張守約緊接著問道.

    ＂你不能！＂他自問自答，＂因為從你對葉菁兒的態度來看，你是一個很重情的人，這就是你的弱點，找到了你的弱點，就很容易對付你.＂

    ＂這只是我私人的事情，為什麼要牽連這麼多人！＂高遠怒喝道.

4 t, N! V8 S( O6 j, {( g- k    ＂你是這麼想的，但別人不是這麼想的.＂張守約神色不變，＂高遠，想要別人隨著你的想法來做事，現在的你，遠遠不夠.你憑什麼要別人按著你的想法做事？＂
6 P1 Z' x* R, {$ J8 G
) P7 ?4 ]- w# W9 D$ ^    張守約冷笑起來，＂在遼西，我可以要求別人按照我的想法做事，但你高遠有這個資格麼？＂

    ＂說來說去，還是實力的問題，也就是說，誰的拳頭大，誰的話就有道理，張太守，你是想告訴我這個道理嗎？＂高遠冷哼道.
; J0 ~4 k4 D) H
    ＂雖然很無恥，但這個世道就是這個道理.＂張守約道，＂其實高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今天你是帶不走葉菁兒的，因為我不會容許你這麼做.我得承認，你訓練出來的軍隊的確很厲害，而且他們對你的忠心讓我很意外，連我這個太守都不認了.但你認為，憑他們，真能對付我,還有那六百葉氏私軍嗎？＂

" h: p- ]5 L5 L9 z    高遠的眼神慢慢地鋒利起來.

# J* B/ B# r; @: k' M    ＂你想試一試，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但是你試過之後，這裡可就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了.＂張守約笑了起來.
& H" L. H5 N/ p9 I+ W
    ＂你跟我說這麼多，就是要我放棄菁兒嗎？＂高遠反問道.

: u7 b  G- F, q. y    張守約哈哈大笑，＂你又錯了，我與葉天南只不過是一個相互利用的關係，你認為我說這麼多話完全是為了他.那你可就錯了,我是為了自己.高遠，我很看重你，特別是今天，我見識了你練出來的軍隊之後.＂
* Y" c  {: r# |" }( e
    ＂我不太明白，我是扶風縣尉，是您的屬下，而現在本應當屬於您的軍隊卻只認我，我以為您本來該很生氣的.＂高遠道.
5 L  D% F  W! C+ `( `$ k6 t
/ P5 D# e$ F7 }) z    ＂你先前說了，我應當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張守約撫著鬍鬚，得意地道：＂有些時候，我的確是與眾不同，你或許可以解決我正在想著的一個難題，為了這個，我願意試上一試.＂

) N& N& v- j! l7 W( R    ＂您想說些什麼？＂
4 A+ R4 g  Z6 l
8 _' B* D2 t" t) M' E6 q1 i. z    ＂我老了，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進取之心，垂暮之年，我所思所想，就是想要保住遼西，讓這塊土地成為我張氏永久的土地，但你也知道，東胡人虎視眈眈，戰事連綿不絕，而我的兩個兒子，嘿，也讓我不太省心.我一命嗚呼之後，他們不見得能守得住我辛苦打下來的江山.＂
. d5 \* E  a- y# l! q2 K
- s3 @  Z3 f: V. V# y    ＂難不成您指望我不成？＂高遠道.
( b! m: ?% ?: ]  C
    ＂當然不指望你，你是一頭還沒有長成的老虎，真要指望你保住遼西，我只怕還會更擔心你將來實力足夠之後，一口吞了遼西.＂張守約笑道.

, z" F) X" w6 z* n+ ?) X. |& H; U    ＂那您指望我什麼？＂
2 U( A' m: c% l8 ?  P9 q3 h, c
) Y0 y8 H/ Q3 u% F; D2 L    ＂我給你權力，給你支持，你去打東胡人，我能打出一個遼西，你為什麼不能打出一個遼東來？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是嗎？如果你真成功了，那麼，我遼西就不再是面對東胡人的第一線了，你的地盤才是.＂張守約笑道：＂遼西再沒有了東胡人的威脅，便可以全心全意發展內政，而你那時有著東胡人的威脅，需要我遼西繼續給你支持，我們兩家便可唇齒相依，誰也離不得誰了！＂

    ＂我若失敗，你將什麼也得不到！＂

1 X  u! y& z8 @1 `. A    ＂我與吳凱聊過，他說你曾經告訴過他一句話，投資有風險，越想要大的回報，便越會有大的風險，不過我這個人想得與別人不一樣，為了大的回報，我可以冒大的風險，其實說起來，這件事，我並沒有冒多大的風險，你失敗了，或者你死了，對我還真沒有什麼損失，頂多就是維持現狀罷了.但是你一旦成功了，我得到的將遠遠多過我有可能失去的.我遼西不但會得到一個強有力的屏障，更能收穫與你的友情，不是嗎？＂

    ＂您真坦率！＂
. d6 l7 {7 F& @; J
    ＂與聰明人說話，我當然坦率！＂張守約道：＂所以高遠，葉菁兒只是你面前的一小片天空，今天你放棄了這一小片天空，將來你有可能得到更大的天空.＂
- a  G6 h4 c5 J) t3 \  N- O% V
    ＂我只是想不出，您為什麼會對我有這麼強的信心？抑或這是您只是為瞭解決今天的危機而臨時想出來的一個策略？＂
+ I7 l. i, j% a2 J5 q2 @+ X
* _# `3 f. b% A) f, }+ }    ＂如果我只是想解決今天這個危局的話，我只消將路鴻與吳凱綁到你面前，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你便不得不退走，＂張守約冷笑，＂你認為我還會來這兒與你廢話嗎？＂

! K9 ~7 P. e9 x  |& Q    高遠點點頭，站了起來，看著山坡之下依然對峙著的局面，＂您說得不錯，我必須得到更大的一片天空，也只有這樣，我才不會失去菁兒.＂

    張守約臉上微微變色，＂你還是要帶走葉菁兒？＂
0 }$ P( m6 E8 R8 \
: I5 w( L/ p3 r" ~$ b" X# r9 Y: ]    ＂太守，我想與菁兒談一談，麻煩您替我與她母親說一聲.＂高遠淡淡地道：＂我今天不會帶走菁兒，但將來我一定會帶走她.也許，這個時間用不了太長！＂

+ D# P  _- r+ h# e. S6 B) k6 b" y

1月23

第一百九十七章：待我長髮及腰時，君來娶我可好

+ }0 P% O1 I: I6 u) i  H2 Z    風愈來愈大，南山之下，無數面戰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現場的局面並沒有得到多少改觀，扶風的步騎兵們仍然緊緊地包圍著葉氏私兵，而在更遠處，遼西郡兵們遙遙相對，警惕地注視著扶風兵的動向．雖然如此，但先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卻是大大緩解了，張守約與葉氏並肩站在馬車旁邊，看著葉菁兒提著裙子，如飛一般跑向插在兩支部隊之中的那面高字大旗旁的高遠．
* b0 g4 ~  ]" i# O$ n4 W) a7 ]
5 P. }9 ^/ u0 s' @    臉上突然一片冰涼，張守約仰起臉，竟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風中竟然開始偶爾夾帶著片片雪花飛舞著落下．

    ＂下雪了！＂張守約低聲道．＂今年下得特別晚一些．＂
0 b- T, d0 g& L# E
    葉菁兒跑得飛快，她的眼中，所有的物事都已消失，只餘下那個大旗之旁站立的男子，那個男人，正伸開雙手，穩步向她迎來．
8 I, l  z6 W# p6 h/ h5 |
* s; g" u0 s7 [2 y( s# m% D    ＂高大哥！＂她高聲叫著，也張開了雙手，裙角絆在她邁開的腳上，她身子前俯，整個人平平地向前摔去，即便飛在了空中，她的頭仍竭力向上仰著，看著那個向她奔跑而來的男人．
. g# h; ]! J0 B# A
  T4 W1 o+ K! s& n) p' O4 x3 Z    身子向下落下，但卻並沒有砸倒堅硬的地面之上，落下之時，一雙有力的臂膀伸了過來，將她穩穩地托住，高遠半膝跪蹲在地上，兩手平伸，臂彎之間，是葉菁兒那一張滿臉淚水卻又帶著笑容的臉龐．

2 H9 s8 Z6 z" a8 P% ~$ j4 j    ＂高大哥！＂葉菁兒哭著只叫了一聲，便已哽嚥著再也說不出話來，兩手伸出，緊緊地抱著高遠的脖子，將頭擱在高遠的肩頭之上。滾燙的淚水順著高遠的的衣領流了進去，滑過高遠的胸膛．
' x" J- n& H9 |3 Y6 U$ S
    高遠緊緊地抿著嘴，將葉菁兒軟綿綿的身體緊緊地擁在懷中，就這樣半跪在地上，如同一座石雕．
$ T5 I- J; t2 ?/ V
; l( j6 ]9 a7 J2 Q6 q    除了風吹大旗的獵獵聲響。便只能聽到葉菁兒的輕微啜泣之聲，高遠緊抿著嘴唇，兩眼通紅，卻是強自忍著淚水落下，看著兩人的樣子，無數人無聲地扭開頭去。不願意再看到這樣的一幕．

    步兵狠狠地將弓擲在地上，＂操他媽的，管那麼多．把人搶了咱們衝出去，了不起，咱們也學那殺破天，當馬匪去．＂
, ~7 G8 D9 I# x6 B" Y7 |
    鄭曉陽雙眼泛紅。但比起步兵來，卻是冷靜得多了，＂如果真是那樣，縣尉就完了，菁兒姑娘只怕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4 C7 r4 f1 A* J) x! i
    ＂這事就這樣算了．＂
5 _1 n5 b* v6 F, N
- j* d( i# L5 x/ @6 J) D    ＂還能怎麼辦？＂鄭曉陽攤開雙手，＂除非撕破臉皮，大打出手。可即便大打出手，我們也沒有勝算，你沒有看到太守大人現在已經站到對方一邊兒了嗎？＂
2 r" W- ]5 |8 o: M
. v. \' R! b6 ~; F* g  [$ O    ＂真正憋悶！＂步兵惱怒地道．

    馬車之旁，張守約似乎是讓雪落進了眼中，抬手擦了擦眼，看了一眼身邊臉色鐵青的葉氏，淡淡地道：＂葉夫人，貴府的家事，或許我不該多言，但也許過些年後。您和國相大人會後悔的．＂
  m( k4 i% Y3 L
    葉氏哼了一聲，＂葉氏做事，向來做便是做了，從來沒有後悔一說．＂
5 n" d: g% E1 q4 B! g1 q8 n) Q
    張守約淡淡一笑，＂也許。國相大人的打算，最終還是落在空處．菁兒姑娘只怕不是任人擺佈之輩．她與高遠的感情，也恐怕不是時間的推移便能抹殺得了的．＂

    ＂張太守，我很感謝你的幫助，但是正如你說所，這是我葉氏的私事，怎麼做，用不著太守大人來教．＂葉氏怒道．
+ O+ J! C2 J' d
    張守約搖搖頭，不再作聲．
. `  k! Y2 Z1 ^7 ]: @( `
    大旗之旁，高遠扶著葉菁兒已經站了起來，兩人雙手緊握，彼此緊緊地盯著對方的臉龐，想要將對方的容顏看得更真切一些．
- g; i+ V7 t) e* q
    風更大了一些，雪也漸漸的下得迷了．風捲雪花，漫天飛舞，兩人的身形在眾人的視野之中漸漸有些朦朧起來．

+ V1 b" `: W% @# j( e2 ~( U5 F    ＂菁兒，還記得南山之上的梅花嗎？＂牽著葉菁兒的小手，高遠看著不遠處高聳的南山．
- ]6 ~, N8 I$ k, S; i( u
0 |! ]& s7 a* j$ w6 v    ＂當然記得，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現在南山之上的梅花應當開得正好，在回來的路上，我就想著帶妳再去看一回梅花．現在，妳還想去嗎？＂高遠低聲問道．

    ＂一直都是你說了算的，我當然想去看了！＂想著這或許是最後一次隨著高遠去南山之上看梅花，葉菁兒眼中又是淚如泉湧．

, R9 G* [% b4 L4 C    ＂走吧，我們去看梅花，妳看，天上又下雪了，雪映梅花，相必比起去年，山上景色會更美一些．＂牽著葉菁兒的手，高遠向著山間那條羊腸小道走去．
( f) ~2 V* j% c! Q, h9 k% j
    看著兩人越走越遠，越爬越高，葉氏眼中露出焦灼之色，向前踏出一步，正想說話，張守約已經抬起手來，＂葉夫人，高遠做事自有分寸，您不必擔心，他不會做出什麼來，他已經做出很大讓步，答應不帶走葉菁兒了，我想，您也應該讓一步，不必逼人太甚．＂

    ＂如果菁兒有什麼事，張太守，我不會與你干休！＂葉氏恨恨地道．
$ |! X' m- Y$ \' c8 t- t# m) \" ^9 y
' ~7 W/ `# d' ?; D: q3 m    張守約笑而不語，＂我相信高遠，此子雖然年輕，但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今天他們被逼離開，或許永無相見之日，即便再見，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歲月悠長，葉夫人何必在意這一朝一夕呢！＂
4 T/ G/ j  m2 A3 c
; ?. i" u( H. ?+ \9 H. ~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兩人，兩人的身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越來越模糊，終於完全消失在了漫天的風雪之中．
7 b0 b( ]: w  j" [2 S0 v, F
, O( j! p5 A, m! p5 [# v" y- N6 X    空中飛舞的雪花，已經不再是先前偶爾一片一片的飛落，而是密密的灑下，片刻之間，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4 ^6 m( T0 c4 {; f: ]3 B/ X& |    南山並不太高，用不了多少功夫，高遠與葉菁兒便雙雙出現在了南山頂端，山上的積雪比起山下要更厚一些，站在兩人曾經待過的地方，向著另一側看去，視線所及之處，無數的梅花果然正在爭相怒放，紅的，粉的，白的，一朵朵梅花迎著風雪。正自綻開他們嬌艷的花瓣．與去年毫無二致．
5 ?0 t8 t1 \' b; p
    但時去事移，今年此時，心境卻與去年大相逕庭，猶如天上地下之別了．

, \7 C' X! [9 X3 F- w7 T    兩人緊緊地相依相偎在一起，高遠牽開身上的披風。將葉菁兒裹住，摟在懷裡．

    ＂高大哥，我不能隨你回去了，娘說，如果我跟著你回去，爹就一定會想法子殺死你．＂葉菁兒嗚嚥著道．

, C0 t5 [  x% x: ^  k5 P1 G: s& c    ＂我明白。菁兒，我不會強要妳跟我走的，不是不能，而是不願，妳娘有一點說得是對的，如果我今天帶走妳。接下來我們必然要亡命天涯，我不怕死，不怕苦，但我卻怕妳受苦．＂高遠低聲道．
. B% d8 ?4 |1 |' z
    ＂我不怕吃苦．但我怕你會死．＂葉菁兒緊緊地抱著高遠的腰，哭泣道．＂高大哥，今日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再見到你了，我捨不得你．＂
+ D! b+ w# \+ u( a: e: B
, O* ~& m3 V9 ^    ＂菁兒，妳相信我嗎？＂
3 n, i$ _1 n5 |6 Y( I8 n
    ＂我當然信得過大哥！＂
0 f# `# }. s5 b; P$ h" h9 @
    ＂好，妳記著，妳先回去，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大轎，將你從葉府的大門裡抬出來。我會讓妳風風光光快快樂樂地嫁給我．＂高遠聲音堅毅，＂相信我，等著我，我一定會來薊城的．＂

    ＂我等著你，哪怕等到地老天荒。哪怕等到我頭髮也白了，牙齒也掉了．我都會等著你．＂葉菁兒嗚咽道．

    ＂用不了那麼長時間！＂高遠大聲道，＂很快，很快，我就會來薊城，帶妳走的．＂

    兩人不再說話，就這樣緊緊地相擁在一起，注視著遠處那嬌艷的梅花在風中搖晃，看著片片白雪飛舞落下．

" M2 v" a- A2 ^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慢慢暗下來，雪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山下，葉氏已經數次從馬車之中探出頭來，看向那條蜿蜒向上的山道．那裡，卻仍是人跡渺渺．
1 E/ t* n, Z) z6 E2 Y
    張守約已經離開了馬車，回到了他的隊伍之中，風助雪威，溫度越來越低，地上的積雪愈來愈厚，遼西郡兵們生起了數十堆篝火，緊接著，葉重麾下的葉氏私兵們，也撿來柴禾，砍來樹枝，將一堆堆大火點燃，只有與他們相對峙的扶風縣兵們，仍然如山般屹立，如標槍一般挺直，方陣絲毫不亂．飛雪飄落，落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一個個慢慢地變成了一座雪雕．
6 `, ^4 j2 i8 W+ W$ k5 s$ n
/ @7 Y4 r# ?2 o    坐在眾邊的荀修與葉重，一直注視著這支靜靜的屹立在他們對面的隊伍，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二人的神色也是越來越不安，雖然坐在火邊，但心底裡的寒氣卻是嗖嗖地向上冒個不停．
1 v2 o( f, T* G+ u8 j
4 O1 a$ V3 I' [, G( f3 g    知道打不起來了，葉氏私兵們早就輕鬆了下來，雖然在他們的周圍，早已生起了十數個碩大的火堆，但這些平素精銳的士兵們仍然不停地在跺腳搓手取暖，而在另一頭，高遠麾下的扶風縣兵們，卻是丁點動靜也沒有．那一片片白雪壘就的雕塑，如果不是口鼻之間呼出的白氣，只怕不會有人認為他們還是活著的生物．
. e+ j5 {5 O# Z. A
4 w# U) ^4 P% G# v7 k0 ]( j+ R( W. U    不知過去多少時間，那些雪雕忽然之間都動了起來，他們整齊劃一轉頭，看向南山之上的那條小道，一支火把出現在蜿蜒的山道之上，高遠手舉著火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在他的背上，葉菁兒手裡捧著一大束紅粉白相間梅花，如同去年一般，高遠將葉菁兒自南山之上背了下來．

    看到兩人，荀修與葉重站了起來，所有的葉氏私兵聚攏了起來，葉氏從馬車之中鑽了出來，眾人神色複雜地看著慢慢走下山來的高遠與他背上的葉菁兒．扶風縣兵的頭隨著高遠的步伐轉動著，頭上，身上和積雪隨著他們的動作簌簌而落．
# o# N2 h# D' i/ {1 k$ H9 G
# I) b* X" q1 \6 A4 R    緩緩地走到仍在風雪之中飄揚的大旗邊上，大旗位於兩方的中點，過去了幾乎一天的時間，但沒有一個葉氏私兵敢於越過這條中線，單是這一點，便足以讓高遠驕傲了．
: U5 [, @% {: \6 N: W8 |# @
    他輕輕地放下葉菁兒．注視著她：＂等我來接妳！＂他輕輕地點．
, L6 m& ~$ A; K% J1 X4 F4 V  t
0 D8 J3 t7 [3 r" u( ~) G    葉菁兒臉上的淚水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漫柔的笑容，她將梅花放在地上，伸手到頭上，取下束髮的簪子，滿頭秀髮在雪中飛舞，手伸進懷中，一柄鋒利的匕首出現在她的手中，在高遠的注視之下，葉菁兒甩頭，伸手，攏住滿頭秀髮，匕首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閃動著耀眼的光芒，只是一閃，長可及腰的長髮齊唰唰地自頭上斷落，狂風吹過，無數黑髮隨風飛舞．

    所有人都失聲驚呼起來．
7 L) T7 o( u7 X8 o
) [  I+ [* V0 f- |2 @( z# Z    ＂菁兒！＂高遠大叫起來．
- {9 ?  d/ u+ i% Y% M
) _7 J9 }) X; l# `* A8 t    葉菁兒微笑著看著高遠，”待我長髮及腰時，君來娶我可好？＂

2 ?2 r/ z3 s5 s  ~% o4 D    這頭秀髮，葉菁兒蓄了十六年，今日卻在風中，隨風而去．
7 r  d3 k+ U; @/ h% c' [+ i
    葉菁兒的聲音清脆，隨著風聲，遠遠飄揚，場中，數千人再一次發出驚呼之聲．葉氏臉色鐵青，整個身體都是微微顫抖．
: V; K0 Z2 l" x) ]+ ^! O8 m) f
) k$ X+ j4 D; e- W% u* b; c! d

1月23

第一百九十八章：多情本為真豪傑

    高遠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些漫天飛舞的長髮，但那些柔順的長髮卻在轉瞬之間，被風捲散，消逝得無影無蹤，高遠伸出的手上，僅僅抓住了數根，他緊緊地握在手中，看著背向著自己，走向馬車的葉菁兒．
( L: r, S% T  g3 i' S
    失去了滿頭秀髮的葉菁兒步履有些踉蹌，肩頭微微聳動，似乎是在哭泣，但她卻再也沒有回頭．
/ a: Y' m' i) v1 b  y* D5 z, K
' G9 H4 j5 V$ K7 w    葉氏伸出手去，想要扶住女兒的肩膀，葉菁兒卻是身子一側，從母親的身邊走過，徑直走向了第二架馬車，在那架馬車的車轅旁邊，站著的是滿臉淚水的曹憐兒．

( t- t( |. _8 f3 t' V! t    看著葉菁兒在曹憐兒的攙扶之下，爬上了第二架馬車，葉氏眼中怒意閃動，自始至終，葉菁兒都沒有再看她一眼，這讓她傷心之餘又有些憤怒，轉過身來，看向高遠的眼神不免便更加憤恨起來．

    馬車開始緩緩啟動，六百葉氏私兵將數輛馬車圍得緊緊的，葉重與荀修騎著馬走在最前面．
5 ~( d' g3 C4 ^; W/ d' ^
+ F; t; z, T5 c! V5 w. W2 M    步兵策馬上前，伸手拔出了地上的高字大旗與旗旁的大刀，默默地退向道路的一側，攔住去路的扶風兵們隨之而動，方陣八合四，四合二，二合一，在道路之上遠遠的延伸出去，隨著他們的移動，身上的積雪簌簌而落．士兵們的頭髮眉梢，卻是一片雪白，他們默默地注視著葉氏私兵從自己的身前走過，手已經凍得麻木，幾乎握不住長槍，腿幾乎失去了感覺，但他們仍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握著矛桿，讓自己站得更直，雖然不能動手。但這不妨礙他們用幾乎在冒火的眼睛，惡狠狠地注視著從他們形成的夾道之間通過的葉氏私兵．
; x# S2 [/ u  }/ j' f7 J) D
3 {1 j* O/ w, M# i6 s    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這些士兵的憤怒，葉氏私兵們低著頭，不由自主地加快自己的腳步，他們急於想離開這個讓人幾乎有些窒息的地方．
' e% ?' W& {+ j
* e) Z& D% f1 f3 s    高遠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車轅之上的葉氏憤怒的目光漸漸遠去，看著載著葉菁兒的馬車從身前緩緩駛過，然後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4 Y; `  j" e! Q# U: V) [! G4 [! H    ＂菁兒，妳記住，用不了多久，我便會騎著戰馬。帶著八抬大轎，從薊城葉府將妳風風光光地抬出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呼喊道．

    馬車上多出一個身影，那是曹憐兒，看著高遠，她大聲回應著：＂縣尉。小姐說，她等著你來接她，縣尉，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姐的．＂

) U' j1 v* [8 F( h    聽著曹憐兒的呼喊，高遠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他捂著臉。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1 U7 A+ Y# M/ j. s
    聽著高遠的呼喊，葉重回過頭，透過重重的風雪，他看到那個挺拔的漢子正站在風雪之中，目光似乎正與對撞在一起．嘆了一口氣：＂荀先生，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個高遠，說不定會成為我們最大的敵人．這件事，實在是很沒意思，莫名其妙地便結下這樣一個仇敵。這是何苦，難道我們葉氏還嫌敵人太少嗎？＂
# ^0 t6 j$ Q8 L6 Z$ X, Z. A
4 c) s7 \$ v* h# \0 C+ x. ]1 A    荀修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原本以為一個區區的縣尉根本不值一提，但真正見到了高遠，見到了那麾下那些如狼似虎。殺氣騰騰的士兵，荀修才發覺自己先前的想法完全錯了．高遠雖然還只是一個縣尉，但他卻絕對是一個不能輕視的人，不僅僅是他的練兵統兵才能，這一點在今晚上扶風縣兵的表現之上，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左右張守約的想法和做事風格，張守約是在故意給葉氏製造敵人，或許，張守約是想用這種方法來牽制葉氏．
- U& o6 @: N$ n) r3 _% V* B
    ＂此子與我等雖已勢為仇寇，但只有有小姐這個誘餌在，我們還是會有很多辦法收拾他的．＂荀修陰沉沉地道．＂此子絕不可留．＂他強調道．
& @9 @* M/ J# g( T7 e, g# K* R
3 P& K( P5 h2 v6 W0 J    ＂只怕想要殺他不容易！＂葉重皺眉道：＂張守約明顯在包庇他，現在我們葉氏與張守約的盟約基本上已告終結，各取所需，有著這樣一個現成的可以牽制我們的底牌，張守約如此老奸巨滑之輩，豈有不大加利用的道理，我可以想像得到，接下來，張守約說不定會大力扶持高遠，只不過高遠是一隻老虎，張守約搞不好就會養虎為患．＂

    荀修搖搖頭，＂張守約自視高得很，越是高遠這樣的人，他越覺得馴服起來會有十分的快感，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他一定會這麼做．＂
7 H8 z; c: B; Y4 M- ~: h! L# z+ [
    ＂既然如此，我們如何殺他？＂
* {% {, }. Z0 b
    荀修伸手拍拍身上的落雪，＂我先說過，有小姐這個誘餌啊！在遼西殺他不得，我們便將他弄出遼西，再殺之．＂

8 z$ B9 K$ S3 d; \$ O$ Y    ＂暗殺？＂葉重搖頭，＂高遠功夫厲害得緊，再說了，他現在已擺明了與我等為敵，豈會輕易上圈套．＂
* p+ p2 A* L5 @* ^* @3 `
! H3 q: K3 U2 [! K) m; ]6 V    ＂誰說要暗殺他！＂荀修笑了起來，＂今日這麼一鬧，只怕用不了幾天，小姐的事情便會傳遍整個大燕了，就算明面上不說，暗底裡必然會傳得沸沸揚揚，高遠真被暗地裡做掉了，大家都知道是誰下的手，所以我們要殺他，就必然要殺得堂堂正正，最好就是與我葉氏絲毫關係也沒有．＂
9 M. w* F6 U! @
    ＂這怎麼可能？＂葉重咋舌道．
, [9 D1 l7 M4 q
    ＂這等事情，不是你能想得出來的，你呀，還是好好地練練兵吧，看了高遠的扶風兵，你不覺得很慚愧嗎？＂荀修呵呵笑了起來，＂今兒個真要打起來，我們必然不是對手．＂
* I8 n4 X/ ?* B7 B2 N9 e1 U: m4 o
    ＂先生說得是，如果不是現在我們雙方勢如水火，我還真會跑到高遠哪裡，向他好好地請教一番練兵之法！＂說起練兵，葉重的神情振奮了一些，＂不過我會努力的，至少，下一次碰上扶風兵，不會像今天這樣窩囊．＂
3 f0 C  I3 y$ z) d
    ＂那就好，現在葉氏不僅需要在政治之上角力，擁有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也是必需的，琅琊郡已經是我們葉氏的領地了，辦完這一次的差使之後，你便回到琅琊郡來，好好地替天南練一支強軍出來，說到底，這還是最為根本的．＂荀修道．

    ＂我明白．＂葉重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事，低聲問道：＂先生，我知道，國相是非常想利用小姐與公子的婚姻來拉攏一些勢力來組成同盟的，但現在小姐如此一鬧，必然天下皆知，豈不是沒有可能了！＂

    ＂也不是說就沒有可能了！＂荀修淡淡地道：＂有很多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天南國相的招牌，富足的琅琊郡，都足以讓很多人知難而進．＂

/ ]5 q: P; ^  X0 o  a4 s" }- m: k6 R    ＂小姐那一關只怕難過！＂葉重搖頭．

8 h- K7 I" U+ _4 Q( x0 X! M    ＂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難不成他們這樣憑空喊幾句，便讓他們得償心願了？＂荀修冷笑．

    ＂我看小姐決心大得很！＂葉重苦笑．
: I1 a! Z# b1 h) c, g0 g/ b
1 `. Q( J) h# t    ＂卻瞧著吧！＂荀修冷冷地道．＂總是會有辦法的．走吧，今夜左右是不能紮營了，乾脆等到天亮，再尋一個地方紮營修息．＂

    南山之下，葉氏車隊早已消失無蹤，茫茫風雪之中，扶風兵開始集結，一隊隊，一列列，在高遠的面前重新列隊，隊列的前方，孫曉，顏海波，鄭曉陽，那霸，步兵扶刀而立，靜靜地注視著一直捂著臉，單膝跪在地上的高遠．
5 L9 q+ m5 z6 {$ ^# i: ?0 @
    腳步聲響起，張守約走了過來，彎腰伸手，拍了拍高遠的肩膀，＂高遠，男兒有淚不輕彈，起來吧，你想要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大轎去薊城，那就必須振作起來，居里關外，有大片的土地等著你去佔領，有無數的子民等著你去統治．只有當你擁有足夠的實力，你才有這個機會，不然，你連遼西郡都走不出去，更別說去薊城了，沒有人相信眼淚，這個世道，只相信實力．時不我待，只爭朝夕，你不會讓葉菁兒等到頭髮白了，牙都掉了，臉上佈滿皺紋的時候，才能做到這一點吧！＂
7 m/ N2 p% O/ A* ^% }" k
    高遠慢慢地挺直了身子，站了起來，看著眼前肅然挺立的千餘部下，＂太守，菁兒說待到長髮及腰時，我不會讓她等這麼長時間的．＂
3 j. t: n; p3 u& T- H, f
    葉菁兒蓄那一頭長髮，足足用了十六年，高遠當然等不了這麼久．他邁步向前，在地上蹲得久了，腿腳發麻，一個踉蹌，他險些摔倒在地．

    步兵牽著馬兒走過來，將韁繩交到高遠的手中．高遠翻身上馬，向張守約抱拳一揖，＂太守的話，我記住了．＂

    張守約微微點頭，＂我的承諾一向是一言九鼎．＂
  e3 ]4 l; b" D% X6 u
0 G9 k( L' C% h6 G, }    高遠轉頭，看著自己的部屬，大聲喝道：＂走，我們回居里關！＂兩腿一夾馬腹，戰馬一聲長嘶，奮力揚起四蹄，在漫天風雪之中疾馳而去．身後，步兵率領的二百騎兵緊緊相隨，最後面，是四個步兵方陣，一個接一個，這些士兵喊著號子，從張守約的身邊跑過．
$ L" C2 c& M0 R" v4 \! b, o
" K) ~1 z& {4 g* L! ]% B    扶風城中，高遠府第，曹天賜帶著兩個衛兵仔細地將每一間窗戶，每一扇門都關好，最後走到了大門口，看著兩扇朱紅的大門，曹天賜喝道：＂關門！＂

8 W0 u& \! w6 F3 Y% f    兩個衛兵將門拉上，喀嚓一聲，銅鎖合上，門被緊緊地鎖住．曹天賜從懷裡掏出兩張封條，將大門封好．

  u) \6 M7 J2 @8 }3 u5 i    ＂封條重開之日，便是我們縣尉迎娶葉菁兒之時！＂曹天賜向著大門，怒聲喝道．
2 Y7 ?( V! s( H0 H6 O
' I8 g1 x. g8 K

1月23

第一百九十九章 ：趙王的無奈

: Y* ]4 F7 K$ u: z+ |/ R    趙國，邯鄲，王城，泰安殿.趙王無極坐在矮几之後，雖然竭力想要遏制住自己的怒氣，但粗重的喘息之聲和鐵青的臉色仍然透露出他內心的憤怒.
: g# D& H; Y3 u6 }0 W
    其實不僅僅是他，此時聚集在泰安殿之中趙國的文武大臣，王公貴族們，一個個都是吹鬍子瞪眼，要不是大家講究個身份，還有撈什子的外交禮儀，早就掀桌子掄板凳了.不過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在大殿中央，盤膝坐於那裡的燕國的使臣，淳于燕，那眼光，恨不得將這個大燕使臣活剝了生吞下去.

    淳于燕卻是安之若素，對方再怒，也不至於拿他這個使臣怎麼樣，聽著大殿之上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之聲，淳于燕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他出使趙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每次來，都有一種兒子拜見老子的感覺，怎麼著也覺得抬不起頭來，這一次可就不同了.他昂著頭，看著趙王無極.

" J, a8 L1 _* p! l/ X- Z    ＂王上，外臣此次前來，一來是因為公主殿下思念王上，一心想要回邯鄲居住，鄙國王上雖然盛情挽留，但無奈公主去意已決，無奈派臣將公主殿下送回來，二來嘛，我家王上希望貴國能將方城，渭城，臨城，淆城以及全城這五城之地歸還燕國，如能得王上成全，鄙國上至王上，下至黎庶，無不感恩戴德！＂淳于燕語氣委婉，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相當無禮.趙無極險些氣得噴血.
& Z+ u5 z- M- c! M2 Q2 l
, q5 p) M4 `0 M& F! n    ＂貴使是不是搞錯了，這五城之地，可不是我趙國明搶暗奪而來，這可是你大燕為了娶得靈公主所下的聘禮.＂上大夫趙杞站了起來，怒道.這一次隨著趙靈一齊被從燕國趕回來的，可還有他的胞妹，比起趙靈還帶回了她的兒子姬豐，他的外甥令狐明可是被一刀兩斷。丟了性命，此時看到淳于燕傲慢的態度，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手垂在一側，緊緊地握著一面玉珮，青筋畢露，如果不是強力忍著，早就揪下這面玉珮，劈臉砸向淳于燕了.

: T* }4 b0 u! B' i3 D) K& I    ＂杞公說得不錯！＂又一個趙國大臣站了起來，＂雖說昭平王死了。但靈公主可仍然是你們大燕的王后，雖然回邯鄲小居，但終究還是要回薊城的，自古以來，除非被休妻，那有夫家要回聘禮的道理，她是新寡，可不是被休.＂
- g1 p/ `4 S  ?) n" \
8 @$ k: c2 Y0 z: Z    淳于燕乾咳了幾聲，＂是啊是啊。是這個道理.＂
; S5 l9 R* V+ f9 M7 @! A2 ~# b
    ＂既然是這個道理，那淳于大人又如何如此無理，前來討要這五城呢？＂這名大臣咄咄逼人.

+ M/ s3 I/ p0 O- r, I    ＂這個嘛？＂淳于燕看了看趙王無極，又是一連串的乾咳。＂是這樣的，我家國相大人說，當初我們大燕可是有著十足的誠意，對靈公主也是十足的禮遇。所以才有這五城的聘禮，趙國是大國，亦是禮儀之邦。但靈公主嫁過去的時候，卻沒有帶上嫁妝，這個嘛，不免有些不合趙國大國的身份，也不合禮尚往來的情誼.咳咳，所以嘛，國相大人說，這五城，便算是靈公主的嫁妝好了，當然，如果王上覺得不好意思，再加上一點，也是可以的.＂
& ?6 {" N3 a. W; P9 D
; A( ~+ E" e' M% U    趙王無極氣悶得幾乎想噴血，這個淳于燕嘴巴子利索，又無恥之極，當年燕趙聯姻，不僅有檯面上的交易，更有檯面下的交易，燕國付出五城，娶得趙靈，同時趙國支持已經翹了辮子的燕昭平王獲得燕王之位，但這些東西，又如何能擺在檯面上來講呢，難道趙國還能向天下聲叫屈，說自己參與了十年之前那場燕國內亂以及奪位之爭嗎？

4 m# ?; {2 |! `7 @+ M    很多事情，可以暗地裡做，但不可以說，大家心裡都明白，但都不會說出來.
  y# H6 E( d3 I. K
7 k& S3 T& c. u* F8 y    淳于燕就是抓住這一點而大做文章.方渭臨淆全這五城之地，趙國已經吃進了肚子裡，哪裡還有吐出來的道理.這一次燕國再一次發生內亂，趙國的損失已經夠大了，不但失去了燕國這個十數年堅定的盟友，而且由於葉天南的上位，燕國現在已經幾乎可以肯定將要變成敵人了.這個損失還來不及彌補，燕國葉天南就忙著來傷口之上灑鹽了.
( q6 }& t/ p. X; E# m+ w2 a5 H& _
    趙無極心中火氣呼呼直噴，朝堂之上，聽到淳于燕的話，一眾大臣早已是按捺不住，紛紛起身與淳于燕理論，淳于燕倒是一張好嘴一條好舌頭，竟然能從紛亂的責難之中，準確地找出主人然後加以反駁，議事朝堂，瞬息之間便成了菜市場.
/ ~9 J! x  ?2 G, o7 V
$ o2 J% X& ^) y8 L+ D  {& j    砰的一聲，趙無極將案上鎮紙的玉如意擲在地上，跌得粉碎的同時，清脆向響聲亦讓紛亂喧囂的殿堂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0 q, y. P6 q- c% e. N2 Q    趙無極站了起來，看著淳于燕，冷聲說道：＂嫁妝我是沒準備給了，葉天南如果想要，便派兵來取吧，我大趙奉陪到底.＂丟下了這句話，一個轉身，拂袖而去.將滿堂的朝臣與淳于燕丟在了哪裡.
3 V1 o6 @! Z6 x! \- _
    幾名趙國大臣狠狠地盯了一眼淳于燕，紛紛起身，向著趙王追去.
# i4 z' s+ n& k8 H" c8 T" R
    淳于燕攤攤手，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想打？淳于燕在心中冷笑，只是恫嚇而已，這一次燕國之變，國相葉天南籌謀十年，多方佈局，在各個方向之上，趙國的大敵都在蠢蠢欲動，即便趙無極心中恨得要命，這一仗他也是不敢打的，倒是燕國，正想趁著這個機會打這一仗呢！五城在令狐潮手中被送了出去，現在也是取回來的時候了.

    淳于燕對於此行本來不抱希望，沒有人會因為自己空口白牙便送出五城之地，燕國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而已.趙國不答應，燕國便可名正言順地出兵，奪去失去已久的這五城.

    新王登基，靠得是血腥政變，燕昭王當初雖然亦是如此，但畢竟執掌燕國十年，國民對於十年之前的事情早已淡忘，相反的，對於這一次的內亂卻是記憶猶新，新王需要一場對外的勝利來轉移百姓的注意力，也需要一場戰爭來凝聚國內貴族.
7 I  t, x5 x" Q; K* z
' K$ {8 D; p- z( y0 D( n6 b    國相葉天南上位，也需要一場勝利來昭顯自己的能力，沒有什麼比奪回失去十年的故地更能振奮人心的了，葉天南需要這一場戰爭來顯示自己比令狐潮更愛燕國，更適合成為燕國的國相.

$ M6 ?. J! w8 M( r% e+ D* F+ H    燕國已經磨刀霍霍，而且佈局多年，可謂是萬事皆備，只欠東風，而趙國，卻是事發突然，猝不及防，什麼都沒有準備，這一仗，趙國打得起嗎？所以燕國此仗，必勝無疑.
- {: j4 }+ c! R7 a3 @) {
    看著趙王與一眾重臣拂袖而去，淳于燕昂著頭，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在燕國臣屬痛恨的目光之中，施施然地走了出去.回到驛館，便打點行裝，只等趙國君臣將自己驅逐出境.

: N; H) C* J) l5 j4 o    泰安宮後殿，趙無極看著跪坐在自己面前的胞妹趙靈和她身後的姬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一次燕國的變故實在來得太突然，根本就沒有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便已經塵埃落定，燕國，自己這個曾經的盟友，已經變成了最危險的敵人了.十年之前的那一場政變，葉氏家族滿族皆毀，現任燕王的老子被驅逐出燕國，鬱鬱而終，而這一切，沒有趙國的支持，當年的令狐潮與已經翹了辮子的燕昭平王是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的.現在，燕昭平王死了，令狐潮死了，令狐家族已經被連根拔起，燕國君臣復仇的利劍已經揮向了自己.

' |2 `+ z7 K8 O3 f4 i! v. [; A    如果換作以往，趙無極根本就不會在乎，燕弱趙強，真要動手，趙國根本就不怕燕國，甚至還可以以燕昭平王莫名暴斃為藉口，揮師燕國，姬豐在自己手中，這便是絕好的藉口.
& A# N# e* e$ r7 f# M
3 ~" Y& R+ T( K! |* k" W2 n2 q, O    但趙無極知道，現在卻絕對不是時候，葉天南敢於將姬豐送到趙國，送到自己手中，這本身就是一個圈套.
6 H. B- k6 e; }2 N- {, ]5 r
    北方，匈奴王召集了大批部族，兵鋒所向，正是趙國，代郡已經風聲鶴唳.

  m2 _8 D5 A2 o0 F3 q2 m    西邊，當世第一大國秦國在上郡和河東兩地，由秦國大將贏騰，李信聚集大軍，對趙國虎視眈眈，而東方，齊國國相田單親至阿城，所謀何事，不問可知，一時之間，趙國竟然數面受敵，先前還不明白到底那裡出了岔子，趙國的這些敵人竟然在同一時間欲對趙國不利，現在想來，竟然是葉天南在其中串連，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

    現在，葉天南終於圖窮匕現了.
- V* k3 e+ d7 v
    想到這裡，趙無極當真是七竅生煙，＂廢物！＂他恨恨地罵了一聲，燕昭平王是廢物，令狐潮更是廢物之中的廢物，掌控燕國十年，竟然在朝夕之間，被人連根拔起，連給自己出兵救援的機會都沒有.倘若燕國還是在昭平王手中，趙國何來今日之窘境.
. O5 @% R) T' R7 X! }# O
    ＂王兄！＂看著悲哭拜倒在自己面前的胞妹，趙無極無奈地搖搖頭，＂靈兒啊，妳暫且居住在宮中吧，好好養養身子，恢復一下心情，人死不能復生，妳也不要太傷悲才好.＂
4 G  M& y% y* D! h# G' y
    ＂王兄，請王兄出兵為我夫復仇！＂趙靈轉過頭，＂豐兒，還不快快叩請舅父！＂
2 M- v# D; R- x" ^0 Y
5 M4 p* d8 r3 s- |* c    ＂請舅父出兵燕國，撥亂反正！＂姬豐雙手高舉過頭頂，重重地拜倒在地.

0 r) l* y6 }8 o. V/ z8 `# F    ＂這事兒，我會考慮的，我會考慮的！＂趙無極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們，先去休息吧！＂

5 R1 m7 q0 J( p1 M" k0 j4 S
$ S7 g4 r! R+ v2 z) S! v5 i; [

1月23

第二零零章：你要戰，那便戰
' l1 s% v8 ]+ s# [* u4 ^7 P
9 j: c. ]) \; Y! ?$ h( F    趙無極極其氣悶，趙國自從先祖趙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之後，國力一路蒸蒸日上，實力凌迫諸國，最盛之時，整個趙國保持著超過二十萬人的常備軍力，如果再加上國中諸貴族領主的私人武裝，在需要的時候，趙國隨時可以拉出上百萬人的戰鬥部隊，這樣一支龐大的力量，曾讓中原諸國，周邊胡族顫慄不已．即便是現在，趙國實力下降，不比當年，但超過十萬人的常備軍在中原諸國之中，也是僅次於秦國的當世的第二強者．何時輪到燕國欺凌上門了？

    輕輕地揉著額頭，不得不說，葉天南的確是一個佈局的大行家，燕國實力不濟，但他卻巧妙地利用了趙國周邊的敵對勢力，在同一個時間點上，一齊對趙國發難，這就讓趙無極很是難做了．

  X( y0 |9 R. f% D+ y" b9 I5 \    匈奴是惡狼，秦國是猛虎，齊國只不過是一條餓狗，而至於燕國，則只不過是一隻討厭的老鼠罷了，現在老鼠卻想來偷食了．匈奴與秦國是心腹之患，燕國只不過是芥癬之疾，誰輕誰重，一目瞭然，葉天南所想利用的，也就是趙國的這種心理，這也是他出兵的最大理由，趙國不可能為了這區區五城之地，與燕國打一場大戰，因為打到最後，燕國固然不敵，但趙國卻極有可能被匈奴與秦國乘虛而入．匈奴還好說，志不在土地，只是想搶掠一把，發一個意外之財罷了，但秦國如今卻是咄咄逼人，一統六合之意已是表露無遺了．

; B" f" R/ O# H3 v& }0 s    ＂我趙國即便是如今舉步維艱，卻也不是你燕國能招惹得起的．＂趙無極在大殿裡來回轉了幾個圈子，咬牙切齒地道，＂葉天南。你想要戰爭，我便給你戰爭．＂

    ＂王上！＂內侍小心地踮著腳走了過來：＂國相，太尉他們都在外面求見．＂

    ＂讓他們進來！＂趙無極拍拍手，吩咐道．
* I$ s1 c7 i- {+ w# T7 K5 O
    ＂是，王上！＂內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趙無極卻從大案之上找出一張巨大的地圖，鋪在金磚之上，整個人葡伏其中，仔細地審視著．
3 T/ I% u4 e3 p" H( W; S  G
4 z2 V/ J0 M2 A7 H    趙杞，趙舍，子立。子蘭，子章等人魚貫而入，看著趙無極的模樣，眾人對視一眼，卻是有的擔憂，有的興奮．
8 z! u1 b% w+ I8 N5 {) X) B2 A6 _
* G3 G) e/ v. z5 ~    趙無極抬起頭來。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諸位愛卿不必說了，這一次不是我們要戰爭，而是燕國要將戰爭加於我們，我們不得不應戰，不打，顏面盡喪。在諸國之中，將再也沒有臉面立足，打，卻不見得會輸．＂

    趙無極盤足坐在地圖之上，看著眾人，手點了點身周，＂坐！＂

    一眾人等盤膝坐下．公子蘭看著地圖，難以掩飾心中憂慮：＂王上，燕國雖不足慮，但葉天南必然會盡起燕國精銳。而我們，卻無法全心全意對付他，與葉天南比起來，秦國才是心腹大患啊，西邊戰事一起。東方秦國必然會趁火打劫，匈奴也肯定要叩關而入，唯一有可能坐山觀虎鬥的便只有齊國田單，但即便是這樣，我們也難以應付啊！＂
4 v: }# M3 ]7 B
    ＂我知道．＂趙無極沉重地點點頭，＂雖然如此，但這一仗也不得不打，子蘭，你的領地在代郡，直面匈奴，這一次可能要做出犧牲了．＂

- G' J1 H) c* A8 M* i6 U3 @    ＂王上是準備撤出那裡的軍隊嗎？＂子蘭驚道．

    ＂不錯，你哪裡的常備軍，我要調到河東去．＂趙無極點點頭，＂秦國李信，在河東大舉集兵，李信不同於匈奴王，匈奴人要的是財，秦國人要的卻是土地，人口．＂
- k4 }$ D+ |+ |% d" O
    ＂王上，匈奴此次集兵非同一往，只怕完全靠臣領地的屬兵，根本就難以抵擋對手的兵鋒．＂子蘭為難地道．

' b5 W( o8 e0 u, j" U: _6 u    ＂代郡這些年來不是為了抵禦匈奴，一直在修城牆嗎？國庫每年也都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完成得如何了？＂趙無極問道．
+ V; m1 N5 o/ r4 Z# {
- {" w. o) j! n9 H5 W, g8 q    ＂修成連接整個代郡的城牆，工程何其巨大，王上，如今也只是在匈奴時常入寇的地方完成了，根本就沒有連接起來，那就是一個篩子，匈奴騎兵來去如風，我們根本無法預料他們會從那裡入侵．＂子蘭無奈地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子蘭，代郡只能集中兵力，保住一些重要的城市和戰略要點，其它的地方，暫時放棄吧！＂趙無極斬釘截鐵地道，＂代郡的常備軍，必須調到河東去．＂
# ?3 x) d. W6 L" o: `! {4 L
    ＂王上，代郡也是趙國的領土啊！＂子蘭幾乎是在哀求了，代郡不僅是趙國的領土，更是他子蘭的封地啊．

    ＂此事過後，我會給你補償的．＂趙無極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河東方向原本就有五萬常備軍，代郡兩萬常備軍調過去之後，便集結了七萬大軍，再加上晉陽郡趙舍的私軍，以十萬大軍對付李信，當能阻擋其兵鋒．趙舍，晉陽是你的封地，你來為將如何？＂

. N) y$ t1 I# o5 H1 f# ~    趙舍連連搖頭：＂王上，李信天下名將，臣難攖其鋒，臣推薦趙牧將軍前往指揮，臣願替趙牧將軍籌謀糧草．＂
# ?! H+ [9 x. a! I# U! R6 d
    ＂趙牧？我想用他來教訓燕國人的！＂趙無極遲疑了一下．
5 h7 w( n8 C- c# ]+ X" U% G' F  `
    ＂燕國葉天南，跳樑小丑而已，那裡用得著趙牧出馬，臣自請為將．＂趙杞大聲道．＂臣不需陛下調動常備軍，只需在座每位大人，當然，子蘭不能算在內，每人支援臣五千人馬，臣領地內全體動員，當可徵集五萬青壯，足以對付燕國人．＂

5 o5 c  q* U# E  M# n    ＂此次燕國雖然內亂剛息，但葉天南出兵，派出的必然是燕國精銳，你能戰而勝之？＂趙無極問道．

0 {, d5 Q, [$ I9 _    ＂我大趙勇士，安是燕人能比！＂趙杞傲然道：＂臣雖數十年未出戰了，但對付燕國，卻易如反掌．＂

. z1 n, L/ b" e& M( j    ＂我支持．趙杞大人亦是我趙國宿將，經驗豐富，而且如此安排，趙杞大人手中亦集結了數萬兵丁，足以對付燕人，其實即便不勝也不足慮，只要不敗便可，葉天南剛剛上位，這一仗只要拖長，打成持久戰，消耗戰，葉天南地位不穩，國內反對他的聲音必然會抬頭．如此一來，我們便可逼迫他們簽定和約．＂子章點頭表示贊成．

    ＂如此便這樣決定了．＂見眾臣都無異議，趙無極當即拍板，＂子章，你是內史，馬上準備一下出使一趟楚國，秦國想要趁火打劫，我想楚國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秦國如此囂張吧．＂

    ＂是，王上，臣此去，必然說動楚國出兵，但我們需要付出什麼？＂子章躬身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楚國君臣不會看不出趙國目前的窘境，如果不趁機提出要求，那就怪了．

) L  _5 V4 n  s5 d* ~+ N# u    ＂告訴楚王，他這一次出兵的軍費，我趙國承擔一半，他如有所收穫，我趙國分文不取．＂趙無極道．
) _6 F& [4 H! i  p
+ @% }( l: e* `% x! n+ }    ＂臣明白了．＂

    王上，匈奴，秦國，燕國都已有所對策，齊國怎麼辦？＂子立問道．
4 M+ y+ q; T3 f! Z
    ＂齊國不足慮，只要秦國不能勝我，而楚國又趁機出兵秦國，田單必然會縮回頭去．＂趙無極冷笑，＂但如果我們在河東敗了，齊國便會出兵來咬我們一口．這一戰，關鍵便在河東，趙牧擋住秦軍，而趙杞能擊敗燕國，那麼在其它地方，我們便行有餘力．＂

    ＂王上，不如派一使者前往魏國，請魏王伸出援手，只需魏王做出一個姿態，齊國必然會小心翼翼，收回他們伸出的抓子．＂子章建議道．
+ I3 |2 U1 z! S# b
) _/ S3 ]" V5 _9 y) C9 S# w" N    ＂如此也好．＂趙無極點點頭，＂子章出使楚國，順道便去魏國一趟吧．魏國國相予支，貪婪好財，你多帶財帛美女，投其所好，不必吝於錢財．＂
; ^* r3 ?- p! }8 I# u% \
5 V6 ~& i3 R% s1 D# p    ＂謹遵王命．＂
6 |1 q8 _0 I, z8 |, Y1 U0 `3 s
    ＂各位大人，這一戰，若我大趙勝，則可大顯我趙國軍威，國力，大趙當可再安安穩穩數十年，如敗，大趙當陷風雨飄搖之中，諸位都是國之股肱，與國休戚，值此危難之際，當同心戮力，共禦外侮，萬萬不得三心兩意，大趙興，則諸位興，大趙衰，則諸位亡，各位大人當自省之．＂趙無極站了起來，眼神掃過諸人，在座諸人，都是趙國重臣，但互相之間，亦是利益糾紛不斷，各自心懷鬼胎，值此危局，趙無極不得不重重地敲打他們一下．

    ＂願與國同興共榮！＂一眾大臣一齊起立，向趙無極躬身大聲承諾．
1 T- ?' H  l) E3 Y
; j+ \. B9 M/ q* @) P    ＂諸位，共勉吧！＂趙無極欣慰地點點頭，這些人，都還是識得大體的．

    淳于燕在驛館之中打點好了行裝，只等著趙國的官員來驅逐自己，心中早有準備，便顯得極其坦然，高坐驛館之中，大酒大肉，放懷暢飲，出使趙國多次，只這一次讓人心中舒暢．大大出了一口胸中的惡氣．

5 T6 f2 l' `! [( E! C    ＂大人，趙國上大夫公子蘭來訪！＂侍者走了進來，躬身回報道．
* L7 s0 R6 X- ?8 f
    ＂子蘭？倒想不到是他來趕我，看來是準備與我劃席絕交了嗎？＂淳于燕大笑著站了起來，＂請，請！＂
( x( _0 O3 |0 p1 \* n
5 Z/ ?2 Z$ |4 V    如果說在趙國，淳于燕還有一個朋友的話，那麼子蘭勉強算是一個了．

    ＂子蘭兄，想不到是你過來？＂看著滿臉憂色的公子蘭，淳于燕大笑著迎了上去．＂我已打點好行裝了．你家王上，要我怎麼回覆鄙國王上？＂

    子蘭臉上憂鬱之色不減，看著淳于燕，＂我家王上只有六個字，你要戰，那便戰！＂

$ |- ?+ H4 f) G7 ]"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