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華 - 小姐與青蛙【單】

mwyife

第十章
3 Z+ T0 R$ p3 `
     “雖然有些生氣，不過還是同意了，昨天我收到他的律師寄來一封求償函。”

　　“求償函？”

　　“有關你在他家書房打破的那只乾隆時期古董花瓶……”

* H9 Z/ a2 }+ W) W, ?  `　　“那又沒多少錢，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請律師寄信函……”

　　“三千八百萬。”
' q& u$ `4 v4 |4 J  d6 L' _0 p
" J* R" `7 P, m7 r  F, ]　　“嗄？”她驚抽了一口氣。“那是假的！”就算對古董再怎麼不懂，她也看得出來那只花瓶是嶄新的現代藝術，怎麼可能有那種高到嚇死人的天價！
9 s$ z; m# [# f
0 ]* ?2 B* j7 j0 I6 |4 F& O　　“我知道是假的，不過我埋單了。”
8 F! l' Z- O3 S" f7 ]
4 C1 f5 x/ m! }　　埋單了啊？
# L  W/ _% W) o# D+ w- L. i
. {( g2 V  Y& L" V　　“這是敲詐！”瞬間，陳昭潔明白了，她垮下臉來：“其實這是一種換取自由的交易吧？”

! ^. C! k9 z6 P! @3 Y: \- p　　“或許吧。”

　　溫定東根本不把三千八百萬看在眼裡，他們都心知肚明，他這麼做，只是要楊明織用這筆金額買斷溫家對他們三兄妹的養育恩情；買斷他脫離溫家的愧疚之心；也買斷他跟溫定東身份上的隔閡——他們三兄妹從此不再是溫家的僕人。
! M$ P1 t" w1 o; {/ S8 q0 t
　　這看似恩斷義絶的敲詐動作，其實根本就是一種恩威並施的高明手段。
8 H) s9 x& L* y+ B$ }
　　打開信函的那一刻，楊明織有些啼笑皆非。
0 y2 }4 @% v! @- {% k! R
) z0 B' `& O/ `4 u, x" O　　三千八百萬，不多不少，剛好是扣除了投資以外，他身上能馬上自由調度的活用數字。
0 j6 I+ c2 v( T; M4 d+ c
　　雖然他本來就懷疑，但確定真的有人在監控他的資金流向後，他還是挺不舒服的。大少爺還順便用這種方式來嘲笑他一番……果真是隻狐狸啊！

  a& }! \! ~2 H. s9 h　　被當成一隻在滾輪上跑的可愛小倉鼠了嗎？

　　氣得牙癢癢的，卻又恨不了溫定東，最後只能一笑置之了。
/ w4 ^+ |1 C/ L5 V
2 _% n5 `' `1 n0 j6 u  R$ j* n# q　　那些……對他已經沒那麼重要。
8 `" X! Y6 D: t$ q2 z
　　“哇！”見楊明織沉默不語，以為他有一點捨不得離開溫家，陳昭潔故作輕快地低喊。“那明織以後沒有大少爺可以服務了耶。”

. b! s& n+ E6 p* N/ _, M$ p　　聽出她的安慰之意，楊明織微微挑眉，側過臉，用一雙飽含笑意的黑眸瞅著她。

　　“那以後你就讓我服務吧，我很厲害哦。”這句話說得特別輕柔，完全面不改色。
9 U6 ?. l# Z6 H0 w$ [
% f- C) b) a# g& D! w" ^; g　　腦袋轟的一聲，陳昭潔全身都被炸紅了。
8 J1 H0 U+ v# @) i
5 [6 x, a# i# H2 s+ l6 Q  Z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是那個會教人臉紅心跳的意思嗎？
3 X$ d8 K, g/ O6 f* r) v
3 o! _: T% s. f6 O" M　　可是他好鎮定，完全沒露出什麼奇怪的眼神啊……

7 b+ V1 z$ [; C6 E- D# H/ l　　可惡！有一種落居下風的挫敗感。
4 U0 R' o3 A  b% S( F* a) ~
: ^/ V) Y) g  i& l　　等等！

　　現在想一想後，她突然驚覺，自己似乎從來沒在明織身上占過上風？

　　陳昭潔瞪著楊明織那張溫潤的臉龐，和溫柔得像水的眼眸，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

　　明明是看起來這麼沒攻擊力的人，卻一步一步把她的一切都蠶食鯨吞掉了。

　　不是對手，她根本不是明織的對手……
+ v* h$ m* {( y+ X' r6 d
　　“怎麼了？”見她猛盯著自己，還露出一絲惶恐的神情，楊明織不得不開口詢問：“身體不舒服嗎？”

　　“我剛剛發現，我把自己輸得一塌糊塗，完全沒翻身的機會了。”生平第一次，她啟口認輸。

1 w* [6 g; Q, h. h' d- \# t　　楊明織愣了一下，兩秒後，他輕聲笑出來。

2 V1 W% {, c9 |　　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在桌上交疊，他輕輕地轉動著早上去公證時，套在無名指上的婚戒。
) Y6 v* H$ E8 z
　　楊明織偏著頭，黑眸流動著笑意與無限柔情，緊緊瞅著她不服氣的眼睛。

　　“領悟得有些晚了，老婆。”
* t/ ]! v  n7 @8 X, y
( Z6 j+ z) E$ v3 A2 L! l3 M$ O　　番外蠶食鯨吞大業依然進行中

　　一早的辦公室如同往常，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咖啡香，分明是享受悠閒時光的飲品，在此刻卻變成提神的令人心酸工具。

7 N) z+ u9 j. Y1 F　　心怡抱著一疊資料，腳下高跟鞋敲響大地，一路行經過好幾個面無表情的同事身邊，人人面有菜色兼之疲色，連打聲招呼都提不起勁，還有點互看互生厭的傾向。
6 t2 i/ Y. ~& `! b* b: A
　　這種狀況通常是發生在禮拜一，俗稱“假日症侯群”。

　　相較於那些蔫溜溜的同事，心怡的精神顯得特別帶勁兒，並非她體力比較好，而是她比他們多灌了兩杯特濃即溶黑咖啡，除了手平舉後會有點發抖外，她算贏在星期一早晨的起跑點上。
+ r/ _  q9 B* n, y; a- P% N. b
　　這也難為她不得不這樣精神抖擻，因為她每天一早要面對的人，是目前公司裡最重要的人，也是最難測的人。
5 i9 R8 y! K7 H0 i: s( M
　　明明是要對陳總進行例行性的行事曆彙報，她卻走向楊副總的辦公室，抬手輕輕叩了門扉。
! w& _& z7 f4 ^
& v% ~$ i& ?0 \- ?/ b! ]' z　　內有柔和嗓音應了聲，“請進。”
' A2 k7 T" W4 m( q) ?
& _1 r1 F4 Y3 Z# u　　推門而開，廢話不必多言，直接翻開陳總的行事曆，對著正埋頭翻閲近期公共工程BTO企劃案的楊副總朗朗而報。
: ]/ p" b; v7 P: F& f! C9 T* `. Y
  _5 R$ V8 Z! J% q4 Z1 N) X  O　　“開完一週例行的早晨會議後，陳總今天必須例行巡視工程部；下午一點鐘，陳總要親自到機場接上海高層，也就是說，大約十二點二十分左右就該從公司出發……”見楊副總突然抬眼瞧她，心怡停頓下來。

3 K. }6 `8 A+ L3 m' e- O5 l　　“巡視完工程部都十一、二點了，午飯呢？”

1 S% K( Z& z: t+ d　　“來不及用餐，不過在去機場途中，可以在車上吃點東西。”

- @6 j4 i- }# J3 W* k　　楊明織低下頭，繼續翻閲手上的資料。“為什麼要她親自去接機？”

“禮貌。”
  y. B3 x. P$ q4 y
2 U, ~( z, S! ~; [　　突然沉默。

7 d% U* n3 Y6 O: W4 e　　心怡也識相地閉上嘴。她明白楊副總的習性，知道他有話要說，只不過在他開口前像這樣高壓的沉默，讓人很難消受，像在指責她辦事不力。

  P% l+ b3 d( j8 _& k　　還好，在她憋死前，楊副總終於有了動靜。

　　翻過紙頁的沙沙聲音，伴隨著他輕微提高的嗓音同時響起……

: w8 p9 M% s* k2 W/ c　　“來的又不是什麼高幹，只是一個機關內無太大實權的二級幹事，讓負責聯繫上海工事的吳經理去接就很有禮貌了。”

( B- m$ |2 w7 m　　“呃……”
! O0 y3 M4 K5 ~& n3 c% ~
0 l) k" \5 K4 h" s! P- J　　“身份不對等，讓陳總去接，豈不是自貶？過度的禮貌才是陷對方於無禮。”
' X& e7 V) t( [7 F
) l9 }  M2 o& L　　雖然有點任性，但言之不無道理。心怡用紅筆在接機這一項劃上紅線，繼續彙報接下來的行程：“下午三點鐘，出席新成案購物商場的開幕剪綵活動；下午五點鐘，與統籌主辦聯貸案的專辦人員有約……”見楊副總又再度抬眸，心怡又再度停頓下來。

/ h3 [8 s9 G6 H8 ~　　“那個剪綵活動，娛樂效果大於實質經濟效益，自己的場地不需要陳總去做這種表面工夫。”
2 |* z$ Q( E( R$ d; u- q
5 `% T$ u# c# d8 v　　雖然有點歪理，但也是個理。心怡用紅筆在剪綵這一行也劃上線，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那……誰去剪？”總不能開天窗吧？難看。

　　“我去。到時候別讓媒體問我任何問題，媒體那方面請商場總經理去應付。”楊明織淡道，“聯貸案目前只是初期草擬，路還很長，那些繁瑣的細節由我去談，事後我再統合一些大方向讓陳總做定奪。”

　　這就完全有道理了。紅線又爬上聯貸案這一項，心怡看著行事曆上一條又一條的紅線，眨了眨眼。

2 f  Q' R! H" i; f　　她最近紅筆用得很凶呢……凡有關陳總的事，楊副總全權大攬，不僅事事運籌帷幄，決策也下得雷厲風行，看來這位駙馬爺分擔了不只一半的事務啊……
( s  ?3 i6 \3 b1 ^
　　心怡推門而出，轉而敲門進入對面標著斗大“總經理辦公室”那扇門。公事公辦的語調，從未掩實的門內輕輕流泄了出來。
+ M5 J5 P+ o! Z  R1 X2 R# a/ x
　　“陳總今天早上開完會後，例行巡視一趟工部；今天下午……無事。”頓了一下，再次開口語氣輕快，隱隱含著笑意：“楊副總說你最近有點兒累，讓你早點回家休息，順便燉好雞湯等他回家……”

+ \$ g. f" O0 p0 y5 P9 l5 u; P/ D* v　　雷電轟然乍響，傍晚的泛青天際，被劈下一道亮晃晃的蜿蜒傷痕。
% U* R, X2 u- ]; @
　　大雨串成細細密密的銀白色線簾，急速重重落下，砸得路人一個個閃避不及。

　　大地的景色似被罩上一層紗，一切朦朧得就像身處渾渾噩噩的夢中。

　　不平整的路面上，凝聚成一坑又一坑的黑色小水窪，歸巢心切的雨中行人，爭先恐後地踩碎水潼那片黑色惡夢。
% ~1 q: n1 B; z( Z5 b
　　“啊……討厭！”陳昭潔走出辦公大樓，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感到萬分懊惱。
( u  Y, m: A9 y, e2 o0 b
! A. a3 a& A5 H8 g　　司機載楊明織出去洽公，她身上也沒有帶任何雨具，因為今天留得比較晚，公司的員工也早就走光了，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人可以幫忙。

　　強風夾帶著雨絲，薄涼。陳昭潔微微縮了脖子，想著乾脆冒雨去招計程車算了，她向來是個行動派的，心想著腳也就同時移動了。
/ Z. [! @& g+ H, V
) M7 }$ ~, p, t) S' i2 i1 `/ H4 r, p　　雨太大，走不到幾步就已經淋了一身濕。這場臨時大雨，讓計程車司機的業績一飛衝天，經過的唯一一輛空車，卻因為見她一身濕而來個視而不見，直接呼嘯而過，順便把她濺得濕上加濕，更是一身狼狽。

　　此時，電話響了。陳昭潔慌忙退到稍可避雨的人行道內，掏出行動電話。

　　電話那端沒客套，一接通劈頭就問：“你濕了嗎？”

1 l# N/ H; R/ C3 J% {# a　　明知道他不是那種低級的意思，陳昭潔卻因為想到昨晚驀地臉紅了。
7 i9 Q% {$ v. o5 M
# D9 d+ |$ P  g( a　　“嗯？淋濕了。”

9 b  m7 D* B* s" Z4 {, ^　　“果然，我不過才慢個五分鐘打給你……”電話那端極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能不能培養點耐性啊？”

% C  A! w, M- c2 }& u* L　　“你在哪裡？我好冷，攔不到車……”說得委屈兮兮的。
6 w; C  d* Z: g4 V- d. q
3 j6 r% E7 O8 E- v　　“做錯事的人沒裝可憐的資格。我三十分鐘到，現在馬上回公司去，我的辦公室裡有一套運動服和毛巾，把自己弄乾，等會別讓我看了不舒服。”

　　“喔……”應得有點不甘願，但還是得選擇乖乖聽話。理由是這個人非常之執拗，如果不照著他的意思做，她接下來幾天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 p' f# D! }4 B
　　正要結束通話，又聽他喊了一聲。

　　“小潔？”

1 W0 a% c% Z& [8 L3 Z6 r　　“我在。”電話趕緊再次湊近耳朵。
4 d+ R' h% k) @6 Y
　　“我剛剛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的那種意思，今晚我會徹底實行。”

　　語畢，收線。
7 k5 i9 D! e+ S- _' o) t, y
　　“啊？”掛這麼快……誰還記得他第一句話說了什麼啊！陳昭潔擰了眉頭，盯著電話一臉困惑。

7 s# E; B+ Z+ r　　少頃，人行道上路過的眾行人，都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漂亮女人，瞠大眼睛瞪著手機，全身紅得像只熟透的蝦子，整個人呆愣在那裡。

mwyife

番外 男主人之一

3 C+ l0 O1 E# j: D/ h; f) z　　“不必找了。”男人遞給計程車司機一張五百元鈔票，邁開長腿跨下車。
; s& E4 t* h7 [8 ?; r/ O( {( K
0 _  F- j  I' k/ H3 f8 M　　這年頭不景氣，這麼大方的乘客不多了。

　　平白得到兩百元小費的司機先生，開心得咧開嘴笑了開來。

0 o0 \' ~, \% c+ D- O　　衝著這筆小費，他趕緊打開後車廂，奔下車，親自幫貴客搬下兩件極大的行李箱，展現親切的良好服務。

( y+ g9 m- J! c2 e3 |# j( u　　一身風塵的男人，露出一個連陽光都會黯然失色的笑容，跟司機道了謝。
# S, N/ u/ G3 b9 D# |1 c
; u4 t2 |* E8 n　　男人拎著那兩個有些使用過度的灰黑色行李箱，瀟灑地走進一棟名貴住宅區內。

% a. ?& Q, K# h/ C- G　　經過庭院時，男人聞到依舊不變的梔子花香氣，這才真正有回到家的深刻感受。

  b- L4 E( x! ~, e2 ?2 J　　啊，真是懷念。

　　陳昭陽自問，這次有多久沒回來了？半年？還是十個月？
7 G& W( N- Y" H
　　他忘了去記。

　　不管多久都無所謂，這個家永遠會為他留一盞燈，為他等待。
" q$ h. Z9 h5 ~) M
　　上了最頂層，掏出鑰匙，因為太久沒用，陳昭陽還凝眉想了一下，到底哪—把才是家門的鑰匙？
' ]; b0 |" b8 {* w- L
　　家裡的妹妹看到他，是會跳到他身上驚喜的尖叫？或是飛奔到他懷裡猛親他的臉頰？還是……
8 d2 K) S3 T" n# ^
5 @% y/ \) y4 }　　在打開大門的這瞬間，陳昭陽想過各種妹妹英雄式的歡迎，就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 b# N. T! ^; b4 H' |' c& B
* ~% f0 l+ E4 p; V　　一個陌生人！

7 f4 O  @; t$ {6 @+ G　　一個陌生的男人！

. w' M8 s4 S; M. B9 q, @! u) ]  Z　　陳昭陽瞪著站在眼前，穿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呆了呆；男人看到他顯然也愣住了，兩個男人就這麼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對望著。
/ \5 y" V& b* y) j, r
　　陌生男人有著秀氣的五官、小動物的眼神，穿著粉紅色的圍裙，看起來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手上還端著一盤烤好的去邊土司，彷彿下一刻一開口就是“主人，這是您交代的食物，請享用”，然後露出那個什麼的？

　　噢！好情色的畫面……
1 L7 i$ B% d- U$ z5 L
　　呃……還好男人不是他的菜，他向來比較偏好異性。
) r  z, R3 ]+ m
　　陳昭陽的視線越過男人的肩頭，落在餐桌上同樣呆掉的妹妹身上。
. a+ x( B" t) J/ }
" W4 b! G7 Q6 x/ V: ?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以為自己壞了妹妹的好事，雖然有點生氣自己的領域出現其他雄性動物，但他還是識相地開始倒退。

  ~" ~# N, g8 w+ ^+ z　　“哥！你回來了！”寶貝妹妹終於反應過來，驚喜尖叫一聲，飛奔到他懷裡，猛親他的臉頰，如他所願，給了他英雄式的歡迎。
* P5 c7 |! ^. V: v
5 `, m5 u( \7 [4 f" p/ W/ x8 E( }　　“原來是大哥啊……”穿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對他友善地點了一下頭。

　　明明是這副溫和的無害模樣，手勁卻是極度用力的把妹妹從他身上剝下來，摟到他自己身上去。

　　陳昭陽的臉沉了沉，暗忖這肯定是個虛偽的傢伙。

　　“大哥既然回家了，就一起吃早餐吧！明織的廚藝很好喔，做的東西是天下第一美味！”依靠在男人懷裡的妹妹，非常開心地說。
; q% s& z+ Z6 l$ ]
　　“沒有那麼好，別胡說。”圍裙男人瞅著滿面驕傲的妹妹，彎著眼眸淡淡柔柔地笑了，深情乍現。

5 A) t+ x- [" ^　　陳昭陽微愣，隨即暗罵。
; Y5 j0 T- Q2 A% z! |6 \
　　妹妹一定是被這個男人的笑容給騙了！

; Q5 h2 Y0 L8 S# e　　乾巴巴的土司夾住兩片生菜葉梗、一顆太老的蛋、半片微焦的火腿、連沙拉抹醬都沒有……這就是妹妹口中的天下第一美味？
  H( {/ Q9 Y1 ~
　　見鬼的美味，給豬吃還差不多。
# a6 Q! v' s, S- e0 u4 @
　　雖然心裡有數，但經過互相自我介紹，陳昭陽才真正確認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真看不出來，把公司那些高階主管制伏得服服貼貼，完全沒發生職權轉移混亂情況的角色，居然是這樣的男人。
- ^. u3 M% N4 P% U+ L# h6 P# J
. Y+ _$ X$ c  U  e　　雖然他人不在公司，但公司的動脈走向他一直是一清二楚的。

　　這男人看上去軟趴趴的，哪來的強硬手腕？

, U  M4 ~9 ~& a; U/ k　　陳昭陽萬般艱難地嚥下乾巴巴的三明治，一口氣灌完剩下的咖啡，還是覺得喉嚨卡卡的，像是裡面還黏了一糊麵糰沒嚥下去。
8 S1 P0 S' p+ q. d( C/ a; W+ d
$ }9 V7 ~; e0 k* a" F* T　　“大哥，這杯再給你喝吧。”就像瞭解他的感受，楊明織適時地推了一杯咖啡到他面前。
' M2 N  F+ F  I+ Z$ [" I
( |7 J# o) I( i( B  v　　“那杯是我的！”發現自己的咖啡被借花獻佛，陳昭潔抗議，伸出手打算奪回。

7 Y; O+ q, ~: `0 O4 |9 `　　“你喝這個。”楊明織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咖啡，把牛奶推到她面前。“昨天不聽話，沒按時吃午飯鬧胃痛的人，禁一個禮拜的咖啡。”說得溫和卻又不容抗拒。

　　“只是一小杯而已。”
! j3 i9 u: ]( o& q1 k7 A
6 G* B/ r! Z1 Z: J% K( ]9 K. p6 G　　“一口都不行。”

" O. x; ^/ G1 a, P" T　　“我又不是小朋友！你會不會管太多？”

　　“說好的懲罰，原則問題。”
  H+ Z* v  k& O7 C. |4 j
　　“你怎麼可以連在我哥面前都不留面子給我！”
& k% i( N) m* h" O7 {7 q4 X0 x
　　楊明織不回她了，低頭吃自己的土司，擺明了把她當成無理取鬧的小孩。
: R# b2 T4 R- m5 G* j9 U( H$ |% c& E
　　又抗議了幾句，見楊明織不再搭理她，陳昭潔悶悶地喝完牛奶，鼓著臉，不吭不響地進房間換衣服去了，小小地鬧了一下大小姐脾氣。

　　居然……撒嬌了……陳昭陽極度震撼地目送妹妹離去的背影。

. q. u! m7 b# A0 o+ v; M8 l2 t　　自從妹妹成年後，他就不曾看過妹妹這種孩子氣的可愛模樣了。
  O1 T8 o6 R" h7 [/ H8 b2 O
　　“抱歉，很難吃對吧？”楊明織指指陳昭陽盤子裡還剩一半的三明治。

* o5 f: ?5 s  J/ J1 a1 k& O　　“不是普通的難吃。”誠實是美德。
3 z5 w+ i. A  B
　　楊明織笑了笑，一點都不介意。

* @2 A" V% i; Z. E5 v4 Q“那一份本來是我的，所以做得很隨便，不知道大哥今天會回來，冰箱裡的材料不足，昨天為了照顧胃痛的小潔忘了去補貨……”他懶得解釋了，乾脆把小潔留下的另一半三明治推給陳昭陽。
3 w/ K- P. w. s0 G
　　“大哥吃小潔這一份吧，她今天胃口應該還是不好，吃不下了。”
, u2 t0 f" W% D  P2 Z
　　直到這時候，陳昭陽才發現楊明織手中的兩片土司異常的扁平，如果他沒猜錯，那裡面根本沒夾東西。

　　他狐疑地抓起小潔那份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幾下後，完全愣住。
, p2 V1 |$ g8 d- A2 @4 K$ E6 ^
　　蛋是鮮嫩的八分熟，火腿也煎得恰到好處，流出來的蛋汁和滿滿的蔬菜和在一起，微辣的熏鮭魚拌上蜂蜜芥末醬，連土司都烤得很講究，外酥內嫩的。

　　原來妹妹沒有騙他，這真的很美味。

　　陳昭陽頓時明白，這個男人很照顧妹妹的生活飲食，這種東西雖然人人都做得出來，但那其中的心意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 F1 y/ d( U2 k8 i　　“因為冰箱材料不夠，所以你把食材都用在這一份上了？”陳昭陽猜到了原因，又想到剛才那份煎老的材料。“平常你自己的食物都隨便做一做，然後把時間耗在做我妹的食物上？”

2 N" X. {4 |0 P# v　　楊明織微微一笑。“請大哥千萬不要告訴小潔這種事，她會自我感覺良好到不行。”

9 u& r# D6 M9 g9 M　　沒有直接承認，但這種回答也幾乎是間接承認了。
. a" l) q) }$ C  B/ o# C* g( ^
% j: [. a; V$ `% M, D$ f' `3 x9 O　　陳昭陽突然覺得這聲“大哥”聽了很順耳，連帶地，眼前這位男人看起也變得好順眼，就連那對小動物般的無辜眼眸，他都能暫時原諒了。
. |: ]5 n/ d) C- @4 p2 l
7 c( Q0 t# Y: U2 U  k9 E+ m: k　　暫時的。

　　“有空去買件男人穿的圍裙，那種蕾絲邊的粉紅色圍裙，配上你這種長相會讓人想撲……咳……總之，太猥褻了，不適合你。”這種惡習必須要改掉。
: ^+ `; w5 ]9 v: ]
　　“那是小潔挑的，她說這件長度對我來說剛剛好。”
0 n+ f$ d4 U! L8 |8 O
　　“長度剛好？哪種長度？”
5 K$ C& v$ V1 m
　　楊明織用紙巾優雅地按按嘴角的牛奶，抬起真摯的黑眸望著陳昭陽，慢條斯理又極度認真地回答：“小潔說，偶爾裡面都不穿時，剛好可以遮到……不露出來。”

　　“噗……”
3 ]- D9 u, V" e/ d+ d
　　陳昭陽嘴裡的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 ?* ?* K' k- H+ d9 G3 F! \( r
     【全書完】
  D; a) W6 z, V/ n) G- m8 V9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