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庚新 -【悍戚】《已完本》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章 潁川陳長文（上）
) |& x. K% p7 J( U7 d. A0 q) j. _
　　“敢問方才，何人賦詩？”
; {1 N8 T5 ^% @% p! z' Q1 y
　　從船上走下一個青年，看年紀大約在二十三四模樣，一身青色禪衣，博領寬袖，衣袂飄揚。
8 `' K8 G3 Q; M1 |
4 A2 A& J$ g/ k6 D　　劉闖一怔，忙下馬上前。
6 v) q# h4 ]0 u! x! b4 b+ H) t
$ v0 }% _% K) c9 @　　“方才是在下見淮水滔滔，一時忍不住呱噪，攪了先生雅興。”
% l/ P1 h. H: X5 ~1 u- f. i5 n
. U! r3 Z3 F! a% o6 \/ T　　從對方的衣著穿戴來看，這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5 [' Z, x( E3 h7 L( X. m4 n. @
　　雖則看似行囊簡陋，但氣度不凡。
3 N, p- w; I8 Z' n* C* ?1 F# M
　　在青年身後，還有幾個隨從。只是那青年沒有發令，所以隨從便留在船上，並未隨青年一起登岸。
; b& g4 U& q1 T7 a/ I
" n' t. e- r/ v( }　　“咦？”

　　青年看到劉闖，愣了一下。
% {7 E/ c) g# l: Z7 i* J# [/ I1 e8 A2 }
8 ?  m; o3 I, N7 i2 U" [　　眼中流露出一抹古怪之色，彷彿自言自語道：“像，真像！”

7 m$ Z6 {1 c$ M0 i# x9 Z& q　　不過，他旋即就恢復了正常，微微一笑，“敢問閣下方才所作詩詞，出自何人之手？”
5 S' z. t# k4 q+ t- W$ G  P
　　“這個……”
% m/ U+ c3 {5 D! F5 t+ P; N8 |
　　劉闖露出猶豫之色。

　　說實話，他並不願意做一個文壇大盜。
0 C+ h% S! d- R# P; [7 t
　　方才吟詩，也只是突發感慨，並無其他意思。
+ W$ l- w. o# h* }$ d* G* X; ?
　　可是當這青年到跟前發問，劉闖突然意識到，這是他揚名立萬的絕佳時機。
: q# Q% H% a% a" O
　　東漢末年，想要建立功業，錢帛其實並非最重要的環節。在這個時代，家世、名氣和才學，才是立身之本。這才學又有文武之別，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想要立身處世，這文采不可或缺。名氣，便是從這文武才學而來，當然也有人命好，憑藉家世，便可以獲得偌大名聲。
- T8 J' r2 D- Y% a  v
　　劉闖本想否認這詩詞是他所作，可話到嘴邊，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7 B( q8 f' N/ g. {! l
　　“先生可是問方才那首臨淮水寄平？”

9 s$ I  F+ L5 V% Q/ e9 b　　青年道：“原來這詩叫做臨淮水寄平……呵呵，不知是何人所作？”
* i& }* K7 `, c! u: @8 f
: E( I  f( C, E　　“乃在下初臨淮水，心生感慨而作，倒是讓先生恥笑。”
; @# A* P2 ]5 K; `7 v
" A- C9 }. ]9 V/ E# q! y　　“是你所作？”

7 D' w* v* I3 j/ W) ~; {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劉闖，露出一抹懷疑之色。

  H8 f4 ^& J+ @4 O　　也難怪，劉闖的形象實在不像是一個能夠吟詩作賦的風雅之士。一身灰黑色的窄袖襜褕，頭裹蒼幘，怎麼看都好像是個農夫，全無半點書卷之氣，青年心生疑竇，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7 g# D  |$ Y' I　　劉闖一笑，“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 i4 I4 w0 j/ L% N6 Q  i
　　在下雖是個粗人，但早年間也曾讀過幾本聖賢書，知一些人間道理。再者說，詩賦小道，便偶爾為之也算不得大事，如何比得先生才學高妙，在下方才，確是有些班門弄斧的嫌疑。”
0 E& ]! k1 s  S( Z; L6 j9 n
* r" N* w" K: a( T. O+ v' V/ v6 i　　青年眼睛一眯，“你認得我？”

　　“確不認得先生何方高人……不過觀先生儀表不凡，姿容俊美，舉手投足有高士之氣，在下猜想，先生定非等閒。”
* g5 H; r) l) {2 }7 @
　　青年聽罷，忍不住哈哈大笑。
, x7 x( k; j# ~" |( A3 X
( _* H9 F6 x( G　　他手指劉闖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4 f+ q) [9 h" N- ?- w0 t) ?+ }　　你這傢伙所言確有道理，而且這眼力也頗為不俗。這一路上鬱悶，難得遇到閣下這等妙人。在下潁川陳群，還未請教，足下高姓大名。”
5 j* M( n5 E: _4 h8 z& q
　　陳群？
. N& E/ t2 [2 ^. Z
　　劉闖聽罷，心頭不由得一動，眼中旋即露出驚訝之色。
2 W) D) L) B3 }
* v9 U6 m9 B. r1 }　　眼前之人便是陳群？

　　也許在三國演義中，陳群之名並不算顯赫，甚至沒有過幾次出場。但是在三國志中，陳群卻是曹魏少有的人才。他出身於潁川高門陳氏，祖父便是東漢末年極有名氣的陳寔，與鐘浩、荀淑和韓韶三人，並稱‘潁川四長’。而陳群父親陳紀，曾官拜侍中、大鴻臚；叔父陳諶，曾為司空掾，可算得是滿門高士。故而史書記載，陳氏父子三人，並著高名，世稱‘三君’。
4 [/ p( r  W  Y5 j
　　世語新說中曾記載有：元方難為兄，季方難為弟。
9 [) }6 c7 K( z! p$ m' o8 M3 i
　　元方，就是陳紀，季方便是陳諶。而說這句話的人，正是兩人的父親陳寔，於是便有了難兄難弟的典故。

　　至於陳群，或許不似其父輩那般有賢名，但若以才學而言，不輸於父輩。

! r5 ^( N4 e$ `1 }: I8 \) x　　他的才幹更多是體現在治世方面，雖然三國演義中沒有幾次登場，但是在歷史上確有不小的名氣。
- x" T2 z7 v8 h0 A7 j/ a3 @
　　後世大名鼎鼎的九品中正制，就是由陳群一手建立起來。
4 X% T+ v3 F: C+ F0 c. {
　　而他的識人之明，更是在三國時期享有極高的聲譽，堪稱是賢才。

- w1 M# d3 k" U　　不過，他不是應該在潁川嗎？怎麼會出現在徐州，出現在這淮陰城外？
2 K- p7 P) v, a; w% k! ~
　　劉闖不敢怠慢，忙道：“原來是潁川陳氏三君之後，方才在下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先生海涵。

　　我叫劉闖，東海郡朐縣人氏。”

9 ?6 w& b( J) q4 R　　劉闖究竟是何處人？

2 a* P6 c& N6 Y' w& W6 `" b　　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最清楚的人，應該是劉勇，但卻從未與他說過……

　　劉闖？朐縣人？

1 y' J$ k6 x, C　　陳群聽罷，微微一愣，旋即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 V, A! d9 _# d7 T6 |7 Z( x
. E) G; l, [6 A: O$ ?- v　　原本以為是故人之後，沒想到……不過，他卻不會有失禮表現，“人言東海人傑地靈，先有麋子仲德才兼備，而今又有兄台這等妙人。呵呵，此去下邳，能與君相識，也算是一場緣分。

$ P2 w2 K, k4 V$ N- C1 v) Z8 K　　只是在下還要趕路，便不與兄台盤桓。
! }$ z4 D& y) g; D: v0 q3 U" f
　　他日若有緣再相聚，定要與兄台浮一大白……”

" G! r& `1 i3 e' T$ P" s　　陳群彬彬有禮，話語中更是得當。不過那言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疏離之意，劉闖又如何聽不出來？也難怪，在這個社會等級極為森嚴的時代，似陳群這種高門之後肯停下來與劉闖面對面談話，已經是給足了劉闖面子。或者說，陳群是給那首《臨淮河寄平》和‘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面子。兩人地位懸殊甚大，雖有折節下交的說法，也落不到劉闖身上。

　　劉闖倒也沒有生氣，忙與陳群道別。

' @7 s) {* Y7 j. r　　陳群復又登舟，扁舟緩緩離岸，朝對岸行去。
$ |+ |( E% c+ L: [: N
" a; p% s" Q6 w　　孤帆遠影碧空盡……當扁舟從視線中消失，劉闖忍不住長出一口濁氣。
9 U* h+ ]1 S* S2 q& \0 ~: M
# D: s2 {4 k$ s　　這是他第一次，自他重生三國以來，第一次和三國名人面對面的交集……雖說此前有麋竺麋芳，而且和劉闖關係頗大，但畢竟沒有見過，更沒有過交談。倒是陳群，肯棄舟上岸與劉闖說話，還是讓劉闖心中生出一絲波瀾。可惜，這波瀾方起，陳群就已經告辭離去了……

　　還是名氣不大啊！

　　如果自己有些許薄名，也許就可以和陳群進一步拉近關係。

　　別看陳群方才說的客氣，但劉闖很清楚，他和陳群之間的交集，已經結束。除非有朝一日，他能夠爬到更高的位子，獲得更為顯赫的名聲，否則的話，劉闖和陳群，就如平行線一般，永遠也無法再產生交集。

. w6 Y2 f) i: P　　心裡，頓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受……

　　只是當劉闖回過身，準備上馬的時候，卻發現麋涉和裴紹等人，正面露驚訝之色，一旁上下打量。

+ l4 W+ A$ o8 z; D2 u) v- ?　　“小子，還有這等本事？”

/ E# t; k0 a1 a! g# c　　裴紹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劉闖的肩膀上，“看你這模樣，卻真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才學。”

　　常勝，是豫州人。

　　而潁川，就屬於豫州之下。

" J6 O, W! U) [; a' u/ T　　他或許不知道陳群是何許人也，可是方才劉闖提到了潁川‘三君’，常勝卻是如雷貫耳。
* v4 c8 D" K, j& N4 E8 X# W& `" {, x
　　所以，在劉闖和陳群寒暄的時候，常勝已偷偷摸摸，把陳群的來歷告訴了裴紹。連帶著麋涉，也知道了陳群的身份，心裡頓有一絲緊張和惶恐。別看麋家在東海郡呼風喚雨，在徐州頗有地位。可實際上，麋家不過是豪強之家，與那世家大族，名門縉紳有著天壤之別。
9 h! c) V8 _6 P# f3 b0 S
　　單只是徐州，比地位高於麋家的世族便有許多。
  g3 I! v3 \: U3 V1 M9 L/ P
- o0 d& E  V, ^% Q　　廣陵陳氏，海西徐氏……這些個家族，才能稱之為真正望族。

" k( N& }# l+ g# }( _/ W1 L　　而麋家，一個靠販賣私鹽發家的豪強，就算家產比陳氏徐氏多，但也只能居於這世家之下。

. `# T; w) X( G9 C- s0 {　　廣陵陳氏、海西徐氏，不過是一州望族。
  Z* o3 V+ y5 Q9 k
# _: U1 p( `5 [6 }8 L: F) S　　但潁川陳氏，卻是天下名門，哪怕如今落魄，也不是麋家能夠相提並論。
2 U& L2 Q( x4 L9 ]% z4 y
　　當麋涉弄清楚了陳群的身份之後，這姿態便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好幾分。劉闖雖說是一介白身，卻能在陳群這等名門之後面前侃侃而談。不管麋涉此前對劉闖如何看不起，可經此一事之後，卻由不得他再張狂。先前那些優越感，隨著劉闖和陳群一席交談，已經蕩然無存。

. g+ `& K1 {4 o  X! M/ }　　劉闖先有些糊塗，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弄明白了其中玄機。

1 L  X) _/ W7 L- r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

　　別看陳群和他方才相談甚歡，可劉闖知道，陳群絕不可能給他有任何幫助。

- w8 v; W6 H! d0 O, I3 N8 M　　不過這樣也好，回朐縣後，自己的地位至少能高一些，或者說，麋竺麋芳能因此對他高看一眼，他和麋繯的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嗯，不管怎麼說，這始終都算得上一樁好事，不是嗎？

. S- u" f3 O; M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章 潁川陳長文（下）

" g3 E3 t* u" n　　麋涉等人雖然對劉闖態度發生變化，但卻無改劉闖目前的狀況。
7 Q' U/ k" {0 a  y/ w5 t
　　車隊在渡過淮水之後，直奔淮陰縣而去。
: O! E$ p4 d; f! I" v  |
0 s6 W, @: P- x4 _　　在傍晚時分，便來到淮陰縣城之外。
: D. w$ |* w2 T6 @  Z
5 l% ~3 y  N. z1 ]% A' ?& w　　“大熊，你們今晚便在城外紮營，看護車仗。

* K: @6 l/ j4 x3 d　　我入城和對方聯繫，待明日把貨物交接後，你們可以在城裡玩耍兩日，三日後咱們迴轉朐縣。”

　　“要在這裡，停留三日？”
2 M" R- [' G5 y9 B
　　“是啊！”麋涉對劉闖的態度，發生巨大變化。

9 e* Q% I' U7 `( D3 T0 f( L　　若在此前，他根本不會與劉闖做什麼解釋。但是現在……
9 H0 ~# s! b0 \& K4 i% X# P& z
　　麋涉道：“咱們這次來淮陰，是以貨易貨。

　　呵呵，明日對方收到貨物之後，還要做些準備，把咱們需要的貨物準備妥當，估計也要一兩天時日。只有收到對方貨物，咱們才能回去……不過這次差事，倒也順利，想必不會出現差池。”

　　易貨貿易！
0 \8 n, v* G3 f" [: ?
　　東漢末年，經濟崩壞。
2 z6 x8 S  b* f4 u. @
　　特別是在董卓發放了無文小錢之後，令整個社會的貨幣體系徹底崩壞。

　　許多商家交易時，或以真金白銀來作為交易貨幣，或者就是以貨易貨，而不願使用市面上流通的錢幣。

　　也難怪，自桓帝起出現桓帝五銖錢之後，東漢的貨幣體系歷經剪輪五銖、挺環五株、四出五銖，再到董卓的無文小錢，五銖錢雖然作為主要的流通貨幣，但信用已經跌至谷底。甚至到了三國時期，五銖錢也一度混亂不堪，使得當時的經濟發展，受到難以估量的巨大破壞。

　　劉闖沒有再去詢問，麋涉說這些，已經給足他面子。

　　於是便答應下來，和裴紹三人自顧自返回小帳歇息……這一路顛簸，也著實有些辛苦。

　　就這樣，一夜無事。
4 H" r0 b2 X* L% G8 Q" s
" e" R( p2 Q, n, H; e6 k+ O2 O, F8 V　　第二天一早，麋涉帶著一些人來到營地，把營地中的貨物拉走。
" H( n4 ?" J/ \4 p
3 A8 I3 Y: g. a# x: A　　而後，他就宣佈大家可以自由活動，除了一些麋家護衛留守營地之外，似劉闖裴紹等人，還有一些僮客管事，都離開營地，步入淮陰縣城之中。

　　淮陰始於秦，歷經四百年光陰，已初具規模，成為淮河下游一座大城。

　　不過這個‘大’，也是相對而言。若與朐縣相比，淮陰無疑是一座大城。可若是與雒陽、長安……甚至下邳相比，也不過一座小城而已。四百年光陰，淮陰縣城依舊保留著極為明顯的楚地風韻。劉闖是第一次來淮陰，對淮陰縣城一無所知。但看裴紹輕車熟路的模樣，卻不是第一次前來。
' Y& w: x; U( ~. v3 W/ p* z: H
　　“前面，便是千金浦。
1 k* D4 _% t' v  a/ d5 `' T
　　相傳當年韓信落魄時，得瓢母一飯之恩，方得活命。
; M+ [$ d: y4 h$ l- R4 e
　　後來功成名就後，便回鄉尋找瓢母，卻苦尋不得……最後不得不將千金置於河中，順河而下，算是償還瓢母一飯之恩。似韓信這等有情義的人物，方為真英雄，令人為之唏噓感嘆。”

) g0 Z( R$ v, a2 R　　裴紹站在這名為千金浦的河邊，感嘆不已。
1 u3 [! _" a# p% p: t  S8 x2 C
" R; s+ O) D4 }7 z　　劉闖卻嗤之以鼻，輕聲道：“有什麼好唏噓，說穿了，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
* Q( A) x6 [5 Z$ E1 g5 \+ C
　　裴紹露出不快之色，“你怎可這般說淮陰侯？”

9 `' K1 ]: t6 q7 u# x+ ], }　　“本來就是個沽名釣譽，識人不清，不知天時的狂妄之輩。

  r6 l! _  q0 `8 b( Z/ V; P　　想當初他韓信用兵數十萬，坐擁齊魯之地……大可以左右逢源，取漁人之利，謀取天下。偏為了一個勞什子一字並肩王，幫助高祖成事；後來更不知天時，看不清楚局勢。連留侯都要退隱，偏他還要爭那勞什子虛名。到頭來，被呂雉所害……你說他是英雄末路，依我看，是咎由自取。”
7 o% Y5 ~  p# I- C0 o
　　“你……”

　　裴紹大怒，卻拙於口舌。
9 B; n* N) B1 V- I3 Y) m2 r
3 g% O) t+ i1 }4 N# h3 J) Y, f& D　　劉闖冷笑道：“想當初他明明有機會逐鹿天下，偏為那虛情假意而協助高祖。
+ Q$ m$ h9 A% Z6 }4 D3 T# H
9 [8 z3 z$ t0 ]　　人言楚霸王有婦人之仁，他韓信便是個果斷之人嗎？該得的卻要讓走，到頭來倒霉的便是自己。
8 }; W% w+ @; }2 q+ w3 M! D, E
0 s3 @6 k& O: ]# X　　我是覺得，大丈夫生於世上，便要勇於爭先。是我的，誰也得不走，不是我的，也要爭他一回，免得到了最後，空悲切不說，還要落個被女人所殺，屍骨無存的結果，豈不是一樁憾事？”
1 ]' ]$ m: C& _+ }  h
0 C! V- t# u' Y2 d　　裴紹，不由得沉默了！
* M9 ?- Z9 r' m" ~3 [
　　歷史上韓信曾有許多次機會逐鹿天下，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放棄。

　　可不管是什麼原因，天下最終是劉邦獲取。成王敗寇，當初他韓信也是一方諸侯，劉邦又怎可能容他活著？哪怕是呂雉不殺他，恐怕劉邦也會尋由頭，早晚取他人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韓信在後世曾被許多人稱讚，可是在劉闖看來，始終都是一個失敗者。
  Z6 e! i. w6 u0 N- y' P; X& |
6 {; E9 Z8 l9 V/ h- B$ r6 V7 P　　我才不要做韓信！

  q9 }5 ^: t) Z  ?　　他日若有金鱗化龍之時，我怎地也要爭他一回，哪怕最後落得個粉身碎骨，也絕不會輕言放棄。
5 P# n" w& L% ]: t* t
& n/ w* M6 Q4 u　　看著潺潺流淌的河水，劉闖在心中，暗自起誓。

　　“這位兄台好見解！”
+ S1 \+ n3 ?; Y
　　劉闖等人正要離去時，卻忽聽有人在身後說道：“在下方才聽聞兄台言語，倒是頗有收穫。”

　　停下腳步，劉闖回身看去。
; B9 `* F. x8 i9 T7 s; {4 ?- ]: b; u
& ]$ ?2 C: h5 \2 {# h. j4 M0 e　　只見一個青年書生，站在不遠處，正朝他拱手一揖。

　　這青年的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的模樣。
0 K" s( U/ m" H+ T3 J
$ f5 z! @0 x, i　　看他相貌，頗有幾分姿容，只是面黃肌瘦，把那幾分姿容也抹消的乾乾淨淨。
0 L5 M* B4 T& ]
　　“你是……”
  n! Y  f) P  H$ D# o" w0 b
　　青年見劉闖搭腔，忙上前幾步，面帶笑容道：“在下淮陰步騭，是本地人。
8 H0 V: n8 Q0 e; t8 V+ ]
' H- @! Z$ q# _, i! A) s& d; p　　方才見幾位兄台相貌不俗，故而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看幾位兄台似乎是第一次來淮陰，不知是否需要嚮導？在下不才，對淮陰瞭若指掌，各處風景和典故，也瞭然於胸。若幾位兄台不棄，在下可為幾位做些指引。我淮陰美食，天下聞名，不過若不熟悉，卻難吃到正宗。”
5 W4 [0 ?/ Y3 \+ L5 C; L
　　裴紹聞聽，眉頭一皺。

　　“確是個牙人。”

　　他沉聲道：“這廝好沒有眼力價，我雖不是淮陰人，但是對淮陰也不陌生。

8 D, o& a4 m7 j, g5 F# z3 f　　大熊你若是想要找那美食，我便帶你去就是，不必找個牙人領路，平白花費錢兩，豈不可惜？”

　　青年白淨的臉上，閃過一抹羞紅。

$ L3 @% i( Z$ a7 ?  ]' H　　他眼中流露出黯然之色，輕聲道：“既然如此，卻是在下冒昧了，打攪之處，還望三位海涵。”
4 J, a$ i: \( D1 W4 y/ [
　　說完，他轉過身，步履蹣跚便要離去。
! y( |- G: P6 ~8 k
　　裴紹帶著裴煒和常勝也準備走，哪知道劉闖臉上卻露出古怪笑容，衝著那青年道：“若求先生指引，需幾多錢？”
, Y, ~  c# m' |( n0 B
　　“啊？”
/ Y/ X1 @% k' Z% ~* \
　　青年一怔，愕然回身。
8 W: E  Y4 g, l0 x& E1 g
+ ~7 k+ v) _6 z& ~: m" Z9 t/ s　　裴紹則一臉不快之色道：“大熊，我說過我對這裡非常熟悉，不用人來嚮導。”
% N  W- D: H6 T1 b; C
) C0 v7 S8 _% }, \　　劉闖笑道：“裴老大，你所知者，估計不外是一些酒肆妓館。

　　我聽人說，淮陰風光秀麗，許多地方都有典故流傳。若只是吃酒，倒不需要人來指引，但若是走訪名勝，還是找個本地人嚮導為好。這位兄弟，卻不知要你嚮導一日，需幾多錢呢？”

. u, E5 ?% a$ b3 ~1 E& B　　青年頓時露出驚喜之色，連忙道：“所需不多，一日五十錢足以。”
- z6 M# |' J# L! C) z3 S
　　裴紹還想開口，卻被劉闖攔住。
; H) v6 B% ~' v
+ \: C: P; T" k8 I/ Z3 {　　只見他從懷中拿出錢袋，取出一百錢遞給那青年，“既然如此，便煩勞先生兩日，還請先生費心。”
, s4 _2 b% g3 t1 k. q
2 V/ Q% K; f& x- Q( A
6 W7 V6 G$ S  W' L; O+ U4 A' N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一章 淮陰步子山（上）
" H8 |4 p. V! v* A. e1 f# `
　　淮陰美食，歷史悠久。

- {1 g: V! Z) x( B% I: M; N7 i0 }: M　　後世稱淮陰為淮安，便有淮安茶饊名揚天下。

7 {8 Z. ]" |' c　　這茶饊，又稱饊子。屈原在楚辭中曾提到粔籹，便是最早的饊子……用蜂蜜和米麵，搓成細條，組之成束，而後用熱油煎熟，便是人們所說的饊子。饊子，還有寒具、膏環的說法。

6 |* r& G, r( _! R! F: i　　當然了，淮陰美食不知淮安茶饊。

　　西漢時期，曾有辭賦大家枚乘作《七發》，裡面就有一段盛讚淮陰美食為天下之至美的描述。
. H& V) b3 x. Q. Q3 {
　　“雛牛之腴，菜以筍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膚。

　　楚苗之食，安胡之飯。摶之不解，一啜而散……”

　　也許是得了佣金，青年步騭顯得非常興奮，一路走，一路與劉闖解說，手舞足蹈，頗為歡喜。

! r5 m9 K' E) Z2 M　　劉闖則帶著憨厚笑容，不時點頭附和。

　　裴紹帶著裴煒和常勝二人跟在身後，忍不住啐了口唾沫，“確是個敗家玩意兒，自己還沒賺到錢，便大手大腳。此等人物，如何做的大事？渠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確是瞎了眼睛。”

　　說罷，他猛然回頭道：“這次回去後，我便要與渠帥告辭。
5 E- y2 j! X! ?$ [; \) n0 k
* B8 O& i: _/ t3 i1 N% I4 X! G% E　　我聽人說，汝南那邊有昔日黃巾力士起事，便成不得事，總好過在這窮鄉僻壤等死。想當初，渠帥何等英雄？被徐和那廝坑害一回之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而今又守著這小子，實不知是何主意。

　　奴心，常勝，你們如何選擇，是與我走，還是留在此地？”
, i* r' `0 V$ o" b2 L4 w( J
8 _* c$ J$ S) Q6 y　　裴煒和常勝相視一眼，沉默片刻後，常勝突然道：“裴帥不要生氣，其實依我看，劉闖這麼做，恐怕是別有深意。”
! O) y  @! U+ b
8 z1 m: D, r2 k9 {　　“哦？”
' X3 w; _) \' v; }
　　常勝道：“這一路上，裴帥可曾見劉闖大手大腳？

2 Q& |" a) i1 c" `0 c% ?3 f4 |　　我覺著他這個人頗有心計，而且不是你我外表看去那麼簡單。此前，他在淮水畔賦詩一首，雖說我聽不得好壞，但是能引來潁川三君之後相和，足以見不是等閒。可在此之前，誰聽過他賦詩來著？還有，從前這劉闖膽小如鼠，依我看也是隱藏，其心機之深沉，非你我能測。
) C2 [# }5 f. D8 U  Z  z9 p
7 z* M9 ?* g$ q$ x- N% ?! O: j4 o　　這次突然間如此作為，也不一定是大手大腳。
% U& y& @8 w! O
　　我覺著，那個步騭說不定有特別之處，所以才使得劉闖突然改變行事作風。現在言他未來，為時尚早。以我之見，倒不如再觀察一段時間，觀其作為，裴帥再做決定，也不算遲啊。”
8 `# f. Q$ y, m0 f7 E  m6 @
　　裴紹沉默了！
& _) Y1 m( k" Q
　　半晌後，他狠狠一頓足，“也罷，就聽小常之言，再觀察一下。”
& p5 p1 ~7 T# x1 E9 `
　　++++++++++++++++++++++++++++++++++++++++++++++++++++++++++++++++
8 o% h! }8 d7 }9 ~+ Y! S
$ |# O# A& h5 T* y" c5 E; b+ j　　裴紹三人的心思，劉闖自然不知道。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太放在心上……此時，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邊這個名叫步騭的青年身上。表面上，他聆聽著步騭的解說，可腦子卻飛速轉到，回憶著步騭這個人的情況。

　　步騭，字子山。
' C# w: K% W% b' b0 v" q( \
3 V4 N9 m. H- z$ y　　三國時期東吳重臣，官拜丞相。

　　三國演義裡，步騭也曾登場，但戲份同樣不多，而且是以一個反派角色出現。

8 w+ T& l/ b3 Z　　赤壁之戰的時候，諸葛亮遊說江東，舌戰群儒。步騭，便是那群儒之一，曾力主投降曹操。

0 S' O& \8 I% O, r　　但是在真實的歷史中，步騭卻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 R* M1 F6 q5 Q. s- q　　他曾協助孫權鎮守交州，平息叛亂，斬殺交州太守吳巨；後鎮守西陵二十載，使得荊南穩定。陸遜死後，步騭接替他為東吳丞相，雖只短短一年，卻為東吳穩定了陸遜去世後的混亂局面。
7 ^! Q% s$ e' o8 Q( m4 f
　　這個人，在三國志裡的評價非常高。

　　至於三國演義當中那個無膽小人，是羅貫中為突出諸葛亮光輝形象而設計，與事實並無干係。
0 g) [' \. S( W5 p. ^
　　沒想到，會在這裡與步騭相逢。

. n8 x) X4 n& ^" P; h: H# ^2 P& W　　看步騭的狀況，好像混的並不是太好，甚至是非常落魄。
7 T3 f5 Z" R& V1 p- t
　　每一個喜歡三國的人，都有收集名人的癖好。劉闖也不例外……只是他很清楚他而今的情況，莫說關張趙雲呂布這樣的超一流名人，就算是一些小人物，也未必能聽從他的召喚。

# S. G+ K- R1 M　　人家跟隨你求什麼？
- N% e4 R/ s: X6 a; P; C
% x' a" f& _. e; K　　或是為建功立業，或是為前程遠大。

3 l" n- t% G  E, }1 i& U. B　　實在不成，至少能賺個盆滿鉢滿，也不算委屈了人家。
( }( {; O! }, \9 N& n
7 r& _: a- W- D% \. B　　可是劉闖呢？
" r" @4 ]( v4 A  t2 W" S
0 B9 I3 C+ E; {0 \- m# l# J　　他而今還靠著叔父劉勇養活，雖然這次能賺五千錢，但是在這個時代，五千錢又算得什麼？
- W5 u2 o  U* |& @/ P
　　出身？

　　更不可能……

! ?" r) i/ K9 X! @' q　　劉闖的出身，甚至還比不得步騭。
; F0 c, ?0 L0 C& s" o# q
　　依稀記得，步騭好像也是個淮陰大族步氏子弟，而步氏的祖先，曾官拜淮陰侯，劉闖又怎能相比？好吧，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要錢沒錢……你就算說的天花亂墜，人家又憑什麼跟隨你？

　　劉闖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所以並沒有想過要收服步騭。

　　但是，似這樣一個牛人平白錯過，似乎有些浪費。我無法收服你，但是我可以和你拉近關係。天曉得步騭什麼時候就飛黃騰達，給自己尋一條後路，結一個善緣，似乎也沒有錯誤。

4 [* ^4 N0 f  }7 S4 o　　午飯時，劉闖在步騭的帶領下，走進一家路邊小店，點了幾個當地美食，飽食了一頓。

　　裴紹倒是沒有再反對什麼，而是在旁邊冷眼旁觀。

　　他倒是想要弄清楚這個步騭有什麼好，可說實話，怎麼看都看不出步騭的出奇之處。
+ g, ~5 }9 W  C( e' _
1 h( z1 ]2 c4 h　　這廝如同一個餓死鬼，單是牛肉粥，就喝了兩碗，還吃了三把粔籹，吃的比裴紹還多。可是劉闖卻沒有責怪，反而溫言與步騭交談，還不時為步騭夾菜。不過裴紹注意到，劉闖會在不經意間，旁敲側擊詢問步騭的情況。三言兩語之後，這步騭的來歷，便被劉闖打探清楚。

, j) A) Y) c: u! i! }1 w' v* m: S+ s) s: F　　東漢年間，曾有一個步姓人家為淮陰侯，也就是步騭的祖先。
! L# L6 B, Y: ]  k! F
　　只是到後來，這位淮陰侯家道中落，已不復當年興盛局面。步騭是淮陰步氏家族的旁支，過的就更加悽慘。他早年父母雙亡，靠著一個嬸嬸撫養，才算是長大成人。但因為他惡了主家，以至於倍受壓迫，甚至想要在淮陰找個差事都很困難。為此，步騭曾多次想要離開淮陰，可是嬸嬸年邁，讓他不忍遠離。加之還有個堂妹年紀尚小，於是便咬著牙留在淮陰。
! M6 A+ p  ]  s& w
, }. y9 Z4 p- ?5 i　　這廝，倒是個大戶人家，還有些故事。

9 G  \8 G; ~2 B% M2 w　　裴紹聽了步騭的情況後，對步騭多了幾分同情，態度上也就改變不少。

　　加之步騭確有幾分本事，一路介紹下來，頭頭是道。哪怕裴紹不止一次來淮陰，可很多典故，還是從步騭口中知曉，心中更不由得多了幾分認同。這一百錢，花的倒也不算是冤枉。

　　下午，眾人登高家堰觀賞景緻。

　　這高家堰，就是後世人們所說的洪澤湖大堤。
  m% [& |3 }+ v" b# ?9 F
5 _2 C; I! Z: u. C% J　　一年前，廣陵人士陳登出任廣陵太守，命人修築高家堰，以防禦淮河洪水，保護農田灌溉。

6 f1 V( H0 ^5 E3 k: [( L7 a1 k　　此時的高家堰才修築了一半，遠不似後世的洪澤湖大堤那般雄偉。
. U4 y  ?* N+ k
6 y5 w8 V( k6 _5 ^9 O3 X/ c( g! X$ S6 i　　不過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這一座高家堰，便足以讓人們牢記住陳登的名字……
6 t) |( N0 q/ D' |" w; ~$ p0 \2 A
: L" I) Q6 \$ O6 w% y　　步騭對陳登也是多有讚賞，劉闖則負手而立，眺望洪澤湖景觀。
; f7 L1 l1 f: A4 f& k4 g" h. b
　　他突然道：“我觀子山兄才華出眾，聽說劉使君虛懷若谷，在下邳招賢納士，子山何不投奔？”

) R* W  |: T1 D7 d$ s% z　　步騭一怔，側臉打量劉闖一眼。
% \: @; u* c" t4 _( n
2 ?& k) x7 M6 ?6 v- Q) V　　他沉默半晌後，輕聲道：“孟彥賢弟，非是我不想投奔，實不能爾。”
/ w' O5 \! `0 _! Z+ L
　　“此話怎講？”

  f: c5 N7 P( U; C, g: K% {  Y5 y　　若劉闖和步騭初識，步騭是不會坦誠相告。

　　不過，經過這一天的接觸，步騭已經弄明白，劉闖絕不可能是劉備的屬下。

　　他猶豫片刻，壓低聲音道：“不瞞賢弟，我以為劉使君，並非徐州之主。”
- F( q$ J0 A9 W8 s, I
0 c! T" h8 S8 Q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一章 淮陰步子山（下）

4 G- L8 H: E" w- K. |" L! k　　“哦？”
: t* w( q0 s* C, \/ R) `. D
. n) C! e  y; w% N) ~　　“劉使君為人謙和，有長者之風。
% M0 [+ Y( x) h, L
' U, I7 Z1 I5 d( s( H! K! p　　但他聲名不顯，當初陶使君將徐州讓給他，本也是無奈之舉。憑他而今的實力，根本無法震懾徐州豪強，哪怕有麋家之助，也難有大作為。偏劉使君野心甚大，又將呂布引來。看似呂布是一強援，實則是一頭吃人猛虎。徐州戰亂，只在旦夕，便是劉使君恐怕也自身難保。”
- [1 l8 f! g. J& W- s7 [  N+ C
　　呂布之患，在徐州並不是一個秘密。
, Q" S4 j4 V$ c, V4 y0 |
　　步騭說出這番話語，其實也是勸說劉闖，不要投奔劉備。
  O8 }- B( L( i
　　因為從劉闖剛才的話語中，他聽出了一些端倪。

5 z0 l4 _' k" e2 V5 _7 U1 e4 {　　對於這個豪爽的胖子，步騭也頗有好感，實在不願意讓劉闖陷入這個泥潭。否則的話，步騭又怎可能說出這些話來。
- Y* R- @8 H; l, Q4 b
$ L' z5 q- \* E, y, _% S( d# C　　劉闖何嘗不知道，這徐州不是久居之地。

7 l5 b6 V2 I4 P+ @2 n8 p# w6 x　　可他卻清楚，劉備雖然無法在徐州立足，但是在將來，確是蜀漢之主，與曹操齊名的奸雄。
2 D! o1 X( K$ @4 E& Y8 }
　　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步騭，難不成告訴步騭，他知道劉備將來會成為漢昭烈帝？

　　恐怕連劉備這時候，也不是太清楚未來的發展吧……

+ G) a8 W# x& b9 I" B6 }　　“呵呵，當然了，這也只是我一家之言，胡亂猜測罷了。
% I1 G5 u9 Q5 I" S6 M4 z! y" c
　　孟彥賢弟也不必太往心裡去……天色不早，咱們今天便這樣吧。明日一早，我在千金浦等候，到時候再帶你們去轉一轉其他去處，也是別有滋味。我家中還有事情，便與孟彥告辭。”

　　劉闖也沒有挽留，與步騭道別之後，便返回營地。

% h4 C1 f/ I. Z2 Z* \2 E% @% T　　“大熊，那廝似乎頗有本事啊！”
' a; r$ |+ N0 o4 x% H0 `- V
9 M" M4 f( o& {( |4 M　　在回去的路上，裴紹忍不住開口道：“我看他舉手投足，言談舉止，與先前那陳群不遑多讓。”

3 V# M+ t9 j; N, \　　“呵呵，我倒是沒有留意這些，只覺得此人見識不俗。

! G; _6 e. s+ t% m% P& ]0 \　　今日回去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要玩耍……這次出門，收穫不小，著實見識了不少事情。”
0 z9 w* n1 w) y4 v1 l
; A# H  g1 b, d$ ~5 E$ x　　裴紹是想要探劉闖的口風，可惜劉闖根本不接招，讓他好生難過。

　　不過，他對劉闖的態度倒是發生了一些改變，至少不會再把劉闖當作一個不學無術，大手大腳的敗家子。

　　++++++++++++++++++++++++++++++++++++++++++++++++++++++++++++

4 _- y/ F- F; k9 d" y8 x　　第二天，天還沒亮，劉闖就起身了。

　　在小帳中打了一趟龍蛇九變，只是在練到跨步擰身的時候，氣息便會隨之中斷。
  e' V& U* T7 y
　　龍蛇九變引導術自有其獨特之處，整套引導術，完全是以氣息為主。若氣息中斷，便無法繼續修煉下去。劉闖知道，這也是猛虎變和蒼熊變的瓶頸所在。想要突破，就要不斷強大氣息，磨練筋骨，強壯氣血。但這個過程，無法一蹴而就，需要慢慢打磨，不停的修煉才成。
6 Y; ~/ N9 f  [4 f$ v6 r
　　最重要的是，修煉龍蛇九變，不能心急。

　　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越是著急，就越是進展緩慢。

  {, D" V2 {& R) j　　劉闖別的沒有，可這耐性卻是足夠。否則的話，前世他也不可能隱忍一年，才下手報仇雪恨。

9 c6 f, R! {1 f7 g& M- F7 p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前世在閒來無事的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閲讀佛道經典。
9 P7 ^; a2 B/ {, f
　　所以在面臨這種平靜的時候，劉闖非但不著急，反而任其發展。練不下去就不練，但是心態一定要保持好。否則的話，這功夫越來越危險，弄個不好瓶頸無法突破，還要搭上性命。
) W6 s3 ~: Q" I9 \- `1 j/ n
: v( n/ U# K5 a- [& ^1 ]3 h* z  g　　練完龍蛇九變，天已經大亮。

8 q& u. X9 e; O3 L& ?　　劉闖出了小帳，把裴紹三人叫上，臨出營門的時候，還在伙房裡拿了幾張熱乎乎的肉餅，用布包裹起來。

3 E4 M! @; \- t; e$ v. U7 ]) H　　“這一大早，子山恐怕也沒有吃早食。

　　一晌午空著肚子陪我們轉悠，若不吃飽了肚子，豈不是麻煩？”
4 p8 R8 P! l! Y: _+ B/ I8 N
　　裴紹連連點頭，“大熊這話說的在理。”
2 d1 o, ]2 Z+ S
- l- _* Z& R, R# J0 `* K7 p2 C　　他已經不再糾結於昨日劉闖的大手大腳，更好奇那步騭，還有什麼稀奇之處。
! T) n, e4 Q+ T+ u" `, e( I
" y9 e7 b( G" Q- z9 R% [　　“大熊，昨日步子山那番話，你以為如何？”

. a* L. Q+ F9 }/ P　　“嗯？”
6 D9 J' p/ ?3 D4 i+ C* I, C* ^6 u
　　“我是說，關於劉使君的那番評論。”
6 c* \0 V& D+ d6 E! Q0 Q( L% I
1 J: K# l. H7 ~　　劉闖想了想，輕聲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 }  [" h. _; Y6 b% p/ d
　　子山所言劉使君而今所面臨困境倒是不假，只不過劉使君此人性情堅韌……不是他拿不到徐州，而是徐州不是劉使君化龍之地。風雲未起，焉知劉使君日後，沒有騰飛之時？”
* B; z; f- G9 [9 {0 |: x
+ A# ~$ x! S: {) n% D8 X　　裴紹愣了一下，點點頭，沒有再言語。

　　四人再次進城，直奔千金浦。
6 A/ P" c+ G: o3 j
5 ?$ \. t! k' x' s0 s) j4 N　　遠遠，就看到步騭站在千金浦，正呆呆發愣。

　　劉闖上前道：“子山兄，怎地在此發愣？”

7 b- C5 d% X) v* S4 h0 o" S; z0 Y　　“啊……”

6 |+ q3 V7 S6 ?　　步騭回過頭，露出赧然之色，“原來孟彥兄弟……呵呵，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一時間有些出神，賢弟勿怪。

　　對了，今天咱們就在城裡走走，我帶你們品嚐一下淮陰小食。”
8 \4 c/ |- n0 H' M6 o; f
& i3 x: l* G5 M1 O: S- w$ [5 l7 I　　劉闖倒無所謂，他今日來見步騭，說穿了只是想要和步騭進一步結交。
" T3 j9 ~7 i7 c2 f- U
　　至於是遊山玩水，還是在城中小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和步騭拉近關係，打好基礎。

8 p+ Z6 P% B  N- g　　淮陰城不大，五個人在明媚的陽光裡穿大街走小巷，領略著這座有四百年歷史的古城風韻。

　　雖說漢代秦，已有四百年。

9 r( w  ~9 \% ]. v4 q% M: W3 ?　　但這淮陰城裡，卻依舊保留許多當年楚國風韻。

7 }) ^. S2 _/ r$ K  ?6 r7 s　　步騭滔滔不絕的講述著淮陰城的歷史，便是裴紹三人，也不禁聽得入神。
$ Z" ^7 U7 j/ p: F$ G( G. ]
/ C4 }* z' w9 J% c) W　　倒是劉闖，並沒有聽進去。

7 R- X1 T% B( U0 B" {　　他在暗中觀察步騭，不由得暗自感嘆：這同樣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史書說他性格寬雅深沉，能夠折節降志，屈己辱身。劉闖覺得，步騭比那個能忍受胯下之辱的韓信更強悍，因為他時時刻刻能夠調整心態，能夠明白自己的處境，做出各種適應的舉動，這絕對是個人才。
* f1 {" \/ A5 A( s6 G9 }2 K
　　要不要把他引介給劉備呢？
, X# k6 [- f: f  i7 [7 r
! ?& y3 `1 s0 k4 ~, H& s　　不過看步騭的態度，似乎對劉備沒什麼興趣。

　　就如步騭昨日所說的那樣，而今的劉備，還沒有安身立命的資本。

　　竊據徐州，對劉備而言並非一件好事……劉備真正的崛起，是在他獲得皇叔身份之後。可在此之前，劉備雖然有些名氣，但卻無法真真正正的震懾住那些真正的牛人。仔細想來，劉備初期似乎只有關張和孫乾簡雍跟隨。到了徐州之後，也只有麋家兄弟，才算是捨家投奔……

# _2 p( Q" E6 q2 x% N. \* b　　其餘時候，則多是吸納一些黃巾餘孽，劉闢龔都之流。
2 K" u9 k8 ~5 d9 l3 G" c$ B
% i1 c% p' ~  D: f　　而他真正崛起，卻是在獲得皇叔稱號，遇到了諸葛亮之後。
9 _1 c8 ]7 ~9 Y
　　所以，此時的劉備，恐怕真不能吸引步騭。哪怕步騭是個落魄士族，也未必能看得上劉備。

　　可惜，真的是可惜了！

  L7 j* t/ x9 v　　五人在淮陰城走了一個晌午，都有些累了。

6 s7 C& @1 R* s) ?- [　　於是，便在一家小食店中歇腳。

% P( o4 ^2 _9 \7 b+ F　　這家小食店，位於淮陰鬧市，不遠處便是千金浦所在。

　　正午時，也是淮陰最為熱鬧的時候。商舖紛紛開張，過往行人川流不息，呈現出一派繁華景象。

7 P" G1 U; o. m/ q6 S　　裴紹要了一罈子淮陰特產的蘭英酒，又點了幾個小菜，便坐在酒店裡一邊歇息，一邊聊天。
$ `! E3 Q" @. ]' L9 [$ G
, Q" L- S: s( Y% m6 h4 E& C5 H+ C　　劉闖做出一副虛心的模樣，不斷向步騭請教。
, }& k$ u7 x- N3 y/ B) Q
　　而步騭也接受了劉闖這一份善意……說實話，他不是沒想過劉闖這樣待他，是另有圖謀。可回家後仔細一想，他一介窮書生，劉闖又圖他什麼？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人家至少還能僱傭他做事，可是他呢？若不是劉闖昨日僱傭他，更爽快的把佣金支付，恐怕昨天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家交代。
, Y) H& k4 A' S
4 K/ \5 q' K+ l( d4 o　　想的多了，卻是想的有些多了！

& _7 G5 _- v) |　　步騭和劉闖說笑著，目光在不經意間掃過外面的街道。
/ ^" x6 L' _! k" Q' c! J
6 h- L: }) w4 [! v6 \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緊跟著呼的一下子長身而起，快步向外面走去。

　　“子山，子山兄發生何事？”
: q3 T8 M" h4 s2 i* T. D: E
$ b+ U% @( a8 E　　劉闖連忙呼喚，可是步騭卻恍若未聞。

/ v2 Z0 Y- T1 w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衝到了街上。順著步騭走的方向看去，劉闖眉頭一蹙，緊跟著也站起身來。

0 r: E/ p. O2 M; s. r2 }$ z　　“大熊，發生何事？”
9 k+ L- U; M1 |0 Y+ \' Q8 v

* I) `$ M2 a, ^6 N+ \4 Y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二章 贈金（上）求推薦票！

　　鬧市中，圍著一群人。
: [* r/ o; V+ Q6 y) x
　　十幾個身著華美衣袍的青年，把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圍著中間，拉扯推搡，更嘲諷不停。
- p/ x' ^/ l5 ~, l
8 M- g. W1 E) B　　少女的衣著非常樸素，衣裙已洗得發白，看得出家境並不算太好。
; h" h- S8 W" b
　　烏黑亮麗的長髮，梳了個墮馬髻，一雙彎彎的柳葉眉，明眸皓齒，確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這美人兒此刻臉上帶著幾分驚恐之色，看上去楚楚可憐。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閃著淚光，卻倔強的忍著，不肯讓眼淚流出來。
7 j3 L9 b* y& r7 y& }+ ^* d
　　“步仁，你想幹什麼！”
0 n% O- V: v& }7 J1 n
　　步騭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衝上去把人推開，站在少女身旁。

: R; u* J# y1 g: a( M: R/ |" ^　　“子山的妻子嗎？”
+ w8 t) f* x3 r
　　裴紹頗有興緻，站起來走到酒肆門旁，抄著手饒有興緻的看起了熱鬧。
8 W$ e5 P1 D/ H  q
　　他和步騭並沒有太多交集，而且也不想招惹什麼麻煩。畢竟這次來淮陰，是受了朱亥的託付。反正劉闖只要不出事，裴紹就不會動手。包括裴煒和常勝在內，和裴紹也是一樣想法。

5 p  ^/ j( R6 ~　　劉闖也站起來，走到裴紹身旁。

　　“那是什麼人？”
' `8 K9 o% ]( K* n/ i! }3 P  U
　　他拉住一個酒肆的夥計問道。

0 F% H! T5 h9 L. [' y　　“客官說的，可是步小姐？”
0 t4 e/ u6 G) d+ T( _' Z* y# L$ M, a
　　“步小姐？”
/ A5 n+ X6 B7 q, X% ]% ]
. p  y5 H* H/ [+ S5 o7 u3 j! S2 I3 g　　夥計搖搖頭，一臉悲憫之色，“步小姐說來也是可憐，她出生不久，父親便過世，家中田產更被族人分個乾淨，還被趕出祖屋，住在城南。老夫人倒是個好強之人，硬是不肯向任何人求助。不但養大了步小姐，還收養了步三公子……只是那步家人，卻不肯放過他們三人。”

　　“為何？”
( G+ v) g) D2 m& ~
# J* e1 a& v$ W* Q. @2 n　　“步小姐的父親，在城外有一處田產，就在步小姐名下。

+ D2 z! A% J4 r　　步家的人想要那塊田產，可老夫人卻始終不肯答應。不過，步家也算是一霸，放出話來，誰敢給老夫人幹活，就要誰好看。老夫人她們雖有田產，畢竟孤女寡母，更無人照拂。如此一來，誰敢去她家的田地幹活？二十畝良田啊，就那麼白白的荒廢掉，真讓人感覺可惜……”
5 u& Z: ]5 l% v
　　這夥計的言語中，帶著些同情。

7 L8 B5 y1 |0 j# I+ A　　只是他話未說完，就聽身後有人道：“小八，不去幹活在這裡胡說什麼？難不成想要找死嗎？”

9 d' T' {( Z* A7 z　　回頭看，就見酒肆的掌櫃一臉驚慌。
9 s/ p# G) t; |
　　夥計一縮脖子，朝劉闖一笑，忙轉身走了。
; m' @" e: J7 s6 m' j- C$ r: R
* f/ M: o' i; z  w　　看劉闖眉頭緊鎖，掌櫃上前低聲道：“客官莫要管閒事……步家雖不比以前，但畢竟是個大家族，不好招惹。那幾個人，便是步家五虎，說起來還是子山的堂兄。這五個傢伙平日裡就橫行霸道，仗著家裡有些勢力，誰也不放在眼裡。客官是外鄉人，切莫和這些潑皮交惡。”
9 Q: d4 z4 @( T  I  P+ t0 W
( }# r* I) C1 p8 C0 ?　　潑皮！
7 V% p' C# r* G6 \9 z, y: _
9 c5 Q/ r- R4 C) N) |3 T0 p　　堂堂淮陰侯後人，在這時代怎麼說也是官宦子弟。
9 n9 M5 B  Z0 x' N
4 J- X$ U- B# G7 h　　可到了掌櫃的口中，卻變成潑皮……裡面固然有掌櫃對這些人的厭惡，但同時也透露出了一個信息。步家，真的是沒落了！否則的話，掌櫃又怎可能如此稱呼淮陰侯的後人？想來步家已沒什麼權勢，完全是靠著祖輩餘蔭生存。若他們但有半點爭氣，恐怕也不會被稱作潑皮。
# S* e; o! J4 Q
　　潑皮，可是連紈褲都比不得的存在啊！

5 E2 _* E' r. U" z　　裴紹似乎對這種破落戶很看不上，嘴一撇，冷笑道：“若淮陰侯知道後人如斯，只怕會從土裡鑽出來，把這些人……劉闖，你要做什麼？”
3 _( ^# }: w; g7 d7 Z6 w
9 b5 H7 L) }: S! ~9 B; R3 h! C" g　　他話未說完，卻見劉闖突然衝向人群。

( x4 q: o. L! j) ~　　原來，就在裴紹吐槽的時候，步騭那邊的局勢卻突然發生了變化。
# P5 o$ x1 x; `- z
　　一個看上去頗為魁梧的青年上前一把將步騭打倒在地，而那位步小姐，則好像一隻憤怒的小貓一樣撲上去，抱住那青年的胳膊，一口便咬上去。青年吃痛，大叫一聲，抬手就把少女打倒。
* W- q  C; b% D& N# h( V! i
: x0 [! j1 o0 `2 M　　“你這賤人竟敢咬我，今天若不好好教訓你們，便不叫步勇。”
0 N4 X& n1 ], H4 u; S, K+ Y
! Z2 H4 T& u5 c5 r　　一干潑皮一擁而上，對步騭便拳打腳踢。

+ N+ _- ~( ?! t7 R) c　　步騭一介書生，又怎是這些潑皮的對手？可他卻沒有逃跑，而是護著少女，拚死抵抗。

' w3 r: E+ U% }. k; E8 `& T) a3 n　　在裴紹眼裡，這些人不過是小孩子打架，根本不值得他去關注。他和步騭沒交情，也就是僱傭關係，何苦強自出頭？可是劉闖卻不同，一來他深知步騭的才幹，二來他實在是看不慣那些潑皮的作為。

　　跑出去兩步，劉闖突然停下來。

　　酒肆門前，有一根旗旛。
. |7 B0 @' [2 {7 w" Y# h
　　應該是酒肆掌櫃為招攬生意而專門設立，三米多的高度，更有碗口粗細。
% @9 Y  U/ ]5 v; z
　　劉闖上前，彎腰便抓住了旗杆底部。

　　“這廝要作甚？”

　　一個夥計滿臉疑惑，忍不住開口道：“莫不是想要把那旗杆拔出來嗎？不可能的……當初這旗旛立起來的時候，我曾試了一下，入土差不多五尺之深，根本不可能拔出來……啊，這不可能！”

　　就在這夥計絮絮叨叨說話的時候，劉闖卻發出一聲如雷巨吼。
/ ?" g7 I6 M4 U! `" \
- Y. x5 Y8 |3 @/ p# n  T& I　　腳下使了個千斤墜，身體成弓狀猛然發力，那入土一米多深的旗杆，竟被他硬生生給拔出來。

　　若不是親眼看見，夥計怎麼也無法相信，這世上還有如此神力。

　　而掌櫃的更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這廝，莫不是楚霸王再世嗎？”
" m- r  N0 ^8 \
　　裴紹看到這一幕，也暗自吃驚。

4 h% w& |( }0 k/ N" g: ~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相助，那邊劉闖已經舉著旗杆衝上一記橫掃。
( d: j8 m9 T( D6 K# n
( U" V, r" _/ ^$ \$ s　　一個正圍毆步騭的潑皮，被旗杆砸中，慘叫一聲便飛出去老遠。
8 y) v9 l$ G/ F& [& o. N
" f. ]& C8 }( n) T" _& Y　　潑皮們一怔，忙回身看過來。而這時候，劉闖已經到了近前，衝著步騭大聲道：“子山，趴下。”
4 S$ d# k! G8 R
　　步騭本能的拉著少女往下一蹲，就見劉闖猛然舉起旗杆，發出一聲如雷巨吼，振臂將旗杆投擲出去。那旗杆，足有百十斤的份量，被劉闖凝聚全身氣力投擲出去，發出一陣風聲。

　　呼！

! N7 r3 @0 U& B* F& Y　　兩個潑皮被旗杆砸中，噗通便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 J& F5 O' W/ w
　　趁著這些個潑皮驚慌失措的剎那，劉闖已經到了跟前。也不見他動手，只身體輕微一抖，頓時產生出一股巨力，把一個潑皮狠狠撞到，便衝到步騭身前，抬腳又踹翻一個正要動手的潑皮。

& K6 y. t4 \) ?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淮陰鬧事。”

$ p1 L6 H& K7 y7 U0 y  u' P( d- z　　步勇大聲叫喊，可還沒等他聽到劉闖的回答，只覺腦後一股風吹來。
! P  a8 `6 O$ }% b  O7 V
　　裴紹見劉闖動了手，就知道少不得要有一場麻煩。不過，裴紹畢竟是久經沙場的人，甚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讓裴煒和常勝兩人衝過去把步仁制服，而後又衝到了步勇身前，一拳將步勇打翻在地。

　　那步仁步勇兄弟雖人多勢眾，但一開始被劉闖接連幹翻五人，早已經是膽顫心驚。

　　而裴紹三人的出現，更讓這些個潑皮知道情況不妙。若只是劉闖一個人還好，可現在又多了三個人，剩下那些個潑皮，又如何敢再生事？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尖叫，一干潑皮便一聲發喊，扭頭就跑。
9 t& V5 {5 z9 |: U/ P" p  [) W5 i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淮陰鬧事，不怕惹來麻煩嗎？”

! D+ F% S0 m9 V# S# {　　步仁被嚇得面皮發白，不過仍可以壯著膽子威脅。
- n$ a. E, m3 H: P2 ?
: t2 `# d) T$ V/ z% W& K& D0 l　　劉闖剛把步騭和少女攙扶起來，聽到那步仁的威脅，二話不說轉身一拳就打在步仁的臉上。

) ]7 X( }( H7 S% p　　他這一拳，何止百斤巨力。

9 g- L& w. w/ y/ c2 O: {- }　　步仁被打得一聲慘叫，鼻梁骨被打斷，鮮血順著鼻腔汩汩流淌，一頭便栽倒在地上。
  m9 r3 g% d: ?
　　“劉闖，你怎地這麼衝動？”
* H; Y5 _- B1 y" j6 I3 Z
' q) E+ Z9 N& n9 e# g# [5 S! V0 s　　裴紹一蹙眉頭，露出不快之色。
6 [# H" K3 N# k: C0 M
　　劉闖出手實在是太狠了，被他打倒的五個潑皮，倒在地上哭號不停，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而步仁更慘，直接被劉闖打昏過去，滿臉是血，悽慘無比。至於步勇，更沒有半點‘勇’氣。見劉闖朝他看來，竟嚇得尿了褲子，大叫著想要掙脫裴煒二人之手，卻被死死按住。

　　“些許毛賊，難不成裴老大怕了？”
1 [% @# N$ `4 Q4 |
5 K& H. J' K7 A* E+ t　　劉闖淡然一笑，看了裴紹一眼。
7 ^4 C1 D/ V5 C
1 `$ ]2 Y! X- A9 Q5 v2 P　　從朐縣一路過來，雖然裴紹沒有對他的過去透過半句口風，但劉闖也能感覺到，這傢伙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膽大包天的貨色。只看他平日裡的言辭，就知道這廝根本是無所畏懼。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二章 贈金（下）
+ M4 k8 X! `" X" Q; i. w9 J
　　“我怕？”
' U2 v0 R/ G; p# z
; W0 s; i/ w5 ^0 p! N　　裴紹的臉頓時漲的通紅，瞪著劉闖，半晌說不出話來。

0 h; n8 I+ V4 d% {' @　　這小子太可惡了，我只是好心提醒，卻被他這般奚落，實在是氣煞人也。

$ ~$ [0 S: H4 @/ e$ F8 N( @　　可不知為何，裴紹心裡對劉闖又多了些許好感。這小子倒真是膽大，天曉得那些朐縣人為何說他膽小如鼠。這般樣子若是膽小如鼠，那天底下還有不怕事的人嗎？想到這裡，裴紹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看得出來，劉闖這是下定決心，要為步騭兄妹出頭了！

2 S0 P+ ?7 s& f8 h　　劉闖說完之後，也沒有再理睬裴紹。
2 i3 w, q, p7 E) V
　　“大兄，可還好嗎？”

# X$ C5 h2 r3 _" v# ?　　步騭被打得鼻青臉腫，卻沒有半點懼色。

　　看著步仁步勇兩兄弟，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我與嬸嬸讓著你們，躲著你們，卻不是怕你們，實在是不想生事。可你們卻這般咄咄逼人，實不為人子。”
, }( o% U# W. z- B# v4 y" ^
　　步騭並不是個長於言辭的人，否則也不會在三國演義中，被當做反面角色，被諸葛亮辯駁的啞口無言。不過越是老實人，發起火來就越是兇狠。他衝上去，一腳便踹在了步勇臉上，把步勇踹的滿臉是血，呼痛不停。
9 H% D" q. l# ]+ p& f( }7 O  t* [
7 O8 }, A) t  x# p" A　　虧得少女反應及時，把步騭拉住。
0 E# m0 l0 \) J/ I4 e3 b
　　步騭又狠狠踹了步勇幾腳，這才算是鬆了口氣，臉上旋即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 r9 o7 e2 C  N( P- ]4 q　　他拱手一揖，“家門不幸，卻讓孟彥看了笑話。”
! w4 D+ }+ X$ D% X2 R
; E& N7 O7 e5 O+ c! A! I　　劉闖只笑了笑，而後看了步仁和步勇一眼，“子山接下來，有何打算？”
2 _' Y7 j8 Z4 _" K5 Y
　　步騭猶豫一下，回頭看了看身邊少女，臉上流露出一抹憐惜之色。
1 S+ l1 J6 P; Q0 ^# H' W" h9 e
2 \. L- h9 X. Y/ d　　他咬了咬牙，輕聲道：“今日若非孟彥出手相助，我便要被他們打死……步家人看樣子已不把我們當做族人，是鐵了心要謀奪嬸嬸手中的田契。若繼續留在這裡，只怕會招惹更多是非。”
; w3 |1 a( [) J9 t8 \* _+ U
  X6 i) j* l: m9 T9 u) [　　劉闖心裡一動，恨不得大聲道：來投奔我，來投奔我吧！
4 W1 T& T2 x  V9 z: n  Z
3 i/ D7 _: n+ g4 u; a4 P　　可這也只能是心裡的意淫……他現在一無權勢，二無金銀，便是他自己，也要為五斗米折腰，又如何能收留步騭一家人？估計就算他開口，步騭也不會同意跟他走。倒也不一定是看不起劉闖，更多是害怕給劉闖添麻煩。這一點，劉闖倒是能想的通透，故而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 ~# @* `; H, }. Y
　　步騭拉著那少女的柔荑，輕聲道：“淮陰，是待不下去了。
6 E% o' L2 R4 R
( Y+ V8 c5 j. x: z( M　　小鸞，咱們這就回去，勸說嬸嬸和咱們離開這裡，若不然的話，這些人肯定會得寸進尺。”

: W4 _6 r" m- P: a% j　　“可是，我們去哪裡？”

2 B' E: K, ?" J# r  `1 _　　少女怯生生開口，聲音非常好聽。
" Q5 R2 D  {" R8 T0 P& g. R8 e
　　柔柔的，帶著些許淮南口音，好像黃鸝鳥兒鳴唱。

　　“徐州，咱們是待不下去了……依我看，這裡早晚會被戰亂波及，現在離開倒正是時候。咱們渡江，去曲阿！我在那邊有一好友，正好可以投奔，先求個容身之處，再做其他打算。”

: Y2 ]- Q7 S. _; o9 j1 |　　“渡江嗎？”

　　少女顯得有些擔憂，“可咱們哪兒來的路費？”

( ^9 s% L; o6 t& y1 K$ }) ^- x/ X　　從淮陰南下，前往曲阿，必須要渡過大江。且不說別的，一家三口的渡江費用，也都不在少數。

　　步騭已淪落到給人當牙人的地步，有哪兒來的積蓄？
9 P- l& I0 k4 W0 ?9 L
　　只是這時候，步騭不想讓步鸞擔心，於是咬咬牙，輕聲道：“小鸞不用擔心，我手裡還有些錢，足夠咱們前往曲阿。”

　　說罷，他再次向劉闖一揖，“孟彥拔刀相助，這份情誼，騭牢記在心。
6 l  K( E1 k% ^* F& O) o
9 C& J. y& ^; ]　　他日若有機會路過曲阿，定要與我知道，騭定掃榻相迎，以償今日恩義……不過，步家雖已沒落，比不得當年聲勢，可畢竟在淮陰也是百年大族。孟彥最好儘快離開，以免受到牽累。

6 A& o6 `( r  A5 R; M2 H) g　　騭還要回家收拾東西，便不囉嗦，今日與君一別，他日再聚，騭定不忘孟彥之情。”

　　說完，步騭拉著少女就要走。
  Z8 [) ~3 i1 s
) v1 L& A; n6 K2 J( j# y* U% f　　卻聽劉闖在身後道：“子山，且慢走。”

9 s: N, J- f; \3 x4 R! t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劉闖當然清楚，他不可能帶著步騭一起走。雖然早有準備，可心裡面還是有些失望。不過，也算不得大事！人各有志，留一份情誼在，說不得日後便能夠用上。
! I8 l! M( a( i: a, q. X
$ q2 {' l5 h8 t" W- C　　他轉身朝裴紹看了一眼，猶豫一下後道：“裴老大，身上可有錢帛？”

　　裴紹一怔，從腰間解下一個牛皮錢袋來。

/ N& a' d' f) M8 @　　“不太多，這次出門本就匆忙，只帶了半金而已……孟彥若用，只管拿去。”

　　半金，也就是七千五百錢。

　　若按照正常匯率，一斤金是一萬錢。

　　但在民間，金價時常會有波動。太平時，一斤金可能只有六千錢，但若是在亂世，一斤金便能換來一萬五千錢，乃至於更多。加之五銖錢貶值，造成了金價上揚。徐州相對好些，而淮陰地區，也沒有遭受過太多戰火波及，故而一斤金，也就是在一萬二到一萬三千錢上下。

, O: O& ]# J) ~7 y1 Q3 S$ ~　　裴紹卻是個爽快人，劉闖向他討要，便二話不說拿出來。
( j: X) j6 D8 T3 A4 i
　　而劉闖呢？

! ^# G4 I  R- R% M　　更沒有和裴紹半句客氣話。

6 }- w, Z* B& O4 J/ z$ W　　這種草莽漢子的脾氣，劉闖多少也有瞭解。
/ {0 g& u! h2 G4 K
　　你若是與他客氣，他便會不高興，認為你看他不起。所以，沒必要和他客氣！裴紹既然把這錢拿出來，便已經表明態度。若再要客氣，反而會讓他心生不滿，絕不是劉闖所願結果。

　　劉闖接過錢袋，在手裡掂量一下，又解下腰間布袋。
3 B# ?; R' R# I0 W2 p: D
　　那布袋裏，還有幾百錢，是朱亥給他在路上使用……劉闖把兩個錢袋子一併塞到步騭手中，嚇得步騭連連擺手。
5 M4 m3 v6 V' E! E- V
　　“孟彥，這怎使得？”

　　“大兄你才學出眾，絕非池中之物。
7 I4 T. K' m7 C
, A0 a: t6 H( n- j　　今日便當作是小弟與大兄結一善緣，還望大兄萬勿推辭。再說了，此去曲阿路途遙遠，若只大兄一人也就罷了，還要帶上你那嬸嬸和這位娘子，路上少不得要有花銷。有道是窮家富路，大兄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嬸嬸和這位小娘子考慮。兜裡有些錢帛，總不至於太難堪。”

　　步騭的眼睛，紅了！
3 t1 W* h6 W) A1 K' m8 U
　　而一旁少女的明眸中，更是閃爍淚光。

; R+ W" T) [- C1 B; o　　步騭看了一眼劉闖，而後深吸一口氣，接過劉闖遞來的錢袋子，揣在懷中，“孟彥，大恩不言謝！騭也不客氣，只是將來孟彥若有用到我步騭之處，騭粉身碎骨，也難報答這份情意。”
% N) ^$ _4 e( S) q5 }  R7 o
" p5 B. z' S' U　　“好了，大兄莫再囉嗦，早些走吧。”

　　“珍重！”
& b! s) t5 C* n5 S
　　步騭的聲音有些顫抖，若不是他控制力不差，恐怕早就流下淚水。

: o* W/ n2 l3 m$ K  C　　少女則瞪大眼睛，盯著劉闖仔細看了一會兒，又隨著步騭向劉闖微微一福，轉身匆匆離去。
" ^* I* H; c. `" I( x
' B% w0 m0 f0 X! u. F7 F　　“這些人怎麼辦？”

& n$ N. ^( G' q) m$ h* T　　劉闖目送步騭兄妹背影消失，悵然若失。

　　忽聽裴紹開口，劉闖驀地清醒過來。
* D) H& b' q2 I# I4 B  W% A
7 J7 [% C6 X9 j　　四周，有許多圍觀者，卻一個個躲得很遠，噤若寒蟬。步家兩兄弟和一干潑皮躺在地上哀號不停，令得劉闖眉頭一蹙。
2 p$ l) R$ ?6 r# N) n  s
　　他突然一聲苦笑，輕聲道：“裴老大，看起來咱們要有麻煩了！”
5 ]0 G! w' g$ U
　　“麻煩？”

8 A2 Y& Z9 u" @: @　　裴紹眼中凶光一閃，“有甚麻煩，把這些腌臢貨殺了就是。”

; ?8 S% D: J8 i; ?/ L0 ]　　“殺了倒是簡單，可這樣一來，恐怕會惹來更大麻煩……”劉闖目光掃過步仁步勇兩兄弟，突然上前一人一拳，把兩人打昏過去。

　　子山，你倒是好算計！

　　他心裡苦笑一聲，已明白了步騭的想法。

　　步騭方才帶著少女匆匆離去，想來是希望劉闖等人把步家人拖住。怪不得他臨走時說出了粉身碎骨也難報答的話語，這心裡面懷得就是這麼一個心思。罷了，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脫身不得，也只好硬撐著頭皮幫步騭解決這個麻煩。否則的話，步家人追上步騭，會更危險。
6 f; d# [% }% _) e% ?
9 f- `& k7 T5 \% p　　“奴心，速去營中通知麋涉，就說咱們在這邊和人衝突，請他幫襯一二。”

8 d& x7 C# A' `, k　　裴煒一怔，向裴紹看去。
% X# ~0 g' I9 O+ E7 c0 f
6 F+ `2 Q, w- i# B4 R　　裴紹朝他點點頭，裴煒這才轉身飛奔離去。

; b9 H$ R: k; L8 V　　“你以為，麋涉會幫忙？”
1 L2 N% c$ |/ `, w
　　“不是他幫不幫的問題，而是他麋家臉面的問題！”

　　劉闖笑了笑，反而沒有了先前的慌亂。當下，他和裴紹常勝兩人便守在鬧市，以免步仁步勇兄弟去找步騭的麻煩。至於麋涉能不能解決這麻煩？劉闖倒不是特別擔心。雖說步家是淮陰侯後裔，在淮陰縣城頗有根基。但畢竟已經沒落，而且不是一般的沒落……麋家商賈出身不假，可麋竺乃徐州別駕，更兼家財逾億，其勢力之大，絕不是一個沒落步家可以相比。
/ n8 |4 O# ~/ L* M( K( k
# U+ W/ j. t1 L" d5 d, `　　不過，麋涉真會出手相助嗎？

; N! U, O& H3 d　　說實話，劉闖心裡也沒有太大把握……

, ?6 a- m3 {0 r! H8 p　　他是在賭，賭麋涉會出手相助！
0 O( V4 e5 a' |3 q
% t3 b2 i0 d+ }2 H$ e　　麋家這時候跑來淮陰易貨，相信也不會是普通的貨物。
0 [; X& F  I* E8 Q  W
　　劉備雖佔據徐州，但實力卻算不得強橫。身為劉備最忠實的擁躉，麋家現在的所有行動，恐怕都是圍繞著幫助劉備增強實力為主。所以從某種程度而言，麋家而今就是劉備的代表。
9 R8 H9 B) d- }0 D, m
9 |# H+ P! W! k3 \* W9 L( t4 g" c0 B8 e　　自己雖麋家前來，相信麋家也不會任由自己被當地豪強所欺凌。

- E: }- F+ u) p( R5 f2 \　　那一來，劉備的顏面何存？

　　劉闖想到這裡，也就輕鬆下來。
  ~1 w% D, m  x5 R3 F
( B& v: L0 J" B  z: c6 A3 W+ x　　他和裴紹低聲交談，而常勝則站在一旁，保持警戒狀態。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9 ]4 J2 C6 }# B% J
. V& p5 x+ Y: v. |* O　　“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竟然在淮陰生事！”

　　腳步聲雜亂，人群驀地向兩邊分開。緊跟著，就見一個彪形大漢，身披暗紅色皮甲，赤幘抹額，手持一口繯首大刀，帶著三十多個巡兵便闖進人群。那為首大漢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步仁步勇兄弟，臉色頓時大變。他二話不說，舉刀遙指劉闖三人，厲聲喝道：“便是你們三個殺才在這裡鬧事？”

. |  \) v* w6 X2 j( N  `　　“鬧事不敢，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耳！”
% P; ~, J+ }- E& O
* M: T1 Z3 u2 I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4 W% N- [1 x- [
# D; a$ A. T) P) U6 y6 G　　那大漢臉色更加難看，惡狠狠道：“想逞英雄，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
/ N2 g8 Y! k  X9 Z. z: A! R) q
' ?# G7 _+ X. D　　打了我兄弟還敢留下，你們三個倒真是膽大……來人，給我把這三個反賊拿下，若敢抵抗，格殺勿論。”
+ }: f% A' C( f5 ]9 J; d
3 H# M5 _7 |3 v8 E; r$ r　　大漢身份似乎不一般，開口就把劉闖幾人定了罪名。
! r$ E4 W% R- X/ n2 w: f$ A
+ g. P3 Z; q* j9 s9 a, G- i　　劉闖眸光一冷，“閣下何人，怎可如此不問是非緣由？我等不過仗義出手，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我三人就是反賊。”
- _  x: N1 U% I; P' A9 @. s
　　說著話，他抬手壓住了裴紹。

& X" R6 {2 h& Y& o8 o　　因為在大漢要動手的一剎那，裴紹和常勝都做出準備搏命的姿態。
/ _* J4 W2 F: N7 T4 y2 r- ^
　　大漢聞聽，哈哈大笑，“不長眼的毛賊，連爺爺是誰都不知道，也敢在淮陰鬧事？

　　嘿，爺爺便是步家五虎之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步義大爺便是！至於證據……嘿嘿，真是笑話。你家步義大爺要抓人，還用得什麼證據？在這淮陰城裡，你家步三爺便是律法。”

5 |7 C! P3 g0 {6 p* T% }/ B. V　　劉闖臉色微微一變，還想開口拖延一下時間，卻聽得人群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步家五虎，好大名號。

9 E! p+ k- @% K7 T# a  s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步義有何德何能，敢說出這等張狂話語，難道就不怕為你步家惹來滅頂之災？在這淮陰城裡，你步三爺便是律法，可知淮陰也是我大漢治下！”

　　“哪個混蛋，在此呱噪？”

! m4 _% r1 u" r# D( V　　步義勃然大怒，回身向人群外看去。
# s! J) `8 z  E+ E# Y9 P
1 B* U# K6 E2 J　　十數個跨刀負弓的護衛，簇擁一個年約三旬左右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那男子分開護衛，走上前來，瞄了步義一眼之後，冷笑道：“某家廣陵陳登，步三爺所言之混蛋，不知要治某何罪？”

' P- e' F# h6 X; f0 ~% r( ^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三章 湖海之士（上）

　　陳登？
4 z" c* q" c8 M$ R$ C
　　劉闖的眼睛頓時睜大，向那男子看去。
( W* }! ~8 X/ R& G% z
0 H* `+ ?! c3 w; @( {　　這個人，就是陳登？
* F3 v! h: `  l' C2 K& L$ Q
　　在三國演義當中，陳登的戲份不多，出場也沒有太多精采的表現。他是廣陵望族陳氏子弟，其父陳珪，乃廣陵名士。而陳登本人，也素有聲名，二十五歲入仕為東陽長，後拜典農校尉。
2 w8 [+ s: y! t# M0 v1 y3 o
　　陳登的政治立場非常模糊，甚至很難界定他歸屬於何方。

' M9 ?6 o- X  W; E1 m0 a　　劉備在徐州時，他對劉備頗為讚賞，甚至言生平僅佩服三人，劉備便是其中之一。但後來呂布驅逐劉備，陳登又迅速投靠了曹操，拜廣陵太守之職。不過，他又時常協助劉備，對抗呂布，同時又和呂布暗地勾結，謀取更多利益。這樣一個人，忠奸難辨，令人無法琢磨……
  b( y& t4 o: T5 p
　　不過，劉闖還是很興奮！
! w/ n4 V% p2 v$ |$ |! M" h; g
　　不管怎樣，陳登是當今名士，若能結好此人，倒也是一條捷徑。

/ o8 e% L7 r( ~: D+ X　　只是陳登走出來後，並沒有理睬劉闖等人，卻目光灼灼，凝視步義等人。
% w/ |( z8 M) a% k4 M: Y& Q' Q
　　步義也嚇了一跳，當他聽聞陳登的名字，頓覺形式不妙。步家在淮陰也許有些聲望，但是和廣陵陳氏相比，實在是相差太多。以至於陳登自報家門後，步義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陳登年紀，也就是二十七八。
( z! M+ z) @# K6 v0 d, k
% |+ s! y2 D" g0 z/ p　　身材不算太高，體型單薄而瘦弱。

5 j2 M' q: N" v' E! y　　一襲青色長衫罩在身上，他負手而立，盯著步義道：“小小一介步弓手，也敢妄言代表淮陰，真是好大膽子。若淮陰侯地下有知，定會被你這廝氣得吐血。想淮陰侯，當年也算得豪傑，怎就有你這等子弟？不學無術便罷了，還敢橫行街市，莫非以為這淮陰便無人能治你們？”
7 Z1 W. r; T3 O7 S5 F
* B/ v  B- l9 S. K2 T4 `　　陳登聲音不大，但氣勢卻是咄咄逼人。
# N3 s8 j; w# e
, B' K! R8 V$ R8 o5 v　　步義被罵的頓時冷汗淋淋，忙躬身道：“先生有所不知，非我張狂，實……”

　　“爾還不住口！”
4 X9 v* _) p% h  I1 x5 L
　　陳登不等步義說完，眼睛一瞪，聲音陡然轉厲，“自家做得好事自家明白，連族人都容不得，還要鬧到這街市上惹人笑話，你不要臉，我陳登還照拂廣陵人的面皮……還不給我滾開。”
" \! o) V  ]+ B5 y5 w
/ G2 g9 M' E! R, a　　陳登這一發火，步義被嚇得面色如土，忙不迭讓人抬著步仁步勇兄弟，攙扶一干潑皮狼狽而走。

　　劉闖猶豫一下，上前躬身剛要開口，卻聽陳登冷哼一聲，“你這少年，生的好相貌。
) J  u# L! [: s- W
0 t0 m7 |0 i' t  C; n; ]+ s, m  l　　既有一身好武藝，為何不思報效國家，反而在這街市中逞強鬥狠？今日若非看你是仗義出手，定要讓你好看。以後還需老實本份，莫仗著學了些拳腳武藝，就行事肆無忌憚，早晚惹來殺身之禍。”
2 w' x8 Z9 i1 W5 S! p* ]
　　說完，他也不理劉闖，拂袖就走。

　　劉闖愣在當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 S9 G5 e+ k% z) x% M
# T. X1 r! _/ R9 _8 A% g　　別看陳登和他說話時的語氣比之與步義等人溫和，但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以及暗藏於話語中的不屑之意，讓劉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孟彥，孟彥！”

6 _# h7 J+ s: ^4 g　　裴紹上前，連聲呼喚。

5 x( ~% F7 V, V- V: {6 x) L2 w+ _　　劉闖總算是反應過來，再看陳登時，卻發現陳登一行人的背影，已消失在長街拐角處。
+ O2 v; q( ?& r6 V% B
1 |0 N: v5 n- j: |4 B  f　　突然苦笑一聲，劉闖心裡暗自嘆了口氣。

% z- Y9 H; x, _! ^8 @/ D; h! A4 k　　這不是後世，講什麼人人平等的時代……這是東漢末年，世家門閥已初具規模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人分三六九等。似陳登這種望族出身，又豈能真的是為他一介平民出頭？他今天之所以站出來，恐怕也是為步家著想……步義那番話傳出去，弄個不好便會惹來禍事。他今日站出來訓斥步家，便等於把這件事擺平。說一千，道一萬，陳登還是為步家的未來著想。
- q) b& {) y0 L' S( i( `
　　畢竟，步家也算是淮陰望族！

9 V  h4 W7 B" W" i& K　　湖海之士！
9 o( m  z! \& h* l
& \2 p3 D# ?* R4 @7 I. h　　不知為何，劉闖腦海中突然跳出這麼一個詞來。
3 O: M: @: G1 I3 P
　　在後世，這個詞被很多人認為是一個褒義詞。但劉闖曾在明人所著《幼學瓊林》中看過一段相關解釋。
: H1 j' A1 f+ M( M
& i- O! j0 K& t% _" N7 {- z　　無係累者曰江湖散人，負豪氣者曰湖海之士。
+ A! P: T7 r- R8 q$ H6 A6 }  g* u5 b& _
　　豪者，驕橫也……

　　若以這個解釋來看，湖海之士並非一個褒義詞。

, N5 d2 K) K1 p+ @' R9 C+ ^% D9 P6 A　　偏偏在《三國志·魏書》中對陳登有這樣一段評價：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
7 T7 n* ]4 n* C+ g; X+ o& q5 z, g
　　按照幼學瓊林之中的解釋，便是陳登這個人，乃驕橫之人，而且一輩子不改其驕橫，難以親近。

　　如此驕橫的人，會講道理嗎？

　　劉闖不由得啞然失笑，回頭對裴紹道：“裴老大，看起來……我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 x) E* J) o; W, J　　裴紹一怔，露出不解之色。

7 [& D4 R* N0 t8 p7 T　　他不明白劉闖為何突然間發愣，更不明白為什麼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v; T9 a6 R2 N* t" N! A( Z
; r' c# I/ J; w' v; f! J　　就在他吶吶不知如何開口時，劉闖展顏一笑，“不管怎樣，倒是多虧了陳元龍解圍，否則又少不得是一個麻煩。
# d. W( F$ H9 f& C! M
+ r7 P( B! l2 V& W7 p　　走吧，想來子山已經帶著家人離開，這裡也沒咱們什麼事了。
; j& m, i& g/ v# J& U
. |0 D1 b1 P$ b' d& h　　回營休息一下，明日便返回朐縣，了結這樁差事。”

4 ~2 u7 m4 A! |* Z& o* Q　　“那步子山他們……”

　　“放心吧，陳元龍這一出頭，步家五虎短時間內，也不敢再有張狂之舉。”

+ D& |/ H8 d7 S　　說罷，劉闖拔腳就走。
" J2 S% }6 t% l! F+ m5 V
　　裴紹搔搔頭，一臉糊塗之色，和常勝緊跟在劉闖身後向城外走去。

　　這世家望族的心裡，裴紹想不太明白。

　　不過劉闖卻看得很清楚，特別是陳登出現之後，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態度，更讓劉闖對這時代，有了深刻認識。

8 ~: _6 T- A8 m　　陳登表面和善，卻又暗地裡拒人千里之外。

　　說穿了，無非聲名作祟……包括步騭，便真的看不明白劉闖的心思嗎？而今想來，只怕未必！只是劉闖沒有那個資格，更沒有那個威望。君不見劉玄德落魄時，如喪家之犬般惶惶，可身邊卻始終跟隨一幫謀臣名將。名聲，名聲！在這年月，名聲就是一個人的敲門磚啊！
. K1 k4 x! K' u; @7 Z. V
4 e4 N% Z0 d- w4 A/ ^3 b0 T　　劉闖捫心自問，若現在投奔劉備會如何？

1 c: i/ }5 F& ?* {9 ]3 e　　思來結果，卻讓劉闖心中苦澀……哪怕是有麋家人可以做跳板，那劉備也未必會真正看重他。

　　現在投奔劉備，為時尚早。

! {$ X+ H# ~" O5 C" [4 _/ K　　劉備而今正風光無限，便投奔過去，也是錦上添花。
3 _: v; ^+ N$ X( F+ \
# u& h0 q% s- f; |" r6 ~) _　　倒不如等呂布驅趕走了劉備之後再去投奔，那就是雪中送炭，想來受到的待遇，也不會一樣。

　　只是，呂布會何時動手？

　　劉闖搔搔頭，最終發出一聲幽幽嘆息來……
' u& z2 O# P, z, O
, v  E3 A, \9 J5 {　　++++++++++++++++++++++++++++++++++++++++++++++++++++++++++++++++++
$ x4 I9 i1 Z) [4 ~
. e* d6 k  `9 n; H) @　　出淮陰城後，劉闖有些悶悶不樂。
& ?7 _2 A* N/ }. `7 Z" e! v
2 D, e# }$ E/ ?- W8 o　　裴紹和常勝倒是看出劉闖心情不好，但卻猜不出其中緣由。
/ i2 [  {3 M( ^5 M8 U
　　不過，兩人和劉闖原本就沒有什麼交情。裴紹之所以來，是看在朱亥的情面；而常勝，則是因為裴紹的緣故而來，在此前甚至沒有見過劉闖，更不要說交情。所以，只要劉闖平安無事返回朐縣，兩人的任務就算完成。至於劉闖的心情如何，說實話裴、常二人倒真不在意。

6 m, h% t' u/ s; e+ o" c" M　　回營的路上，正遇到麋涉。
! r* D$ m9 o! L: d* h; K$ r- S
3 x! z: i9 u: ]　　他原本做完了交易，收取了貨物，正打算休息一下，明日迴轉朐縣。

2 j6 I* C0 G" B5 J' Z* }+ O　　哪知道裴煒卻匆匆趕來，告訴麋涉說，劉闖在城裡遇到了麻煩。
3 ~0 P8 O% t" b: k+ D
　　麋涉，本不想理睬。
% h& j  e; T+ e6 B$ {5 p
　　可劉闖畢竟是二老爺麋芳安排進來，又有三娘子麋繯的關係在裡面，麋涉思忖片刻後，還是決定出手相助。
: s& A1 {  k( c$ o! l( b; s  K
　　至於幫到什麼程度？
8 O9 q$ ], w+ _0 `+ ~1 Z4 \# G2 f
/ s0 N/ o1 v4 X* J9 E6 V8 }0 }& I　　麋涉沒有考慮……正如劉闖所猜測的那樣，步家雖說出了個淮陰侯，卻已是百年前的事情。百年之前，麋家還是個私鹽販子，而今已成為東海豪強。可步家呢？這百年之中，卻沒有出現一個傑出人物，早已經沒落。哪怕麋家在名望上比不得步家，卻也不是步家能夠抗衡。
5 e  B" K2 a+ ^2 A
　　劉闖是從麋家營地裡走出去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麋家。

4 k% Z; L2 H( W$ M　　麋涉很清楚，如今正是麋家崛起的關鍵。
/ N1 l+ k. Y- R4 Y: b
　　麋竺身為徐州別駕，深得劉使君所重。越是這種時候，麋家就越是要強硬，不能露出半點軟弱。

　　否則的話，麋竺的臉面便不太好看。

　　正是懷著這樣一種心思，麋涉趕來為劉闖解圍。
' A# R4 q$ }  M0 k  [
: z, A; N; i+ n　　哪知道，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劉闖，讓麋涉不由得有些吃驚。
1 {% H7 F  v# p, P2 E
　　“大熊，你怎地在此？麻煩解決了？”
- C: P) G/ K5 |% B; H5 I
& e+ O" y$ s2 i8 o* [+ k. o　　劉闖張嘴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卻突然改變了主意，笑呵呵道：“已經解決了！”
6 }; A% h6 d7 I& k
1 u- F+ T" n# \, \　　麋涉臉色一變，“你不會又殺人了吧。”
# Z) T  X/ `. |! M# s% m
! A6 b$ |: ]# @8 j% [　　說著話，他還上下打量劉闖三人，心裡面頓時緊張起來。

2 v/ ]4 b9 u2 W7 i! G　　朐縣大牢之中，劉闖以寡敵眾，斬殺四名刺客；出獄之後，又在馬場下狠手，轟殺了馬場管事。

　　兩次殺人，無不顯露出劉闖的心狠手辣。

+ ^1 B6 F5 d7 P/ d9 \
+ ^8 q! B2 z- m# a5 S8 x- d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三章 湖海之士（下）
0 ^/ Q5 {. t8 _# f6 v
  V6 R2 ]- u4 A  @, l4 [* A# Q" a　　麋涉是真有些擔心了！

　　如果只是和步家衝突，問題倒是能夠解決。在淮陰和麋家交易的人，本身也是廣陵望族，地位比之步家，不曉得要高出多少。到時候只要請得那家人出面，步家絕不敢再窮追不捨。
5 i* g3 G& P) {8 ]
/ h+ W' u# G5 u; k　　可如果殺了人……
7 ~7 B* k' _0 P/ ^
& M8 p* `( P  v2 f- s4 B0 h　　劉闖笑道：“麋管事說笑了，那可是在鬧市，好端端我怎會殺人？”
+ Q/ I* V& y. X7 A
　　“那你們……”

9 j: R& }. G( B/ A. L9 ~　　“只是貴人相助罷了，步家那些廢物，焉敢再出來鬧事？”

4 L& @/ f7 ~1 R' z* k　　“貴人？”

　　麋涉聞聽，頓時一愣，“何方貴人？”
. S& |* G. f( z' x/ x' v% v
2 v" T/ Z& O2 C( X　　劉闖微微一笑，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輕聲道：“廣陵陳元龍。”

, N* K( ]6 L' f4 {( A8 U　　嘶！
& I$ X4 [0 _2 P+ Z
% T9 I; X. u2 i4 Z　　麋涉倒吸一口涼氣，驚訝看著劉闖。
' P; r& O1 U# B3 h, R! H# {
$ }& o( w* j0 I9 Z* y/ B6 L+ L/ L, \　　只是劉闖沒有再和他解釋，只輕輕一點頭道：“麋管事，我們轉了一天，也累了，先回營歇息。”

　　說完，他拔腳就走。

' V( @& u! ^5 E$ r9 @0 P　　裴紹也喚上了裴煒和常勝，連忙跟上。
/ U1 y8 [. T7 v0 k/ j4 j
: \/ s% S  z/ r/ ~) g, N& B. m# ?　　陳元龍？
; ?( I; S9 @, f9 R3 t
/ E+ _! c( T) I4 l0 _; W( y2 J/ }# z　　那豈不就是陳登！
5 C: c. o9 e5 C1 c
6 E$ m3 D: u9 X; ]　　劉闖知道陳登其人，卻不清楚陳登在徐州的聲望。
4 y. `$ U% g) G- e: C8 \
! n+ b5 N* Z8 r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一位名人！也許在劉闖看來，陳登更像個有能力的投機主義者。可是在麋涉眼中，陳登和他背後的陳氏家族，便是徐州最大的豪強，哪怕陶謙在世，也不敢招惹。
* y. v% c0 ^9 z: Z# g: A5 t6 l
　　陳登此人，機敏高爽，博覽載籍，雅有文藝。
( \8 |" j( e1 |6 ~0 e# O
　　劉備曾說過：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於古耳，造次難得比也。
& m) Z% L' \# d6 J: O8 c
　　也就是說，陳登這個人文武雙全，膽略和志向過人。這樣一個人物，也只有古人聖賢可以相比，當世之中，沒有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

　　麋家是東海豪強，可陳登卻是徐州望族。

　　怪不得劉闖三人能平安無事出來，原來是陳登出面……不對，陳登此人素來驕橫，放眼而今徐州，除了劉使君之外，便無人能入他法眼。而且此人眼界很高，非高士不得與他同席。

3 U8 M. N3 Z1 [8 l& e　　這麼一個人，為什麼會為劉闖出頭？

6 p6 b4 O2 p5 ]" J7 c0 R- L& l　　麋涉越想，就越覺得不正常，心裡面便有些緊張起來。

　　回去後，要稟報二老爺知曉此事。看起來，劉闖這廝並非如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先是在淮水河畔賦詩，引來陳長文與之相和。而今又有陳登為他出頭……嗯，這傢伙，定不簡單！

0 a4 d, O; n/ `# y- i　　回到營地之後，劉闖自回小帳歇息。
6 v6 E: J( Y0 v, H
, j9 G7 l2 K1 H" E/ v　　裴紹和裴煒常勝兩人也進了自家的小帳，方一落座，就聽常勝道：“裴帥，這個劉闖，不簡單！”

: F/ d( u6 X) _6 ?) c. K　　裴紹一怔，抬頭問道：“伯林此話怎講？”
% J0 n8 _) j  V% C! c
, ]' X3 P! t2 H" ]/ L3 E　　常勝笑了笑，而後一臉若有所思之狀道：“裴帥難道沒有看出，那劉闖方才與麋涉說話時，借了陳登的勢。”

2 V" a& B, S8 h- E1 s- r/ N　　“哦？”
6 X+ H4 \) C. U
　　裴紹仔細回憶，而後笑道：“如何借了陳登的勢？”
' }& ^$ b3 @7 C. @: N( Q
　　“那陳元龍是什麼人，想來裴帥也聽說過。
8 a! P. u. o9 O$ w, ?& k$ L
9 G7 M! y6 b4 x$ M; l8 P8 ?% C　　此人家世深厚，更兼文韜武略過人。雖則年方二十七歲，確是徐州治下難得的賢才。我聽人說，便是那劉玄德對此人，也非常尊重。麋家雖說是東海豪強，可論底蘊，遠不如陳氏。
. S: G& f. q1 g, s0 Z% g
　　劉闖方才含糊其辭，說什麼陳登為他出頭。

! i& {% c; c+ j" B　　可實際上，陳登真是為他出頭嗎？呵呵，恐怕在陳登心裡，十個劉闖也未必比得上一個步家的廢物。偏偏這種情況下，劉闖借了陳登的名頭。麋涉比你我更清楚陳登代表的實力，他回去後，也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麋家之人。我敢肯定，這劉闖回去後，必會得麋家重視。”

  O0 @' X& N3 ^6 \& W  J6 \　　不等裴紹開口，裴煒一聲怪叫。
! @) K  f7 y# G  s4 s8 [% H
7 S+ ^- n$ ?" P  r. v& Q　　“這廝，竟如此奸詐？難道不怕麋家人找陳登詢問？”
4 L3 X) _) G* U* u
　　常勝哈哈大笑，“奴心，你以為陳登，會向麋家人解釋嗎？”
) e% i. `, ?( w* d3 A; V5 `. R$ R
7 V7 }2 E9 |$ d! T0 ^　　陳登是個極其自負的人，更兼負豪氣，驕橫過人。
; E, E. X2 s7 n( u& t6 s' W
　　他做事，根本不會顧及別人看法，麋竺如果真的過去詢問，十有八九也是吃一個閉門羹。

6 L7 O7 y" H2 O) p; y8 h　　這，就是世族子弟的驕傲。

- V+ Z; g( x* F' q7 T" y2 \0 i. [　　裴紹輕輕點頭，露出若有所思之狀。
, h" T/ P/ }7 b- Q
　　半晌後，他突然開口道：“伯林，你想說什麼？”

　　常勝是裴紹的下屬，但實際上，又是裴紹身邊的智囊。

　　這傢伙原本是豫州寒門子弟，讀過書，識得字，頗有幾分見識。

　　常勝道：“裴帥，之前亥帥決意報恩，寧可留在那窮鄉僻壤，讓弟兄們著實心寒。

$ @% l4 c, Y) x; m　　汝南都帥和闢帥相邀，說實話我原本贊成前去。可現在看來，似乎也不必急於決定……今曹操迎還漢帝於雒陽，聲勢正隆。其麾下兵強馬壯，絕非都帥和闢帥可以抗衡。原本咱們投奔汝南，是因為走投無路，不甘心。但我覺得，這劉闖頗有意思，不如留下來再觀察一下。
- s* ^; Q$ a( B$ }6 D& p1 }. F- O9 L
5 m: N% }/ e' u% v$ j　　若都帥成事，咱們前去投奔，都帥也會重用。
+ d5 `) S. B, e3 H, r
7 X. Y8 Y9 y+ ]　　若他們成不得事，咱們便過去了，也用處不大……但說心裡話，我以為都帥他們難成大事。”
. u! i# C; G% [3 ?% s) r/ c: e* J
　　裴紹，沉默了！

　　他閉上眼睛，半晌不語。
- ?8 _, ~7 r4 T0 h9 C. p6 x  N
　　片刻後突然開口道：“伯林的意思是，亥帥之所以留在朐縣，是另有打算？”

+ N% x" o0 s7 M6 H　　常勝點點頭，“想當初，咱們隨亥帥縱橫青州，官軍莫不避讓。可自從北海之後，先有曹孟德打壓，後有徐和謀逆，數萬大軍而今只剩下咱們這些人。想來亥帥也因此變得謹慎，不願意輕舉妄動。
) V+ V4 g+ |0 X
7 Q5 ^& R5 k  l5 T* V8 O　　既然如此，咱們便等上一等，再看一看局勢。
) r, f9 n! }7 j
$ B- ~4 g% J% F" D/ Y　　若亥帥別有謀劃，還不如留在這邊輔佐亥帥……依我看，是個龔都劉闢，也比不得亥帥之能。”

　　裴紹沒有開口，只輕輕點頭。
  Y$ ^5 J+ `5 Q# k7 y
　　半晌後，他說道：“既然伯林這麼說，那咱們就再等等？”
/ g7 E: I/ Y; a, e$ J
　　++++++++++++++++++++++++++++++++++++++++++++++++++++++++++++++++++
/ l* Z. b2 S* i7 x6 E# R
　　淮陰步家，沒有再出來鬧事。
: `6 ^. M0 N+ J; K
　　不過，他們隨後趕去步騭家中，卻發現步騭帶著他的嬸嬸和小妹，已棄家而走，不知去向。

　　到頭來，那份地契還是沒到手。

3 e1 z8 U4 ^7 g$ |6 V9 e3 I% v: n　　不過對於步家而言，地契沒到手就算了，反正步騭一家人已經跑了，那塊土地便歸於他們所有。如果步騭不知死活，再回來鬧事。憑藉步家在淮陰的能量，收拾步騭倒也不是難事。

　　而劉闖等人的身份，步家隨後也打聽出來。
6 W& J* ?! m2 H% ]& j' f
　　可步家如今已經沒落，如何比得上如日中天的麋家強勢。加之陳登的警告，倒是讓步家不敢輕舉妄動，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至於步家人的真正想法？沒有人知道！劉闖更不會在意。
" h) |, Q5 s# Y& @
' G: i) a9 m$ [6 J% |8 X　　東漢末年，三國時期，似乎除了一個步騭之外，步家再也沒有傑出人物出現。

5 J3 P( h0 B/ \: a: f1 q# n　　而在三國之後，淮陰步氏也隨之湮沒於歷史長河之中，再後來，更沒有聽說過相關的信息……

　　對於這樣一個家族，劉闖又豈能放在心上。

) q3 U: X. F5 ^7 a' _- T3 R& }　　一夜好睡過後，第二天他精神抖擻起床，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牽著珍珠出營，和麋涉等人匯合。

' {# D0 X& ^  u　　看得出來，麋涉對他的態度，的確是有不小變化。
& y1 p. ?7 ~- X6 a/ C
　　此前，麋涉對劉闖始終有一絲疏離感，甚至在言語中還會帶著些許不屑。
9 e; i/ |5 }' r" v5 i( ]+ e; C2 D  z
　　可今天，麋涉雖然依舊沒有太過於親熱的舉動，但在舉止中卻不經意的，增添了幾分敬畏。

! u9 X8 x- c- {+ R　　昨日借力，大功告成！
- |8 O5 k! L4 T, ~  L1 m# Z. I
　　劉闖心裡暗自得意，不過在表面上，依舊是一派平靜之色。

# X2 W+ A9 G6 i  X" J- W) v6 Z　　在收整了營地後，商隊便緩緩啟程。

5 _1 y, ~; K9 G( C0 |9 S5 u- \! _　　當天渡過淮水，至淮水北岸休整一夜，第二日便踏上回歸的道路。
2 u) Q( w5 T! l$ |, j
　　只是，這回程之路似乎並沒有來的時候那麼順利，到第三天的時候，一場大雨倏忽達至……


- {4 ~/ O, U0 j9 \9 O4 e) X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四章 軍械（上）
; t9 q4 F2 ^# q& x1 @; \
+ M3 P; Q6 @. J4 M4 m6 F- Z' c　　轟隆！

6 [* o2 j' ~7 \7 g7 O& s8 L+ D2 ]　　雷鳴電閃。
2 F7 d' S% E) e4 A: P- S9 A: q
) j) Z+ X. ~. W" D/ U+ V9 B) h　　人道春雨貴如油，可劉闖現在卻覺得，這場惱人的春雨，來得實在不是時候。

6 _# o3 d, _: k) k! e　　春雷乍響，萬物復甦。

　　這本是一個極好的兆頭，但卻給商隊平添了許多麻煩。
! A  G6 [8 U/ j7 R
, i. R: G0 Z. r9 u* K( g6 O; }) V　　大雨傾盆而下，把道路澆的格外泥濘。雖然身披蓑衣，但是在這瓢潑大雨中，根本產生不得用處。

　　劉闖啐了一口唾沫，抹去臉上的雨水。

" d8 [0 E/ W4 \- y" y　　他催馬緊走幾步，到裴紹身邊大聲喊道：“裴老大，你看這雨還要下多久？”
, A- |% @# b0 ?+ x8 W6 L
# O& @: W) M9 M3 ?7 \, |; g1 q. r! U　　裴紹此時和劉闖的情況差不多，已經被澆成了落湯雞的模樣。他穩住戰馬，扯著嗓門回答道：“難說……看這樣子，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他娘的，這個時候怎會下這麼大的雨水，可是從未遇到過的事情。我估計，這雨要下到天黑，弄不好要下一整夜，真是麻煩。”
* i) e& B4 N$ Z" C8 w2 D  q7 a
　　古人有看天象的本事，能從一些氣象特徵中，推測出天氣的變化。

. e+ I- |2 }- M' E' j　　天亮時，裴紹便提醒過，可能會有大雨。

　　不過當時艷陽高照，無論是劉闖還是麋涉，都沒有在意，執意催促車隊上路。哪知道行至正午，風雲變色，一場瓢潑大雨忽至，讓劉闖等人措手不及。可問題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郊野外中也沒有避雨之處。明知道在雨天行進艱難，還是咬著牙要堅持著往前走。
( ~; Y) f! X* Z: [# c
; \9 q( U1 j" }4 d1 d2 j* f　　但這道路……

; b7 O. C$ R* J* ~　　劉闖暗自咒罵了一句，催馬往前走，趕到麋涉身旁。
, q& o4 R- Y4 k  W5 |) F. ?' Z
　　“麋管事，看著雨勢，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這種大雨中趕路，最是危險，還是找地方歇息一下，避避雨，你看如何？”
2 b, m* \5 V+ m  w, ]. D
　　麋涉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 k$ A! y) [: S7 O# s5 Z
4 d$ D# B# ]2 ?5 K" ]' e: J　　這種雨天行路，要比平常付出更多氣力，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我已經派人前面探路，看有沒有避雨之地。

0 L! _4 p5 V- A# D, D% B1 A　　咱們再加把勁往前走，只要前面有避雨的地方，便停下來休息……該死的，這場雨實在是太詭異了。往年這個時候，便是下雨也多是小雨，哪似現在這般模樣，好像這天要塌了一樣。
( S! b7 A' D- p
　　難不成，這賊老天是在警示什麼嗎？”
' S. Y. ]$ e( b4 K: O
　　東漢時期，讖緯之言非常普及。

　　比如雷擊房舍，便是上天警示，若軍營中軍旗折斷，就可能是有敵兵偷襲……劉闖心裡一怔，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場大雨，是不是真有什麼含義在其中？莫非，是警示劉備，呂布要造反？

9 w" H0 [) a3 X! U2 }: ]* q. I　　想到這裡，劉闖忍不住笑了。

　　若真是這樣的話，恐怕劉備也未必能看出端倪。

　　算了，這種事情和我無關。既然已經決定是雪中送炭，但願得呂溫侯能夠順利把劉備趕走。
- O( i+ @% x0 P1 ]1 ~
　　只有這樣，才顯得出我的本事！
3 k: s* Q3 j" m1 g& k" K0 P+ s
　　正想著心事，忽聽前方車馬希聿聿一聲哀鳴。

: I# p7 F+ e5 w" k1 _$ Z　　緊跟著，哐噹一聲，一輛大車便倒在了路上……車上的箱子，也落入泥濘之中。有兩個箱子當場碎裂，一捆捆箭矢散落泥水中。

9 h1 D/ J: F" E8 M8 ]! b# g& w　　麋涉臉色一變，忙催馬上前，“怎麼回事？”

/ E; ~+ C) [8 a1 b9 m　　“大管事，馬失前蹄，折了腿，以至於車仗翻倒……”

　　有家丁立刻上前回報，麋涉臉色有些難看，連忙指揮家丁，把車上的箱子，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箭矢收拾妥當。
0 w  |# Y5 n9 Y4 G! K& `! F
" O  A* w5 d: r$ q　　雖然他已經是反應迅速，但還是被劉闖看在眼中。
7 L6 m8 `" T: P4 B& R) S
( }+ p7 z' s4 @0 m  G6 W　　赤莖白羽箭？

; o9 N7 U  n  x　　劉闖心裡不由得一咯噔……這車上裝的，難道是軍械不成？

　　赤莖白羽箭是標準的制式箭矢，普通的工坊根本不敢生產，只有官辦工坊才會製作。麋涉來淮陰，難道就是為了這些箭矢而來？一捆箭矢是三十支，那這幾十輛馬車上，至少有近十萬支赤莖白羽箭。麋家好端端買這麼多箭矢又是為何？這麼多的箭矢，足夠讓人用來造反。

　　正思忖間，忽聽一陣喝罵聲。
& y% k5 u! D& s5 M3 @
　　原來一個搬運箱子的家丁，一不留神摔倒在地，肩上的木箱隨之碎裂，十口繯首刀頓時映入劉闖的眼簾。
% |4 ?. d4 C% l5 V- h+ G3 `
　　劉闖突然醒悟過來，這些軍械恐怕不是麋家使用，而是為劉玄德準備。

. K$ z1 O: D6 m- Z& [: ^　　眾所周知，劉備雖得了徐州，可是手中並無太強的實力。其部曲多是臨時徵召而來，很多人甚至連件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如此狀況，如何能守得住徐州？而劉備又不敢大肆收購軍械，畢竟這徐州地處四戰之地，曹操袁術都虎視眈眈。他必須暗中加強軍備，以免刺激敵人。
" i2 {7 [) H  ~# F8 r" Y
& j6 ^  C2 y& p8 F0 v　　在這種情況下，走私軍械便是走好的辦法。

　　而最適合出面負責此事的人，莫過於身為徐州地頭蛇的麋家。

* R0 I3 o9 o+ `9 F4 ]0 |　　麋家商賈出身，行商兩淮，對兩淮的情況瞭然於胸……定是如此，否則麋家收購這許多軍械，便無法解釋清楚。
# r% _+ y$ e' d+ X, E$ w7 q
/ W4 i' T2 }8 @2 o　　麋涉已下了戰馬，手持馬鞭衝上去，把那家丁一陣抽打。
" M- q8 D! ^  Z+ L. B
　　家丁在雨水中慘叫求饒，而旁邊那些家丁，卻一個個神色木然，對這一幕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 W2 \# m& ?2 ~
8 ~* \+ M5 D* ]) p7 N6 c　　劉闖皺了皺眉，撥馬退到了車隊後面。

　　這種事情，他插手不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否則很可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孟彥，前方發生了什麼事？”

　　裴紹催馬上前，輕聲問道。
2 P* N/ a5 `$ \6 c3 z
: S& u6 b7 Z, R3 `! U　　劉闖一笑，“沒什麼，不過是一輛馬車倒了，正在收拾。
5 K' U+ Q2 t2 p- U1 Q% W
5 K* I5 f2 e3 z7 h8 `4 C　　咱們只要待在這邊就好，麋涉方才說了，已經派了探馬出去，若有棲身之地，便休整一下，躲避這場大雨。”

% z/ v- ^( X; Y) ~0 t4 k　　裴紹道：“這樣最好！這種天氣，實在不適合趕路，倒不如找地方避雨。”
2 z$ Z" g, ~& R  p7 o5 j
　　說完，他又抹了一把臉，嘴裡嘀嘀咕咕的咒罵起來。劉闖聽得不太真切，加之裴紹用的又是青州方言，所以沒有聽明白。他騎在馬上，手搭涼棚舉目眺望，但見天地仿彿被雨水籠罩，一派迷濛。

　　心裡面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下意識握緊鐵脊長矛，警惕向四周觀察，可是什麼也看不清楚。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車隊整理完畢。那輛傾倒的馬車已經不能再用，車上的物品被搬到了其他車輛上。劉闖縱馬從那傾倒的車仗旁邊經過，就看到一匹車馬倒在泥水中，希聿聿哀鳴不止。它四蹄掙紮，想要站起來，但是卻沒有成功。

　　“這匹馬，廢了！”

# n# H$ |- F: i# e　　裴紹輕輕嘆了口氣，“趾骨碎裂，前腿折斷……就算是站起來，也做不得事，到頭來還是難逃一刀。”

5 ?; z2 q5 s7 l　　耳聽車馬悲鳴，劉闖這心裡，覺得有些沈重。
1 H5 }9 G/ L) K' W
% y$ k. S6 b  {" b4 X/ h+ _4 ?　　他猛然撥轉馬頭，衝過去舉矛紮在車馬脖子上。
+ ^2 y1 n$ ~( K0 l+ E# x1 R! Z
　　那匹馬立刻停止嘶鳴，鮮血順著傷口瞬間流淌出來，合著雨水很快染紅了地面。

9 Y# t; F( ~5 F% W9 o! Q　　“殺了也好……似這種情況，不是被野獸吃掉，就是被人宰殺。
' q" e6 c, [1 x) Q6 z, K9 d
　　給它一個痛快，倒也算是一種解脫。”常勝來到劉闖跟前，看著那車馬仍舊抽搐的身體，黯然道：“今日你給它一個痛快，卻不知將來，誰能給你一個痛快……孟彥，我知你仁慈，可這婦人之仁卻要不得。若是在疆場上，你這仁慈，弄不好便要丟了性命，以後還需小心謹慎。”

　　劉闖扭頭，看著常勝。
' Y$ b7 v- p3 J* l
% ]3 u+ o* {) {( u　　半晌後，他輕聲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 T) r# u! _. c% j- J
5 X# D! J/ P4 _+ N2 q　　常勝微微一笑，“自然是朋友……孟彥不必擔心，就算我們有心對你不利，朱大哥也絕不會答應。

　　倒是你，可想好以後的出路？”
1 {! l6 A* }* B8 ^9 t+ C: W
　　出路？
8 ~0 J/ O) F' J7 ~# V
: H( ^' X: W: l+ D　　劉闖眼睛不由得瞇成了一條縫，向常勝看去。
) X2 R) d& Q  t- b( B# q
　　不過常勝卻沒有再說話，而是逕自撥轉馬頭，催馬朝著車隊跑去。
+ o' E( u0 q7 B$ O/ P
　　看著常勝的背影，劉闖的臉上，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8 f# Z; N, O  Q　　朱亥！

6 g) }, P1 G9 @6 O2 m+ A. j" R　　亥叔，你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
0 U2 ~6 H5 r- P! c5 H: W  ~
! \1 B2 T( u0 }( I+ [　　包括裴紹，還有他在鹽水灘的那些手下，恐怕都不簡單。只不過，劉闖卻想不明白，朱亥也好，裴紹也罷，這些人留在朐縣，又是為了什麼？難道說，真的只是因為朱亥要報恩嗎？
3 y  i* w5 _+ \; g& n% q
) h8 N& [) E8 P　　這個時代，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劉闖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臉。
# W* {( o4 R- @6 I) j: `
　　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就看看你們究竟是什麼來頭……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四章 軍械（下）
0 p/ v) d9 I) _  F6 J+ B8 n. a
　　又行數里地，麋涉派人傳來消息。

　　探馬在前方找到一處廢棄的寺院，今晚就在寺院休息避雨。

- f5 a% s8 p' H6 e% n; u7 D) j　　這寺院，面積卻不是太小，不過殘垣斷壁，看上去破敗不堪。車隊進入寺院後，便立刻安頓下來。

0 D4 H( O, b3 g, A0 Q2 K% p9 u& r, \　　劉闖擦了擦身子，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在大雄寶殿中站立。
7 L' s0 p+ X' l6 a! z( Y5 W
　　這是一座佛寺，卻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佛祖。寺院的格局，以及大雄寶殿裡的設計，和後世佛寺頗有些不同之處。
2 e$ m  L+ q6 Y
& A1 x) `2 L3 f- j' f# D# |  b　　“這原本是浮屠信徒修建，供奉浮屠所用。”

　　麋涉也換了身衣服，一邊擦乾頭髮，一邊來到劉闖身邊，“當初這浮屠寺好不興盛，可惜筰融造反，陶使君一怒之下，將浮屠信徒斬殺殆盡，沿途浮屠寺，也被下令全部拆毀……筰融逃去江東，卻苦了那些個信徒。我至今仍記得，當時陶使君下令斬殺信徒時，徐州血流成河。”

　　筰融？

) Q# n/ k8 C3 ?9 ^. v# t　　劉闖愣了一下。

　　筰融其人，他沒有任何印象。
6 s8 y* g& ]4 r% O- t
1 T! B  @& s  b) x( K9 O　　不過聽麋涉所言，似乎也是個挺厲害的人物。

　　看樣子，自己對這個時代的瞭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這也難怪，他對這個時代的瞭解，多源自於後世的小說，還有一些歷史資料。可說實話，不身在局中，又如何能知曉清楚？
2 d* k! q8 V: b7 a- x9 T
　　麋涉所說的筰融，還有此前那黃召所言闕天子，劉闖一無所知。

　　也許，在大勢方面他能夠指手畫腳，可是在那些細節方面，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的優勢。
: i, ]) J# M% A( P9 ~% l" ?
　　一個筰融，也使得劉闖心中，多了一分警惕。

　　“那些軍械……”
3 z+ H7 Y: G; X
　　“什麼軍械？”劉闖打斷了麋涉的話，一臉茫然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這次隨你前來，只負責車隊安全。其他的事情，和我沒有一點關係，你說呢？”

* E+ _) N. o4 j( O$ B　　麋涉一怔，旋即笑了。

, g' j4 e: k7 I4 d9 S0 [! ]8 Z+ X　　他輕聲道：“大熊，看起來我們都看錯了你。

" c7 ^" p9 K- p. F　　沒錯，你只負責車隊安全，其他事情和你無關。你什麼都不知道，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福氣。”
! Z. d# X, Y3 E- G2 K7 c
　　劉闖搔搔頭，又露出了那一臉憨厚之態。
% n1 s5 G' f$ Y. W
　　麋涉點了點頭，陪著劉闖在大殿裡又站了一會兒，離開時輕聲道：“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情。
* e* V. Y- J' H, ]/ v6 s7 U
　　大老爺已經安排妥當，只要咱們到了曲陽，就會有人接應。

　　明天要是天晴了，天黑時就可以抵達曲陽……過了曲陽，也就沒事兒了。到時候便可以回家。”

$ @; x1 a  r7 D' q! ?　　劉闖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背對著麋涉，看著那佛像發呆，好像那尊殘破的佛像身上，蘊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好！若是說破了，反而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天，黑了！
: q, h& `1 D# @0 u0 _4 T
　　雨仍在下，不過在入夜之後，似乎減弱了許多。
. f$ {3 U% S( _. X# X7 l4 {
　　在大雨中趕了半天的路，早已是人困馬乏。簡單用過晚飯之後，除了負責警戒的人之外，其餘人便沉沉睡下。

　　麋涉倒在大殿的角落裡睡著了，而裴紹三人，則靠著大殿的殿門，發出一陣陣鼾聲。

　　劉闖靠在佛像神龕，卻難以入寐。

, x& p( |( n6 i- \　　常勝今天一番話，勾起他許多疑問。

2 _* C! z  t# c$ ~5 e' l4 }  J9 b　　特別是朱亥的身份和來歷，更讓劉闖感到無法揣測。

! d+ |) H$ H1 P0 ~, s　　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朱亥對他沒有惡意。但除此之外，劉闖發現他對朱亥，竟沒有任何瞭解。
6 S8 c3 J/ O# m, [* b& a% {4 L8 Z
: F/ u) z: \7 W3 c: }( }　　朱亥從何而來？以前是什麼來頭？
: r. s) k4 u; H% L1 w) _
　　裴紹三人這一路上雖算不得是俯首帖耳，但看得出，他們非常盡心。
' X9 t+ K  x" g; F- j: ?
7 i2 `3 L* @: }  u　　那麼，他們和朱亥，又是什麼關係呢？
5 b7 T" ?7 b2 R: p, F0 [6 ~# z- [, ?
　　裴帥，裴帥……

　　劉闖突然想起來，在偶然中聽到常勝裴煒對裴紹的稱呼。

　　帥這個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使用，而且在劉闖的記憶中，東漢末年，乃至於整個三國時期，似乎也沒有‘帥’這個職務。那麼，裴煒和常勝兩人口中的‘裴帥’，又是什麼意思？
1 n# b+ b8 e; q
0 C7 A* K+ ?) @8 ~& W: p4 I9 T　　目光在不經意間從裴紹三人身上掃過，突然間，劉闖的目光凝固了。

　　他先是盯著裴紹，然後又把目光轉移到常勝和裴煒的身上……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人來。

- m4 I/ j! G' ~& h! U  M* F; t　　朱亥！
2 j! i2 \3 _& o4 Z& C- `6 ?+ Y3 N
2 _: _3 m1 n2 a! [　　朱亥平日裡的衣著很樸素，沒有任何奢華之處。

9 ^  b; I9 `6 ?( m　　但依稀記得，朱亥有個習慣，那就是喜歡在脖子上系一個黃色頭巾。而裴紹的脖子上，也繫著一塊黃色頭巾，還有裴煒和常勝，脖子上同樣繫著黃色頭巾。黃色頭巾，黃色頭巾……這難道是他們的一種標誌？雖然劉闖不太清楚東漢年間各方勢力的衣著打扮，但他卻知道，在這個時代，以黃色頭巾為標誌的，只有一個勢力！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太平道，黃巾軍。
( h" w7 ~8 L2 s5 Y+ G/ Q1 O
/ ?: S/ I. @: j# e5 n* c　　太平道起事，黃巾抹額。
% t: B# N9 X' W9 X
% s6 A  b( d, J9 {! n; n  R& `　　所謂黃巾抹額，就是用黃色頭巾包裹腦袋……
$ ^0 F* C3 ?. L, f! e' m3 c( _
. d" a  i# Z; G, Z$ A　　這是黃巾軍獨有的標誌，哪怕是大賢良師張角死後，黃巾軍的餘孽，也都保持這樣一個習慣。

　　劉闖呼的坐起來，凝視裴紹三人。
3 e0 L  H, K3 c; Y, J$ Y
　　朱亥是黃巾軍！

　　這答案呼之欲出，令劉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 O' W# R- D3 j2 V' H2 d" [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黃巾軍更多是以流寇土匪示人……不管張角三兄弟最初的本意如何，黃巾軍動搖了大漢基業，更造成了諸侯林立，戰火不止。可以說，三國的導火索，便是黃巾起義。
9 l$ [2 o  X. P
　　“孟彥，你怎麼了？”

　　就在劉闖感到震驚的時候，裴紹突然睜開了眼睛。

3 k! v% j; B( x9 w; y+ y8 i0 u1 G　　他迷迷糊糊看著劉闖，旋即打了個哈欠道：“這大半夜的，眼睛瞪那麼大作甚？
0 b- y2 K- c! h+ J5 N
　　快點睡吧，等雨停了咱們還要趕路……別想太多了，過幾天就可以回朐縣，也就大功告成。”
' e! d# A' c8 V2 A' x+ \- K
2 F( {. a. M7 H. Q" [, P　　說完，裴紹閉上眼睛，翻了個身，不一會兒便傳來鼾聲。
7 O: m/ k" `0 S0 K) G% ?/ ^/ C/ _  k* ^
　　劉闖緩緩躺下，心裡突然一曬：不管亥叔是不是黃巾餘孽，至少他對我不壞，多有照顧，我又何必杞人憂天？

3 K: D0 y/ W3 m6 u) }* S　　就算朱亥是黃巾軍，那也是自己人。
- S6 T+ |! a% X/ G7 n
　　所以，想那麼多有什麼用？
5 H9 x: E) N2 i7 g+ [
　　想到這裡，劉闖鬆了一口氣，念頭頓時變得通達起來。

　　雨漸漸變小了，寺廟外一片寂靜。

　　劉闖睡得迷迷糊糊，卻被一陣莫名的驚悸驚醒。
/ r" m3 O4 [' Y7 Q. ?- A: M1 B/ _. v
( u% n$ }+ S4 P" R7 D0 `　　他猛然睜開眼，呼的坐起來，卻看到裴紹三人居然已經醒來。三個人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劉闖正要開口，卻見裴紹把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劉闖不要開口說話。
* m) b; X8 {7 W: }. y- Z
2 g8 U  D. s+ h1 F& g0 E4 K9 \　　片刻後，裴紹站起身來，順手抄起大槍。

　　而裴煒和常勝也緊跟著起身，各自拿起兵器……
* s  i, L4 b6 M& I# a
' l) L5 f2 m5 ]1 J4 S( k% Q$ a# |　　劉闖也站起來，快步走過去，輕聲道：“裴老大，怎麼了？”
/ P( O2 q: E* g, x3 S2 H
# g$ `. p  s9 {: T1 W# z$ a* K　　“聽！”

　　聽什麼……外面很安靜，只有在寺院空地上的牲口，不是發出一兩聲鳴響，除此之外，鴉雀無聲。
9 w& a! A. v9 \. X* P8 R& x% _
; y2 p' U2 G1 `3 w　　“很安靜啊。”
! g- {5 [' h8 Z
　　“太靜了！”
# N4 B. z7 w2 }% j, n
& e4 o5 V  @# e! F　　裴紹看了劉闖一眼，邁步走出大殿。
" h' U6 r: X2 M& J& p2 g) b# i7 Q
　　劉闖和裴煒常勝也連忙跟著出來，就看寺院山門處，本應該有家丁警戒。可不知是什麼原因，卻不見人影。

2 N5 Z5 p! E+ r% V( t8 ^　　想來剛才雨太大，那家丁躲到屋簷下休息了。
' S5 x/ |0 B5 u7 X4 g* @
, `2 d  E" J1 E0 k/ l. E9 [　　“什麼聲音？”

　　裴紹扭頭朝裴煒問道。
+ g! Q8 |+ l+ k4 J2 X; H/ Q
　　“風聲？”
4 a7 I5 ?6 D7 M& y8 X  Z
　　裴煒側耳聆聽，有些不太確定的回答。
- T( U5 P4 G9 l9 A4 C
# r6 D4 x# K. P8 a' C3 `1 Q; N　　“可能是樹葉的聲響吧。”常勝也顯得不太確定。

　　沙沙，沙沙……
5 K1 s+ E7 p4 X! H" D) K
, a' U+ H" t8 G* }: k　　這個時候，劉闖也聽到了一些聲響。他心裡一緊，順手便抄起靠在門旁的鐵脊長矛，縱身跳到院內。

1 n' C# n4 q; ?4 {: B4 ^　　也許，是裴紹大驚小怪？
& p3 ~+ H6 R2 Q% H2 J% l8 f
　　劉闖邁步朝山門走去，可就在他剛踏上山門台階的一剎那，一道黑影從山門外噌的竄出來，緊跟著一股金風，撲面而來。

* t; B# L. u) l& R　　“孟彥，小心！”
+ }; J% i9 C" |. \) ^" w9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