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閒聽落花 -【名門貴妻：暴君小心點（六好夫君）】《全文完》

mwyife

第三十九章 二甲第七
. N6 g$ m* @, v4 S+ t8 v
　　林王妃站起來側身坐到炕沿上，壓低聲音道：「他剛回來沒多長時間，有一次回來時酒多了，他大嫂就讓姚大娘子送了碗醒酒湯給他，這碗湯就放在他床頭，直放了四五天，長了這麼長一層白毛……」
4 x! {1 O  \1 v  b' G1 w% n7 _1 b
" d& T3 n: ^' s+ r  Q, a- O　　「這丫頭是怎麼侍候的？」江老夫人奇怪了。

% G. s& k7 `3 Y* J2 L& J6 G　　「老祖宗不知道，」林王妃嘆了口氣：「他那裡，說是以軍法治之，他那屋裡，沒他的吩咐，丫頭們連根線都不敢挪動，年前，從小就侍候他的春俏，就因為擦桌子時挪了他的書，他當時就翻了臉，把春俏拉到院子裡打了十棍子，打完又攆了出去，可憐春俏，侍候了他小十年，唉！」
; A2 S* r7 ^* g* |1 J9 c
" b3 D3 |$ c' S# k　　江老夫人盯著林王妃，好半晌才呼了口氣：「二郎這也太薄情了。」
% W) J5 N; O, S& z8 f# f( L3 E
　　「可不是，他不是我生的，我也不好多說，唉，他在外頭殺人如麻，只怕早就不拿人命當回事了，幸好官家發了話，他這親事讓他自己去挑，我可算省了心了，這幾年，就為他這親事，我都愁死了，老祖宗您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哪家女孩子不是嬌花兒一般的養大，真要嫁給了他，讓他這樣軍法一治，連命都得搭進去！」

　　「還真是。」江老夫人緩緩點頭：「那大娘子？」
4 T/ Q& k6 S& T% T0 r) O
  t+ K8 r; \) F4 s' V" [　　江老夫人說的是林家大娘子，林王妃惱的咬牙：「這孩子讀書讀傻了！前兒我還和阿娘說她的事，阿娘說了，寧可掐死她，也不能看著她往火坑裡跳，累得一家人跟著心碎！」

: G: m+ |, Y9 O7 S0 O. _8 Q　　「大姐兒還小，誰年青的時候沒糊塗過幾回，過一陣子就好了。」江老夫人面色緩和，勸了句。
1 D1 ]" ?8 H+ I) e& H  x3 d
0 A4 U0 A6 P6 ~- w& d! t; T　　林王妃見好就收，轉話題說起了春闈的事。
6 x$ ]& a5 |/ _! S* f
, x5 H) l: S5 M　　送走林王妃，江老夫人看著曲夫人道：「娘娘慮事就是周到，你看看，他們二爺床頭一碗湯的事，她都知道！這樣的婆婆，就瑞寧那樣的單純孩子，被她坑死了還得說她好呢！偏她們二爺又真跟她說一樣，是個冷酷薄情的，瑞寧要真嫁過去，就是死了，都不知道死在誰手裡！」

3 F' C- l) |& u1 ~6 }) H9 u　　曲夫人臉上的神情變化不定：「母親，月兒？」
. v: s& B$ s- j; T. v, o
* q+ C8 E1 p2 _5 w7 L) _　　「你勸勸她。」江老夫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答話：「守志是個好孩子，可惜心腸太軟，遇事猶豫，沒什麼大出息，他又是最小的，勸她收收心吧。娘娘前兒提過一回，想讓月兒跟韓大將軍家結親。」
* |( E/ w2 S" C; }
3 a/ q: n0 F8 b% Q: z' u, B/ L5 j　　「韓家？」曲夫人聲音微顫。
" ?+ \( M- S  ^5 c1 C& B% o2 [
( y- v( `4 E& s3 D8 [　　江老夫人冷冷盯了她一眼：「韓家怎麼了？還能辱沒了你閨女？娘娘只怕人家不肯呢！」

　　「是！」曲夫人抖著聲音半個字不敢多說。

　　韓家世代鎮守北邊，北邊苦寒不說，韓家祖上是蠻人，聽說他家男人個個吃過人……

) _- E2 f1 f! j- n) V　　宋葉盈哭的天塌了一般，高家哥哥定親了，新娘子不是她，她簡直不想活了！
/ L( _: p' [' d  _: t6 n
　　喬嬌嬌伸著腿坐在宋葉盈對面，被宋葉盈哭的一聲接一聲的嘆氣，換了她也得哭死。
# ]% O2 u2 C, U
. Q; ]! q, @# S　　盈盈和高家小王爺的親事，不是早多少年前就定下的嗎？怎麼臨到頭上，這定親的突然換了姚家？姚家那個什麼章慧使了什麼妖怪手段？竟然把盈盈的夫君撬走了！換了自己肯定不能忍，非得打到姚家，把那個妖女打成個爛豬頭不可！

　　要是盈盈和她高家哥哥這門親事早早就把婚書寫好就好了……前車之啥啥，自己可不能犯盈盈這樣的錯！
0 d" {9 D. G6 z1 Q: }
* @0 M% ?1 l1 _4 W: p; k　　喬嬌嬌連跳帶滾站起來：「我得趕緊回去，讓我爹趕緊到李家說親！趕緊定親！寫好婚書1我走了！」

) m8 B7 \# G; A. W8 T　　喬嬌嬌以與其身材極不相符的敏捷奪門而出，宋葉盈忘了哭，呆愣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 d  r; I: _( j" h　　喬嬌嬌一陣風捲回長鄉侯府，一頭紮進她爹那間沒書的書房，正巧，她爹長鄉侯正在屋裡。
$ l$ o7 G5 f* o- ]- y* m% G' o
! N8 _+ b6 [+ u* ^6 Q1 X( H　　「阿爹，你今天……就得……給我定親……去！」喬嬌嬌揪著她爹，上氣一接下氣發命令。
0 Z# ]- S# @" c* a$ [" @0 b
( j2 \5 v5 V) l　　「咱不是說好了，等李家大郎中了進士再說，咱不能說哪出是哪出！這都開考了，沒幾天了，乖，別急，啊！」喬侯爺只有一兒一女，一個心尖一個眼珠，一向疼的不知道怎麼疼。
! X* K% C0 F6 z, b$ X
& V; G# [. Q) v: e" z　　「不行！萬一晚了就嫁不成了！盈盈就沒嫁成！」喬嬌嬌急的跺腳。
% _9 E( `1 V0 ~* y9 {" d( n" @
: |. t6 R, x8 o2 W0 |' Y　　長鄉侯大包大攬：「傻閨女，李家哪能跟高家比？高家什麼門第？李家什麼門第？李家能跟咱們攀親，那是他們家燒了八輩子高香！你放心，咱家只要透半句話過去，那李家就得高興的滿門暈過去！」
' u0 n  v1 p( ?" [+ K
　　「嗯，那倒是！」喬嬌嬌漸漸從宋葉盈的悲傷中脫出來，高抬下巴昂然得意。

3 |* G" B6 B. e  u2 U7 i　　連考了三天，把李思清考的鬍子拉茬、一臉青灰。回到家倒頭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放榜那天，一大早，田老爺子就坐到狀元樓二樓，在正對著禮部放榜那面牆的窗戶下，十兩銀子買了個座，吃了碗銀絲面，又要了壺茶，耐心的等著大紅榜單掛出來。
! v$ f" Z7 G0 Z9 K5 B. _- e
" X7 n9 j& J7 w; c  j  R% l　　榜單一出來，田老爺子就坐不住了，熬了片刻，十兩銀子一個的座也不要了，站起來就下了樓。

4 x8 W2 M2 _) O4 V　　剛到酒樓門口，胖團的黃大掌櫃迎面衝過來：「老爺子，中了！中了！大爺中了！二甲第七！第七！」黃大掌櫃手指捻成個七，興奮的滿臉紅光。
* G8 }8 E9 w6 O' X+ J
　　田老爺子滿臉的皺紋瞬間柔軟成一朵盛開的菊花，慢慢背過手，後背挺的筆直，一般銳氣沖的黃大掌櫃不由自主退了半步，田老爺子眯眼盯著前面聳動的人頭看了一會兒，後背一點點鬆軟，又恢復了他那幅老農派頭，一邊往外走，一邊笑眯眯吩咐黃大掌櫃：「咱們回吧。」

# ~. L- M8 [0 B8 e' H　　李府門口的巷子裡擠滿的報喜的閒人，這份熱鬧就不用提了。
. }1 b/ r1 `2 P& o3 t
8 j& Z- |9 P* G) m　　田太太對大兒子高中早有準備，一色都是齊全的，雖忙並不亂，聽談大回來稟報說姚家大爺中了二甲最末，忙又打發人往姚府道賀。

2 g% t0 u- Q) t# f! v　　柳姨娘聽了喜信，砸了一隻杯子，踢翻了炕幾，拿起小人拚命扎。
6 v( w0 A5 F- M& ?2 M  F
2 k& i7 G6 U! {! V& @# ^- R　　正月捧琴鬧的那場風波把整個桃花築的人都折進去了，如今在桃花築侍候的，雖說都是新買進府，沒有太太指派的人，可誰知道那個老虔婆在中間做了多少手腳，老爺現在也是今非昔比，對她大不如前，她不敢罵也不敢有大動靜。
6 o% q0 V, ^4 J7 G" j1 h- J9 ]

mwyife

第四十章 那一家三口
9 y; s1 ^; W* s. S" c& r: N
4 z) u3 @' Y9 ]* [9 _1 G; i* o　　李思汶一早就被鄭橘約去樊樓喫茶。
% n' X% D0 X- u! j2 l' }
　　這一陣子，李思汶和鄭橘越來越要好，鄭橘一天比一天發現李思汶錢多人傻，既然這樣，這錢不拘過來給自己享用簡直沒有天理。

　　李思汶則發現鄭橘不但最理解她，而且眼光極其獨到，總能發現她身上那無數美好的閃光點。

6 \; V) z0 a& }1 y6 T( `3 ~　　兩人各得其所，這關係一日千里，沒幾天就成了親密無間的閨蜜。
+ o; B2 B! V- h. ]
　　「你大哥中了二甲第七名！」鄭橘壓根沒聽到李思汶的抱怨，她正聚精會神聽外面的唱報。

1 G! K. h  X! N　　「還真讓他踩了狗屎運了！」李思汶忍不住啐了一口。

　　「你怎麼這麼傻！你大哥中舉，對你只有好處，旁的不說，往後攀親，你們府上一門兩進士，誰家不得高看一眼？」鄭橘眼珠骨碌碌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你大哥不小了吧？怎麼沒聽你說過你大嫂定了哪家？」
* n2 q7 o  i5 |9 q
  j/ k9 {% f# b' O6 e　　「哪有人跟他們結親，跟他們的娘一樣，都是沒人要的貨……」
$ w# T* W( E, o7 P* W, z
　　「真沒定親？不會是人家定好了，不讓你知道吧？」鄭橘兩眼放光，幾乎屏著氣問道。
+ i/ J7 F3 S7 X, ^2 ~
- F) x; m# {- c1 ^　　「肯定沒有！我阿爹說沒有！」李思汶不高興的駁了一句。
* I! L% g  Q7 b5 a2 Y) ?
- Z+ m( ~% G9 j0 E# l　　鄭橘心花怒放：「唉喲，那這下你大哥可就搶手了，年年榜下捉婿，不知道鬧過多少笑話兒呢！我還沒恭喜你呢！恭喜二娘子！賀喜二娘子！你如今不光是進士之女，還是進士之妹了！這一門兩進士，滿京城也沒幾家呢！二娘子真真好福氣！唉喲喲，我也得沾沾二娘子的福份，二娘子就這只禁步賞給我吧，這樣的難得的大福氣，無論如何得讓我沾沾光！」
2 ?* }7 y  g" c4 m; J" H4 L
　　李思汶被鄭橘奉承的渾身舒泰，爽氣非常的解下赤金禁步給了鄭橘，又往前湊了湊，和鄭橘咬著耳朵低低道：「我看你比親姐姐還親，我告訴你啊，我阿娘可不願意大哥考中了，阿娘說，她只生了我一個，太太生了兩個兒子，要是再中了舉，那府裡就沒有我們娘倆的活路了！」

　　「你真是個傻子。」鄭橘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沉甸甸的赤金禁步，斜看著李思汶帶笑道：「你雖是姨娘肚子裡出來的，可你是堂堂正正的李府二娘子，正經的主子，姨娘是什麼？妾通買賣，就是個奴兒，你和你們姨娘這身份天差地別，哪能論在一起說？太太再不喜歡你，她也不敢怎麼著你，更不敢不給你活路，至於姨娘，」鄭橘咯咯笑了幾聲：「一個姨娘罷了，什麼活路不活路的，哪家夫人、太太把個姨娘放眼裡？打發了這個，還有那個，誰有功夫理會這些個東西！」

9 G' j) g- S. V2 B9 ^. q　　李思汶聽的一個勁兒的眨眼睛，把她和柳姨娘撕擄開分說，又是這樣直白，她還真是頭一回聽到，呆了一會兒，就有些悟了：「你這話也有道理……」

- w8 i1 L1 Z( p　　「什麼叫也有道理！我說的都是正理！你一直跟著姨娘，沒人教導你這些正理罷了，唉喲喲，你可別怪我多嘴，也就是你，換了別人，我向來是逢人只說三分話的！」

9 f0 M; L( y7 x8 h　　「我知道我知道，你這都是為了我好！明兒我請你去相國寺吃素齋……」

" h. S( Z: S  C2 u4 r　　李思汶別了鄭橘，興沖沖進了桃花築。
9 \. N  g$ k8 O. }% `' G  q+ z
7 V% J9 f# T7 ?# k% j" j* X$ ?　　「阿娘！大哥考中了！」李思汶一進屋就跟阿娘報喜。

$ ]7 ]& R5 I- ~8 H! ]8 L　　柳姨娘一口氣衝上來，噎的胸口痛，委屈心酸各種氣不打一處來：「人家考上是人家的事，跟你什麼相干？你當你就能沾上光了？！」

/ s2 w3 Z. @3 f8 z& i! c8 _5 v　　「怎麼是人家的事了？他姓李，我也姓李，再怎麼說那也是我大哥！大哥中了進士，那咱們府上就是一門兩進士……」李思汶根本沒注意到她阿娘的臉色，繼續興高彩烈。
- K$ ?5 v- Q' n# m" g4 i
& {+ a9 B7 G& O3 V7 I" Q+ P1 p　　「糊塗東西！你怎麼不想想，那個老虔婆生了兩個兒子，這又中了進士，往後這府裡哪還有咱們娘倆的活路？」
6 W* C: W& n) l
　　「阿娘你想哪兒去了！」李思汶只顧沉浸在鄭橘那番話帶給她的新鮮喜悅中：「太太哪會跟你計較，你一個小妾，沒了你還有別人……」

　　柳姨娘氣的渾身發抖，揚手給了李思汶一個巴掌。

* E  g% R7 y$ R( G6 y6 [& S　　這一巴掌把李思汶打懵了，她長這麼大，頭一回……噢不，第二回了，可被自己爹娘打，這是頭一回。

　　李思汶反應過來，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頓足尖叫：「你打我？你打我！你竟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你憑什麼？我說錯什麼了？你竟然打我？你一個妾！一個奴兒，憑什麼打我？我是主子你是奴！你竟敢打我？」

8 t+ y% G5 Z! I8 @　　柳姨娘聽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只氣的兩眼冒金星。

; V5 N- e" C# H3 O% D　　王嬤嬤也聽傻了，見柳姨娘氣的渾身發顫，急忙上前把李思汶往後拉：「二娘子今天撞客了，怎麼能跟姨娘說這樣的話？那是你嫡親的阿娘，我送你回去，好好醒醒神，等醒了再來給姨娘陪禮。」

/ y8 ~! E$ I& ]' k　　王嬤嬤邊勸邊示意岫雲，兩人架起李思汶，連哄帶勸拖了出去。

　　柳姨娘軟倒在炕上，放聲痛哭。

9 E. E5 V, f, M) `　　長鄉侯喬侯爺拿到榜單細看了一遍，見李思清高居二甲第七，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備馬，徑直往工部尋李思明他爹李老爺去了。
  k8 }8 J- i0 c4 \& d- }$ I$ H1 i
- X$ X: v7 X, V. p% a　　李老爺正忙的出汗，興奮的放光。

　　進京以來，頭一回這麼榮光，剎那間又有了知縣任上眾星捧月、唯我獨尊的感覺，甚至比做知縣時的感覺更好！因為圍在他身邊恭賀的，個個都是他從前的上官！
# {# D6 o& q8 @; I/ \2 ?
# d' [' |( f9 c* |　　就連韓尚書也把他叫過來，客氣熱情的恭賀了一通，末了，還給了他一部善本書作賀禮，這是多大的臉面！
; h2 ^. r. M& h3 S
5 {8 p1 L% U3 h2 T4 v　　姚侍郎更是體貼，聽到信兒，不等他說話，就給了他幾天假！

5 d7 W' F* ?  v' [9 Y- U( Z, T　　李老爺飄飄然剛到工部衙門口，迎面正撞上剛剛下馬的喬侯爺。

mwyife

第四十一章 父親

　　「你就是新到任的工部員外郎李燕廣？」喬侯爺攔在李老爺面前，儘量客氣的先開口打招呼。
5 n; E7 {- u8 F6 B7 Y, p: S
7 ~( i/ Q( V' c% [9 [# o+ p) M　　「正是下官！」李老爺自然識得大名鼎鼎的喬侯爺，急忙長揖見禮。

' a5 q. ?0 i4 b1 d) y- B" M/ c( v　　「聽說你兒子這一科中了二甲第七名？恭喜恭喜！」喬侯爺細細打量了一遍李老爺，對李老爺玉樹臨風的外表甚是滿意。喬家父女雖說自己長的不怎麼樣，可對別人的外表，還是有相當的要求的。

, @( V: Q. R8 e: W. w' ^/ \8 p6 O　　「謝侯爺垂愛！僥倖之福，僥倖得很！」李老爺躬著身子諂笑客氣。
: h8 V. ?( C( i* p7 E0 O
, V9 R. L) I: c; q! p9 W3 H7 Q/ x　　「你還有個二兒子叫李思明？」喬侯爺出了名的直桶桶，自以為已經委婉夠了，可以直奔正題了。
' e" R( y- U  |. B' d
8 A' t; i6 |8 \) }: W% L  w% z　　「呃？是！」李老爺反應不慢，可還是愣了幾個神才從大兒子高中這事轉到二兒子身上。
$ U+ T8 d5 F4 ~4 v
$ v4 O$ a+ R  w4 s　　「今年多大了？定了親沒有？」

$ H9 f* d7 L0 ]* M1 A6 M5 T3 v0 [3 \　　「今年……」李老爺眼睛眨的飛快，老二是哪一年生的？今年是十七還是十八？要不十九？
# y4 ^1 }8 {! y  s
　　「訂親倒沒訂定，這個……不知道侯爺問這個……有什麼事？」李老爺心虛氣短哈腰陪笑。

' ]) m6 s$ E1 j4 E7 W　　「大事倒沒什麼大事，」喬侯爺背著手，一臉的深沉：「你家二小子不錯，嗯，很不錯！本侯爺我很喜歡，嗯，非常喜歡！本侯爺有個閨女，就這一個閨女，跟你家二小子登對得很，嗯，非常登對，就是不知道你家小子跟我家嬌嬌這八字合不合，本侯爺特意過來問問，嗯，就是問問。」

6 e5 M3 q' v' q6 z5 X　　李老爺驚的目瞪口呆，這簡直是比大郎高中還要好的好事！居然、竟然就這麼落到自家頭上了？！這簡直……這是真是假？莫不是自己高興暈了，昏了頭？

　　「侯爺的意思？侯爺您是說？」
) L# L! [% y: s5 p4 B6 C
- o: f! d* S+ _( W' R5 S　　「老子看上你家二小子了！要招他做女婿！老子就說這個！」喬侯爺最厭人家跟自己嘰嘰歪歪，因為這種嘰歪他多數聽不懂。

3 |1 i/ y5 `  `$ O4 }  u　　李老爺『咕咚』一聲嚥了一大口口水，喜的渾身發顫，拚命點頭：「這是我李家之幸，李家之福！榮幸之至！求之不得！」
8 K. M- G! e( w7 _
  M! r% |8 a. Z& k" p! |9 o　　「行了行了，趕緊把你家二小子八字寫給侯爺我，這成不成還得看八字批得怎麼樣！」

8 n! C+ z8 h( r( ^; D　　「是是是！」李老爺連聲答應，握住喬侯爺小廝塞到手裡的筆，這才醒過神來，老二這八字，他壓根不記得啊！
3 v' @! @( d8 c+ N5 }% U7 x2 c1 V
! K" H5 }# X6 n0 f4 r# {! V& T. q　　「侯爺，」李老爺拎著筆尷尬片刻，只好硬著頭皮解釋：「這八字，下官只記得七個字，還有一個字……侯爺見諒，下官在外輾轉為官十幾年，事務繁多，實在是事務繁多，記的有些個模糊，不敢亂寫誤了侯爺大事……」

　　「爺的大事？就不是你的大事了？你就倆兒子，這八字還記不住？你也夠混帳的！」見李老爺居然記不住自己未來女婿的生辰八字，喬侯爺不爽了，臉一沉話就不客氣了，可人家記不住這八字，他發脾氣也沒用
# S! W1 b6 ]3 n8 K
　　「是是是，是下官的不是，下官罪該萬死！」李老爺連尷尬帶膽怯，連連長揖不停陪罪。

　　「行了！趕緊回去給本侯爺我問清楚，好好問清楚！乾脆寫個草貼子，一會兒趕緊讓人送到我府上！嗯，送我府上！」喬侯爺吩咐完，靦著肚子轉身上馬走了。
; t( V. G# b' S) n  B+ V' X4 i
　　李老爺呆站在衙門口，足足傻了半刻鐘，總算理順了今天的喜事，頭一件，大兒子中了進士，第二件，二兒子要當喬侯爺家女婿了！

　　李老爺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酸溜溜難過，高興的是以後靠著這兩個兒子，自己在這京城也能算得上有頭有臉了，酸溜溜難過的是，這倆兒子居然都是田氏生、田氏養的！
! {) W2 Y2 ?% @9 s( H: g% m9 I
# _* K! Z% C5 p* d　　姚家也是一片喜慶。

　　喜慶過後，姚侍郎舉著榜單，越看越不是味兒，越看越擔心。

　　兒子考了個二甲末名！這個名次，若是殿試時稍有不慎，就得跟自己一樣，落到三甲裡去，進了三甲就是同進士，這同進士就是仕林科舉官裡的姨娘，日後做官，一個三品就算到頂了，什麼封疆大吏、六部之首，以至入閣拜相，那簡直是難於上青天！

, j: ^; F) k% l: ]$ C( b# D　　這同進士簡直就是美味佳餚裡落進了一隻蒼蠅，倒掉吧，可惜，不倒吧，心裡總歸橫著份噁心！

. C& A& u& k* q. B4 {3 U　　自己噁心了一輩子，無論如何不能讓兒子再噁心一輩子！

* \! }- Q0 }: n6 \　　「智哥兒的殿試，得好好打點打點！」姚侍郎擰眉發話了。

1 `5 j3 K9 r/ C; J, z: m' Y　　正圍著姚章智說笑的眾人停了說笑，齊齊看向姚侍郎。

3 C4 g/ A, N! V5 Y& Y　　「你趕緊去趟靖海王府，跟咱們姑奶奶說一聲……不，你還是直接去尋林王妃，請林王妃出面，求一求林相，智哥兒殿試的時候，無論如何要高抬貴手，不能讓智哥兒落進三甲！」姚侍郎指著夫人柳氏吩咐。
$ X* b2 \& n" K& K3 F
. a$ {8 F! ^  Z) S- q# @2 N　　「你去趟……還是你去。」姚侍郎的手指從姚章慧移到姚章聰身上：「你趕緊去尋高王……宗哥兒，是宗哥兒！跟宗哥兒說，讓他無論如何也得跟俞相打個招呼，嗯，要是能跟太子打個招呼那就更好了，說一聲，一定不能讓你大哥落進三甲！」

3 q# W6 w+ _: o7 c& `6 u　　姚章智越聽臉越苦，苦著張臉看著他爹，姚章慧無語的扭過頭，姚章聰正好背對著姚侍郎，用摺扇支著下巴，只看著他大哥和大姐等他倆說話。

! _1 R- R6 |4 w" `. w6 j5 e" w5 v　　「老爺擔心的過了。」柳夫人先開了口。

　　「是啊，這殿試是官家親自主持，咱們家這樣到處打招呼，就怕弄巧成拙。」姚章慧接著道，自從定親常山王府，她在阿爹面前的份量一舉躍過兄長和弟弟，甚至有躍過她阿娘的趨勢，不過現在大哥中了進士，在阿爹眼裡，她和大哥誰更有份量，這事就說不準了。

+ d3 T! G* T& T( L4 M+ e. d9 \　　「阿爹，」姚章智帶笑開口：「剛才在路上，高大郎特特過來尋我說了句話，高大郎說，我這次雖考了末名，也不必太在意，吉人自有天相，萬不可輕舉妄動，招來禍殃。」
) `& A* U' n+ [* J8 h
　　「嗯？」姚侍郎眼睛睜大了：「這是高大郎的話，還是他們府上老祖宗的話？」

　　「大郎說，老祖宗讓他交待我。」
' q( S& Z5 L/ ]: d* _% x8 u/ t
　　「嗯！那就好！既是老祖宗說的，老祖宗必有安排，他們府上老祖宗，那可是真正的老祖宗！」姚侍郎長吁了口氣。
( _# g# O+ P9 q7 z, U. P9 E5 T
　　姚章智和姚章慧對視了一眼，一齊無語挑眉，姚章聰用扇掩著嘴，瞄著他爹吃吃笑。

mwyife

第四十二章 拖
! k/ z6 e; M& v2 _' ?8 C
# G# d5 W9 N6 i3 T) S9 ]+ T　　「若是你阿爹自己的事，他哪會如此？凡事一牽到孩子，做父母就容易亂了方寸。」柳夫人忙替丈夫開脫。

% \* n8 G# y& f( t: p+ {: R　　姚侍郎也發覺自己過於失態了，正尷尬，聽夫人如此開脫，急忙接話道：「你阿娘說的對，就是這樣，咳，可憐天下父母心！」
, }$ [4 w$ W  @. {8 r- o
　　「阿爹就是太疼大哥了，大哥一有什麼事，阿爹指定亂了方寸！」姚章慧也接話替父親圓場。

　　「豈只疼你大哥！那年你病了，燒的渾身滾燙，阿爹這樣的聖人門徒，急的跪進了觀音堂！阿爹不是一樣疼你！」最近大喜的事一件接一件，姚侍郎心情愉快之極，難得放下架子，與兒女同樂。

　　「阿娘早就說過，能給阿爹阿娘當兒女，是我們前世修來的福份！」姚章慧很會順桿子哄她爹開心：「說到觀音堂，大哥下場前我和淺姐兒都許過願的，明天一早我就和淺姐兒去大覺寺還願去！」

　　「還什麼……去也行，聰哥兒，你明天陪你大姐走一趟。」姚侍郎猶豫了片刻，雖說答應了，卻又指派了個小護衛。
4 \3 h# w% Z$ V0 w3 V2 t6 Q1 U6 U
　　姚章聰看著他爹沒答話，他姐姐整天跑來跑去，什麼時候用人陪過？再說姐姐又是和阿淺一起，自己去幹什麼？他不願意看到阿淺那個小魔頭！
; {$ @! }+ Z. o/ |* T
+ _7 H5 |2 S% T% s3 ?　　「你姐姐已經定了人家，怎麼好一個姑娘家到處亂跑？你陪一趟！」姚侍郎加重語調、不容置辯的吩咐道。
" Z/ \9 p" n3 p
　　姚章聰苦著張臉只好答應，姚章慧看著一臉好笑的姚章智嘆了口氣。
4 q. E8 o. a% d( ~: Y
% `; {7 q/ G% G1 h4 l　　自從她定給了常山王府，她阿爹就緊張的不知道怎麼緊張才好，連她出門訂幾件衣服、燒柱香都要掂量了再掂量，多數時候是掂量完了還不肯放行。因為她爹一會兒怕大長公主嫌她亂跑沒有大家閨秀的教養，一會兒又覺得她亂跑小高王爺會不會想多了……

　　唉！

$ y0 }( x, S8 U　　姚章聰更煩惱，他最不願意見李家那個小魔頭，他打定主意，明天不管那個小魔頭說什麼，他只當沒聽見！看她能怎麼著他！

　　李府還是一片喧囂，李老爺一頭紮進二門，竟連這份露臉光鮮也顧不上了，一路直奔上房。
6 B: @  F; f  P3 z1 P! L
　　「趕緊！把明哥兒八字寫給我！不光寫八字，趕緊起個草貼子！快！」李老爺衝進上房，顧不上解釋，興奮的吩咐李思清。

2 [% W1 f, }5 g; K+ k2 {/ G+ k　　「寫草貼子？你要跟誰家議親？」田太太一下子竄起來了。
1 k' V* |/ {  Y  |
: I+ g$ w$ _" D4 X" P; _　　李思清緊緊盯著他爹，李思淺和李思明滿臉緊張。
: o/ G4 [# Z/ s
1 l- ]* w# S" z( c" t$ l& L. L$ I　　「長鄉侯府！長鄉府喬家！就剛剛，喬侯爺親自過來尋我說的親！快寫份草貼子給我！」李老爺靦腹得意。
# l" V8 k: z; e4 Q0 R/ U3 Z
　　田太太跌坐在椅子上，指著李老爺，氣怒交加，嘴唇抖的說不出話。

; @2 W; |9 m# z8 Y　　李思淺眼前立刻浮現出那顆通紅的大肉四喜丸子，看著她爹，竟心情平靜，她覺得自己已經出離了憤怒！
) {$ H6 F) w0 p5 {) R2 [  D. y
7 E  P& I% T( A" e　　李思明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爹，雙手握拳直握的骨節咯咯響。
; U# @% _8 @, z) `6 E
( d. s& [6 F! @9 q　　李思清看向他爹的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悲傷，這個爹從來沒當他們是他的孩子！從來沒有！他不是他們的爹，他們不是他的孩子！
1 G: D, P! k3 E9 i! {8 y
$ T' {  A" t- G$ a6 C7 c　　「阿爹，還有件喜事。」李思清最先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雖勉強，卻還能看得出是笑容。「常山王府宋太妃作媒，想把她侄女兒，就是工部宋侍郎家大娘子許給孩子為妻，就等阿爹回來作主了。」

　　「啊？誰家？宋侍郎？宋家？」李老爺覺得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了，好事太多，幸福太多，他透不過氣了。

　　「是啊，宋家大娘子人品性情如何且不說，宋侍郎如今是阿爹的上峰，若孩子能娶了他家姑娘，與阿爹的仕途大有裨益。」李思清已經抹掉了笑容裡的勉強，臉上濃笑，眼底冷冽如寒潭。

0 L* Z+ w5 [) F1 z2 v　　「好好好！到底是清哥兒有孝心！知道替阿爹著想！這是門好親！好親！」李老爺哈哈大笑。

　　「阿爹，長幼有序，咱們府上如今不比從前，這規矩禮法上不好錯了讓人家笑話，您看，要不要把老二的親事先緩一緩，等宋家這門親事過完禮再說？」李思清說到了正題。

　　「嗯……」李老爺沉吟了，清哥兒說的不錯，他們李家這一眨眼就奔著名門大家去了，這規矩禮法上……是不能錯了。「那長鄉侯那邊？」

7 g. I  l  v" V4 V' T/ ^　　長鄉侯脾氣一向不好。
+ V; p+ _! T) t# l1 g2 L" h6 f$ }
% h# d1 K" N! ]* D8 P* {& r0 p　　「阿爹備份厚禮，上門好好解釋解釋，咱們府上先和宋家定親過禮，之後再議老二的親事，這樣才能不落人非議，再說，喬家必定也願意咱們家和宋家先結了親。」李思清話裡有話。
4 U8 N+ l% Y8 e1 y& }- Y& `3 v  _
  L$ q; `  Y: m) y" x% C　　李老爺一聽就明白了，可不是，自己家老大中了進士，再和宋家結了親，那就和常山王府，和宋皇后都成了親家，身份大不相同，喬家姑娘嫁進來，才不至於過份委屈了。

% P% I9 {* w/ T( {# M　　「嗯，有道理！讓人備份厚禮，我這就去趟長鄉侯府！」
; O5 q( i5 r; o+ \+ X2 T' I
9 t5 m9 T- f! ]' A# I　　這份厚禮備的飛快，田太太特意點了談大侍候李老爺去了長鄉侯府。
3 w/ M3 ~' e  b4 I4 A% Z8 V
4 A& ?! _# [# u. K! m5 m　　「說什麼也不能讓明哥兒娶那個……潑婦！」田太太恨的眼淚長流。
" A6 ]% d7 T! s+ E) N& c0 w
+ X" Q# G( [3 _. R, W' Q　　「阿娘別生氣，我們兄弟，還有淺姐兒，斷不能讓他得逞！」李思清一字一句。

' ?- G6 E* s# v, S, g/ K! V　　「阿娘放心，二哥不會娶那隻肉圓子！二哥的親事除了阿娘您，誰也別想插手！咱們還收拾不了他？哼！」李思淺也忙寬慰阿娘，阿娘氣性大，千萬不能氣傷了阿娘！
0 L2 {& Q: \( b3 a1 X4 H
　　「好。」田太太臉色灰白，想笑眼淚卻落如滾珠。

5 ~; E6 x! G# _. P/ |0 R　　「阿娘！」李思淺撲到阿娘懷裡給她拭淚：「阿娘別哭，有大哥、有二哥，還有我，什麼事也難不倒咱們娘四個！阿娘別哭了。」

　　「好，好！阿娘不哭……不哭。」田太太嚥下眼淚。她並不是覺得這件事無法解決而傷痛，她的絕望源於李燕廣這個父親全無半分父母心腸，他不配做父親，可他，卻是他們的父親！

　　「想辦法把喬嬌嬌要嫁給二哥的事傳給二娘子聽，要快！」李思淺出了上房，想著心事，走走停停，突然吩咐丹桂道。

　　用大哥定親的事拖不了幾天，這幾天裡，他們得想方設法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讓二哥從這場婚姻中脫身出來。

　　李思汶挨過喬嬌嬌的巴掌，這樣一個煞神要嫁給她眼中的仇人，她要願意，那簡直是出鬼了！
, O+ ?. O! v( o3 Z
% Z$ g2 N9 ^& s1 U( x　　她和她那個阿娘，很多時候可以左右阿爹的決定

mwyife

第四十三章 閨蜜的作用

　　果然，李思汶話沒聽完就跳起來了，那個潑婦醜八怪要嫁給老二！那她豈不是要天天挨打？她還活不活了？！
5 r0 P; |: i3 }: @1 m9 z% A, e
　　李思汶一陣風衝進桃花築。

: ?  `- T/ A) J$ K　　李老爺這一趟長鄉侯府之行果然順順當當，喬侯爺一聽李家大郎要和宋侍郎家結親，越想越覺得自己眼光獨到，給女兒尋了戶潛力之家，高興之下，滿口答應，規矩本來就是這樣。
  h' S+ ]; ~2 i" @; v
　　李老爺得意洋洋回到桃花築，頭一回覺得田氏也不是全無是處，至少給他生了兩個好兒子，這兩個兒子大大長了他的臉面。
2 ]5 |8 V7 |' _( m' b% p) m
　　「爺，聽說長鄉侯喬家要和咱們府上結親？」柳姨娘十足小意的侍候李老爺換了衣服淨了面，偎倚著他，柔柔媚媚的問道。

2 E* A$ J( ~9 `/ V　　「嗯，老二那個不爭氣的混帳東西，沒想到是個有福的，竟被喬侯爺看中了！」李老爺心滿意足。

　　「喬家是太子黨還是林黨？聽說林貴妃獨寵專房數十年，官家最疼二皇子，最不喜太子，人家都說官家肯定會把皇位傳給二皇子。」柳姨娘目光閃閃。
. w% o% l* r! F- J. H' A6 D6 V
　　「無稽之談！」李老爺斷然呵斥：「喬侯爺是喬太后嫡親的侄子，官家以孝治天下。太子也罷，二爺也罷，還能怎麼著喬家？」
. \" C& o, `6 l# `7 x9 W$ v8 u8 ~
2 p! t3 s6 v2 m. }+ H( L　　「這樣的事，史不絕書呢。」柳姨娘低低接了句。

* l+ |6 ~7 X" |0 C: H7 F# f　　李老爺惱怒的緊蹙眉，卻沒駁柳姨娘的話。

　　第二天一早，李思淺就坐車出門，會和了姚章慧出城去大覺寺。

! [2 a  A& \  {9 ^- e/ |1 G  i　　姚章聰騎在馬上，離姐姐車子足有七八步遠，渾身豎毛、滿眼警惕的盯著從自己車上下來，再上姚章慧車子的李思淺。
$ D4 N; f2 F0 X0 f7 e6 z7 x
5 c1 z- [0 z) H: g1 z　　他回回見她回回吃虧。
* v2 G% g1 I3 x2 f6 X
% R( m& }& M, Y) b: M　　可李思淺竟像沒看到他一般，徑直上了車，這讓他輕鬆之餘，又有幾分詫異，好像有點不正常麼。

% @+ N  X0 {  h/ o1 Z6 e( j　　車上，李思淺帶著幾分氣急敗壞，已經三言兩語將喬侯爺要招她二哥做女婿的事說了。
3 j& s1 \6 v( o+ v$ }
　　姚章慧幾乎不敢置信：「啊？喬嬌嬌看中你二哥？她那性子，你阿爹也太混……」姚章慧趕緊嚥下那個『帳』字。
5 H8 b  v( p" L/ A
' |6 v( X2 A0 t8 [: u4 \" ^* {$ w: v　　「簡直不是人！」李思淺咬牙切齒：「大哥你知道的，難得生氣，昨兒氣的大半夜還在後園轉圈，二哥說，他真敢替他定下這門親，他非殺了他不可。」

　　姚章慧聽的揚眉瞪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連咳了好幾聲：「你別急，總歸有辦法。」
/ F; u, T0 A: o! R5 [$ v3 m- u
: A" D1 p- H% B) |4 c! ^/ L　　「嗯，辦法肯定有，這不是大事，就是……你說他怎麼能這樣！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爹！一絲人味兒沒有！」李思淺非常生氣，倒不是生氣這門親事，要破壞這樁婚事，她們兄妹三人還是有點辦法的，她氣的，是她爹絲毫沒有父子血脈之情！
# p. g5 Y8 A+ I
; `  O+ Q6 q6 \1 A" w6 N. q4 ^　　姚章慧忙伸手替她撫胸順氣。
5 j8 V, `( P1 t& |9 d& K8 \8 n
　　這口氣在心裡憋了一夜半天，這會兒和姚章慧一通發洩，李思淺心情頓時爽快多了，擺著手道：「我沒事！他不當我們是兒女，我們也不必拿他當爹，父慈子孝，先有了慈才能有孝呢！」

　　姚章慧見李思淺神情緩和，鬆了口氣。
$ T# C  M& G% c" Y( w% U, N
　　姚章慧和李思淺一路嘰嘰咕咕，很快就到了大覺寺，在門口下了車。
/ M$ _7 \6 H# n' j/ F
　　李思淺這才看到姚章聰：「是小聰啊，有一陣子沒見你，你又漂亮了！咦，怎麼穿這麼深的顏色？這顏色你穿不好看，姐姐不是告訴過你，你就穿蔥黃蔥綠蔥白最好看。」
/ }+ P" ?  f2 o) ~
　　姚章聰擰著脖子，默默念叨：「不理她不理她不理她不理她……」
+ {- ]0 \5 {; Y+ J3 `) t0 w! O2 E
　　「乖小聰還是這麼靦腆，聰聰啊，姐姐前兒得了本蘭草，蘭譜上居然沒有，你想不想……」

' I% [7 T. j* T2 L# _6 ?1 p5 r　　「要！」姚章聰果斷開口。

　　「咦？要？要什麼？我又沒說要給你，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只要有好吃的，讓你學青蛙跳你也肯哦，這可不好……」
5 D  d6 o$ q4 W
　　姚章聰懊悔的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縫起來，說好了不開口……可憐小聰含淚落荒而逃。
2 E% ^- |; p$ q5 u% j+ q% t
/ T7 K8 H8 s2 k7 ?( d, D$ W　　姚章慧同情的看著一如既往一個回合就潰逃的弟弟。
5 M. C' P! S7 P1 W5 I
/ F* _! a  a1 O! f　　頭一回見阿淺，聰哥兒就被阿淺逗哭了，從那時一直到現在，小時候回回哭，後來大了，回回這樣逃。

　　李思淺和姚章慧發洩了一大通，又欺負跑了姚章聰，心情大好。和姚章慧一起進了大覺寺，從前往後，一間間磕頭上香。
& P1 u3 e4 A7 D  {- ], _5 J
　　上了香，兩人從寺院後門出去，往觀景亭賞景。
. F' K) V  q2 M8 A7 B  C2 Y
5 {" `- d8 {# _6 j" o　　大覺寺後門出去，一邊路通往一處接一處或大或小的院落，是供香客或居士可暫住亦可長住的客房，另一條路轉個彎，是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四五間亭子，亭子往前數尺就是百丈懸崖，這裡就是有名的大覺寺觀景台。
1 }9 ]2 D' j1 e3 E  e& }. l- d
0 U4 i; [+ ~4 G. `　　剛轉過彎，兩人就看到前面亭子裡有人正舞成一團光影。
* h' @3 B* @( w" x0 c2 @
6 D# [* c! C& z: F　　光影裡殺氣逼人，兩人頓步看呆了。

  k3 n. a" l: A3 X7 o; J　　那團光影越舞越快，槍影連成一團一片，處處是槍又看不到槍在哪裡，殺氣開始往四下里瀰漫，侵人魂魄。
* U& Z1 Q- u+ C, j1 E% A" R( M! o% v+ ]
　　李思淺緊緊抓著姚章慧的手，被那股殺氣沖的渾身顫慄，可這沒妨礙她一聲接一聲驚嘆，真是太帥了！

　　姚章慧更是看呆了。
+ G8 Z0 ]/ Q& Q, o( ~4 _3 h& H
  X( V) S: c% U( P( H5 u　　光團突然停了，端木二爺一身藍衫，槍立身側，氣定神閒的扭頭看向李思淺和姚章慧。

  P* e% L' r. i" M　　李思淺嘴巴半張，看傻了，這不動的時候比舞成光團還好看！

! b# Q% M8 Q. ?; T+ \　　姚章慧手忙腳亂的曲膝行禮，一眼瞥見李思淺的傻相，心裡咯噔一聲，差點哀嚎出聲，這死妮子，花痴病又犯了！
* f# _" J. c- ]" _7 d- B
　　姚章慧這份福禮行到一半就不行了，一把揪住李思淺拖著轉身就走，李思淺被她拖的『噔噔』退了兩三步才反應過來，指著端木二爺正想說話，姚章慧一聲低吼：「快走！閉嘴！別說話！」
& c- R6 _  P) E5 i
0 g2 N) T2 r, L　　「好好好！」李思淺這會兒反應快了，她還以為姚章慧定了親，再見端木二爺自然不好意思兼帶著要避嫌，當然得快走了！
- l( s% o9 w+ |
. ?: S. a1 d8 Y# f$ c; t1 N　　端木二爺頭微側，看著兩人的倉惶，眉梢輕佻，眼裡的笑意漸漸溢出，漫了滿臉。
4 d; ^2 h& x- C, |. v/ f; v
6 |- U2 c- O" ?: {2 w0 R　　這小妮子，傻呵呵的樣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你你你！」上了車，姚章慧一指頭接一指頭點著李思淺，氣急敗壞：「都這麼大了還沒改？！」

　　李思淺也知道自己大意了，趕緊認錯順帶拍馬屁：「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多虧有姐姐，下回再不敢了！也是跟姐姐在一起，才敢不小心大意了，以後再不敢了，我一定改！」

0 M/ ]9 P7 R1 l9 r0 I1 `. T　　「你呀！」姚章慧狠點了李思淺一指頭：「那是什麼人！你也敢大意？」
: n2 P$ v* E# S- _$ n6 W
　　「哎！」李思淺趕緊轉話題：「他居然真會功夫？他們端木家雖說也是軍功起家，不是聽說第一代靖海王是太祖的軍師麼？以智計得的軍功麼？原來他家功夫也這麼厲害！剛才那股殺氣，真嚇人！你覺出來沒有？

mwyife

第四十四章 另一個閨蜜
6 F9 S: I. j- U+ Y# Q1 o- j
　　「怎麼沒覺出來！我的腿一個勁兒的抖！」姚章慧的激動一點也不亞於李思淺。「端木家哪有什麼功夫！你怎麼忘了，二爺的阿娘是廣川王府上的！廣川王趙家的功夫多厲害呢！」
  Q2 I1 F1 f0 _& w7 t' a
/ i  m2 i: k% p6 @* n　　「啊？趙家的功夫肯往外傳？這功夫秘方什麼的，不都是父傳子、子傳孫……」李思淺在想葵花寶典。
4 M0 T. ]1 o! d
" C: |& x7 c& o7 U7 P: z　　姚章慧無語的斜了李思淺一眼，根本沒理會她這個白痴問題：「趙王妃嫁進靖海王府的時候，陪嫁的家人婆子就不說了，上百口子，除了這些，趙家還陪送了二十個護衛，據說個個本領高強、身經百戰，聽說啊，」姚章慧往李思淺身邊湊了湊俯耳八卦：「趙王妃近身侍候的大丫頭中，也有會功夫的。」
8 ^: U2 `$ d4 j3 h) t# @
　　李思淺聽的不停的眨眼睛，她隱隱約約聽說趙王妃是受氣瘐死的？這樣的陣勢，趙王妃還能受氣死了，這簡直匪夷所思！
) q8 e# G" r# g1 }
　　「他這功夫是趙家護衛教的？那他大哥呢？怎麼沒學功夫？」李思淺納悶了。
  J" X/ v$ o4 |3 N4 Y5 l7 q# w
　　「這個麼……」姚章慧挑簾子左右看了看，李思淺急忙挑自己這邊的簾子也往外看。

3 Y) l5 J% v/ a- ]　　「他們大爺是早產，聽說生下來時跟死了一樣，不哭也沒氣，也不知道怎麼救過來的，反正他們家銀子成山能人成堆，大爺身體一直不好，我阿娘說，象大爺這樣的，要是個笨人，只使力不用腦子，那麼多好藥喂下去，也能像常人一樣活一輩子，可大爺太聰明了，唉！」

　　姚章慧長嘆了口氣，大爺一死，她堂姐就成了寡婦。

! r# S( k; z) l4 B, ~  J( P4 T$ }　　「聽大姐姐說，大爺也會吐納打坐。」

- n' p/ D* S9 A) m　　李思淺眉梢高挑，他這打坐吐納，只怕跟修道一樣的性質，都是為了活的長一點，可不是練功夫！
+ ]: E8 H& m) O" l3 |$ c
. I& g. ^- N  L. d5 \　　「大姐姐說，大爺活著的時候，盯二爺練功盯的特別緊，每天寅末都起來問一句，二爺開始練功了沒有？聽說二爺一生下來就泡藥湯什麼的。」
, @8 U0 Z! s6 u4 s" g" G
. a- ?' s4 t$ s& \& i　　「咱們那天聽到的……他們大爺真是被人……」李思淺貼到姚章慧耳邊，邊說邊做了個手勢。
/ w1 V$ V2 y8 b% |
　　「誰知道呢。」姚章慧皺了眉頭：「這話除了咱們倆，哪敢跟別人說？大姐姐一提大爺，就說自己命苦，一提林王妃，就由衷的說林王妃怎麼怎麼好……」
0 r, h+ }4 a/ R; b% a% J
: e. `. b6 o) C, ]+ P8 h2 B　　「怎麼好？」
3 W# r) f' L! ~  H0 f" W, g
- B! }! Y& K+ l6 J$ f　　「能怎麼好！也就是年年年例她和蓮姐兒都是上上份兒啦，她時常生病林王妃如何盡心延醫問藥啦，吃穿用度如何都是先盡著她和蓮姐兒啦，就是這些。」

5 s6 T* D0 W; {6 z; z　　「聽你說她這樣子，真有什麼事，她肯定也是一無所知！」李思淺嘴角往下扯了扯。
5 ~1 L% J* F+ A* A3 D$ F
$ a+ u# D7 ~; I6 R" j! A　　「嗯，我也這麼覺得，阿娘說她聰明面孔笨肚腸，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好、什麼是假好，不過，笨也有笨的好處，擱她那位置，要是個聰明伶俐什麼都明白的，還不知道死活呢。」自從訂了親，姚章慧對她這位堂姐和端木家的大事小事，越來越一幅置身事外看戲的態度。

　　「那倒是！」李思淺點頭贊同。

. {4 @/ e9 E0 ]5 v  i8 K9 ^( l7 v　　李思淺出門，李思汶跟在後面也出了府，她約了鄭橘到越秀茶坊喝茶吃點心說話。
2 O. B0 N/ F& U2 `5 {% M- u
　　兩句寒暄話還沒說完，李思汶眼圈一紅就開始訴苦：「姐姐，你不知道，我家裡……我都不想活了！」

, r* e, ]! Z/ ^, q& O( _9 w　　「怎麼了？」鄭橘嚇了一跳。
% K/ M/ x) Z3 l8 a( D* H
　　「你不知道，」李思汶掉著眼淚，先說了喬嬌嬌要嫁給她二哥的事，淚眼汪汪：「阿爹說給大哥定好了親，就往喬家下聘禮！」李思汶想著上元節那天的漏風巴掌，委屈的說不下去了。
0 K$ M5 f0 H& I0 {5 M
　　「你大哥要定親？」鄭橘的聲音一下子高了一個八度，李家大郎中了進士，她昨天剛和阿娘說過，這兩天正要尋人往李家遞話，這大郎竟要定親！

, H+ k0 k9 z. v. s　　「是啊。」鄭橘的驚叫把李思汶的眼淚都叫回去了：「就是工部宋侍郎家大娘子，宋大姐姐對我可好了，你怎麼了？」
- b3 J8 V" M  M/ ~
; y" `# W( v9 p9 a$ U2 U- w; M; N　　鄭橘臉色鐵青。
+ g6 B5 q+ H; u7 I3 F
　　「你沒事吧？你怎麼了？」李思汶有點害怕了。
  a/ P( q0 _; O4 s: X
$ P, q( S4 A" i3 W$ g7 Z! c　　「沒，事。」鄭橘深吸了口氣：「我沒事。」
0 N  V1 X# @. p0 l5 G! _5 r) ^9 B
　　鄭橘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茶，又倒了一杯喝了，勉強衝李思汶擠出幾分笑容：「沒事，剛才突然一陣心痛，我自小身子弱。」

7 _. K3 \  k2 p; ?# C  {0 l' J/ m　　「那姐姐可得小心些。」李思汶忙慇勤關切。

　　「沒事！我沒事！」鄭橘正心如刀絞，她的親事……她們府上的親事有多難，她不願正視卻心知肚明，這京城但凡像樣一點的人家，哪家肯跟她們府上結親？

* q) O+ V) ]/ g# I/ g/ d　　李家雖說門第太低，可他家一來豪富，二來人口簡單，李大郎又生的那樣一表人材，又是少年進士，她以為捷足先登、慧眼識珠，從此就能從家裡那潭爛泥中脫身出來，以後過的就都是富貴清閒日子……

1 D! R$ l% y, q2 z, T; }" P$ l; C　　宋侍郎府上，她們家怎麼比得上？
6 K0 c6 c3 v1 Z- ]5 C/ ^5 Z
　　「姐姐，你幫我想想辦法，說什麼也不能讓姓喬的潑婦嫁進我們家！」一眨眼，李思汶的心思又全數回到自己身上。
, \; d* l6 P/ h; e
　　「那宋家的呢？你就願意讓她嫁給你大哥？」鄭橘絕望中尋萬一之望。
% Z$ i/ M/ e: Q1 w/ i9 ^) A
　　「是啊！宋大姐姐對我好的不得了！」李思汶一臉驕傲。
3 L% \9 P, q/ a0 Y( U. l' o
　　「她還沒嫁進你們府上，當然對你好，可這好，到底是真好還是假好，可就難分了！」鄭橘忿忿然心酸肉酸渾身痛。
- b% F$ t3 U' j. p& I, y
　　「我阿爹說，宋大姐姐和大哥是常山王府宋太妃做的媒人，再說，宋大姐姐的阿爹是我阿爹頂頭上峰，就算宋大姐姐再不好，我阿爹也得結這門親，不說這個，反正宋大姐姐對我很好，姐姐，好姐姐，你幫我想想辦法，不能讓喬潑婦嫁進我們家！」李思汶拉著鄭橘的胳膊來回搖。

$ i% Y5 l" T5 L! \/ K. {# K　　「我能有什麼法子？你當我是誰啊！」鄭橘心裡還在翻騰難受，這口氣自然也不好聽，一臉厭煩的又拍又甩要把李思汶的手從她胳膊上拍開。

　　「這京城，有什麼事能難得倒姐姐？姐姐就幫幫我吧，事成之後，我打幅最時新的紅寶石頭面謝姐姐！」
6 G, }3 o6 ?, Q  M  a
7 e5 \" t7 b) y, v　　鄭橘的手頓住了。
! H9 b# Q  k3 _. D) R
4 T) u, j: P% n　　「壞人家婚姻這事……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法子呢！說實話，紅寶石頭面我還真不怎麼稀罕，你們家根子淺底子薄，只怕也沒什麼好東西，」鄭橘眼珠不停的轉：「我先教導教導你，頭面首飾，時新的是要幾件，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講究的是東西古雅有年頭，時新的東西，不瞞你說，我還真看不上。」

mwyife

第四十五章 姚世子妃
1 ~* \9 J. U; d' D$ D2 h. Q
! p6 }9 w7 W9 Y4 T　　「古雅的東西我家也有！不知道姐姐喜歡什麼樣的？」李思汶急忙表白，以顯示她家根子雖淺底子不薄。

　　「嗯，讓我想想，」鄭橘目光在李思汶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停在了李思汶腕上那隻通體瑩透的福祿壽三彩鐲子上：「我是個挑剔的，只愛好些的玉件兒，妹妹這只鐲子倒還好，勉強配得上我那枚戒指兒。」

　　「姐姐要喜歡這個也容易！」李思汶只求喬嬌嬌別嫁進她們家天天打她，鐲子不算什麼，銀子更不算什麼，她家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 q& m+ J0 h7 {, T　　「這只鐲子姐姐先戴著玩兒，明兒我再尋幾件更好的玉件兒給姐姐玩兒，姐姐一定要幫我想出辦法，無論如何不能讓喬潑婦嫁進我們家！」李思汶豪爽的脫鐲子贈送。
- |# x1 c0 n# k7 Y
　　鄭橘大喜過望，這只福祿壽三彩鐲一看就不是凡品，這一隻鐲子就得上千兩銀子，何況明兒還有更好的玉件兒！不管了，先答應了再說，東西先到手再說別的！

* a4 s% E. h* W+ h　　「你放心，這京城，咱們姐妹想做什麼事還不容易！」鄭橘戴上鐲子，滿口答應。
) Q8 g0 z" a: L0 H' H8 H
　　聽到姚章慧定親的信兒，姚世子妃的病當天就重了好幾分，接連讓人傳了好幾次話，讓姚章慧過府陪她說說話，姚章慧實在不願意見她和她的眼淚，可又不能不見，躲無可躲，死拽上李思淺，兩人一起進了姚世子妃那間以清雅著稱的院子。
: M$ x+ R$ v4 J2 l. A0 D
　　上房裡還有別人：端木二爺。

4 {+ X) w" L9 p8 O; s　　李思淺面上羞怯柔順，心裡卻連翻了好幾個白眼，當初不知道是誰掌眼挑中的這位世子妃，她這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 ]9 Z* m3 L& R; M; k
$ J$ q2 L$ t, Q( U- s/ o( A　　姚章慧已經定親了，定給了常山王，應你的召喚過來看你，你卻把人家定親前的緋聞定親對象擺出來，這算什麼事？
; M" ]. k% P8 t5 ^$ z
! e" ]9 J) o3 K/ \3 Y& a5 Z　　「正巧二郎過來看我，都不是外人。」姚世子妃柔柔的解釋了一句。
$ G& Q0 Q7 Z& t& H4 a; w- h
　　李思淺微微垂首站在姚章慧側後半步，無語的連嘆氣都不想嘆了，她們跟端木二爺，真是外的不能再外了。

) [# m0 A/ M* }5 R5 w/ b/ s6 r　　你家二郎碰巧來了，你大可讓我們在廂房等一等！唉，虧得這一趟是自己陪阿慧來的，不然傳出什麼閒話，老祖宗再大度，心裡也會有陰影，至少會覺得阿慧不夠聰明想的太少……

　　李思淺正想的熱鬧，外面又有腳步聲，端木家老四端木守志手裡提著只青竹小籃，掀簾進來，先將手裡的竹籃遞給丫頭，沖姚世子妃長揖先笑道：「今天去城外，正好有新鮮的雞頭米，想著大嫂愛吃這個，特意帶了些給大嫂送過來。」
( d& z, f! k7 U, M9 f$ R3 C, c
　　「勞你費心了。」姚世子妃看起來很意外，示意丫頭拿籃子過來看了看，「雞頭米要過一陣子才最好，這會兒怕是過嫩了。」
8 B2 V& W! t, T
　　端木守志臉上的笑容微滯，端木蓮生看著他冷聲問道：「太學一沒放假，二不是休沐日，你怎麼竟去了城外？」
6 ?/ t; f7 o. g2 x
　　端木蓮生這一問，倒解了端木守志的尷尬，端木守志忙躬身答道：「是先生帶著去的，出一趟城，一人要交一篇文章十首長短句。」

　　「嗯。」端木蓮生臉上的表情一絲兒沒變，語氣卻明顯緩和：「好好讀書！我那兒有幾方好硯，一會兒讓人給你送去。」
, P0 s. E" b+ {
4 c# l/ A, e1 M( @/ m! l, K　　「謝二哥，那我……我回去寫文章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得回去做作業，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聽起來端木守志很有幾分不情願。
( G* J" F: v+ L6 H
　　端木守志出了院門，一路走一路回頭，轉了個彎，乾脆找個隱蔽的高地兒站住，眼巴巴望著院子方向，他聽說她來了，趕緊尋了籃子雞頭米趕過來，誰知道二哥也在！二哥怎麼也在？
- I2 S. B+ F: E
1 w5 T, Q5 r2 I. b# v+ }) G4 C& {　　唉！二哥身上煞氣太重，他剛才連往她那邊多看一眼都沒敢！他不敢想別的，就是想多看幾眼。
& h* |7 Q+ r$ z9 l
6 Y2 S5 i) d  a4 ]! K8 D% g5 `　　且等等，說不定就能等到了，就算不能說幾句話，看看也行。
( D: r) h+ _* X8 W- Y
　　端木守志走了，端木蓮生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4 i7 Q. J( ~  L& P1 p+ Q; |8 M' B
　　姚世子妃在和他長篇大論的說家常，基本上都是在誇林王妃的好：「……前兒玉姐兒也就隨口說了一句，想吃韭菜蔞子，王妃真就打發人買了半斤韭菜回來，聽說足足花了二千錢，蒸了兩三隻韭菜蔞子全給玉姐兒送來了。」
1 M' ?  W0 U! o# P
8 \  t# \$ S! K6 M  L" p　　李思淺想皺眉，皺到一半趕緊舒開，這是人家的家事，怎麼慣孩子怎麼捧殺，關自己屁事啊！
/ N+ n6 h4 X2 P: n
# U4 G- a" L% J! `' X' I; w! d( x: b　　端木蓮生面沉如水：「這不是真對她好！若這樣嬌生慣養長大……」

　　端木蓮生話沒說完，姚世子妃已經淚水漣漣：「你大哥就留了這麼一點骨血，她生下來又弱，難得有想吃的東西，誰能忍心委屈她？再說也就是想吃幾根韭菜，難不成咱們府上還吃不起？我一個未亡人，就看著她活了，我怎麼捨得委屈了她？」

- j; j& P' X7 H* A0 u　　李思淺聽的無語加嘆氣，再一次感慨，當初是誰選的這位姚世子妃？這麼位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第一才女，娶回來就是個禍害啊！

　　「阿娘。」一聲怯怯的童音從李思淺背後傳來，李思淺急忙轉頭，簾後，一個精緻細弱的小姑娘怯生生探出頭。
0 b( G3 J: T, V3 I& k
　　這一定就是那位玉姐兒，李思淺知道她今年九歲了，可看她這模樣，也就六七歲，那張臉一看就是端木家的人，只是處處都細小精緻的多得多。
! t" a% L! H4 N3 I8 D
　　「玉兒醒了，到阿娘這兒來。」姚世子妃招手叫玉姐兒。

& [, N9 y( c, ?　　玉姐兒卻懼意十足的看著坐在姚世子妃下首的端木蓮生，不敢過去。

　　姚章慧忙站起來將玉姐兒抱到姚世子妃面前，姚世子妃伸著手，玉姐兒卻緊緊貼在姚章慧身上，頭埋在姚章慧懷裡，不時懼怕的溜一眼端木蓮生，根本不願意往姚世子妃懷裡去，更不敢下去。
( A. {( p* d+ U. h
　　端木蓮生眉頭擰的更緊了，盯著玉姐兒，看樣子對她的表現極其不滿意。

  q7 m# {- V, `/ U" P9 r% R0 x　　姚章慧不等姚世子妃發話，抱著玉姐兒回身坐下，李思淺頭湊過去，看著玉姐兒笑著眨了眨眼。
6 e' l1 Z/ a' R/ D+ b: w
' R. o4 [9 m3 U5 V- d　　玉姐兒從眼角怯生生看著李思淺，李思淺乾脆湊過去俯耳嘀咕：「你二叔好凶噢！我覺得他太凶了，好嚇人！」

　　玉姐兒臉上露出絲笑意。
/ e& q# N* B5 b) K: g2 G6 X

mwyife

第四十六章 小才女

/ \% H) }; b- N" g/ P　　「你真可愛！我很喜歡你。」李思淺其實不大會哄小孩子，只好直接誇。
# U5 V8 p( V- n! Z6 u/ w. A
　　玉姐兒臉上的笑意更多了，李思淺握住她一隻手捏了捏：「你今年幾歲了？」
0 j) s  K. A8 C8 F+ G( r
　　「九歲。」停了好大一會兒，李思淺都決定放棄了，玉姐兒才聲音細細的答了兩個字。

% [8 o2 x+ j" I　　「我今年十五了，我比你大幾歲啊？」李思淺不知道怎麼哄這麼只琉璃娃娃，這話問的，姚章慧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 Y! v" n$ _- u4 h3 o$ ^) Q
* [; R( B) Y& J1 {8 E8 s　　玉姐兒卻答的很快：「六歲。」
% L) t# |6 r# I8 |. l6 h
3 B' T& X* r- k& x　　「哇！你真厲害！」這句誇獎真心實意。

　　「我都九歲了。」玉姐兒不滿意了，聲音細細的抗議。
- ~  {8 K8 N( f$ G3 ], Q; k
1 @  \8 d, e8 G* d" G　　李思淺不由的有些尷尬，玉姐兒看著李思淺的尷尬，眼波閃閃很是開心。

　　「我兩歲就能背詩經了。」玉姐兒聲音還是細細，卻沒有了怯意。

- T4 H: k9 l/ V　　「哇！」李思淺這聲感嘆也是真的。這麼個瘦弱的女娃娃，兩歲就讓她背詩經那種東西，怪不得九歲了才長這麼點，都是累的啊！這才女太能禍害人了！
2 c! g* O" j* e! x, p6 f
　　「你太厲害了！那你還會什麼？」
4 Y' |) f  e' y( J: d5 e+ [
　　「我還會畫山水，琴也彈到高山流水了，我的字，連二叔都說寫的好。你呢？」玉姐兒答的熟練、問的熟練。

  z# K7 ~+ |* j' W6 z- c0 H　　李思淺乾笑幾聲，捻著玉姐兒戴的那掛珍珠瓔珞岔話：「你這掛瓔珞真雅緻，我也有一掛，跟你這掛樣子一樣，不過我那掛是用五顏六色的寶石做的，俗氣得很。」
! a8 @) n8 p" Q& v* J
　　「我也有！」女孩兒天生對珠寶感興趣，讀多少書都改不了！「是用紅寶藍寶綠松石什麼做的，什麼顏色寶石就配什麼顏色流蘇，可華麗了，是二叔送給我的，阿娘說太俗豔了，就讓人做了這掛給我戴。」玉姐兒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臉頰粉撲撲的比剛才可愛多了。
: _# k( {, V) l. a
" T% Z, b  s% U( l7 j) y% Q3 D8 Z　　「哇！你二叔真疼你！那掛瓔珞俗歸俗，可值不少錢！」
4 `; t) }5 ~8 F* m' {
　　「嗯，我也覺得值不少錢，我覺得……少說也得值四五兩銀子。」

2 r; C! P: w# n  }! w7 H* |　　李思淺呆了，四五兩銀子！買流蘇的錢都不夠！這孩子要照這麼教大，這就是個傻子啊！被人賣了，連數錢都不夠格！

　　有姚章慧帶著玉姐兒，看樣子姚世子妃放心得很，繼續和端木蓮生絮叨林王妃怎麼怎麼好、今年的花露居然沒蒸好諸如此類人生大事。
7 \6 D) W  k' u! m( Q# z6 J
- I; w4 b! c0 M　　端木蓮生坐的端直，眼皮微垂，臉上神情冷峻依舊。可姚世子妃的話，他沒聽到多少，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玉姐兒和李思淺那邊。
0 G0 N& O0 l, g
　　玉姐兒童音尖細，她的話端木蓮生聽的清楚，李思淺俯耳低語，他聽不到她說了什麼，不過從玉姐兒的話裡大致也能推出來。

  J; [: i/ v6 y: U, s" ~; e　　她問她幾歲，問她學了什麼，又說到了那掛瓔珞。
6 ?" K! X4 D) _) k
1 x; J4 }8 \: m8 n4 J1 ?　　那掛瓔珞怎麼會俗豔呢，他一直希望玉姐兒能和她小時候一樣，玉雪可愛、生機勃勃，她是他們端木家的人，端木家不用出才女，端木家的女子要和男兒一樣……
# Q* P/ D5 J. l3 o
　　又說到了銀子，四五兩銀子？是說那掛瓔珞嗎？肯定不是，再怎麼著，他的侄女兒……端木蓮生突然抬頭看了眼姚世子妃，她再蠢也不至於把女兒教的如此全然不通世情……誰知道呢，她剛說，一把韭菜值什麼……
  m: A9 w; l  p# |' W; p+ G6 f. Y( f
　　端木蓮生心裡一陣煩亂，他極少在家，這一趟也不知道還能再呆幾天，南邊又有了零星戰事，不過，也不能怪他沒在家，就是在家，他又能怎麼樣？玉姐兒若是男孩子，他能帶在身邊教導，可玉姐兒是女孩兒！

　　也許，自己真該娶個媳婦了，娶個能幫他處理這些事的媳婦……
6 D5 Z! T* z9 Q) M
+ D" w2 q; ]- P/ o6 S9 F　　「二叔！」姚世子妃提高聲音又叫了一聲，端木蓮生恍回神，抬頭看向大嫂。
  F+ L; D; G& [0 {- E- B; g
　　「你回來也三四個月了，到底有看中的姑娘沒有？你看看……」姚世子妃一臉委屈的指向姚章慧。
! o# u" q6 y- \: f5 a9 M) U0 {
　　「我還有幾件急事，先告退，明兒再來給大嫂請安。」端木蓮生截斷姚世子妃的話，厭煩的皺眉而起，轉身走了。

! S3 X( ?1 M, ~- l+ P' m　　姚章慧惱的臉通紅，李思淺極端無語的看著姚世子妃，幸好她的話被端木蓮生打斷了，不然，天知道她會說出什麼話來！
' C& h& U& L' y9 w) r
　　「大姐姐！我是定了親的人，你往後……」姚章慧再好的性子也惱了。
2 S* h3 B4 {0 o3 G! I! y$ Y# _
0 I: `+ w6 O# f+ b8 R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定了親，」一聽這話，姚世子妃傷感萬分：「常山王是現成的鐵帽子王，你一嫁過去就是王妃，人往高處走，我又沒怪你。」
2 [& `8 u& Z- U5 m: n* `; U
& I; w4 M* ?$ K5 J. k3 A# ~　　姚章慧氣個仰倒，李思淺瞪著姚世子妃，簡直哭笑不得，這什麼人哪！

　　「世子妃不能這麼說，」李思淺只得替姚章慧出頭鳴這個不平：「這緣份的事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再說，阿慧姐姐要是不往高處走，世子妃能給阿慧姐姐找到落腳的低處麼？難不成阿慧姐姐就算被人家當面拒了，挑挑擇擇都被人家挑剩下不要了，也不許嫁人只能站旁邊乾等著？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姚世子妃瞪著李思淺，李思淺不客氣的回瞪著她，真是個夯貨！

9 x, ]. W6 @, X- {4 M　　「大姐姐，我得趕緊回去了，來前太婆交待過，早點回去給她把經抄完，她昨兒在佛前許下的，改明兒空了我再來看你。」姚章慧放下玉姐兒，趕緊告辭。
& d1 x- R, H! [8 z) u
　　玉姐兒牽著姚章慧的衣袖跟了兩步，仰頭卻是和李思淺說話：「這位姐姐，你明兒還來嗎？」

　　李思淺哭笑不得，她都跟她娘嗆成這樣了，她明兒還怎麼來？以後都沒法來了！這孩子到底是怎麼教的？這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是連身邊的事也一聲不聞！
0 r3 b+ F6 F9 L1 k/ \: q* j$ d- Q- N
　　假山石後的端木守志站的腳脖子酸，沒等到李思淺，卻先看到了二哥，嚇的一頭縮到湖石後，屏氣斂聲心裡亂跳。

　　路過假山石時，端木蓮生的腳步彷彿頓了頓，徑直過去了。

+ i! s9 x3 O3 A5 x- r　　這幾步的功夫，端木守志就緊張的出了一頭汗。

　　端木蓮生不緊不慢的繞過一二架花樹，三四間亭子，上了一處小山包，在山上的梅樹下站住，從這兒看下去，能清楚的看到貓在假山石後端木守志的背影和那條蜿蜒在花叢中，連著小院的青石路。
5 U  _# Z6 M# u5 P

mwyife

第四十七章 眼光和手段
3 z' b+ L( T' {& t  i( O
　　沒多大會兒，李思淺和姚章慧就出了院門。兩人說著話往端木守志藏身的假山石過去。
* p: }3 m  @" O0 x
　　端木蓮生盯著開始緊張的整襆頭、理衣服，上上下下打理自己的端木守志，眼睛微眯又鬆開，少年慕艾？那剛才那籃子雞頭米不過是個由頭了？

5 O% ], E3 h7 b" m　　是哪個？姚家娘子已經定了親，愛慕之人定了親……這心情該是難過、痛楚而不會像老四這般乍喜乍驚。
1 M3 o3 B* ?/ C5 i6 q
5 w  B( l0 i  w+ ]8 w8 [- f* P　　那就是李家娘子！
: Q: _% O( v! L8 A( o" A
: o; G" _& k9 u: K　　端木蓮生心裡湧起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3 E& C: |, L7 v- i8 l4 T# W
% g4 X$ s! W" A　　他一直以為那天驛站遇到的，是不屬於人間的精靈，上元節重見那掛瓔珞，他心裡的失落難以描說，那天晚上，他喝的大醉。
' ]5 _! q: f8 t' C6 D" o
* f) p4 l* E# ]( O　　端木蓮生望著漸行漸近的李思淺，怔怔的出神。

　　她也要嫁人麼？這個念頭之前從未有過，今天被端木守志引出，在端木蓮生心裡挑起一陣怪異的感覺，讓他極不舒服，她怎麼能嫁人呢？
& E$ ~. [& r  e9 z
2 y; d9 }  B8 u0 u, H3 V7 J　　端木守志從假山石後一步跨出來，人沒站穩就長揖到底，直起身子，腳下卻是一個趔趄，緊張的笑著招呼：「真巧啊！」

4 _5 M% {% h7 @: s　　李思淺不動聲色，急忙上前一步攔在姚章慧身前，阿慧已經是有主的人了，這位端木四爺也太不檢點了！
) W# m6 C) ?) e( n
　　「真是巧。」端木守志看著和自己面對面只有一步之遙的李思淺，暈頭暈腦更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每回面對面的時候就暈頭呢？之前明明想的好好的，先說什麼，後說什麼
3 y4 M  r! N& ^7 D7 a' l" d7 P" D( U
　　「真巧。」端木守志傻笑著又重複了句。

1 e9 z$ }% U1 [: D　　「四爺不是早就回去寫文章了麼？怎麼走了半天還在這裡？四爺有什麼事嗎？」李思淺的話就不怎麼客氣。

! w5 v) r% z, i- _3 g$ L　　「是！是啊！沒什麼事。」端木守志臉漲紅了，更加侷促不安：「今天是和李二爺，還有高王爺去的城外，我是說……沒別的事。」

" Q; c  \- z0 Z" P1 [) d! N/ ~　　「既沒別的事，那煩四爺讓一讓。」李思淺護著姚章慧，揮手示意端木守志讓開。

　　端木守志下意識的往旁邊退了一腳，這一腳卻踩到了青石路外，腳下一個打滑差點跌倒，一張臉漲的血血紅。

　　他這一打滑一臉紅的功夫，李思淺已經拉著姚章慧連蹦帶跳跑遠了。

　　梅林下的端木蓮生目送李思淺和姚章慧，一直到看不到了，再調回目光。
8 ]- `6 r' x/ _* ~% Q# l# s$ m
4 V0 m- w+ k& v* G3 C　　端木守志還在那兒靠著那塊石頭發呆。居高臨下，端木蓮生看不到他的表情，端木蓮生的表情並不怎麼好，不過他那張臉一向冰冷，要說區別，就是冷和非常冷。

* C, A( W4 c2 T  B3 U  S0 i0 w　　端木守志總算發完了呆，站直身子，突然往上揮舞著兩支胳膊原地跳了四五下，歡欣雀躍連跑帶跳走了。

　　端木蓮生一張臉頓時又冷了幾分，看樣子剛才得了好話兒了！
; K$ Z* j. w% E1 _
　　那妮子剛剛越過姚家娘子，自己迎上前面對，難道她還真看上了老四？端木蓮生心裡浮起股滑稽之感，老四有什麼好？優柔寡斷扭扭捏捏，這麼大了還一事無成！他像他這麼大時，早就獨自領軍攻城掠地了！
3 c/ q! ]) B4 L0 I! X
! N6 P1 R  _' I' ~- D　　難道她就這眼光？端木蓮生心裡莫名的一股忿然不平，她的眼光怎麼能這麼差？！老四怎麼能配得上她？！

　　端木蓮生轉身往自己院子回去，越走越快，踹開院門，一路見什麼踹什麼，踹開上房門，再一腳踹飛了炕幾。
: t. Q8 I! Z) [; z1 V
  U1 I+ g& \2 ]( f　　鄭橘這幾天很煩惱。

; P  F" f2 X. A: s9 U  _　　李思汶一天兩三趟的打發人過來，一會兒送包點心，一會兒送餅新茶，一會兒又是幾支新摘的蓮蓬，送東西是幌子，一趟趟催問她想出法子沒有才是正題，可她哪有什麼法子好想？喬家是她能惹得起的？
2 C, ]! ~0 C" x$ n" R8 V
　　可這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因為她已經收了李思汶一隻三彩鐲子外加一支翡翠簪、一對紅寶耳墜、一對藍寶帔墜和一個三彩禁步，還加一百兩銀子活動經費。這些都是謝禮。

3 T- H2 z1 R; t* E( X　　連催了兩三天，鄭橘一來被催的煩了，二來，老這麼耗著也不是事，且出去走走，就去擷秀坊吧，就算撞不到什麼機會了，那先撈幾件時新衣服再說。
! O) p; y; B. }" v, i, M8 x! h
' b. [6 j3 j8 E! E1 p) O% j　　李思汶是金主，在鄭橘這兒的待遇今非昔比。鄭橘先到的擷秀坊，在門口等到李思汶，這才一起往擷秀坊進去。
  C/ G" w# B8 D5 M; p
　　李思汶哪還有挑衣服的心情，胡亂選了幾件，就追著鄭橘問想到什麼法子沒有，鄭橘一邊精挑細選仔細盤算，一邊隨口應付李思汶：「……如今還沒發動，你也太急了……這裙子邊上給我多鋪一道金！……」

, I; x: o+ H8 Y1 x0 x' C4 Q　　正挑挑揀揀說說，外面一陣踩地極重的腳步聲和粗沉的說話聲傳來：「……要最好的工，最好的料子，這是我出嫁以後穿的！」

　　是喬嬌嬌！
/ X9 H: J2 d8 k+ p0 C
　　李思汶機靈靈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一路往屋角退。
" `4 |, C+ B: [" u9 q& s5 D+ q
　　鄭橘眼珠連轉幾圈，幾步上前，一把拉住李思汶，一邊拖著她往外趕，一邊低笑道：「你看，這不是機會來了！走，咱們瞧瞧去。」

3 ^  u6 g! e& I4 D! s, X" U/ ]$ r　　「我不去！」李思汶嚇的臉白，可鄭橘這份力氣不小，李思汶又不敢狠掙扎，被她一路拖出去。
0 B  q: @# I) n) ^: N: E
　　鄭橘死抱著李思汶的胳膊一步踏出屋門，正正好趕在喬嬌嬌面前。

　　喬嬌嬌瞪著兩人，鄭橘鬆開李思汶，含笑見禮：「是嬌嬌啊，好一陣子沒見，你可越發漂亮了。」

　　「是嗎？呵呵！我也這麼覺得！」喬嬌嬌最愛別人誇她漂亮，這在京城貴女們中間幾乎人盡皆知。

　　「來，汶兒，姐姐給你介紹，這是長鄉侯府喬大娘子，嬌嬌，這就是工部李員外郎府上二娘子，李思汶，汶姐兒是家裡最小的，兩個哥哥極疼她，掌珠一般呢！」

　　鄭橘這話說的太明白了，喬嬌嬌一下子這樣的，也一聽就懂了，不過她並不怎麼在乎誰是誰的掌珠，以後的李府，掌珠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她喬大娘子喬嬌嬌。

% @. w2 P" T& x+ `% M　　「噢！你是二郎的妹妹！那天不知道你是二郎的妹妹，行了，下次不打你了！」喬嬌嬌的道歉明快極了：「你是來做衣服的？龐嫂子，李二娘子今天的衣服記我帳上！」

　　「多謝喬姐姐，喬姐姐真好！」李思汶又是發暈又是激動，原來那天她不知道她是誰才動的手，那這可不能怪她！她還替她付衣服錢，她對她挺不錯麼！

　　「那是那是，大家都知道我好！」喬嬌嬌很得意。
4 F  ]/ a" M0 Z, ~+ i8 j  u
　　「你看看，我就跟你說，喬大娘子人很好的。」鄭橘急忙湊上前，大聲和李思汶說悄悄話，喬嬌嬌更加滿意的抬了抬下巴。

　　「咱們也挑好了，柳嫂子，剛才我們挑的那些，李二娘子都要了！一起結帳，走，咱們一起走吧，正好一邊走一邊說話。」鄭橘先把自己的衣服塞到李思汶的名下，再拉著李思汶趕緊和喬嬌嬌一起走。
( g/ x) e* _: c
/ |, J6 Z4 s5 S4 G　　鄭橘的小算盤打的劈啪響，如果能勸的李思汶覺得喬嬌嬌對她很好，好到可以做她二嫂，那她的差使也算辦妥了，那些讓人愛不釋手的珠寶，自然就能拿的穩穩當當了。
$ [- h3 [1 I% W0 B7 V9 L9 z7 g

mwyife

第四十八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0 P) i( ?# v5 O  E9 J' u1 a$ M. B
　　喬嬌嬌的態度雖然讓李思汶驚喜激動不已，可上回挨的太慘痛了，她對喬嬌嬌還是懼怕的厲害。
; x8 t, V/ X# d7 \' D1 A4 F
- w5 x! A- U% B' G　　鄭橘走在兩人中間，左右兼顧逢源，這一路也算氣氛融洽。
( l( b; m* N. i, L$ e
" ~3 E. w9 \% x; t7 J. x　　喬嬌嬌這樣的份量，走到哪兒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這一回也不例外，剛出大門口，一位衣著講究、眉清目秀，卻明顯先天病弱的少年目光由喬嬌嬌看到鄭橘，帶笑招呼道：「大妹妹也來訂衣服？」

　　喬嬌嬌橫了少年一眼，顧自昂然走了，李思汶看呆了，這是鄭姐姐的兄長？果然貴氣、果然瀟灑，果然……李思汶臉紅心跳，挪不動步了。
+ d, H: _. J6 a3 Y+ E
　　鄭橘面色卻不怎麼好：「大哥哥能來，我就不能來了？訂幾件衣服罷了，不值什麼！」

　　少年好脾氣的笑了笑，側身相讓，鄭橘一把拽過呆怔的李思汶，昂然上車。
, Q+ ]1 P0 |) ^& m& ~0 r. [4 K: d. J- d
: q. y) A$ n! Q' q7 @0 a) h* K　　「他是你哥哥？你怎麼那麼對你哥哥？」李思汶替少年鳴不平。

　　「他是我大堂哥，沒用的廢物！咱們不提他！」鄭橘一臉忿忿。

　　這位大堂哥鄭樺是她們鄭家長房嫡孫，一想到長房，一想到她那個面上忠厚其實一肚子壞水的伯娘林夫人，鄭橘心裡的酸氣就不打一處來。
# A/ H- [+ f% u. l0 T
　　昨兒該放月錢，阿娘實在倒騰不出銀子，跟她商量能不能寬幾日，到下個月一起放，她咬死口不肯，說她們孤兒寡婦的，就指這幾個月錢過日子，若沒了這錢，她就只好到祖宗牌位前哭去了，阿娘沒辦法，把留給她們姐妹當嫁妝的首飾先當了……
0 o, x0 v  ]- z2 u, R( ]9 H' q1 ]0 |
' G  }" e9 x4 ]: K9 Y　　她沒錢她那個廢物病殃兒子能穿擷秀坊的衣服？一肚子壞水的壞種！

. K; @3 I  R5 t; u　　四月初的殿試只考半天，放榜更快，李思清省試考了二甲第七，雖說一個二甲已經穩穩當當的了，可沒想到殿試居然又進了幾名，高居二甲第三。

/ b3 M6 E0 }. d$ |, b$ W　　這份意外之喜掩蓋了幾分喬家親事的憂慮，田太太忙著應酬各方恭賀和李思清下定過禮的種種繁瑣禮儀，那份壓頂的憂慮被忙碌暫時驅在了一邊。

　　姚家卻是喜氣盈府，姚章智的名字排在了二甲中間略偏後，只要在二甲，偏前偏後那就無所謂啦！

　　姚老爺高興的無緣無故都能哈哈大笑一通。過了年好事連連，這日子實在太稱心了！
9 p2 z- q8 j) {7 _. R
　　姚章智自己更是欣喜非常，雖然他沒怎麼說過，可他比誰都怕自己落進同進士那一榜。
  X2 P: G6 Q+ k! b9 g# v; i
　　「阿慧，」姚章智站到妹妹身旁：「大哥得好好謝謝你。」

5 t1 d: N( q7 J( B　　「謝我？」姚章慧驚訝而笑。

8 Q, v1 j, {1 ^/ n8 J　　「嗯。」姚章智放低聲音：「殿試的時候，官家到我旁邊，先看了我的名字，又停步跟我說了好幾句話，問我是不是有個妹妹，是不是和高家結了親，說看我面相忠厚，讓我以後好好為國效力。」

2 d" R3 z  t! d- w" v9 d: j+ I　　姚章慧一張臉成了驚嘆號，姚章智忙將她往旁邊推了推：「這事不能告訴阿爹！我覺得我能平白前進這幾十名，就是託了官家這幾句話的福。所以得謝謝你。」
+ L/ W* d, A5 t7 G8 a7 s4 ^6 f! R
　　「官家都說你忠厚，哪是因為我？再說，所謂天助自助者，哥哥得有那本事，自己到了那份上了才有的今天，可謝不著我！」姚章慧一臉燦爛，開心不已。
$ K  y& h/ u2 w
1 x5 c+ f5 v: k　　誰不願意自己是對家人朋友有助力的人呢！

) o& Y" h+ ^7 d  `2 H; {- j0 y2 C: o& l　　李老爺這幾天頗有幾分從前做知縣的感覺。走到哪兒都有人湊上前捧場恭喜，往哪兒一站就有人圍上來請教教子之道，一張張虛心的臉聽他侃侃而談，這感覺，真好！
1 A$ C5 n, c, m* E
! [+ A( M- ^. C* c　　中午，樊樓雅間裡，李老爺邊吃邊談，洋洋自得傳授了一翻教子之道，眼看時辰差不多，諸人起身準備回衙門。
' K! L$ m7 E% T0 |8 j/ t6 ^6 a
　　李老爺靦著肚子剛出了雅間，一個青衣小廝迎面過來恭敬笑道：「李老爺，我們爺請您移步說幾句話。」
# i# Y" f) b1 K% t/ i% |/ z5 J! i1 @
% A2 u& X8 Z& h" N　　「你們老爺是哪位？」李老爺最近氣勢很足。

; g4 o1 J8 L( ~/ f1 I　　小廝笑容謙虛眼神傲然：「李老爺過去就知道了。」

" Y: p0 k  j  ~+ U4 j. O　　李老爺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廝，見他一身穿戴是那種低調的華貴，舉止從容中帶著傲氣，有這樣的小廝，這主子必定差不了。

　　「嗯。」李老爺示意小廝引路，小廝引著李老爺穿過過廳，進了後園，讓李老爺進了一處雅靜非常的小院。
8 A; @# S! L4 N
/ x0 c" T* H; S" g. J. V( S3 D! B　　小院上房榻上，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藍衫文士模樣的人坐著。

4 S% T5 z/ Y' A! J　　「李老爺請坐，在下身有殘疾，未能遠迎，多有失禮，冒昧請您過來，還望李老爺見諒。」中年文士長直見禮，客氣非常。

! A( B8 h( p9 W6 }+ M6 n　　「不敢當，不知道先生是？」文士氣度不凡，李老爺不敢拿大。
1 ]9 o8 V' K5 S3 H& [/ O/ a
4 X; R+ X& _9 l7 [( V; V　　「小可姓雷，現在俞相公門下效力。」雷先生的自我介紹簡單明了。
# C8 ^" Y6 r1 a* O
$ h9 t4 c$ U, ~/ t9 ^) p　　李老爺驚愕萬分，俞相爺身邊的雷先生，他可是久聞大名，據說俞相爺最信任這位雷先生，簡直是言無不從，這樣一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尋他有什麼事？
* f  k6 h1 K; }3 W: }5 o
　　「李老爺請坐，請喝茶。」雷先生看著愕然失態的李老爺，只是淡然一笑，越發顯得氣度不凡。
0 e( r  V* |+ f5 ~
; Q1 X( j* ^0 d& G0 l0 ^- e) z　　「久仰雷先生大名！」李老爺總算反應過來，長揖到底見禮。

+ T8 R/ J, g( C8 W$ E& Z　　「府裡還有好些人等著見我，我就直說了，還望李老爺海涵。小可今天來尋李老爺，是受俞相公之托，有件大事要跟李老爺商問。」

　　李老爺忙躬身示意雷先生儘管說。

$ b( V0 Y, [; E  o9 e& n　　「李老爺兩子兩女皆是人中龍鳳。」雷先生一句話說完，頓了頓，李老爺有點發暈。

　　「俞相公有位愛女，今年十七，容貌秀美，性子柔婉，聽說李老爺府上二爺不管是人品、長相，還是才學，都是上上之上，只不知道這位二爺定了親沒有？」
5 Y1 T* e9 E8 G. A
% f; r5 P# k  n- Q& }) o　　「啊？沒……沒有！肯定沒有！」李老爺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了，俞相，是俞相！要把女兒嫁進他們李家！

　　「那就太好了！」雷先生也明顯鬆了口氣，撫掌笑道：「初時俞相公還有幾分猶豫，後來，你父子三人兩進士，這樣的門第也不算辱沒相府門第，只不知李老爺意下如何？」
5 k2 T; X5 m2 q# M. T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李老爺頭點的磕頭蟲一般。

  o2 j; N% h. H/ U' f+ v# B　　「那太好了！」雷先生繼續撫掌：「看來我這份媒人禮是拿定了！另外還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