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笑佳人 -【王府小媳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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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元哥兒太小，並不適合在外面待太久，抱出來給楚傾瞧過外孫後，含珠就抱著兒子回了上房，阿洵霸道地跟在姐姐左手邊，因為那邊離元哥兒近些，方氏與凝珠走在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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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屋，凝珠阿洵趴在榻前逗元哥兒，方氏含珠在椅子上落座，喝過茶後，方氏納悶地對含珠道：「剛剛我們在外面遇到定王了，他來得可真早。」

　　含珠情不自禁朝妹妹看了過去，恰好凝珠聽到這話往這邊看來，姐妹倆目光對上，凝珠立即低下頭，做錯事一般，含珠心裡則是咯噔一下。

　　妹妹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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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可來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含珠壓下心裡的不安震驚，自然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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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搖搖頭，低聲道：「有陣子沒見過她了，瑞王家皇長孫過滿月時她好像也沒去。」

( M' M4 l5 N5 n, H　　含珠聽了，微微皺了眉頭。沒有子嗣，既可能是身體的問題，也可能是夫妻關係的問題，如果沒有妹妹，含珠不會胡思亂想，可是……回想去年見蕭彤時蕭彤清瘦的樣子，含珠胸口越發悶了。

　　娘幾個聊了會兒，瑞王妃壽王妃前後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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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N9 D! r) Q4 D% Q1 h　　瑞王妃張明怡剛生完孩子不久，身段還沒來得及恢復，但比含珠苗條些，氣色紅潤，眉眼裡倨傲之氣更勝，含珠見她打量元哥兒時扯了扯嘴角，好像在諷刺元哥兒不如她的兒子招人喜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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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p( W# w& g$ T9 z　　對此含珠只覺得好笑，張明怡就是這樣的性子，喜歡誰不喜歡誰，什麼都表現在臉上，雖說莫名其妙被人反感嫌棄的感覺不好，但是跟張明怡打交道，至少不用揣度她是不是口蜜腹劍，明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反觀宋可瑩，含珠都不想她靠近元哥兒，「弟妹這邊坐吧，阿洵淘氣好動，別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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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壽王比程鈺小幾歲。

7 h% V7 W/ x) W. I5 v　　宋可瑩聞言，看向守在榻前的阿洵。

　　阿洵小時候跟姐姐相依為命，心思很是敏感，姐姐喜歡誰他就親近誰，姐姐不喜歡的他也不喜歡，現在姐姐讓瑞王妃看外甥卻不讓壽王妃看，阿洵就明白壽王妃不是好人了，故意趴到了小外甥身前，跟凝姐姐一左一右擋牢了，不給壽王妃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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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可瑩摸摸自己的肚子，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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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u8 L/ h5 W& E/ G0 T　　楚菡的兒子，給她看她都不稀罕，再過幾個月，她也會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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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張明怡宋可瑩二人，就沒有其他皇親了，壽安長公主孟仙仙那裡程鈺根本都沒送帖子。

3 J) ^) Q$ `3 o5 N3 f  x　　正式開席時，宋可瑩掃視一圈，問含珠，「怎麼沒見阿嵐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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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平靜地回道：「妹妹今日身上不大舒服，弟妹若是想她，一會兒可以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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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帝希望靜王府一家和氣，程鈺聽他的，回來給元哥兒過滿月，但滿月酒在長風堂擺的，月初就開始準備，大小事宜都是他們夫妻倆做主，程敬榮派人問過一次，程鈺沒理會，程敬榮後來就沒過問，今日也識趣地沒有來長風堂。

　　全京城都知道程鈺父子倆不合了，宋可瑩不知道內情，但能給定王兄弟家裡添些樂子，她還是願意的，因此飯後真的領著丫鬟去了正院那邊。

4 m$ A0 W: W) ]' Q  j3 N. z　　張明怡目送宋可瑩一手扶肚故意放慢腳步的背影，嗤了一聲，掃含珠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她那人一肚子壞水兒，你別忘了咱們選秀時發生的事，怎麼借刀殺人，她得心應手。」旁人或許會信是謝槿推含珠不成自食惡果，到底怎麼回事，她心裡很清楚。

0 ?6 l2 X1 p) Z2 p$ u& ]　　丈夫瑞王胸無大志，那麼未來天子肯定得在定王與壽王裡選，在張明怡看來，蕭彤古板得與石頭一樣無趣，宋可瑩呢，明明長得不如她還整日一副京城她最美的樣子，仗著太后撐腰瞧不起人，兩人都不招人喜歡，不過非要選一個，張明怡還是希望蕭彤定王得勢。

　　程鈺是定王那邊的，程鈺家裡出事，定王就會受到影響，張明怡當然得提醒楚菡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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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挺意外的，吃驚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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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z" }, L  g( j! E　　張明怡冷哼一聲，斜眼看向窗外，「你別自作多情，我同樣不喜歡你，只不過更煩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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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F$ j6 w  O6 Y. N　　含珠失笑，輕聲道謝：「三嫂好意，我會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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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b% k8 h$ E4 Q　　有過先前壽安長公主挑撥她與吳素梅關係的事情在先，宋可瑩突然要去看程嵐，含珠隱約猜到了宋可瑩會做些什麼。對此含珠沒理由也不必阻攔，他們一家三口回府後程敬榮謝氏一直都沒什麼動靜，讓宋可瑩去試探試探也好，是繼續為敵還是井水不犯河水，早點確定了，她也早點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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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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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嵐自從弟弟鈞哥兒慘死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了，鮮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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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元哥兒過滿月，程嵐聽著長風堂那邊隱隱約約的喧嘩，憶起活潑可愛的弟弟，觸景傷情，想去母親那邊陪她做做，料到母親現在肯定更難受，面對她也是強顏歡笑，就自己待在閨房裡，懶懶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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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 f5 z2 y% u9 C: f' ]8 F　　大哥為何要殺弟弟，父母都不肯告訴她，但程嵐可以自己猜測。

" j3 B% t( \- L4 v8 b　　最開始是大嫂先死的，一屍兩命，大哥辦完喪事就發了瘋病。真是瘋病，那他為何盯準了弟弟？想到母親曾經陷害過二哥娶謝槿，程嵐無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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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都說母親貌美迷惑了父王，程嵐不信，因為她知道母親不怎麼待見父王，父王對母親好，是因為他真的喜歡母親。但母親陷害二哥之後，程嵐就明白了，她的母親沒有她看到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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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6 M& {; ]  k) a　　那大嫂的死，是不是與母親有關？大哥發現了真相，所以才抓了弟弟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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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嵐有了猜測，但她沒有再往下打探。

　　有什麼用？

　　大哥大嫂都死了，弟弟也死了，父王斷了一臂，原本看起來不到四十的精神容貌，現在真的變成年近五旬的樣子了。母親一日日瘦了下去，程嵐知道，如果不是心裡還放不下她這個女兒，母親或許早就心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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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一個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程嵐埋在被子裡，輕輕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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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3 f7 Q) S; i* A4 t' i! v7 {" ]　　「姑娘，壽王妃看您來了。」她的大丫鬟走到屏風後頭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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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嵐眼淚頓住，飛快擦擦淚，輕聲道：「請王妃去暖閣坐吧，我馬上過去。」

3 o6 e6 r- o2 ~  @4 j　　並未覺得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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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Y: f7 [# Q) Y; n+ D/ H　　她與宋可瑩都是皇家親戚，平時宴請聚會常常碰到。宋可瑩對她瞧不上的人刻薄倨傲，對身份相差不大的姐妹還是會做做面子活的，兩人相處時聊得來，算是有些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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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鬟領命去了，端茶倒水先招待宋可瑩。

  S% v/ E/ [5 Z% I) a4 D2 l　　宋可瑩並沒有用，興致寥寥地打量暖閣裡的陳設，瞧見程嵐來了，她沒有起身，坐在那裡笑著道：「許久沒瞧見妹妹了，今日給元哥兒賀滿月，順便過來看看妹妹，阿嵐怎麼瘦了這麼多？」

　　程嵐勉強笑笑，看看自己，「有嗎？我天天看習慣了，沒覺得。聽說四嫂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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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N# _1 `  h　　宋可瑩頷首，摸摸肚子道：「快四個月了，也就這會兒還能出來走走，再過幾個月，就得你去王府看我了。」

5 `) p$ R' V+ w1 }) y! r# u$ {: t　　程嵐心裡實在難受，無心應付客人，關心了幾句話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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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可瑩朝旁邊伺候的丫鬟們使個眼色，等人都退出去了，她往程嵐那邊挪了挪，輕聲嘆道：「得知鈞哥兒沒了時，我也哭了，那麼可愛的孩子……哎，阿嵐你別這樣，別哭了別哭了，都是我嘴笨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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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3 k& P2 Y& m2 n7 R　　程嵐伏在桌子上，嗚嗚痛哭。

# o- l4 Z! U4 H+ L% ?) C. t( K　　宋可瑩憐惜地拍她背，「人死不能復生，阿嵐哭會兒就好，以後可得好好照顧自己，別讓嬸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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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 o% j( Y7 M) U6 ^　　程嵐哭著點頭，過了會兒，慢慢抬起身子，一邊扭頭擦淚一邊道：「讓四嫂看笑話了。」

　　「沒事沒事。」宋可瑩根本沒放在心上，等程嵐不哭了，她疑惑問道：「今日元哥兒滿月，怎麼沒見你這個姑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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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 H' ]- y　　程嵐神色黯然，剛要找個藉口，宋可瑩壓低聲音道：「豈有此理，他們害嬸母禁足也就罷了，怎麼連你當姑姑的都不邀請？我記得你可是把楚菡當親嫂子看的，沒想到她如此仗勢欺人！」

; |- ~; ?0 l0 \1 |' i/ {4 e　　程嵐抬頭，滿臉驚愕，「我娘……與他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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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3 Q" E2 l0 E) c0 Q　　宋可瑩望望外面，同情地看著程嵐道：「我進宮時聽太后說的，說是楚菡擔心嬸母對她不利，堅持要回家養胎，生完孩子也不想回來。你二哥寵她，跟著她一起胡鬧，鈞哥兒去後，他們在聖前暗示是嬸母從中作梗攪得王府家宅不寧。皇上信了，欲治嬸母的罪，王叔再三相求才改成禁足。皇上為了宗親顏面，封了你二哥作世子為安撫，他們才搬了回來……就算嬸母有錯，與你有什麼關係？難道楚菡忘了你以前對她的好了？」

' a. F' P' k. A7 e! K& P　　說到後面很是氣憤，心裡卻暗暗得意。

　　靜王那麼寵愛謝氏及謝氏所出的一雙兒女，程嵐謝氏知道「真相」後，肯定會請靜王幫忙，靜王雖然斷了一臂，他底下的人可沒受影響，只要他想對付程鈺夫妻，就能有辦法，再怎麼說，那都是一個王爺。

- ~' w, ~1 Y) N- A9 ^　　程嵐聽了這一席話，腦海裡一片紛亂。

　　明德帝想處死母親？原來，她差點連母親也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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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3 |( K" D　　程嵐越想越後怕，再次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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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l' ?" [( ~; n, H  b8 W　　宋可瑩該說的都說了，這種暗裡挑撥的事最講究點到為止過猶不及，好生又哄了程嵐一陣，哄得程嵐不哭了，她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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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嵐將人送了出去，往回走時，碰到謝氏身邊的大丫鬟暖荷，請她過去。謝氏禁足，她身邊的丫鬟卻是可以進出王府的，這是程敬榮允的，方便謝氏關心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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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嵐重新淨面，出發前去請示太后派來教她規矩的葉嬤嬤。葉嬤嬤過來是監督她別被謝氏教歪的，但凡程嵐去見謝氏她都會同行，這次也不例外。兩人一起往正院走，程嵐暗暗看了葉嬤嬤兩眼，想到宋可瑩的話，心裡不免生出了一絲埋怨。

' i3 C1 P8 |2 Y6 H* [8 J* j　　就算母親做錯了事，弟弟的死足夠懲罰母親了，二哥二嫂又何必落井下石？若不是父王對母親夠好，母親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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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心事重重，到了母親的院子，程嵐意外發現父王也在。

/ a4 n5 ^, |" |! X; U$ h' J　　「你回去吧。」程敬榮站在上房門口，冷聲同葉嬤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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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起臉來也夠嚇人的，葉嬤嬤識趣走了，她是太后的人，明白太后更樂意看到什麼結果。

　　程敬榮領著女兒進了屋。

+ F' V" u. c/ m# |" P" f# |/ ^$ Y% i　　謝氏這幾日是真的病了，此時頭纏抹額靠在床頭，瞧見女兒，她咳了咳，就像程敬榮並不在屋裡似的，眼裡只有女兒，擔憂道：「壽王妃找你了？她跟你說了什麼？」

0 N( v- x0 c: _- ~' c　　程嵐忍不住看向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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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敬榮慈愛地看著女兒，「說吧，有什麼事，我跟你娘一起幫你拿主意。」

　　三個兒子死了倆，另一個也不認他了，只剩這一個女兒，他必須照看好。

; b; d7 |2 ~; v9 Y% y3 ]. v3 u4 g　　程嵐又看向母親，得到母親的默許，就哭著將宋可瑩的話說了。

　　謝氏冷笑。

　　她還沒死呢，那些黑心肝的人就想利用她的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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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嵐，那是娘罪有應得，你二哥他們只是怕我繼續謀害他們，才想躲著我。皇上要殺我與他們無關，你別受人挑唆去得罪你二哥。」謝氏抱住傷心落淚的女兒，溫柔地撫摸她長發，「阿嵐，那些都是娘的報應，你弟弟已經走了，多說無益，娘現在不怨恨任何人，只希望你也忘了那些恩恩怨怨，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咱們不摻合旁人的明爭暗鬥，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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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4 |1 l0 t  o5 p7 n　　程嵐從小聰慧，方才因為傷心才沒有深思宋可瑩那番話，此時一聽「挑撥」二字，便明白了。

　　她點點頭，繼續在母親懷裡哭了會兒，抬起頭，含淚求道：「娘，我笨，還有很多道理都不懂，你快點養好身子，教教我那些道理行嗎？」

. z. M( J' T. T5 _8 L) d2 Q& Q2 W　　謝氏看著自己瘦了很多的女兒，眼裡也落了淚，「好，娘會好好陪著你的，阿嵐別擔心。」

8 e6 Y4 {, Z# J% m' h/ @( |　　她不能再頹廢了，否則她死了，程敬榮續娶冷落女兒，女兒無依無靠，再被人挑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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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O; X- B* {( S8 v# ~' y　　母女倆互相慰藉，程敬榮默默在一旁看著，等女兒走了，他坐到床上，用左手握住妻子的，「你同女兒說的，都是真心話？真的不怨他們？」小兒子雖然是長子殺的，她心心唸唸的爵位在小兒子死後不久就落到了次子頭上，她真的不怨？

" h# [$ k9 X1 L8 f　　謝氏慘笑，抬眼看他，「我怨，王爺還會幫我對付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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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o& Z# g0 b# m0 v. _　　程敬榮看著她，沉默片刻，實話實說道：「我已經死了兩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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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來沒有騙過她，只是沒能辦到先前答應的，現在他做不來了，也不會白給她希望。

　　謝氏笑了笑，垂眸道：「我也不怨了，只求王爺照顧好阿嵐，鈞哥兒沒了，我只剩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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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的女兒，不用你說，我也會照顧好她。」程敬榮用左臂將她攬進懷裡，低頭蹭她腦頂，「你放心，就算我只剩下一條手臂，也不會饒過那些想利用咱們女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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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X' m9 y' n" X( V　　謝氏閉上眼睛，對他報復宋可瑩與否並不在意，她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再伺候伺候他，讓他替女兒挑個好女婿。

+ }) }/ V* U6 a! t& X; S　　丫鬟端了藥過來，謝氏全都喝了，喝完腦袋發沉，躺下去睡了。程敬榮在旁邊陪了會兒，替妻子蓋好被子，回了前院。喊來一個心腹暗衛吩咐了番，出門時看看長風堂那邊，問長隨，「那邊怎麼樣？」

　　長隨低頭道：「聽說世子抱小少爺出來時，小少爺哭鬧不止，很快又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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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J6 ^6 z+ O: V) d/ c6 Y, U　　程敬榮嘴角翹了翹，「賓客可說孩子像誰？」

, ~) g$ @' A1 }$ j2 q　　「都說像世子。」

  ]4 u7 \7 k8 t  j5 m+ v8 H$ m+ }2 E　　程敬榮默然，打發走長隨後，去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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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 W, e　　長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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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等人也要告辭了，阿洵聽說凝姐姐要住在王府，嚷嚷著也要留下來，被楚傾以他人小不懂事為由強行帶走了。送完客人，含珠凝珠姐妹倆並肩往回走，程鈺跟在後頭，到了長風堂，見妻子沒有委婉勸凝珠先去歇晌的意思，程鈺識趣地把後院留給姐妹倆，他自己在前院待著。

  W# k) Q* t0 z0 y! P  {! @3 I　　含珠收到丈夫頻頻的眼神暗示了，但她有話要與妹妹說，便裝沒看見。

　　白日裡含珠都是自己帶孩子的，主子們出去送客，乳母守在屋裡照看已經睡著的小少爺，含珠一回來，乳母就退了下去，如意四喜也跟著出去了。

" ~" h9 _( b4 z4 @$ W+ }　　「姐姐你看，元哥兒睡覺總喜歡把胳膊舉起來。」凝珠坐在床邊的繡凳上，目不轉睛地打量外甥，怎麼看都看不夠。外甥容貌隨姐夫，姐夫那麼好看，外甥長大了肯定也是個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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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6 h, _* g: i) T　　含珠輕輕坐到床沿上，瞅瞅兒子，目光移到了妹妹臉上，低聲問她忍了一上午的疑惑，「你與定王，私底下是不是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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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珠怔住，錯愕地看向姐姐。

　　含珠一臉嚴肅，威脅似的道：「不許跟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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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t. N# A6 d: Z8 |0 V! v( [# |　　凝珠瞧著姐姐一點都不嚇人偏她自以為很威嚴的樣子，撲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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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撒謊就不撒謊，她又沒做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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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 Y$ C0 R% g5 J8 u+ j& I: E' s9 Y
& b6 S& o3 J; e1 H; ]　　關於她與定王，凝珠真的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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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X/ [8 C$ K+ z: u　　定王半夜去了她的閨房，她先前並不知道，沒法阻攔，事後也勸定王別再去了，做到了姐姐叮囑的守禮，現在回想當時定王喂她喝水的動作過於親近了，但那會兒她真的只當他是兄長，而且聊得太晚睏倦了，沒有上心。後面幾次偶遇，不管定王是有心還是偶遇，凝珠都沒有跟他多說話，而且因為漸漸發現定王似乎有別的意思，凝珠對他也是越來越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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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珠不想騙姐姐，但她怕姐姐胡思亂想或是太過擔心她，就隱瞞了定王來她閨房那次，只說了其餘的「偶遇」，最後小姑娘看著姐姐擔憂的臉，認真保證道：「姐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以後會少出門的，除了過來看你與元哥兒，我不出去玩了。」

, b. O! ~- U% _; s: C　　京城有趣的地方她差不多都逛遍了，真沒什麼吸引她的了，實在想去散心，可以跟義母兄長去周家的莊子上。時間長了，定王看不到她，應該就會忘了她吧？凝珠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可她才十三啊，定王有妻有妾，以後還會有更多的美人，怎麼會一直惦記她？

　　這樣想著，凝珠心裡也有些不捨，捨不得那個叫丁二的大哥哥，但是定王這個男人，凝珠不想與其有太多糾纏。她還小，沒考慮過婚事，身邊也沒有遇到誰讓她生出過那種心思，真要挑的話，凝珠想要一個姐夫那樣的丈夫，也對她一心一意，要是能有姐姐那樣出眾的外貌就更好了。

　　有點不好意思，怕被姐姐看出來，凝珠又趴到床上，伸手點了點小外甥的臉蛋，嘴角彎彎。

　　含珠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妹妹，見小丫頭笑得天真無邪，她是真的相信妹妹還不懂兒女情長呢，可妹妹不懂，定王那些行徑，也是確確實實看上了妹妹啊。

) U1 N2 }1 {1 ?. v　　含珠發愁極了，她已經求過程鈺一次了，程鈺也同定王說了，但定王還是繼續安排那些偶遇，足見他真想要妹妹的話，程鈺的提醒並沒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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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 Y9 o; e8 ]; O　　含珠不想讓程鈺為難，不想因為自家姐妹讓程鈺與定王鬧僵，定王是王爺，更有可能是未來的帝王，程鈺與他是兄弟，也有身份的差別，真觸怒了定王，程鈺的將來可能就毀了。

　　她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妹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含珠將妹妹拽了起來，不許她再分心，有意或無意。

( z) r, `8 T, Z6 y5 i9 a) l+ ?　　凝珠坦蕩蕩地望著姐姐，「不喜歡，以前把他當兄長，現在兄長也不是了。姐姐胡思亂想什麼呢，他比我大十二歲，還有妻妾，我怎麼會喜歡他？我要找個跟姐夫一樣對我好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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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說什麼，不知羞。」含珠懲罰般捏了捏妹妹稍顯圓潤的小臉，小丫頭呲牙咧嘴假裝喊疼，扮丑也可愛，含珠喜歡又無奈，如果妹妹丑一些，或許……

　　可是憑什麼啊？她就喜歡妹妹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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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鬆開妹妹的臉，悄聲道：「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譬如，喜歡之類的？」說話時心裡也有點彆扭，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跟妹妹說這種事情，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或許她自己十三歲時已經對程鈺動了心，但十三歲依然饞嘴的妹妹在含珠眼裡還是那個孩子，永遠長不大似的。

　　凝珠搖搖頭，「沒有，他過來時我要麼跟義母要麼跟大哥在一起，他頂多喊我聲妹妹，沒有多說過話。姐姐，其實我覺得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他還瞪我呢，怎麼會喜歡我？」她就沒見過姐夫瞪姐姐。

8 M8 V6 i- K  n' [3 E3 v　　含珠在心裡撇撇嘴，剛剛她不理會程鈺的暗示，程鈺不也瞪了她幾眼？定王有心去找妹妹，妹妹不熱絡，定王高興才怪。

) f+ D( J4 k1 f& l! g　　定王不高興，含珠高興，獎勵地摸摸小丫頭腦袋，「不管他怎麼想，妹妹不喜歡他是對的，往後妹妹繼續躲著他，儘量少出門了，今年姐姐就會替你相看，有合適的，明年姐姐替你定下婚事，那些就不用擔心了。」

( S. P6 ]/ ~8 F% j% B" q　　含珠雖然防備定王，但也不會隨便詆毀他的人品，只要妹妹定了婚事，有程鈺這層關係在，定王應該會放下了。

　　這麼早就要讓她嫁人了，凝珠不願意，撲到姐姐懷裡撒嬌，「我還不想嫁呢。」

8 s, Y8 Z* ^% U# `6 K　　含珠拍拍妹妹後背，嘆道：「姐姐也舍不得你嫁，可誰讓妹妹越長越好看了，招人惦記。」

5 A' W* i% @& I, J* U" l　　姐姐懷裡溫暖清香，凝珠眨眨眼睛，咬咬嘴唇問，「那姐姐要給我找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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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V. H! ^% ?0 a: R, x　　小丫頭臉皮厚，含珠忍不住又捏了捏妹妹的臉，「你不是要找你姐夫那樣的嗎？」

　　凝珠撇撇嘴，嘆道：「世上就一個姐夫，已經被姐姐遇到了，姐姐給我找個稍微比姐夫差點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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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說越不正經，含珠作勢打了她一下，凝珠扮個鬼臉躲了開去，扶著屏風笑道：「我先回去歇晌了，醒了再來找姐姐，再不走的話，姐夫一不高興，明天就攆我回去怎麼辦？」姐夫想早點跟姐姐歇晌，她都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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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S+ _* }9 S# @6 B　　被妹妹打趣，含珠又氣又無奈，可誰讓程鈺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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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凝珠走了不久，程鈺就走進來了。

- O0 s) q6 b/ f7 X: Q　　「跟妹妹說什麼了？」程鈺摟住妻子，親她耳朵道，「害我在前面等了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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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怪他落了痕跡惹來妹妹的調笑，故意道：「那你直接在前面睡好了，還過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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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來抱你。」程鈺掃一眼睡在裡面的兒子，輕而易舉又不容拒絕地將妻子壓到床上，親了會兒暫且解了饞，記起她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就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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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不想讓他煩，沒跟他說實話。

　　程鈺這會兒心思大部分都在妻子豐潤的身段上，沒仔細分辨她神情，得知姐妹談話與定王無關，他就隨心所欲忙活起來。早上定王與凝珠一起到的事他知道，但定王是因為昨日他不肯與他去喝酒早早過來興師問罪的，程鈺原本有絲懷疑，妻子沒提，他就放心了。

8 Q3 T! W7 c/ s2 A: ]　　夫妻倆躲在錦帳裡親暱時，定王也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眼睛望著床頂，腦海裡全是凝珠嬌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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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十三，他怎麼會喜歡她？

　　可是不喜歡，為何老想去見她？連做夢夢見的都是她，平平的身段，醒來他都想不通怎麼會在夢裡抱她。

　　定王看出來了，她又不知為何疏遠他了，好幾個晚上他都想跑過去問問，但他答應過她，以後不再夜裡去見她，因為她是大姑娘了，不去見，又撓心撓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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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上眼睛，定王苦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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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他沒資格要了。蕭彤是父皇給他選的王妃，他再不喜歡，她沒有犯錯，他就沒理由休她，非要找理由也不是不行，但那樣太欺負人了，欺負蕭彤一個呆板的女人，欺負蕭彤的娘家。他娶蕭彤是奉命而為，沒想過借蕭彤父親戶部尚書的勢，但他也不能主動給自己加個仇人，無緣無故休了蕭彤，蕭家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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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5 \0 P/ @, f; W6 B　　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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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程鈺不同意，他自己都舍不得委屈她，她天真爛漫，應該被捧在手心裡呵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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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m6 y% [5 \3 M　　所以他只能在忍不住的時候去見見她，瞪她兩眼別讓她忘了他，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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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怪，就怪她太小，如果初遇時她跟她姐姐一樣都是大姑娘，他會跟程鈺一樣，盯上她就娶回家的。或許，也可以怪她不夠美，要是她八歲時就長得一眼就讓他動心了，他也會帶她回家養她幾年再娶的。

4 v. w. U7 f1 S/ B; H% e4 A' A　　真的該怪她，她要是再少可愛一點，他都能狠心不顧她的想法，直接將她搶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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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8 a+ j- w& }; T* B) |　　定王喃喃地連續罵了她好幾聲，才在酒意的作用下睡了過去。

　　~

- a4 |% b2 Q. t' e7 o* g! ?" v　　元哥兒滿月過後，天一日比一日暖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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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e( [8 y4 r% l0 m　　黎明時分，天還黑著，含珠跪在床上，不知是因為天暖和了，還是程鈺做的事情羞人，她沒穿中衣竟然也不覺得冷，但她怕他進宮吃了，顫著聲催他，「你快點吧……」

  p) U$ f% t% a8 ~. ]4 J7 D　　程鈺懲罰地拍了她一下，「怪誰？」

: u5 j: o( x3 X- b7 j' V　　他挺喜歡她胖的，她身體沒徹底恢復，胖點做某些事情才便利，偏她不聽話非要讓司嬤嬤幫她揉肚子，她自己也做些能讓她快點瘦下去的古怪動作，也不知趁他白日進宮的時候偷偷練了多少字，短短十來日，她就掉了不少肉。

# o( b/ |" H9 ]　　心裡有怨氣，他手上加大了力氣，事畢幫她擦腿才發現上面多了他手指印兒。程鈺有點自責，輕聲跟她賠罪，「疼不疼？以後不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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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 `/ g3 z7 b　　含珠身上肌膚嬌氣，稍微重點力氣就會留下印兒，其實真沒怎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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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去吧，要遲了。」她扯過被子蓋好自己，好聲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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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鈺戀戀不捨地抱住她，嘆道：「這次他若留你多住幾日，你記得替我求情。」明日楚淵娶妻，今天她這個姑奶奶就要回娘家住了，程鈺想到楚淵阿洵都搶著稀罕兒子，就料到這次楚傾八成是不希望他留宿侯府的，正因為怕見不到太想，今早才破例將她吵醒了。

　　「哪有女婿總住在岳父家裡的？」含珠實在不好意思求情，無奈地數落他，見他冷了臉，她連忙安撫地親了他臉一口，「我儘量少住幾日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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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鈺咬她鼻尖，「最多三晚，多一晚，下個月十五我就多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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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k# J, r+ }, w& I　　下個月十五，她產子就滿兩個月了，可以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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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閉上眼睛不保證，狡猾可愛，程鈺又狠狠親了一頓才起身離去，往日都是直接出府，現在得去兒子那邊看一眼，親親兒子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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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r- Q$ _7 `　　男人們起早貪黑辛苦，含珠不用上朝，程鈺走後她又睡了半個多時辰，醒來時神清氣爽，能夠回娘家，她還是挺高興的。

　　乳母送元哥兒過來不久，凝珠也來了，含珠正抱著兒子哄呢，抬頭看去，就見小丫頭穿了身桃粉色的妝花褙子，頭上戴著粉碧璽桃花簪，粉粉嫩嫩桃花似的。

　　含珠多看了妹妹的簪子一眼，「這支簪子我怎麼沒見你戴過？」

　　凝珠邊往她跟前走邊摸了摸，笑道：「是大哥新給我買的，我特意留到今兒個戴的，快給我抱抱我外甥。」熟練地將元哥兒接到了自己懷裡。元哥兒現在最喜歡的大人是娘親，第二喜歡的就是這個天天陪在身邊的姨母，咧著小嘴兒朝姨母笑。

$ l. b( M- c4 I6 z8 s' n4 d　　含珠看她們娘倆玩，沒有在意妹妹的簪子。楚淮那個堂兄出門回來，也總送些首飾團扇等姑娘喜歡的東西給她們的，周文庭一直把妹妹當親妹妹照顧，送禮物很正常。

　　姐妹倆抱著元哥兒用完早飯，領著乳母丫鬟往外走去。

　　走到王府影壁前，遇到程敬榮。

　　含珠是兒媳婦，程鈺在身邊，她跟著程鈺行事，此時程鈺不再，眼看程敬榮站在那兒看過來，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含珠做不到完全無視，就朝程敬榮行了一禮，口中喊得確實王爺，而非父王。

; D; Y* \2 H4 D$ s6 @% s　　程敬榮不以為意，視線早早挪到了乳母身上，吩咐道：「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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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5 u, W' X* t0 D" h　　那是他的親孫，他還沒看見過，一眼都沒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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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5 s1 o: [　　快五十的男人，大概是真的想看孫子，素日清冷平靜的眼裡流露出了幾分期冀。

　　面對靜王爺，乳母還算鎮定，詢問地看向含珠。

　　含珠是個心軟的人，但要看對誰，她出於客氣可以跟程敬榮打招呼，卻絕不會給一個謀害親兒子殺了兒媳婦親孫輩的人看她的元哥兒，沒有多猶豫便垂眸道：「元哥兒認生，怕王爺看了不喜，就不耽誤王爺功夫了。」

$ i2 h  `) f0 {. g　　言罷牽著震驚的妹妹往外走了，乳母緊緊跟隨。

" N: o& X% F, d, \0 p. Q& Q, c　　他們身後，程敬榮側著身子，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乳母懷裡的襁褓。

　　含珠上車時心無旁騖，凝珠悄悄往回看了一眼，落座後小聲告訴姐姐，「他還在那裡站著呢。」

　　含珠瞅瞅懷裡還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對著娘親笑的兒子，笑著問妹妹，「你看元哥兒，笑起來是不是也有點像我？」

　　有些錯，犯了就不配被原諒，程敬榮再後悔，只要程鈺不原諒他，他就沒資格來這裡認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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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馬車拐進雲陽侯府所在的街巷時，凝珠挑開簾子往那邊望，瞧了瞧，奇怪地對姐姐道：「姑父今天怎麼沒出來？」她早聽阿洵說了，每次姐姐回來，楚傾都要領著他出來接的。早在那年楚傾跟她搶姐姐做的年糕時，凝珠就不怕楚傾了，在侯府住的那陣子跟楚傾接觸比較多，楚傾雖然喜歡捉弄他們小輩兒卻也是另一種照顧，凝珠喊姑父就越來越順口了。

8 G0 G. @! N2 @& {　　楚淵成親，楚傾告了三日假，今日不必上朝。含珠同樣奇怪，歪過身子看看，果然只見阿洵面朝這邊翹首期盼，身後跟著一身侍衛打扮的齊智，再有四個守門侍衛，並無楚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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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是府裡忙吧。」含珠不太確定地道。

  a8 P) d8 `4 _. m2 }　　馬車停下，凝珠先下車，摸摸阿洵腦袋，朝他身後的齊智笑笑，轉身去接外甥。

+ I  F  F4 E3 Q　　阿洵眼巴巴地望著襁褓。

$ s9 X  t/ V& N. N3 R　　齊智目光卻落在了抱著襁褓的小姑娘身上，桃紅的衣裙，勝過桃花的嬌美臉龐，笑起來杏眼裡彷彿流動著清澈泉水，一年比一年美，嬌嬌軟軟的聲音更是好聽，絲毫不遜色自家大姑娘。她這樣好，怪不得武康伯一家待她如親生女兒，連侯爺都把她當侄女照顧。

- d. }9 D0 i9 O　　大姑娘下車了，齊智及時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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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小世子的侍衛，凝姑娘嬌憨可親沒有架子，不代表他就可以僭越，被大姑娘侯爺看出來，恐怕以後他都再也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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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 }% t5 Q1 l; {# U　　「爹爹呢？」下了車，含珠問弟弟。

! O; o! l4 ^5 B3 N& H) z　　阿洵仰頭道：「爹爹進宮去了，皇上有事找他。」

　　齊智補充道：「才走不久，侯爺說沒有大事，姑娘不必擔心。」

　　含珠點點頭，讓乳母抱著元哥兒，她領著弟弟妹妹進去了。

" z, U2 @- T; O9 f　　有凝珠幫忙照看阿洵元哥兒，含珠去了大房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自己幫得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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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 K' T/ W7 T4 o1 w4 ^　　「怎麼沒帶元哥兒過來？」老太太瞅瞅她身後，有些失望地問。

　　含珠笑道：「元哥兒太小，怕帶過來添亂，等大嫂進門了我再抱過來給伯祖母看。」

　　老太太哼了哼，招手喚她到身邊坐，聊了會兒大夫人出去忙了，老太太打發丫鬟們下去，小聲問含珠：「你跟你三妹妹玩得好，可知道她是不是看上了誰？」

　　含珠吃了一驚，小姑娘們遇見心儀的男子，會跟交好的姐妹說，譬如她就跟楚薔說過悄悄話，但這樣畢竟不合禮數，誰也不願意讓長輩們知道，免得被訓誡，老太太這樣問，莫非有了什麼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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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d& y: t/ f7 r　　「沒聽三妹妹說過，伯祖母為何這樣問？」含珠疑惑地問。

" N1 q1 u$ Z' y. y0 M　　老太太看出她是真的不知，拍著她手嘆氣，「去年不少人來提親，你三妹妹都不同意，今年她都十六了，再耽誤不得，你爹爹都急了，將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一位游擊將軍帶回侯府讓我與你大伯母先瞧瞧。那人姓蔣，今年二十五，長得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雖說出身不高，可他年少有為，家裡又沒有妯娌煩惱，我跟你大伯母都中意極了，偏你三妹妹說什麼都不答應，連看都不肯看一眼，眼看你四妹妹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還一直沒著落，你說我們能不發愁嗎？」

　　含珠也很困惑。楚傾這人極其護短，別看他殺了三夫人，對無辜的楚淮楚蓉兄妹還是像以前一樣疼愛，他親自挑選，選的人肯定是好兒郎，楚蓉怎麼連看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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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1 s3 ]" i　　「三妹妹可有說過為什麼？」含珠小聲問，她出嫁後與楚蓉的關係就淡了下來，去年雖然在府裡住了一年，因為有孕不怎麼出門，跟楚蓉見面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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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搖頭，「說是捨不得家裡人，要等你二哥娶了媳婦再嫁。可你二哥那性子，跳脫的很，還不像你大哥聽話呢，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想定下來？唉，菡菡這次在家多住幾日吧，你幫我好好勸勸她，你們是姐妹，說話比我管用。瞧瞧，嫌我囉嗦，這兩天都沒來我這邊了。」

　　含珠趕緊哄道：「三妹妹還是小孩子脾氣，回頭我跟她說說，她肯定就明白您的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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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6 F) v4 \! h& t) t5 t. J0 W　　老太太欣慰地拍拍她手，「你們姐幾個，屬你最懂事了。」

　　含珠謙遜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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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  B) Z: y- G, y) e  G　　在大房這邊坐了會兒，發現大夫人早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基本用不上她，含珠就回了蓮院。

, Y( w  x& p+ F4 N$ C( p+ c% k　　楚傾已經回來了，正在暖閣看凝珠阿洵逗元哥兒，瞧見女兒，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陪老太太說了會兒話，爹爹何時回來的？」含珠在楚傾下首落座，沒往孩子們那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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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剛回來。」至於朝中的事情，楚傾沒有對女兒提，小聲道：「老太太跟你說了蔣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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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頷首。

/ y" _  S& S+ C7 l% s　　楚傾不擅長兒女婚嫁，女兒嫁人那會兒他就發過一次愁了，輪到侄女，她親爹勸都不管用，楚傾更沒法兒，就對女兒道：「你有空去勸勸蓉蓉，她不喜歡蔣勝也沒關係，好歹讓我們知道她屬意什麼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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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f/ j- r- h' _+ }! S2 M　　其實他早看中蔣勝了，原打算留給小女兒的，但過年的時候問小女兒想嫁文人還是武將，小女兒說隨他安排，只要能在京城就好，那蔣勝一個在遼東任職的游擊將軍就不合適了，正好侄女愁嫁，楚傾就想把人送給侄女。

　　「嗯，下午我去瞧瞧三妹妹。」含珠痛快應道。

8 ?- _+ m) L, k8 i# p4 X　　「姐姐，元哥兒又尿了！」父女倆低聲說話，那邊阿洵突然大聲叫了起來，含珠趕緊往那邊走，看著蹬著小腿樂呵的兒子，奇怪道：「怎麼沒聽他哭啊？」以前兒子噓噓前都會哼唧哼唧的，提醒他們把噓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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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珠瞅著外甥笑，「元哥兒不喜歡小舅舅，故意噓他的是不是？」

2 ^% h2 J8 h. r. A　　元哥兒咯咯笑出了聲，大眼睛眯成了兩彎月牙，笑得壞壞的。

　　阿洵都七歲了，才不信外甥不喜歡自己，瞪了故意逗他的凝姐姐一眼，飛快往外跑，「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再過來！」

4 z" M( q- H: |' c& A　　楚傾大聲提醒兒子慢點跑，回頭瞧瞧忙著給外孫收拾的女兒，滿意地摸了摸自己剛蓄不久的短鬚。還是自己孩子乖，女兒已經嫁人生子，小兒子撒嬌歸撒嬌，練武讀書時都很認真，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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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m8 e' C: c' [# U+ q  ?5 |　　下午歇完賞，含珠留妹妹照看兒子，她去了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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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蓉在屋裡逗新養不久的金絲雀呢，嫩黃色的羽毛新鮮亮麗，聽大丫鬟弦音說堂姐來了，她繼續用細竹棒逗弄愛寵，懶懶道：「你跟她說，如果她是替老太太來當說客的，那就恕我失禮了，不請她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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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真的不想見客，但這話說得俏皮，弦音當成了玩笑，出去時笑著同含珠學了。

$ N" I6 i  C. B. _9 u) B　　含珠也沒把這話當真，逕自往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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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S' h8 B* ^! t. I　　楚蓉知道她肯定會進來，這會兒笑著迎了上去，「既然姐姐不是做說客來的，那就快請坐吧，哎，我就怕你也跟老太太那樣看到我就催我嫁人，所以姐姐回來我都沒敢過去看你跟元哥兒。」

　　含珠剛想說那都是為了她好，先瞧見了那邊的金絲雀，不禁讚道：「這金絲雀真好看，妹妹什麼時候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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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蓉笑道：「前幾天出門踏青時遇見有人賣，就買了回來，還是姐姐眼光好，哥哥竟然嫌它丑。」腦海裡卻浮現那人出價輸給她時懊惱的模樣，唇角也揚了起來，她們三房是沒有權勢，但論錢財，但她的私房錢就有幾萬兩了。

8 M# a$ i& b- F3 v. ^, ~0 _* ~( c　　她一臉自豪，含珠便好好誇了這鳥一番，聊著聊著還是將話題拐到了楚蓉的婚事上。

: k3 B  Q, w+ m. ?　　楚蓉本就不想與她多談，趁此機會冷了臉，扭頭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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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v2 k/ ~8 {5 j  T; s( ?7 ]1 N　　含珠沒料到楚蓉如此反感婚嫁，瞧她是真的生氣了，她不好再提，坐了會兒便走了。

　　沒能辦好長輩們交代的事情，含珠有些悻悻，傍晚程鈺過來時看出來了，趁夫妻倆獨處的時候，抱她在腿上哄，「他不同意我住在這裡？」莫非她擔心他會因此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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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e- h4 C' Y　　含珠根本都沒跟楚傾提他留宿的事，知道他現在好說話，順勢點點頭，軟聲勸他，「就三晚，你別過來了。」他不在乎外人怎麼說他，她在乎，哪家夫妻沒有分開兩三日的時候，就沒見過他這麼黏人的。

$ j' f2 I6 V, o0 q; ^　　程鈺其實就是逗逗她，能住下最好，自己回家也沒關係，不忍她為此煩惱，趕緊答應了。

0 h. V, _8 W9 K/ ]) A0 {" C　　他好說話，含珠看著丈夫溫柔俊朗的臉龐，感受他因為一天沒見的溫柔小意，很快就將楚蓉的婚事拋到了腦後。楚蓉十六了，不是小孩子，喜歡什麼樣的男子什麼時候出嫁，楚蓉自己心裡肯定有數，她這個堂姐好意勸說了，楚蓉不聽，她也沒辦法。

9 H1 N3 c, s# \$ w　　次日楚淵大婚。

+ w5 e! ]. d. `　　元哥兒交給乳母照看，含珠領著妹妹一起去新房看新娘子，蓋頭掀開，柳玉妝臉上只塗了淡妝，但在那一身大紅嫁衣鳳冠霞帔的襯托下，淡妝已是絕色，羞怯怯看楚淵一眼再垂下，那種柔美，言辭根本無法形容。

　　再看楚淵，面容平靜，一身冷峻氣息雖被喜袍減弱，卻看不出新郎官該有的喜意，做什麼都有板有眼的，彷彿那只是他應該做的，只有楚蓉打趣他是不是高興地忘了笑時，他才扯了下嘴角，略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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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F- ?' t　　鬧完新房往回走時，凝珠悄悄問姐姐，「楚大哥是不是不喜歡柳姐姐啊？」

　　含珠笑著點點妹妹額頭，「胡說什麼，他就是那樣的性子，真不喜歡怎麼會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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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O- H% y0 m1 \5 E0 h! N1 e* A　　凝珠回頭望望，有點同情新娘子，「那麼冷的人，換成我，都不敢跟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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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笑而不語，她剛遇見程鈺的時候，也怕得看都不看敢，熟悉了不就好了？她與程鈺這樣還算好的，婚前就兩情相悅了，那些完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時才見到人的，不也照樣洞房花燭？

* ]$ U8 N+ s  N- c  y/ u- ?　　但她是過來人，也熟悉楚淵，明白楚淵天生冷臉，柳玉妝不知道啊，誤會楚淵並不真心想娶她，惴惴不安等到天黑，晚上歇下時，更是戰戰兢兢的，直到男人因為疼惜她草草結束，又將她摟到懷裡輕輕拍了拍，沉默裡另有一種溫柔，她才有點明白自己到底嫁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9 S. I1 N% ~# W  a　　翌日敬茶時，柳玉妝滿面羞紅，顯然很是滿意自己的丈夫。

4 V  p6 a" E, Q0 u　　含珠由衷地為她與楚淵感到高興，回去後告訴妹妹，順便給她講了番面冷未必心冷的道理。

　　凝珠很是好奇，下午周文庭來接她回家，她往外走時，多看了齊智一眼。其實她身邊冷臉的人不少，楚傾程鈺不笑時都很嚇人，但那兩個凝珠都很熟悉了，那麼想要探究，就只剩齊智了。

# S8 ^: K  U1 k: j* P* h  i$ z　　齊智察覺她的打量，心跳不受控制地亂了。

( F8 x: j; ?! ]' L& g! W" `　　凝珠好像瞧見少年臉紅了，還想細看確認一下，身側多了兄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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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頭，對上兄長不悅的目光。

　　凝珠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個哥哥，管她比姐姐還嚴，不許旁人看她，如今連她看旁人都不許了。

　　「阿洵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凝珠假裝沒看懂兄長的意思，跑去逗阿洵。

　　阿洵轉身往姐姐身後跑，嘴裡脆脆道：「我才不去！」他要在家哄小外甥。

# R3 i) d- q6 E/ X8 J' o; `　　凝珠嗤了聲，跟姐姐告辭後上了馬車，做好後挑開窗簾，再次依依惜別。馬車出發，凝珠要放下窗簾時，忽然察覺有人在看她，好奇望過去，正好看見齊智垂眸迴避的那一瞬。凝珠看著站在眾人身後形單影隻的少年，忽然有點懂了姐姐的話。

　　面冷的人，輕易不會讓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 {1 p5 |3 ?% f3 Z7 i　　想到以前她陪阿洵玩時取笑齊智齊智都不理她，凝珠輕輕笑了，其實齊智也把她當玩伴了吧？所以她走了，他也會送送，雖然只是偷偷地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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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菡姐姐，我給元哥兒做了身小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明日柳玉妝就要回娘家了，知道含珠也是明日回王府，她從娘家歸來含珠多半已經走了，柳玉妝便趁含珠還在侯府過來送禮物。

　　含珠請她坐到榻上，笑道：「大嫂還是叫我妹妹吧，咱們別差了輩分。」

% I: P0 E& V5 R( V4 O$ B7 M　　柳玉妝紅了臉，索性不再糾結稱呼，將手裡大紅色的小衣裳遞給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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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接過來，一看是身緙絲的，又驚又很不好意思，皺眉看她，「大嫂喜歡元哥兒，隨便做身衣裳就好了，這樣好的料子給他穿多破費，元哥兒正長身子，用不了多久衣裳就得換了。」緙絲乃織中極品，都說一寸緙絲一寸金，足見其珍貴。

$ D3 y; O3 H& \- U　　柳玉妝嫁給楚淵之前就知道這是門好親事，含珠好心幫忙，她真心感激，所以待嫁時聽說含珠生了兒子，特意繡了小兒衣物準備送人。嫁進楚家後，楚淵雖然冷冰冰的，心卻很細，連她點著燈睡不著覺他都看了出來，飲食起居待她更是無微不至，這樣的體貼，比什麼甜言蜜語都管用，柳玉妝就越發感激含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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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兒穿不下了還可以留給他弟弟妹妹穿，聽說小孩子穿哥哥姐姐的舊衣裳更好呢。」柳玉妝抱起元哥兒，稀罕地親了一口。說來奇怪，程鈺性子冷不喜親近人，含珠也不是特別熱絡的人，元哥兒卻特別不認生，誰要抱他他都願意，別人一朝他笑，小傢伙也咧嘴笑。

　　含珠摸摸手裡的衣裳，心中一動，笑著看向柳玉妝，「我剛生完元哥兒，下個還早呢，倒是大嫂應該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大嫂不嫌棄的話，元哥兒的衣裳我給你留幾件。」

, l( H& h8 u! O) E2 q　　兩人臉皮其實都薄，但柳玉妝是新嫁娘，聽了這話臉更紅了，抱著元哥兒朝一側轉了過去，腦海裡是昨晚男人比初次要長的多的索取。她看看懷裡白白胖胖的男娃，悄悄摸了摸肚子，或許，真的很快就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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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I1 f* S" _( l　　想著丈夫，怕楚淵不高興她在這邊待太久，畢竟楚淵就三天假，柳玉妝早早告辭了。

　　含珠送她出門，回來後將小衣裳對著兒子比了比，柔聲哄他，「這是大舅母送的衣裳，元哥兒喜不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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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兒蹬著小腿笑。

　　傍晚程鈺過來，在這邊用完晚飯就走了，含珠攆他走時嫌棄他黏人，等到夜裡自己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又開始想他了，所以次日黃昏程鈺出宮順便來接他們娘倆回家，含珠沒有答應楚傾的再三挽留，保證會常常帶元哥兒過來，便與程鈺一起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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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s( G+ |7 d7 H  k5 F  Q　　小別勝新婚，有些事情是沒法控制的，夜深人靜，柔和的燈光漫進紗帳，含珠看著頭頂的丈夫，隨著他緩慢的挪移漸漸蹙起了眉。

　　「不舒服？」程鈺額頭都是汗，啞著聲音問。距離她生子已經快五十天了，沒到他承諾的兩個月，卻到了司嬤嬤說的恢復日子，所以他才忍不住放縱。

　　含珠不疼，她只是覺得脹，察覺他要走，她幾乎是本能地攔了一下，攔完對上他吃驚狂喜的目光，臉瞬間紅了個透，一緊張，不用她主動，底下自作主張地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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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v0 a0 A+ Y4 V- @　　程鈺哪捨得辜負美人恩，親親她羞紅的臉，極盡溫柔。

( h' u9 y& g( h9 |4 B# D　　如綿綿春雨，雨勢不大卻纏綿，終於歇了，含珠險些化成被雨水滋潤過的泥土，嬌軟無力，慵懶地躺在那兒，閉著眼睛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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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鈺心滿意足地抱著她，臉貼著她的輕蹭，「含珠真好，我好像剛活過來一樣。」

8 u! g5 K8 Y5 n9 c) t. w; k+ K　　因他刻意小心溫柔，含珠這次沒有哭也沒有求，但聲音還是有些啞，聽他瞎打比方，她忍不住小聲嗔他，「難道之前那一年你都沒活著？」

　　「葛先生不是說我是荒草嗎？」程鈺親親她額頭，看著她眼睛道，「那前面我都是枯的，得了你的春風一度才重新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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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0 P* I, x# r- `4 S1 u5 U( v　　這種話含珠說不過他，瞪他一眼，埋到了他懷裡。就算是草，也該她是，他是那燒不盡的野火，險些燒走了她體內的所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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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程鈺早早進宮去了，含珠起來時容光煥發，整個人好像新開的牡丹一樣嬌豔，別說昨晚在外間守夜的如意，就是回下人房睡的四喜，一看到夫人眼角的嫵媚就明白昨晚發生了什麼，與如意互視一眼，兩人偷偷地笑。

　　含珠瞧見了，垂眸裝不知道，臉上卻有點發燙。

3 C) N0 g8 Y% V' s3 p( M( g　　房裡的事情，當然不希望旁人知道了。

　　進了三月，梅花桃花都開得熱鬧，程鈺最近幾晚吃得好睡得好，有心討好妻子，問含珠要不要去莊子上踏青。元哥兒才倆月，含珠帶兒子出門怕小傢伙累著，不帶又捨不得扔下兒子自己出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妻子不好動，程鈺就陪她在長風堂小花園裡逛逛，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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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不愛出門，有人愛出門。

　　已經懷孕五個多月的宋可瑩就想出去走走，嬌嬌地央求四皇子壽王，「表哥，我想去九華寺燒柱香。」

　　壽王皺眉看她肚子，「大著肚子還亂走什麼？好好在家養著吧。」

5 \8 o  \# K+ u$ _& t2 u3 F0 Z0 N　　心裡很是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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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小時候就喜歡撒嬌，跟他索要禮物，因為那時候表兄妹倆見面再頻繁也會隔幾日，壽王覺得表妹只是嬌氣，向來有求必應。可是成了親後，特別是表妹有孕後，好像立了天大的功勞似的，要求這要求那幾乎沒有一天不求他，壽王就越來越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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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W3 u3 v1 t. E2 L# ?　　他本來想娶的就不是表妹，礙於兄妹情分不忍她丟了顏面才娶回來的，早知婚後表妹是這種德性，壽王絕不會自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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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 T7 `6 P# C　　然男女想法不一樣，壽王巴不得宋可瑩離他遠遠的，宋可瑩卻嫌丈夫對她太過冷淡。她有孕了，不能伺候人，得知表哥背著她收了兩個丫鬟，宋可瑩委屈極了，回娘家跟母親訴委屈，母親卻讓她先以子嗣為重，別為這拈酸吃醋，還說男人沒有不偷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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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L3 i2 c" C' e* x% a2 j　　宋可瑩聽了更加難受了，就她所知，程鈺對楚菡一心一意，婚前婚後都沒有通房，瑞王婚前有妾室，婚後對張明怡寵愛萬分，那些妾室都打發到了偏院裡，只有蕭彤不為定王所喜。但蕭彤容貌普通，宋可瑩從來沒將她當成對手比較，如今憑什麼楚菡張明怡都收服了她們的男人，她宋可瑩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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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0 `2 S1 P* b2 U　　因此宋可瑩盯壽王盯得更緊，也希望壽王多陪陪她。至於身子，她月份還淺，王府馬車舒適平穩，吩咐車伕慢點趕車絕不會有問題，屆時夫妻一起上香踏青，傳出去才會讓京城的人知道，壽王寵愛王妃不輸於瑞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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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你陪我去吧……」宋可瑩抱住壽王的胳膊，軟聲哀求，「就當是陪我們娘倆了好不好？」

3 S* ~# _7 {0 q3 G% U- W　　壽王開始不答應，後來被她求得實在心煩，忍氣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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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W1 l0 R6 Z- w, K# G　　宋可瑩高興地去換衣服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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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王閉上眼睛靠到椅背上，心煩意亂，忽的想起一雙狡黠靈動的眼睛。九華寺雙龍瀑邊她拒絕贈他銅錢，元宵節花燈會她明明看到他卻假裝不認得他，上次他想跟她搶買那隻金絲雀再送給他，卻因銀子帶的不夠被她比了下去……

' d+ N4 ?8 k% H! u- `2 R! E3 P　　壽王情不自禁地笑，或許楚蓉美貌略遜楚菡一籌，但那狡猾勾人的脾氣，可更招男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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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9 a& C3 D4 J3 }　　唯一不足的是，她那般驕傲，多半不願給他做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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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3 [/ W+ c* c$ h: N: ^$ W　　轉瞬想到楚蓉拒絕了那麼多親事，壽王又有了一絲希望，或許，她只是在吊著他？

- u& I/ s' f9 @1 U/ m( V) i　　腦袋裡想的全是楚蓉，壽王陪宋可瑩游寺時心不在焉，因此當前面拐角處突然衝出來一個粗布漢子時，壽王反應慢了一步，想衝過去推開對方，那人已經撞到了宋可瑩身上，漢子身手敏捷馬上跑了，宋可瑩卻慘叫一聲倒了下去，捂著肚子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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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 Z# l6 ?  A# H　　壽王又急又怒，命令遠遠跟著的侍衛去抓人，他趕緊將妻子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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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Z7 e' M; I) `. ]　　「表哥，我，我肚子疼……」宋可瑩臉色慘白，虛弱又痛苦地道。

　　壽王穩穩抱著她，腳步飛快，「表妹別怕，我馬上送你去客房，已經派人去請慈恩大師了！」

9 ]8 l5 ?* ^% z2 _2 k) T+ \　　慈恩大師乃九華寺高僧之一，精通佛法，也有一手好醫術，九華寺離京城太遠，遠水難解近憂，壽王只能先請慈恩大師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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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e7 m# c( {! ~6 t6 I　　宋可瑩翕動著嘴唇，想要說話，小腹一陣陣地疼，眼淚不斷，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後悔今日非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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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W2 d& k$ z　　壽王現在想的只是救人，氣喘吁吁趕到他們在九華寺的客房，他手上再也沒有力氣，將昏過去的宋可瑩放到了床上，才要起身，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都是血。

　　壽王僵在當場，難以置信地看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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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8 ~3 Y. i  }7 O　　宋可瑩眉頭緊蹙，眼睛閉著，一動不動，狀如死人。

  s& H3 R. Q3 J; M　　那一瞬，壽王最先想到的不是確認妻子是否還有氣息，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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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蓉不願做側妃，那，正妃呢？

　　似是被自己的念頭驚到，壽王猛地打了個激靈，表妹還懷著他的孩子，他怎麼能那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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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神，壽王大步趕到門口，命令侍衛再去催一遍

2 a5 v8 }9 t" f9 |5 b1 R% ~3 L7 ~. U　　一刻鐘後，慈恩大師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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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g' v. J. M　　宋可瑩帶來的丫鬟已經幫她換過衣裳了，壽王請慈恩大師落座，緊張地看他為妻子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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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 C  q3 Q. X: g　　慈恩大師很快就收回手，遺憾地道：「回王爺，王妃，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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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王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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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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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生下元哥兒前，每到休沐日，都是程鈺陪她回侯府，現在她生了元哥兒，元哥兒又太小，楚傾就不許女兒來回奔波了，換成他領著阿洵過來。

　　長風堂花園裡也有片小桃林，林裡搭了涼亭，一家人就去那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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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抱著元哥兒哄，阿洵緊緊坐在爹爹旁邊看小外甥，含珠夫妻倆倒好像成了多餘的。

3 q2 A' D$ U$ J- s9 d　　「爹爹，你看元哥兒喜歡戴桃花。」阿洵欺負外甥小，摘了桃花放到元哥兒耳朵上讓他夾著。楚傾伸手就扔一邊去了，瞪兒子訓道：「哪有男人戴花的？不許再這樣捉弄元哥兒。」萬一戴著戴著習慣了，外孫長成好打扮的白面紈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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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7 f4 \3 g/ @. n8 ~# n　　送外甥的桃花被扔了，阿洵不高興的嘟起嘴，不敢朝爹爹發火，阿洵繃著臉瞧了會兒外甥，突然又跑外面去了，重新摘了朵桃花，這會兒送給姐姐，「元哥兒不戴花，姐姐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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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裡兩大一小加上元哥兒是她現在最親的四個男人，即便在楚傾面前含珠也沒那麼不好意思了，誇了阿洵一句，低頭示意小傢伙幫她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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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好了，阿洵盯著姐姐打量，扭頭問表哥姐夫，「好看嗎？」

　　程鈺故作認真地端詳妻子片刻，笑著點點頭。

0 h+ L$ b4 |3 [% v/ m2 M! t% z- b　　阿洵示威地看向爹爹，不管他做什麼爹爹都會訓他兩句，可姐姐姐夫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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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W4 q& @8 m! g# c3 Z; w　　楚傾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嗤了聲，抱起外孫道：「走，外祖父抱元哥兒去外面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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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讓日頭刺了元哥兒眼睛！」阿洵著急了，趕緊跑過去提醒道。含珠照顧元哥兒時阿洵常常在身邊，男娃記性好，凡是與照顧外甥有關的，他都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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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不如你？」楚傾嫌兒子瞎操心，瞪了兒子一眼，往外走時卻又摸了摸兒子腦頂，示意兒子一起去。阿洵最不記親人的仇了，興奮地跟在一旁，小腦袋一直養著，盯著爹爹抱外甥的姿勢，隨時準備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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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7 X. W0 V) L) S　　「咱們也去？」含珠小聲問程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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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k1 x, p7 u　　程鈺按住她腿，「就讓他們爺仨待會兒吧，咱們在這兒等著。」說話時卻瞧見那邊陳朔朝涼亭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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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程鈺見妻子發現了，便沒有動，等著陳朔過來回話。陳朔是聰明人，如果不方便讓妻子知道的，他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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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j( X% H/ F" Y/ d* V0 x　　「怎麼了？」陳朔進亭後，程鈺平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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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朔低頭道：「回世子、夫人，壽王府派人來報喪，剛剛壽王妃因小產失血過多，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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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V3 D+ d5 \& S3 d7 }　　程鈺神色不變，含珠震驚地看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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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宋可瑩小產的事情含珠已經聽說了，好像是宋可瑩夫妻去九華寺踏青，路上被一個搶了遊客錢財倉皇逃跑的賊人撞了，當時孩子就沒保住，壽王大怒，抓住賊人後刺了好幾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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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宋可瑩，含珠是提防的，因為她知道當日在儲秀閣是宋可瑩推的謝槿，但驟然聽到宋可瑩小產的消息，想到宋可瑩走路時故意扶著肚子炫耀孕事的動作，含珠還是有些唏噓。小產，恐怕對任何期待孩子降世的母親來說，都是最無法承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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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4 e, |5 x　　感慨的同時，含珠也忍不住納悶宋可瑩為何大著肚子還要出門，但她萬萬沒料到宋可瑩竟然會因此喪命！

" o5 H1 _: x6 a　　「怎麼回事？」楚傾沒走出多遠，瞧見陳朔過來他就留意亭子裡面了，見女兒一臉震驚，他抱著外孫領著兒子走了回來，沉聲問道。

　　陳朔就又解釋了一遍。

* J/ V! Y$ I0 z- p- t- {　　楚傾聞言，看向程鈺。

" V/ r! }$ G+ Z/ t+ t# ~* E" |　　程鈺朝正院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 |# }6 Y: V; K: J　　元哥兒過滿月時宋可瑩去見程嵐了，他與含珠都猜到宋可瑩會說什麼，他也派了人盯著那邊的動靜，程敬榮卻主動遞了信兒給他，稱有人要挑撥靜王府內的關係，他會教訓對方，讓他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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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 g" U5 `. k　　是解釋，也有那麼點想要言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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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鈺沒信也沒往心裡去，不管程敬榮做什麼，他都會繼續提防他。至於程敬榮對旁人做什麼，那與他無關。現在得知程敬榮教訓宋可瑩的方法就是弄掉宋可瑩的孩子，程鈺只覺得諷刺，堂堂大男人，程敬榮難道只會用這一招對付女人嗎？

　　楚傾知道的沒那麼多，只得知宋可瑩去過程嵐那邊，現在得到女婿暗示，他也很是看不起程敬榮。

6 x- O+ A. D+ q* V5 ^  x7 r( @' ?' R　　「好了，那與咱們無關，送份禮過去，其他的咱們就看熱鬧吧。」楚傾顛了顛懷裡的外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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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F; X+ C  `8 c　　靜王府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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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宋可瑩死了，程敬榮錯愕了一下，他只派人弄掉宋可瑩的孩子，讓她再沒心思惦記挑撥旁人家是非，怎麼宋可瑩那麼不禁碰，撞一下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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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死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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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8 a4 m8 _$ y/ t& S1 `　　程敬榮冷笑，去了謝氏那邊，平靜地告訴她此事，「我只想小施懲戒，不料她命太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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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c4 }; Q$ G2 L3 X　　謝氏經過那事後按時服藥，也在好好調理身子，現在氣色好多了，聞言沒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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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h# y1 f3 x4 J- Z　　這個男人有多狠辣，她早見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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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F$ T5 }; n: |0 ?　　壽王妃喪命是大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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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陽侯府，楚蓉聽丫鬟回稟時正在逗鳥，纖纖素手停滯片刻，才繼續搖動細竹棍。等丫鬟走了，她才坐到榻上，靠著迎枕看鳥籠裡的金絲雀，唇角漸漸地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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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K2 Y/ P- \" C# H( K6 z　　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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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裡誰都可能需要仰望楚傾盼望從楚傾那裡得到好處，只有壽王不會，因為楚傾的女兒嫁給了程鈺，程鈺是定王那邊的，那麼她跟了壽王，便徹底與楚傾沒了關係了。而她是女兒，嫁出去了就是潑出去的水了，楚傾那麼公道，不會因為她壞了楚家三房的和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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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Q" h/ K+ t, f　　就是不知宋可瑩的死，是意外還是……

　　想到壽王看她時眼裡的勢在必得，楚蓉輕輕笑了。

　　只有壽王狠了，他才趕來侯府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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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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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X7 l( {　　壽王妃宋可瑩死了，對京城大多人來說都只是件熱鬧，無關痛癢，可對於麗妃來說，盼了幾個月的孫子沒了，從小寵愛的兒媳婦兼侄女也死了，她就像身上被人剜了一塊兒肉似的，從裡到外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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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2 e. }) G1 x　　太后比她多活了二十多年，為了扶持麗妃當皇后、立四皇孫壽王為儲君進而維護宋家的勢力與兒子明德帝都鬧了好幾次不快，母子情分早淡薄了下來，如今死了個並不怎麼親近的娘家侄孫女，唏噓肯定會唏噓，卻並不會太放在心上。

　　宋可瑩走了，宋家還會有別的姑娘，當初壽王選妃太后計畫的都是給皇孫選個有勢力的妻族，將來皇孫登位再想辦法扶持宋家女為後，如此代代傳下去……

　　要怪只怪宋可瑩福薄，當了壽王妃也沒有那麼命享福。

- q0 S. N- X  [/ k+ ]% b0 L　　「你看你，瘦成什麼樣了。」這日麗妃來慈寧宮請安，太后屏退左右，不悅又憐惜地數落道。

　　麗妃算是宋家中間一代的，與太后這個姑母親近，自己當起姑母來與宋可瑩也親近，因此在太後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嘆道：「昨日想起給那孩子做的衣裳還沒縫完，想找出來瞧瞧，都被她們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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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r5 Z9 s% X  h! B　　昨天聽說瑞王夫妻倆抱著皇長孫進宮請安，她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那個無緣的孫子。

　　「是該收走！」太后低聲斥道，緊接著盯著侄女茫然的目光，一連串數落起來，「你進宮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都不長進？人死不能復生，你再難過有什麼用？重要的是往前看，想想能從這件事裡得到什麼好處，想想該給老四再選個什麼樣的王妃！只要老四在，你還怕沒孫子抱？」

　　麗妃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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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處？

4 y" k# Z2 Z" C' D: m* E　　這一個多月她一直為侄女孫子難過，哪有想過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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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1 v! [" I! o- r: }5 N- `　　太后看她這樣就有氣，空有一個好皮囊，在拉攏男人上頭不如惠妃，連兒子的大事也幫不上，幸好老四有出息，沒有沉浸在兒女情長裡。

$ A1 k* O; l: z, c　　「老四與我說了，他懷疑可瑩死得蹊蹺，九華寺那麼大，那個賊人為何哪都不跑，只往可瑩身上撞？」太后低聲提醒道。

　　麗妃震驚地瞪大眼睛，下一刻緊緊攥住了手，咬牙切齒道：「肯定是定王指使人做的！」兒子最大的對手就是定王，定王自己沒兒子，看老四媳婦有了兒子，才使出了這個毒計！

! `) c8 \  d. Y  Z　　太后也看定王不順眼，但她沒有老糊塗，定王真想背地裡害人，與其撞掉了老四的子嗣，不如直接殺了老四，那個人能撞上老四媳婦，可見當時是有機會暗算老四的。但不管賊人的出現是巧合還是另有人針對宋可瑩，都不妨礙他們將矛頭對準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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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6 @0 P& v5 {6 H: i' y　　將麗妃叫到耳邊，太后低聲囑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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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_3 ]& W, l) O: F# B　　麗妃乖順點頭，回去之後，不久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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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v" s$ \) N* w　　明德帝雖然偏寵惠妃，對麗妃這個表妹也是有幾分舊情的，麗妃又剛剛沒了兒媳婦，得知她病了，明德帝便抽空過來探望。聽太醫說麗妃是傷心過度鬱結於心，明德帝握著麗妃的手寬慰道：「出了這樣的事，老四已經挺難受的了，你再病倒，這不是給他添亂嗎？還有母后那邊，你別總惦記一個去了的，讓身邊人為你操心。」

: m) R( j. D" [9 V　　對於宋可瑩，只是侄女時，小姑娘家嬌氣可愛，明德帝願意寵著她，但是做了兒媳婦後，宋可瑩心胸狹窄拈酸吃醋，明德帝其實都知道，懶著管而已，後來宋可瑩明知有孕還要四處走動，導致沒有保住皇家子嗣，明德帝不捨的只是孫子，對宋可瑩是極其憎惡的，因此見不得麗妃為那樣一個蠢婦妒婦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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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l- U; _- h5 z" o　　麗妃幽幽嘆了口氣，望著明德帝道：「皇上說的對，是我不懂事了，只是看著良嬪妹妹都抱上了孫子，我卻沒能等到我的孫兒，我心裡就……可瑩怎麼就那麼命苦，難得想要出門拜拜菩薩，卻遇上了那種事，那個天煞的賊人，他往哪裡跑不行，非要撞我的孫兒啊……」

! o* _8 k& u( }　　很正常的遷怒裡隱藏深意，但其中的怨恨悲痛是真的，埋到明德帝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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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帝本能地抱住表妹安撫，拍著拍著，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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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  U$ ?5 [　　他每天有無數的大事要忙，死了一個並不算喜歡的兒媳婦不算什麼，又是來龍去脈都很清楚的，錯在兒媳婦不安分，自然沒有多想，但現在聽到麗妃傷心的遷怒，明德帝忍不住多想了想。

( F: P2 L. x6 A' G6 N; F# o　　或許那賊人另有來歷？

　　那京城誰最見不得老四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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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裡他才因為子嗣問題訓斥了老二定王一番，三月老四媳婦就出事了……

  Q7 r6 \9 t6 P* F# {9 T　　至於老二老四之間，老二從福建回來路上遭人追殺，老四隨他狩獵時險些喪命，兩件事背後的人都做得天衣無縫，他也只能懷疑，沒有真憑實據。就連這次，如果老四真查到了證據，他就不會將那賊人亂劍刺死洩憤了。

　　那到底是不是老二出的手？

' O* `8 W: @. P* _$ |　　單害老四的子嗣是蠢人才做的事，因為殺了一個老四還會再娶，但正是因為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到他頭上。

5 u" M4 {/ H4 F2 @' g; \　　明德帝心事重重地回了崇政殿，日落前宣壽王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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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壽王一身素服趕了過來，神情憔悴，如晴空被陰雲籠罩。

　　一夕之間丟了妻子子嗣，是誰也不可能無動於衷，明德帝理解兒子的苦，但還是勸道：「你表妹走了，你身邊沒人伺候終究不是回事，朕會讓你母妃替你相看，再給你挑個好姑娘，你若遇到合適的，也可以告訴朕，男人大丈夫何患無妻，切不可沉浸在悲痛裡，消磨了志氣。」

3 e0 c/ ]( M( t, n　　壽王低頭道：「兒臣全聽父皇安排。」

6 L& r4 V0 a/ }/ ]! c, `# j　　明德帝點點頭，「去看看你母妃吧，她最近身子不大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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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 ]9 n& Y# I　　壽王領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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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帝目送兒子的背影，靠到椅背上，揉了揉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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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兒子哪個都不清白，他且看看，看看他們能鬧到什麼地步，真都是覬覦皇位覬覦得寧可六親不認也要手足相殘的，就別怪他哪個都不給，他可不僅僅只有這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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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妃那邊，她已經知道明德帝宣兒子進宮了，見到兒子，馬上打發宮人出去，跟兒子說貼己話，「你父皇跟你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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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5 F( K8 t5 ?  `- D　　壽王見母親不像是得了大病，關心兩句便道：「父皇要母妃為我選新王妃。」

　　與定王無關，麗妃有些失望，猜到明德帝還是偏心定王連再問問兒子尋找蛛絲馬跡都不願意，她暗暗攥了攥袖口，與兒子提起他的婚事來，「我知道你捨不得你表妹，不過人都走了，再難過也無益，還是往前看吧。你放心，太后與我說了，會給你挑個好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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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K! ^0 z& e2 i# X2 N$ B　　到底還是為侄女不甘，這番話說得有氣無力的。

! A) O, [- [- V2 b& G1 |　　壽王就料到會是這樣，皺眉道：「娘與皇祖母就不要替兒子操心了，這次兒子想自己選。」

　　母妃太后選人，看得是對方的家世，並不在乎他喜不喜歡那姑娘，因此壽王不願意讓她們幫忙。他自己有本事，定王都不會因為蕭彤的娘家寵愛蕭彤，他也從沒打算靠妻族鞏固自己的勢力，求楚菡時只是喜歡她的美貌，沒惦記過楚傾，現在想娶楚蓉，同樣是為了她那個人。況且表妹剛死他就挑個高門之女，父皇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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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王不奢望母妃理解他選王妃的心思，只將後面的道理說給她聽，先告訴她們為何不可行，這二人才不會繼續瞎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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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妃點點頭，覺得兒子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決定回頭與太后說說，但她另有想法，看看兒子，狐疑道：「你自己選？莫非已經有了中意的姑娘？」

　　壽王苦笑，無奈地看她，「娘，表妹過世不足兩月，在你眼裡，兒子就是那種薄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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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妃自知失言，連忙給兒子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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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s) f. H; Y6 B　　母妃好哄，壽王心裡鬆了口氣。他沒想借楚傾的勢，但楚蓉是楚傾的侄女，想要成功娶到楚蓉將來再讓楚菡後悔嫁錯人，他還得好好計畫計畫，而最先做的，就是先收服楚蓉那個狡猾的女人，收服了，他們裡應外合，才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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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可瑩的死，也給壽安長公主添了麻煩，倒不是為了宋可瑩難過，而是因為女兒孟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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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G# Q% t. K. p- |# m( `8 M　　孟仙仙除了進宮很少出門會友，而她進宮能遇到的皇親就只有宋可瑩與程嵐兩人。宋可瑩親近孟仙仙是因為她身份尊貴，程嵐親近孟仙仙則是因為她天真純善良，孟仙仙呢，旁人對她好，她便真心待之。所以去年養胎時得知好姐妹程嵐的弟弟死了，孟仙仙傷心難過了一陣，今年又聽說宋可瑩一屍兩命，孟仙仙生完女兒後本就體弱，遭此打擊，立即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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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z9 y# ?6 L　　「明知仙仙禁不起打擊，你為何要告訴她？」親手喂女兒服藥歇下後，壽安長公主將顧衡叫到外面，劈頭蓋臉一頓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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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0 `( }3 P# `( u　　顧衡垂眸默認。

1 \- H( J* ]2 I　　他知道妻子心地善良又容易多愁善感，得知宋可瑩死訊吩咐過下人，不許告訴妻子，妻子身邊的大丫鬟更是看得極嚴，院子裡有小丫鬟敢說閒話，馬上就會發賣出去。但他們都忘了兒子，小傢伙出門做客不知從哪兒聽到了，回來告訴了母親。

　　但顧衡也清楚，他要是把兒子推出來，壽安長公主只會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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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X% B! b, ^- [1 p　　女婿悶葫蘆一樣不吭聲，壽安長公主已經生氣了，才要才罵幾句，身後突然傳來外孫怯怯的哀求，「外祖母，是我告訴娘親的，是我害娘親生病的，你別罵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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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安長公主回頭，就見四歲的外孫不知何時站在了走廊拐角，大眼睛害怕地望著他，不知是因為看到外祖母生氣了，還是為父親挨罵母親生病自責，淚疙瘩串串掉了下來。

% R/ D  e; z3 S( h; B. Z　　壽安長公主心疼極了，忙走過去將外孫抱到懷裡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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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外祖母別生我的氣，也別生爹爹的氣？」南南揉著眼睛確認道。

/ I( f7 V- [* l7 Z* Y  C/ b( J　　小傢伙太懂事，壽安長公主哪還捨得生氣，勉強朝顧衡笑笑，做樣子給外孫看。

; f5 Z8 M$ M- ^1 X( V( T  }　　南南放心了，認真保證道：「外祖母不怕，我會照顧好娘親的，還要幫娘親照顧妹妹。」

* `5 j) F5 H) m5 e　　壽安長公主越發沒有氣了，牽著外孫去看南南。

3 u1 a! ~* _4 x$ h# {3 u7 {　　顧衡目送兩人，想到自己在這個家連兒子都比不上，轉身往前院走，走了兩步頓住，拐去了妻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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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s6 n: |& y. H5 k$ _　　壽安長公主聽說女婿去守著女兒了，還算滿意，用完午飯回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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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吳管事來了。」才下馬車，管家便迎了上來，慇勤地道。

1 _! c+ G+ [, i- W( a& s　　吳管事便是專門替她蒐羅面首的，可壽安長公主先是被楚傾狠狠嘲弄了一番，後來女兒難產命懸一線好不容易才救了回來，現在又臥病在床，她哪有找男人伺候的心思，擺擺手就要走。

$ d, ]9 I3 K2 C　　管家忙湊到她跟前，壓低聲音道：「回公主，吳管事這次帶了個人來，您要不要先過過目？」

& g6 R5 r& N" L8 j& ~2 K　　意味深長的語氣，顯然是在提醒這次的貨色非同一般。

5 J2 t. x& s) Q; b1 r# [" L# p　　壽安長公主斜他一眼，准了。

; w+ M! I1 Q. _2 L' O' p　　管家低頭笑，等壽安長公主領著侍女走了，他馬上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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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後，壽安長公主沐浴結束，身穿薄紗單手托腮靠在榻上，懶懶地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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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壽安長公主的寢宮，燈亮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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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紅日西垂，程鈺回了王府。

　　先到前院換衣服，路上聽陳朔說長公主府一切如舊，程鈺皺了皺眉。

　　以他對壽安長公主的瞭解，得了那樣一個面首，她應該馬上就帶到楚傾面前耀武揚威的，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難道壽安長公主打算金屋藏嬌偷偷地享受？還是在暗中謀劃什麼，勢必一次打擊到楚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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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只要壽安長公主領著那人出來逛逛，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對楚傾都是個打擊，若是壽安長公主再謀劃當眾羞辱楚傾，那……

　　程鈺有點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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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i" D& ~) E　　楚傾對含珠好，程鈺對他的不滿早就沒了，也不想讓楚傾丟人。可壽安長公主身份尊貴，想要除了她又不讓明德帝太后懷疑到他們頭上，目前程鈺想到的只有讓壽安長公主死在房事上的辦法，偏壽安長公主很久都沒新挑面首進府，公主府內的程鈺沒法也不敢冒然去收買，只能安排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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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8 V. v  J( q" u8 F" R- n　　要讓壽安長公主破例，只能挑個合她心意的，世上又有誰比一個酷似楚傾的讓她滿意？

　　程鈺考慮過提前告訴楚傾，又怕告訴了，楚傾有了準備面對壽安長公主露出痕跡，或是乾脆破壞這個計畫。但是不告訴，萬一壽安長公主鬧得太出格，楚傾……

　　程鈺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派人去找人時他就知道他一定會堅持這個計畫，一定要壽安長公主死，讓她再沒有機會暗算含珠，可現在事情因為壽安長公主的沉默隱忍有了變數，偏離的他的預料。

　　心事重重，回到後院哄兒子時，不知不覺又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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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滿四個月的的元哥兒十分好動，喜歡讓人抱著四處走，大人停下來他都不願意，看到爹爹伸手接他小傢伙高興極了，興奮地等著力氣大的爹爹抱他去溜躂，沒想爹爹坐在床上一動都不動。元哥兒乖乖等了會兒，爹爹還是沒動，他就不高興了，扭著身子抗議。

& |; F$ `6 o. U5 J! x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含珠見程鈺垂眸發呆，對兒子的抗議視若無睹，疑惑地問。

2 J5 l2 N: d! Z" k  Z! b  N/ a　　元哥兒聽到娘親的聲音靜了下來，看看娘親，再跟娘親一樣看向爹爹，趴在爹爹懷裡，小腦袋仰著，大眼睛好奇地瞧著爹爹。

: R7 F$ [0 i; M- i9 U. j; T$ A　　程鈺回神，最先看到的就是兒子呆呆傻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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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q2 {0 x, |: l+ C  T/ A　　他並不知道兒子前一刻還嫌棄他呢，笑著將小傢伙抱了起來，元哥兒最喜歡趴在爹爹肩頭，身子一高小手就朝爹爹肩膀上夠。程鈺就讓兒子趴在肩上玩，他一手扶著兒子小腿，一手虛按著兒子肩膀，問含珠，「你剛剛問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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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含珠朝扭頭望過來的兒子笑笑，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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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Y1 e8 [# P' x　　程鈺看著面前溫柔嬌美的妻子，想到她最心軟，而且也很講道理，這事一旦暴露一旦楚傾來找妻子訴苦，妻子肯定會跟楚傾站到那邊，說不定還會帶著兒子回娘家住一陣當成對楚傾的補償，程鈺忍不住抱緊了兒子，猶豫片刻道：「是有件……」

2 E! N% h! ?) }1 A2 K) j0 k　　還沒說完，元哥兒一手抓住了他頭髮，狠狠一扯將束髮玉冠都扯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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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手勁兒大，程鈺忍不住歪了腦袋，皺眉吸氣，含珠趕緊將壞小子接了過來，放在榻上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不許再扯人頭髮，再扯娘親不喜歡元哥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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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w. T( c( b: W8 Z4 L　　元哥兒已經能分辨大人的喜怒了，見娘親瞪眼睛，小傢伙乖乖地趴在榻上一動不動，側臉貼著榻，歪著腦袋看娘親，大眼睛裡帶了點討好的意思。

( R' [& l0 q' Z/ k  R5 J　　「晚上再說吧，我先陪兒子玩會兒。」除了休沐，程鈺只有傍晚能陪兒子玩會兒，捨不得跟兒子生氣，將被娘親嚇到的兒子抱了起來，低頭哄他。元哥兒立馬忘了剛剛的錯，咯咯笑著跟爹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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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取了梳子過來，轉到程鈺身後幫他束髮，元哥兒看著梳子又新鮮了，啊啊地要玩。含珠瞪眼睛，程鈺看不到妻子的表情，逕自伸手朝她要，「這個給我，你再去拿一個。」梳頭哪有逗兒子開心重要啊。

　　他太縱容兒子，含珠用梳子敲了他手一下，眼睛瞪著兒子訓丈夫，「你別總慣著他，小心現在慣著，大了也不聽你的話。」

　　程鈺哄孩子的經驗不如她多，看看滿眼期待的兒子，再次替兒子爭取道：「沒事，一把梳子而已，等元哥兒大了我再教他道理，這麼大話都不會說，他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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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K7 _- A  _4 H) v. L" Q- O　　元哥兒彷彿知道爹爹娘親說的話關係到他能不能玩梳子似的，乖乖地趴在爹爹懷裡，烏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看著娘親。

　　含珠氣程鈺跟她對著干，悄悄朝程鈺腦袋使了個眼色。

　　元哥兒可聰明了，咧嘴一笑，聲音還沒發出來，小壞手已經抓到了爹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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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i8 }  d" C　　兒子得逞了，含珠乾脆鬆開程鈺頭髮，退到一旁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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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S9 [% S/ U; H1 n　　程鈺疼得齜牙咧嘴，趕緊抓住兒子的小胖手，回頭見含珠用一種活該的眼神看他，他苦笑，「好好好，我都聽你的。」說著將兒子按到榻上，繃著臉訓斥道：「躺好了，爹爹梳完頭之前不許你搗亂。」

　　元哥兒才不聽，費勁兒地想要從平躺改成趴著。

) @" t6 u4 U- O' D8 y, O. `" `  M3 g& S　　程鈺盯著兒子，元哥兒抬左腿他就按左腿，伸胳膊他就按胳膊，按到元哥兒要哭就鬆開，小傢伙一笑他馬上又按住，父子倆玩得樂此不疲。含珠笑著看著，熟練地幫程鈺束好頭髮，一家三口去院子裡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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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玩得瘋，晚飯不久元哥兒就睡熟了，被乳母抱了下去。

" i, r7 g8 e5 Y　　「到底是什麼事？」含珠還記掛著程鈺的心事，通完發後坐到床邊，問靠在那裡的男人。

　　程鈺示意她先上來，含珠乖乖上去，掩好紗帳後靠到他懷裡，靜等他說。

　　程鈺摩挲她順滑的長發，半真半假地道：「壽安長公主喜歡男人，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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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微怔，點點頭，不予置評，那樣有失風化的事，她說都不想說。

　　程鈺繼續道：「那次你出事後，我想安排人到她身邊當眼線，將來她再害你，我好有人可用。之前命令屬下去找人，月初他們找了一個容貌酷似岳父的男子，我看過後罵了他們一頓，命他們放人，未料那人半路上遇到壽安長公主的管事，被帶回了長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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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震驚地坐了起來，「那，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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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安長公主那麼恨楚傾，含珠都能想到她會怎麼利用此事奚落楚傾。

　　程鈺嘆了口氣，「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岳父。告訴了，我怕岳父怪我，不告訴，又擔心壽安長公主故意用那人掃岳父的顏面，岳父毫無準備多半會受氣，含珠你說，是你你會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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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你就去告訴他。」含珠想也不想就道，「提前告訴了，他心裡好有數，或許能想到辦法在事情傳開前解決了此事，就算不能有準備也比沒有強。」楚傾對她如親生父親，含珠不想讓他受此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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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鈺就知道她會這樣說，目光黯然下來，不捨地看她，「那他怪罪我，肯定會接你回去……」

, x/ z7 N  A$ J$ O. b& n　　其實他也想先提醒楚傾了，怕的就是楚傾盛怒之下搶走含珠娘倆，不許他去找。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生你氣，我會替你解釋求情。」含珠握著他手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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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7 h* [; k, ?( C1 ^1 t- X# c　　「真的？」程鈺擁她入懷，看著她眼睛問。

　　含珠點點頭，心思卻不在與他膩歪上，再次提醒道：「明日一早你就派人去知會他一聲吧？」

　　早早說了，免得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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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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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陽侯與長公主打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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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1 q3 q: D3 m0 `6 R7 g　　含珠心裡藏著事就睡不好，早上程鈺起來，她跟著醒了，張口就是提醒他別忘了。

0 Y) i  V5 l# f$ L* o0 a4 i　　程鈺無奈地親親她臉，戲謔問道：「你就不怕他打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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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瞪他一眼，「挨打也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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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o9 x; o+ g; b$ {( G/ }　　雖然他是為了她好，但終歸還是他找了那樣一個人進京，這次楚傾下手再狠都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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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_% c; E. p8 y) b3 v　　妻子不心疼他，程鈺懲罰地捏了她一把，更衣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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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哪能真不心疼他啊，她擔心楚傾被壽安長公主羞辱，也擔心程鈺在楚傾那裡吃大苦頭，這一天都過得神不守舍的，元哥兒似乎都看出娘親有心事，今天特別乖，沒有淘氣惹娘親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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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 T( |& o# U1 J: H2 J% f　　終於盼到黃昏，程鈺卻遲遲未歸。

　　含珠的心立即就提了起來。

　　程鈺非常戀家，特別是生了元哥兒後，他幾乎都是一出宮就馬上往回跑，偶爾與同僚出去應酬，也會提前派人回來告訴她，現在遲遲未歸，多半是被楚傾叫過去教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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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g5 f+ G; e# Q9 }# ~　　想到程鈺胸口曾經被楚傾打了一拳，淤青好幾天才消，含珠就坐立不安。

　　饒是夏日天長，程鈺也是天快黑才回來的。

　　含珠一直派人等消息呢，一聽他回來了，沒等程鈺換完衣服來後院見她，她留下如意四喜照顧元哥兒，先去前院找程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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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程鈺回來時神色與平時無異，照舊先去裡面換衣服，陳朔便以為今日什麼事都沒有，見夫人來了，想到平日小兩口的膩歪勁兒，他低頭站在一旁，沒有通傳。含珠憂心丈夫，也沒有多說，直接跨了進去。

, H$ c$ M! C2 R　　她從小就是嫻靜溫婉的姑娘，走路腳步輕，穿上軟底繡鞋幾乎沒有聲音，裡面程鈺正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傷勢，一是沒想到有人會來，二是疼得厲害無心留意外面的動靜，因此對她的到來一無所知，冷不丁聽到門簾被人掀開，他本能地將袍擺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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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1 z/ O: I& d8 @/ n; m　　但含珠挑簾那一瞬看到一片白了，程鈺在神弩營當差，偶爾還去外面帶兵打仗，臉上脖子手臂曬得有些黑了，身上卻是膚白如玉的，兩人沐浴時幾乎難分伯仲。

　　她僵在門口，目光落在程鈺還沒來得及或是他也忘了提起來的墜在地上的褲子，震驚無比，「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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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J+ Y$ `: r1 g! p8 m2 X% `　　程鈺連忙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1 O0 }( C& k; t　　含珠料到有事，放下簾子快步走到程鈺跟前，發現他腳下雪白的中褲上染了血，隱約能看出來是兩長條，像是被鞭子打出來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也明白他在看什麼了，急切地往上撩他衣袍，「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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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2 g: N6 `0 _　　程鈺一把攥住她手，低聲道：「別看了，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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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X- S+ Z" v& X　　傷在後面，他不好意思給她看，楚傾正是料到他不好意思拿這裡的傷向她告狀，才抽他鞭子的。這樣的傷好掩飾，她羞答答的小媳婦，白日不會看，晚上不會摸，只要他掩飾地好，她根本不會知道他受過傷。若是楚傾無緣無故打他，程鈺多半會故意讓他知道，但這次他確實列虧，所以程鈺真心打算瞞她的，沒想到還是……

7 M  k# K5 x8 C- z  L# _, b　　「你先去哄元哥兒，我一會兒就好。」掰過她身子，程鈺催她走。

　　「我不心疼你，我就幫你上藥。」含珠心裡有怨氣，也不知該怨誰，垂著眼簾道，「上了藥早點養好了，別耽誤你當差。」

　　她脾氣上來的時候也倔強，程鈺無可奈何，乖乖站了過去，看到鏡子裡她低頭去掀他衣擺，兩人好像換了下身份，程鈺馬上往床那邊踱了過去，口上喚她，「來這邊吧。」他喜歡在鏡子前欺負她，可不想被她一本正經地檢查傷勢。
) t" \8 N! t+ s1 {: B* ^1 k
; Z" `/ _. u0 }. Z# K2 S% Z$ a6 `　　含珠沒有他那份閒心，淨想些用不著的，讓程鈺趴在床上，她小心翼翼撩開他衣袍。當初針灸時前面她都看了一次又一次，現在看身後當然不算什麼，更何況是為了驗傷。只是看到那三條血紅的鞭痕，含珠眼裡忍不住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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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怪楚傾下手重，就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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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p' \% @- O- F, b　　「你騎馬回來的？」他屋裡備著傷藥紗布，含珠找了出來，邊幫他處理傷口邊道。

1 V* P( {2 O, P　　「嗯，沒事，身體往前輕些，碰不到的。」程鈺扭頭看她，神色輕鬆，不想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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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後日坐馬車去吧，在馬車裡跪坐著旁人也不知道。」含珠對著他傷處道，明日他休沐，可以在家養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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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柔聲叮囑裡全是對他的關心，程鈺捨不得拒絕，「『好，我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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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E# P" ]& S' {8 Y1 D) g6 H　　含珠這才看了他一眼，又問，「他怎麼說的？」

! o; {2 [. X1 k8 l: @5 S　　「他讓咱們別操心了，出事他自會解決，還說就算那人容貌與他相似，也不是他，他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程鈺有些好笑地轉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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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R+ x( X) a9 V+ |7 P. y2 [! V　　含珠忍不住抿了抿嘴，楚傾真不在意，為何還打程鈺三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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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再有什麼事，你提前就與他商量吧，免得再惹他生氣。」她好生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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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鈺看著她笑，「將來元哥兒長大了，你是不是也要這樣管他？」

6 L* ?6 z+ b. ?# {. p% ^　　含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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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o$ A1 [' I　　才上完藥，外面傳來元哥兒的哭聲，卻是長時間看不到娘親著急了。含珠猜到了怎麼回事，見程鈺急著起來，她按住他道：「你躺著吧，我去哄他，養好之前你就別折騰了。」兒子淘氣，程鈺又是巴不得兒子想要啥他都給的，含珠怕他照顧兒子時不愛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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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注意的。」程鈺反手摸摸妻子給他纏的紗布，笑了笑，迅速穿上褲子，出去找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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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O, t2 w5 M　　含珠無奈地跟了上去。

　　晚上歇下後，含珠跟他商量，「明天咱們過去一趟吧？」到底是他們有錯，還得再去賠賠罪。

　　「不用，他明日有事，會讓齊智領阿洵過來。」程鈺趴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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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 o8 E- k/ T　　含珠猜到楚傾要做的事可能與壽安長公主有關，既然程鈺沒說，她也就沒問。

　　當晚程鈺趴著睡的，規規矩矩啥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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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v" U0 _0 J  u　　壽安長公主的寢殿內，卻是一片春光。

; ?  Y: L5 B: y　　楚二原名叫趙魁，是冀州府下一個小村莊的農家漢子，因為臉生得好，娶了裡正的女兒，平時出去串門，也招惹了些不守婦道的女人，然後有一天突然被兩個黑衣人抓了起來，喂他服下了致命的毒藥，想要解藥，就得幫他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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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還沒寫完，先發上來，下面是一點重複內容，二十分鐘後替換，抱歉啦

* m" ~& O& z$ B$ n/ Z  y　　含珠忍不住抿了抿嘴，楚傾真不在意，為何還打程鈺三鞭子？

　　「以後再有什麼事，你提前就與他商量吧，免得再惹他生氣。」她好生提醒道。

　　程鈺看著她笑，「將來元哥兒長大了，你是不是也要這樣管他？」

　　含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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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上完藥，外面傳來元哥兒的哭聲，卻是長時間看不到娘親著急了。含珠猜到了怎麼回事，見程鈺急著起來，她按住他道：「你躺著吧，我去哄他，養好之前你就別折騰了。」兒子淘氣，程鈺又是巴不得兒子想要啥他都給的，含珠怕他照顧兒子時不愛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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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注意的。」程鈺反手摸摸妻子給他纏的紗布，笑了笑，迅速穿上褲子，出去找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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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無奈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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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歇下後，含珠跟他商量，「明天咱們過去一趟吧？」到底是他們有錯，還得再去賠賠罪。

5 U, a! ?/ U. U& k" O0 |  G0 l8 s　　「不用，他明日有事，會讓齊智領阿洵過來。」程鈺趴著解釋道。

3 i9 K. b" J) ^& P) |　　含珠猜到楚傾要做的事可能與壽安長公主有關，既然程鈺沒說，她也就沒問。

　　當晚程鈺趴著睡的，規規矩矩啥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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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y- }' N. N' Z　　壽安長公主的寢殿內，卻是一片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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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b3 V  c8 G: N) G+ P, J; C　　楚二原名叫趙魁，是冀州府下一個小村莊的農家漢子，因為臉生得好，娶了裡正的女兒，平時出去串門，也招惹了些不守婦道的女人，然後有一天突然被兩個黑衣人抓了起來，喂他服下了致命的毒藥，想要解藥，就得幫他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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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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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7 W# w  g% ?$ R& L　　「爹爹，你今天怎麼不去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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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早飯的時候，得知爹爹今天不去靜王府，阿洵有點著急地問，他想爹爹帶他一塊兒去。

! A: h0 e# }  l　　「爹爹很久沒陪四姐姐出去逛了，今天陪她去。」楚傾給小兒子夾了一個肉餡兒小包子，看著他道。

1 `' A6 M8 H% T1 Y+ g; c$ D8 w　　阿洵才七歲，有什麼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得知爹爹要去陪他不喜歡的四姐姐出去玩，小傢伙嘟起了嘴，長長的睫毛也垂了下去，既失望爹爹不能陪他出門，又覺得爹爹好像喜歡四姐姐多過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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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_" A. a- W; B　　楚傾看了，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

　　阿洵以後會是這侯府的主人，侯府大小事情都得他管，他既要團結其他兄弟一起維護雲陽侯府的名聲地位，又得幫扶家中兄弟外嫁的姐妹。長女有程鈺照顧，又是阿洵的親姐姐，楚傾無需太擔心，但是阿洵與庶兄庶姐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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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p. `$ I- U　　長子楚泓溫潤如玉，打小就知道愛護弟弟，阿洵不親近他也不反感他，經過他這兩年的提點，如今阿洵見到兄長會懂事地打招呼了，楚傾相信，假以時日兩個兒子定能和睦相處，至少不會內鬥。可小女兒楚蔓當著阿洵的面算計過長女，阿洵人小卻挺記仇，加上小女兒從不主動往嫡姐嫡弟跟前湊，阿洵對這個姐姐就一直保持著敵意。

) m! z" b9 z, s4 `5 f- C　　假如阿洵一直這樣，就算他現在替小女兒找個好婆家，將來他老了走了，兒子當家，小女兒的婆家人會不會因為兒子不待見庶姐，漸漸輕待小女兒？

　　所以楚傾明知兒子聽了不高興也要說出自己的安排，好借此教他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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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3 X; c% a7 w　　用完飯，楚傾叫住耷拉著腦袋要走的小兒子，將他帶到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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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洵，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四姐姐，但你記住，她也是我的女兒，她跟你一樣，你們體內都留著我的血，留著咱們楚家人的血。」楚傾看著面前站著都沒他坐著高的兒子，語重心長地道，「爹爹不強迫你喜歡四姐姐，但你必須記住，她是咱們楚家的女兒，將來她出嫁後遇到事情，你要最先想到她代表了咱們楚家的姑娘，她被人欺負了，你必須幫忙討回來，她欺負別人了，你可以私底下訓斥她，明面上還得維護咱們雲陽侯府的威嚴，懂嗎？」

　　阿洵似懂非懂，直直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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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嘆口氣，也不指望稚子馬上就能明白，先解釋今日的事情，「我最近幾次休沐都陪你去看姐姐了，今日一次不去你就不高興，那你想想你四姐姐，爹爹一直都不陪她，她是不是也很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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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的道理阿洵懂了，低頭，小手悄悄摳衣服上的繡案，「元哥兒很久沒看到爹爹了，你不去，他哭了怎麼辦？」

　　這個反擊夠勁兒，楚傾心裡真的糾了一下，女兒嫌胖外孫淘氣好動，楚傾就喜歡陪外孫折騰，一日不見他都想。可誰讓他還有一雙庶子庶女？早知妻子會因為夏姨娘跟他鬧得那麼僵，早知他會因為長女不聽話就糊塗到偏愛懂事的小女兒冷落長女那麼多年，早知後來的一切，楚傾絕不會納夏姨娘，但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生了庶子庶女，就得對他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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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i* I* f  V& G1 H　　況且今日他出門另有別的緣故。

8 Y0 h1 j; ^6 [( X4 k6 f) L' Z2 |; R& A　　「阿洵替我跟元哥兒解釋，就說爹爹今日事情忙，沒法去見他。」楚傾笑著摸了摸兒子腦袋。

% K% J4 W3 p- a4 n% O' N/ m% R7 p　　阿洵聽爹爹竟然讓他為了四姐姐撒謊騙外甥，扭頭就跑，跑到書房門口回頭，哼道：「爹爹跟姐姐都教我不許撒謊，一會兒看到姐姐，我就說爹爹陪四姐姐出去玩了，跟元哥兒我也這麼說！」

　　「你給我回來！」兒子不聽話，楚傾氣不打一處來，瞪著眼睛吼道。

2 w1 g" L/ ]. i5 a; B; s! `　　阿洵轉身就跑了，到底還是不滿爹爹去陪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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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追了出去，一出門就見小女兒打扮地漂漂亮亮過來了，看到阿洵瘋跑避到走廊一旁，眼睛看向一側，阿洵也視若無睹地從庶姐身邊跑過，跑出去一段距離聽到庶姐甜甜喊爹爹還回頭望瞭望，好像要看他怎麼回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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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無奈，暫且沒有理會女兒，等阿洵走遠了，他才笑著問已經到了跟前的小女兒，「蔓蔓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 G7 r/ v  u, k　　十五歲的楚蔓容貌繼承了楚傾與夏姨娘的優點，論美貌與楚蓉不相上下，只是她是庶女，這幾年悶在家裡不愛出門，在京城才沒什麼名氣。上次楚傾與她商量過婚事後，楚蔓也開始替自己打算了，難得今日父親答應帶她出去逛，她當然要好好準備一番。

　　一身白底繡出水芙蓉的褙子，頭戴白玉蘭珠花，細白的耳垂戴一對兒紅瑪瑙水滴狀的墜子，既顯得她端莊素雅，多了幾分貴氣，看著又清新水靈，適合盛夏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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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爹爹了啊。」楚蔓熟稔地撒嬌，水潤潤的眼睛望著爹爹，毫不掩飾自己的埋怨，「自姐姐生了元哥兒後，爹爹就恨不得天天跑去那邊了，眼裡只有外孫，哪裡還記得我這個女兒？」

; \8 O* v4 P% s0 w0 w- u2 }　　「淨說胡話，我忘了你，你頭上的簪子誰給你買的？」楚傾點了點小丫頭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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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別弄亂了我的頭髮。」楚蔓嫌棄地往後退。

0 e+ X. P5 E1 z3 y　　小姑娘躲閃時衣裙翩飛，身姿曼妙，楚傾看了，又發起愁來。女兒大了，不想遠嫁，他就打發蔣勝回遼東去了，可是京城，他暫且還真沒想好合適的人家。除了在他面前，小女兒出門時內向畏縮，高門大戶家的夫人怕是看不上她當兒媳婦，真看上了，八成是為了討好他，那樣能真心對女兒好？放低身世要求吧，又怕小女兒誤會他偏心。

　　「走吧，正好現在涼快，咱們早點出去早點回來。」想到今日的正事，楚傾暫且放下對女兒婚事的思量，打頭走了。

　　楚蔓高興地跟在父親身後。

! W3 `+ I% p2 Y+ T　　侯府門外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楚傾讓女兒坐馬車，他騎馬跟在旁邊，拐彎時，瞥見巷子口有人飛快探頭又縮了回去。

- C- X& C* g$ ]7 J' O$ E) C　　楚傾冷笑。

　　壽安長公主一直都派人留意他的動向，楚傾打死過幾個，老女人不在乎繼續派人，楚傾就懶得理會了，隨她找各種機會湊過來，來一次他諷刺一次。去年老女人被他狠狠羞辱一次後終於撤回了人，前幾天屬下告訴他老女人又不安分了，楚傾還欽佩老女人心性夠堅定，這麼快就重振士氣了，昨日聽女婿說了面首的事，才明白老女人這次盯著他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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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想勾搭他，而是想找機會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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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L1 ~4 H% c1 X: o3 m8 {/ h　　楚傾最近總往女兒那邊跑，應酬很少，現在既然知道老女人在等他，他就給她機會。

　　他楚傾能當上兵部尚書，靠得是本事不是臉面，他不稀罕旁人的誇讚，也從不在乎誹謗非議，老女人想看他的笑話，他就給她看，她笑得越早，死得也就越早，這樣一勞永逸的好事，他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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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府。

* X: f# ^. @) K　　壽安長公主昨晚精心替趙魁劃了一道疤，事後又好好補償了趙魁一番，幾度銷魂，早上起得就遲了，醒來天色已經大亮。她一個逍遙自在的長公主，沒有差事在身，不急著起來，趴到趙魁身上看他臉上的新疤，昨晚天黑，點著燈看得也不盡興，哪有白日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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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會兒親會兒，倆人正膩歪呢，外面侍女有事回稟。

　　壽安長公主用一根指頭將身上聲粗氣重躍躍欲試的男人推了下去，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喚人進來。她只是鬧鬧，沒想動真格的，那事再快活，也得節制些，男人蠢笨不怕虧，她身子金貴，可得好好養著。

  ~% C: l+ \% c# {. Z% U8 f- h　　侍女低頭行了進來，走到屏風前停下，規規矩矩不往床上看，輕聲回稟道：「公主，雲陽侯陪楚家四姑娘去逛首飾樓了。」

4 o% X: D3 J: v" r6 Y　　趙魁聞言，埋在壽安長公主睡衣裡的手一下子就老實了，不安地抬起頭。楚傾二字於他而言如雷貫耳，黑衣人是楚傾的仇人，帶他進京就是為了借長公主的手羞辱楚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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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X- T" g# f& i/ w* P8 q　　壽安長公主瞥見趙魁的神情，笑了，撫摸他臉道：「你也知道他是不是？那想不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子？」沒有人是傻子，趙魁在莊子上學規矩時，肯定已經聽說過她與楚傾的恩怨了。

! U2 s* o: s( C/ Z: _- f* H　　趙魁其實並不想見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怕對方一氣之下要了他的小命，可是楚傾不要，他不聽話，黑衣人與壽安長公主都不會饒過他，只得硬著頭皮點點頭。

　　壽安長公主知道他怕什麼，低頭親了他微黑的臉龐一口，柔聲保證道：「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我絕不會讓人傷你分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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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 R) H& X, m　　她要他活得長長久久的，她要常常帶他去楚傾跟前晃悠，讓堂堂雲陽侯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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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H4 S9 P2 `0 w4 c　　「起來吧，我也好久沒添新首飾了，今兒個去逛逛，你跟我一道去，幫我參詳參詳。」等了這麼久終於盼到楚傾去熱鬧的地方，壽安長公主怕去得晚了被楚傾溜掉，馬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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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只歪歪垮垮掛了件薄如蟬翼的睡衣，趙魁看著那隱隱若現的雪肌玉膚，第一次對楚傾生出了好奇之心。壽安長公主這樣美的女人，身份又如此尊貴，雲陽侯楚傾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連主動送上門的美人都不要？以至於將壽安長公主逼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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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j& |; v$ D8 K　　他緊跟著站了起來，穿衣時看著鏡子裡高大俊朗的自己，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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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5 S6 i6 q& |* n8 \  n　　壽安長公主這樣喜歡他，他肯定勝過楚傾一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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