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掌家娘子】作者:雲霓 -《全文完》

sanji32

第一百九十九章 憎惡

　　姚宜聞覺得身子很沉，尤其是在冬天裡，身上如同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殼，他站在角落裡，就像是等著要偷竊的賊子。

　　馬車、轎子都停在山下，然後是紛紛來上香的香客，姚宜聞向前走了兩步，看到熟悉的人又退後一步，這樣走走停停，終於裡眼前不遠處的孩子只有幾步的距離。
8 }+ Q5 S3 l+ V$ c
/ r  i5 V' S5 X+ g% a* [　　「六爺。」旁邊的下人喊一聲，姚宜聞立即走開了一些。
1 {9 S1 `! A# J/ p
　　昆哥轉過頭，將手裡剛求的平安符放好。

4 {9 `9 x/ c7 Y　　「六爺，老爺、太太那邊拜好了。」
! e: W! C) v# |. U7 X. M1 W
; o- V; S  E6 s* j+ L2 d1 }　　昆哥點點頭，跟著下人一起走過去。

: Z0 O6 U! K- L: B, Z　　姚宜聞在一旁看著，那個孩子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眼睛清亮，不知怎麼的，看過去心裡就會讚歎，怪不得天資很高。
2 b) r2 ?/ n- [6 F* u4 z
　　姚宜聞小心地將昆哥的面容和自己的重合著。
. B+ w8 t, ~( t5 {
5 D  [8 D% @! b2 q+ [　　他小時候是不是這樣的臉頰，昆哥的眉眼是不是和他有些相像。

　　只要順著這個想下去，姚宜聞就覺得難以把握住自己的思量。
+ B6 a. ~0 g; _' _+ o, N
/ E) ^# T3 O% }7 ]1 a# `　　雖然五弟說要從揚州打聽，他還是覺得應該找沈氏問一問。

" q! B/ n/ [! Z0 Z, P　　沈氏是個不會撒謊的人，至少在他面前說話、做事都不太遮掩，不論他問什麼，沈氏都會仔細地回答。

" _6 m. V! U; J* k% z; }; y- q; U　　平日裡他只要心平氣和地跟沈氏說話，沈氏什麼都不會瞞著他。

　　他還是很瞭解沈氏的脾性。

　　……
3 [7 s7 W5 ~4 ?8 F
6 u; c- K" p& k9 `% Y　　沈氏求了簽正要親自去找廟祝解籤，就看到一個青衣小僕過來說話。

, s) f0 F. ^4 Q; q% f　　沈氏身邊的媽媽聽得這話不由地皺起眉頭。

: d. ^' G0 K  `2 R+ [7 s, \　　「什麼事？」沈氏問過去。

! f! E: i- l% u' w0 E' u2 A; ~　　媽媽低聲道：「娘子，那是姚家的下人。」
) b1 P( L  I, V
　　姚家的下人，沈氏向周圍張望，「是婉寧來了？」

' G2 c: C- |5 r+ x　　管事媽媽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沈氏立即就明白過來，「要做什麼？」
+ T1 b- d9 O1 B
  [! E" R6 _5 x$ i4 K　　管事媽媽道：「想要請娘子去那邊說句話。」

% w* m) G9 p) n8 f　　沈氏搖搖頭，「就說我不去，讓他們再也別找來了。」
0 m/ t) h# C; `
　　沈氏說完向後面走去，嫂子陪著楊老太太來上香求平安符，她本不想出來，昆哥磨著她出來走走散散心，她這才跟過來，哪知道會在這裡遇見姚家人。

) G0 B# Z$ K3 f　　看管事媽媽的臉色，這個姚家人恐怕就是姚宜聞。

; R1 ~1 o/ G# T. Z　　沈四太太這時候走過來拉著沈氏去解籤，姚宜聞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見沈氏，這麼多人來來往往他不好再打發人去問，正要離開，前面遣出去的下人來稟告，「不肯來見。」

　　沒想到沈氏不肯來說句話。
+ |  D5 B! \9 f5 v: Q4 {
/ G6 c) ?& Q( x　　姚宜聞頓時覺得臉上有些不好看，轉身向外面走去，卻不想在半路上遇到熟人，只得佯裝回來為姚老太爺求了道藥王符。

+ @: L+ n2 z5 U4 A8 p3 n0 p. ?　　姚宜聞求了符就要走小路過來，剛走到一棵枇杷樹下，就聽到有笑聲，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在地上握雪玩，孩童玩起來就收不住手，你來我往地丟雪球，雪球扔來扔去眼見就衝著前面的人呼嘯而去。
& e' L# L' K( w9 T4 `- c2 J% j
" |7 r2 r; v% D7 M' y6 `　　姚宜聞正好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跑過來擋在女眷面前，雪糰子頓時就砸在那孩子的身上。
$ |+ j/ b6 P) P% J' y
3 J  M/ z7 U( \7 B　　然後是一個他很熟悉的聲音，「昆哥，沒事吧？」
; U6 H9 }8 j3 q6 F$ L1 f6 K, z
1 {5 p* u3 D# p. d- n　　戴著幃帽的沈氏蹲下身來收拾昆哥身上的殘雪。

4 k4 [! _- q" X1 X　　昆哥笑著道：「姑母，沒事。」

　　幃帽上的青紗飛開，是沈氏那張讓他熟悉又陌生的臉，從姚家走的時候沈氏面容悲慼，沒先到再見到沈氏，沈氏卻眉眼飛揚，臉上滿是笑容。

# x8 Z$ `% K2 ?( }　　看著沈氏和昆哥，姚宜聞一時有些恍惚，想起沈氏抱著婉寧嬉笑時的情形來。
: [7 A1 |  {  F
　　這樣思量，讓姚宜聞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 d$ X/ M0 V. e1 D9 M  \　　說完話的沈氏和昆哥抬起頭也發現了不遠處的姚宜聞。

2 b- U3 B9 D4 M9 D/ r- R2 n　　沈氏皺起眉頭，昆哥伸出了細細的胳膊，擋在沈氏面前，看到姚宜聞沒動，昆哥臉上浮起了明顯的憎惡，「路就這麼窄，是你先走還是我們先走？」
/ R# ]1 Q$ l6 u4 _$ ~5 p
' b; g3 R! N8 E) P( D3 J　　姚宜聞頓時覺得臉皮像是被火燒了般。

　　再去看沈氏，沈氏已經轉過頭避開了他，眼前的兩個人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5 s- l6 a* V& X6 o" k2 O　　他本來是想心平氣和地問兩句，誰知會弄成這樣的局面。
, H& R2 r) n/ q7 m  p( p
1 v: y) ^1 J# \6 X% ~" W　　姚宜聞低著頭匆匆地走開。

& Z2 k7 F2 k, D　　沈四太太剛好扶著楊老太太從禪房裡走出來，看到姚宜聞不由地抽了口冷氣，低聲道：「怎麼就在這裡遇上了。」
7 b/ T+ _7 Q! m2 {, p1 F1 t% A
0 p2 J% |6 Y, B( Q! P　　沈氏也去攙扶楊老太太，昆哥的表情還有些僵硬。
* H9 y& A1 m7 l  K
　　楊老太太側臉看過去，伸出手來拉住沈氏的手，「這孩子，手怎麼這樣涼，你們這些孩子終究是年紀尚輕，要學學我老太婆，就算天大的事都不要放在心上。」
% S" L+ e/ m. T& R: F
1 m" _( D, `- s* L　　……

6 A% f0 U1 y( h　　姚宜聞眼前浮起的是昆哥倔強的表情，那張小臉就在他眼前怎麼也揮之不去。

, _, e% J) F; ~% s+ A6 G　　姚宜聞踏進家門，正要去內宅換衣服，就看到管事媽媽臉色蒼白地出來差點就撞在姚宜聞身上。

　　「這是做什麼？」

　　姚宜聞頓時喝問過去。
, e, q) f' x7 `( g0 J
6 s( D" _$ i  ]" N% V) R' V8 T4 ]% i# U　　「不好了，」管事媽媽哆嗦著嘴唇，「老爺，不好了，太太收拾東西要回公爵府。」

　　姚宜聞皺起眉頭大步走去張氏的院子。

2 L( @7 R, R$ b% J2 D　　屋子裡傳出張氏哭泣的聲音，姚宜聞撩開簾子立即看到張氏哭紅了的眼睛。

# v) q) Z$ m9 F: X% F; M, K3 |* U　　如媽媽忙帶著丫鬟退出去。

　　張氏抽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姚宜聞被哭得心神不寧。
$ G  ]' F$ X. _$ B6 @1 l7 Z6 O
　　「三郎。」
- W$ V0 _! h3 z: K
　　張氏好半天才抬起臉看向姚宜聞，彷彿是下定了決心。

# i1 a3 N6 I0 o% m( h　　姚宜聞被叫的一怔，三郎，他心裡早就繫了個疙瘩，不知道張氏喊三郎是叫他還是在叫五弟，可如今張氏喊著三郎，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 Q6 v% F9 l8 y# \
# w" d. Y. x% _5 U" V　　「你跟妾身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準備將妾身休了，將沈氏接回來？」張氏說著頓了頓，「若是這樣，妾身也不用老爺為難，這就……回去跟父親說。」
# t3 k8 g' ?. P6 z
+ M+ [" ~. k! g4 _# M* k, v　　姚宜聞沒料到張氏會跟他說這些。

( ^3 J& o( X1 \, A! @" b4 F  n& X　　張氏沒有和他吵鬧，反而軟聲軟語地問他。
$ ~3 y9 t- \/ g; [; f+ f: S
　　張氏道：「如媽媽在口子胡同那邊聽說老爺派了人手去揚州……下人多了幾句嘴，說老爺讓查那個沈元坤，老爺為什麼要查沈元坤？為什麼去打聽沈元坤的生辰？」
+ `2 q; o; V& o2 W( F
1 E2 h# Z' ]# `/ T" F+ q# L4 I　　姚宜聞頓時說不出話來。

　　「沈家將宅子買在我們家旁邊，婉寧明目張膽地來來回回走動，老爺不聞不問也就罷了，如今當著我的面就遣人去打聽沈家的事，」張氏輕聲道，「妾身總還為老爺生下了歡哥，若是老爺真的要休妾身，不要這樣遮遮掩掩，直接跟妾身說清楚。」

$ T  q1 L9 x" v( o( H　　姚宜聞皺著眉頭，「我什麼時候說要休了你？」
1 b: R, s5 L8 L( g  }  ]) O5 r9 i; r
　　聽到這話，張氏又軟了幾分，含著眼淚，「那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老爺要在意那個沈元坤。」
9 d6 g: _( K! ?/ ?
7 N: y! z, C+ f* Z6 F  F2 `. W1 |6 _　　姚宜聞坐下來不說話，只覺得張氏一直在看他的神色。

　　張氏試探著道：「老爺喜歡那個孩子？」

　　姚宜聞沒吭聲。
; P+ c2 x/ X0 z% W( n
　　張氏像是想到了什麼，「老爺難不成是覺得他……他是……」

. C" |% ~  P* e7 ?$ J. X3 U& ~　　「不要亂說。」姚宜聞呵斥張氏。
+ B" }0 h$ Q2 z: I$ a5 w
　　張氏頓時坐在軟榻上，「妾身原本胡猜一通，沒想到卻說中了老爺心裡。」
2 G  {& y9 V% |3 S) c" C
- y$ H" A( X5 ?( W  P4 O+ X3 g- k　　張氏彷彿受了打擊般，「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真是這樣，要仔仔細細地查，萬一……就要將孩子接回來認祖歸宗。」
. e$ Q# \- Z5 ]; ~0 r9 `  G
　　姚宜聞很詫異地看向張氏，「萬一是，你願意讓我將人接回來？」
9 e: t5 y6 u& w; N" |8 O* [) [( s. G
. X# d- W0 f  e* o; ^9 Z　　張氏一臉哀戚地看著姚宜聞，「婉寧的事，開始是妾身不對，可妾身也沒有到不識大體的地步，怎麼能讓老爺的子嗣流落在外。」
/ _9 U' x  W% N
! B' i% }! g0 p4 S( A　　姚宜聞站起身來看向張氏，「沒有弄清楚的事不要說出去。」語調不由自主就放輕了許多。
) [- ~/ v* r% ?. K7 F. a3 e
. q  l3 b, }( u7 v) U  |　　張氏點了點頭。
6 o2 I. e# V& R4 e3 v- M  K+ b
/ o% ^2 p$ F' ^　　姚宜聞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3 l8 ]2 f) d& i6 O6 X8 [6 Y
　　……

　　姚宜之在燈下寫字。
: ]# H$ E5 Y; H* Y; ]3 g; T
　　這一會兒功夫，婉寧那邊應該知道了消息。

　　婉寧一心護著沈家和昆哥，聽到些風吹草動定然會將所有精神都放在昆哥身上，難免會忽略別的事。
; O& K- N: x4 a) ?5 X6 Q
　　就像是燈下黑。
$ N3 E- ]. i' y& c, ?2 W  C, J/ k
% z% ]: h) a5 B' Z0 `　　越是她自己的事，如今越要擺在一旁。

  k& c% E. H: W+ X* R/ W" m: j　　他這個侄女，開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卻怎麼也沒想到處處都有她的影子。

. u# B/ W8 u1 m/ G3 m8 C/ ?　　何明道沒能擋住楊敬，楊敬順順利利就去了詹事府，雖說皇上本就賞識楊敬，可是沈家若是有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楊敬的名聲也會跟著受損，沒想到沈家凡事做的妥妥噹噹，沒有少做一分也沒有多做一分。
9 ^) ~7 W+ m! O6 B+ q
　　沈敬元到底有多少本事他再清楚不過，這些年沈家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底下，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沈家掌家的人其實已經換了人，換成了還不到十四歲的婉寧。
% y- @' [: n: ?* [, i# {  V$ U
# I7 G* R+ n/ J+ n2 y　　姚宜之寫完最後一筆。

' a7 @5 M) I0 T& A( e　　宣紙上赫然出現一個字「引」。

　　他就是要禍水東引。

. C# u$ D; v4 L! [　　……

　　婉寧聽著童媽媽說口子胡同的事，姚家的下人房就在那邊。

& D3 @* a. X  ^8 M" ]4 E　　父親不會無緣無故地讓人去揚州問昆哥的事。
9 N' X; i3 \& n6 X
3 ~9 u5 H' @; a, @　　定然是察覺了什麼。

　　昆哥畢竟是父親的骨肉，光從長相上也有幾分父親的模樣。
& P$ N8 Y( _" Z  Z* d3 z3 y' {( M1 {
9 ?0 j5 M5 l3 L' }' j7 d$ W0 F　　不用慌張，這種情況她早就已經料想到，現在就是要安撫好母親，讓舅舅、舅母那邊不要出什麼紕漏，免得讓姚家、張家那些人鑽了空子。
. U, W$ Y" p) @) M+ J5 O
　　第二天，婉寧正要去沈家，就有管事媽媽過來道：「小姐，宮裡來人了，太太讓您過去呢。」
8 b4 i& A* ~1 j8 C/ F+ l7 b5 j1 v4 n

sanji32

第二百章 好處
+ F" V3 r- x0 @4 K0 E9 y7 c, F
$ ^) ]/ k5 ~" `4 x　　婉寧帶著人去了張氏房裡。

　　張氏已經讓下人拿了賞銀給宮人。

& Q, S/ ~/ N6 _* D# I2 u　　宮人離開，張氏抬起眼睛看婉寧，「宮裡宴席外命婦，我們雖然算不上是，卻也被請進宮裡。」

　　張氏說完上上下下地看婉寧，「進宮非同小可，見到的人都是達官顯貴的內眷，不比平時，你要好好準備。」
& D: p* n* R) ~8 k
9 j4 Y1 ?1 T& t9 U5 Y　　從張氏屋子裡回來，童媽媽顯得有些著急，「太太也不說小姐都要準備些什麼，小姐從來沒去過這樣的宴席，萬一出了差錯怎麼得了。」
/ C! c) ^4 A8 I) E: b, \+ _! b4 J+ Y
　　落雨、落英幾個也不知道怎麼辦都看著婉寧。
- Y2 c; z/ E4 o7 D
) k" ^% O7 u6 I% c6 ?( c　　「不著急，」婉寧吩咐落雨準備紙筆，「我給卿眉寫封信就什麼都知道了。」

& y4 g0 {: W8 O0 H5 y　　余卿眉是安怡郡主的女兒，這樣的宴席定然去過，該注意什麼余卿眉會告訴她。

- N! D2 E% v2 A( w! q( a7 |　　給余卿眉的信剛剛寫好，賀家就來人請，蔣靜瑜也跟過來，「妹妹，我讓人準備了藥箱和金針，你看看還需要些什麼？」

　　婉寧搖搖頭，「我不用這些。」

　　蔣靜瑜好奇地看著什麼也沒帶的落雨、落英，不用這些東西要怎麼看症。

　　……

5 [) D3 f9 g: B* i2 U6 [- m- q; @　　崔奕廷從宮裡當值回來，崔家下人立即迎過來，「二爺，老爺在家中等您，太太說了，老爺發了脾氣，讓您無論如何也要回去。」

　　下人話音剛落，就聽到清脆的聲音，「二哥。」崔奕征遠遠地下馬快步走過來，見到崔奕廷，臉上露出親熱的表情。
9 Z! k0 h& d! ]$ o' P1 Y( S( \0 d
　　崔奕廷和崔奕征兩兄弟一起騎馬回崔家，進了門崔奕征快走兩步　，「二哥，一會兒父親發脾氣你千萬要忍著點，父親因為叔叔那件事心裡仍舊不痛快，畢竟這些年二叔幫襯了族裡不少事，二叔下了大獄族裡不少長輩都給父親寫了信，數落二哥的不是。」

  ]: I% o3 G( {  C　　這些年崔實榮的確沒少為崔氏族裡辦事，難不成因為這個，他就要以叔父馬首是瞻。
; E/ B- S& B. S( Q) w8 h
1 A5 r. q  e- d8 C　　崔奕廷不可置否反而看崔奕征，「就快開春闈了，準備的怎麼樣？」

　　崔奕征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到了考期心裡反而就放開了。」
! v9 l7 {* ?( A, ^' _+ r4 R
4 R2 ?* y0 l/ ?4 |' V% [# R　　弟弟向來是豁達的性子，崔奕廷看著弟弟的笑容，他實在不能將幾年後拔劍自刎的弟弟聯繫在一起，弟弟死了，母親也重病，父親任叔父擺佈，再後來這個家就不像個家了。
  J2 q; s4 \) ^$ a# O+ p( r8 M( \; A
; Z! k! n( [9 l　　「就要過年了，二哥還是搬回來住，」崔奕征道，「總歸都是一家人，不能總在值房裡委屈著。」
; C0 E1 D! _- c" `
+ W5 ]1 U& {. v  ~- D! G　　說著話進了院子，屋子裡就傳來崔實圖的聲音，「你說有什麼好處？」
, I! E5 K+ V  A7 Q6 j2 i3 E
　　崔夫人道：「建功立業那是好事，奕廷有分寸。」

　　「你就知道護著他。」
* Y% C3 a" O5 B) l3 V  e  `
　　下人撩開簾子，崔奕廷、崔奕征進門向父母行禮。
, g: S* `6 v' q& i$ U
　　崔實圖面色不虞，沉著臉看向崔奕廷，「我聽說朝廷要招安海盜。」

' M9 ?. r7 c2 F$ ~3 D, Y　　崔奕廷還沒說話，崔夫人道：「飯都好了，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

9 l. A0 d- e4 o; F, b　　崔實圖看了崔夫人一眼，不再作聲，崔夫人忙吩咐人去擺箸，吃過了飯，父子兩個去書房裡說話。
! e9 L( ]% L# H% A: Y, x  j4 W, ^2 R
' H$ t. S& f/ G; k& s% u1 P2 Z　　下人剛端了茶上來，就有三個幕僚也跟著進了屋。
9 F8 _! A3 _; I) y* L: f- A. ]8 f
" A3 i; k! l$ T　　幾個人行禮之後坐定，崔實圖開了口，「福建那邊你不要去摻和。」說著看向屋子裡的幕僚。
/ c) D5 b2 O0 K" ^  e7 @0 ], d7 M( o
" W% K7 E. f/ V! N4 \; \8 }　　其中一個幕僚站起身來，「那個王盧江和倭寇素有來往，手裡的船隻都是在倭寇買辦的，每年都要劫走十幾艘商船，這樣的人不太可能會被朝廷招安，福建的鄧家和倭寇周旋十幾年，朝中武將又彈劾鄧嗣昌養寇自重，才有人提出要招安王盧江，這定然是鄧嗣昌設下的陷阱，皇上不採納這個法子就是還信任鄧嗣昌，若是真的派個人去福建，招安之事不但不成，定然還會引起戰事……」

; X& N' ^4 o* X) `) \9 F: K　　崔實圖道：「說清楚點……」

　　幕僚道：「萬萬不能碰福建的事，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幕僚說完話，崔實圖看向崔奕廷，「皇上有沒有問過你福建的事？」

　　崔奕廷道：「還沒有。」

) u, q8 k  B& f" \+ J) v　　崔實圖臉色陰沉，「如果問到你，你一定不能去管。」

　　這是誰都能想到的，所以滿朝文武只要提起福建都悄無聲息，能跟倭寇打仗的武將不多，彈劾鄧嗣昌的人恰恰是才到福建不久的汪同海，汪同海是汪皇后的娘家人，仗著汪皇后的關係才敢這樣針對鄧嗣昌。
7 P& a2 x! M$ T1 w4 N' O' q
) C& `, c6 M* u/ R　　皇上就算現在信了汪同海，只要倭寇、海盜鬧事，還是需要有人打仗，一個鄧嗣昌不要緊，亂了福建的戰事，這個罪責誰也承擔不起。

　　崔奕廷道：「皇上是因為陳文實老將軍的事猜疑了鄧嗣昌。」
4 p% Q' r9 @5 Z$ ~. E
　　李成茂出事，查來查去找到了鄧嗣昌頭上。
! O3 M! x/ ]* \5 U3 G% t' B7 b: g
( {: O. W" }9 w# p0 t+ O1 q　　崔實圖道：「就算是因此起了猜忌，招安海盜也絕無可能，鄧嗣昌有爵位在，有勳貴的支持，外甥女順妃娘娘在宮裡又極為受寵，」說著看向崔奕廷，「陳文實的案子雖然你也辦了，可是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沾手。」

/ W) h$ E- t4 Y, ]5 Z7 R　　屋子裡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看崔奕廷。
2 T9 O, \, L1 h; h. v0 L
2 h" D) g$ S, B! R　　崔奕廷看向父親，「那要看事情怎麼發展。」

　　他讓幕僚說了這麼多，這個逆子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膽子也太大了。
; t% [; C- P" M0 b7 m
　　「父親放心，我不會胡來的，」崔奕廷道，「如果沒有想好，我也不會出頭。」福建的事的確要好好思量才能去做。

+ r" c$ }+ ?( S5 o+ O　　沒有和家裡說一聲，就將自己的叔父送進大牢，還讓他放心不會胡來。
' L9 l. K# L; ]# i8 x
# ]9 O4 R* |9 A1 K　　崔實圖臉色鐵青，他這個兒子從來就不會聽話，小時候就太頑劣，長大之後更是不按長輩的意思辦事，退掉了陳家的婚事，留了封書信就來到京城，這樣的行徑，皇上竟然還給了他錦衣衛百戶之職，如果他接下來能小心行事，將來定然會有大好的前程。

6 A/ `4 C$ g3 x0 M% W/ o" b5 h　　可他偏偏就不能和尋常人一樣……

5 u& `) L7 H" K/ B! @3 y: s. m　　崔實圖氣急，轉身出了門，屋子裡的幕僚急忙跟過去。
% u1 w; i# R  `* z
) v1 O% q% i' [, W2 j　　崔奕廷站起身淡然地去了書房，打開手裡的輿圖去看，就連父親這樣早早就辭官在家的人，也早就知道鄧嗣昌的行徑，勾結倭寇和海盜在福建無所不為，卻沒有人敢去碰鄧嗣昌這塊石頭，直到他害死陳文實，去了宣府如對待倭寇般對瓦剌，讓瓦剌用幾百人就攻破了邊疆重鎮。

+ t7 B* w% V) q6 |0 x1 Z　　人人都想要穩重行事，不要走錯一步。
/ g- ?  q: S- v) w: _. b, u
! q# v/ _# s' i: J; U& h　　崔奕廷將何英叫過來吩咐，「讓人去盯著鄧俊堂。」鄧俊堂進京絕不是只為了和裴家定下婚期。
- a3 }' _$ h$ w' V3 N  I
　　何英道：「您放心，世子爺剛遣人來說，鄧俊堂已經喝的迷迷糊糊，就在花船上睡下了。」

" l' E7 w2 S6 @( c  k5 h　　……
" R: L" P/ a$ q: f9 G; z4 C
% R, ?, A2 y# k4 |& E　　花船在河上慢慢地搖，鄧俊堂臉頰緋紅，不住地向外噴著酒氣，定遠侯世子沐淮尚悄悄地走進去，旁邊的花魁榮小娘點點頭，立即輕聲問過去，「公子是個可憐人，難不成這門親事就這樣算了？」
# W4 d* n- _/ Y( ?0 }9 [2 v
　　「算了？」鄧俊堂迷迷糊糊地道，「爺早晚要跟他們算賬，什麼東西……都是什麼東西，爺進京……是為了……立功，等……爺立了……大功，讓……他們……都悔……之莫及，我父親……是……福建的副總兵……我姐姐……那是宮中最得寵……的娘娘……我們家……皇后娘娘怎麼樣……比不上我們家……你跟著我……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7 A# ~2 s2 t- l) _: w  H
/ L, Q( S/ i% _2 b: t% _" ]　　「乾脆你嫁給我，」沐淮尚說著整個人向前滾了滾要去抱榮小娘，卻被榮小娘一把推開，鄧俊堂撞到了羅漢床上，卻也不惱仍舊閉著眼睛纏上來，「來啊……來啊……」
# h7 P1 ~+ B2 R) ]8 Y6 J9 l, {2 N
) e4 ^# [/ D. E  p# n2 `, u& f　　大白天的就醉成這個模樣。

& h5 N" L6 q: }3 M4 C: A　　沐淮尚實在看不過去，皺起眉頭轉身從花船裡走出來，吩咐下人，「走，去崔家找奕廷。」
$ ~. W4 C% v: R
0 t1 Q+ o4 @3 ~0 F( U　　……
# A4 p9 }0 P0 Q
1 w. ?/ J. e- O# U9 b　　婉寧在賀家門口下了車。

' U5 p, K+ `$ K6 t& L　　賀二太太立即迎上來。

8 x: Z! y  ?# C4 a8 |, [! `　　馬車的簾子掀開，先是露出鵝黃色的宮裙，然後是銀紅色斗篷，緊接著是一張明麗的面龐，白玉般的臉頰，明亮的眼睛，如木棉般抿起的嘴唇。

　　模樣有些像沈家人，卻多了淡雅逸群的氣質。
; V& v. G- t! V1 c) H
　　所以每次秦伍先生提起姚七小姐都是滿心的敬服，說不定這次找對了人，能治得妍姐的病。

$ |' ~6 C  q, j- M: O( I4 C7 L　　蔣靜瑜指了賀二太太給婉寧認識，大家見了禮走進內宅去。
3 n* h) T5 H) }4 o6 [2 h
7 S: w1 d& o3 ]$ `7 W) Y　　賀老太太坐在花廳，見到婉寧就站起身，「這是姚七小姐，快來，讓我瞧瞧。」

　　賀老太太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頭髮已經花白，卻精神爍爍，「可算是見到人了，在揚州就聽秦伍說，後來去泰興才知道，原來已經來京城了。」

* S1 E; ^) a3 Q, e1 U　　賀二太太從丫鬟手中端了茶給婉寧，「老太太這一路上都在埋怨，早些來見姚七小姐就好了。」

: f6 e9 M$ b, {2 G9 J4 m　　賀家人很親善，賀老太太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的和藹，蔣靜瑜身上的謙遜、溫和就是跟賀老太太學來的。

" p9 n; P' t. c4 P; u　　只不過學是學，畢竟不是發自內心。

5 E! e3 w7 N/ P# _( Z7 R　　幾個人說了會兒話，婉寧就問：「生病了的蔣小姐在哪裡？」

/ m3 C2 B6 P! b' D3 ^　　賀二太太欲言又止，還是賀老太太道：「說出來七小姐不要害怕，妍姐的病這些日子不太好，昨天送飯的下人還被她打傷了頭。」

　　聽得這話，蔣靜瑜臉上一閃驚訝，顯然不知道這一節。

　　賀老太太道：「聽說七小姐答應來看看妍姐，我就讓人將妍姐綁在了床上，七小姐去看一眼，若是能有法子也是妍姐命好，若是沒法子，我們家也會記得七小姐的好處。」
+ C6 ~8 L4 o. o, ]

sanji32

第二百零一章 巧遇
+ N, m7 X. g( n& c9 q- M% @
1 o0 z! G) Q' g) d0 ^* r4 q　　賀家剛剛來京城，租住的院子還沒有收拾停當，妍姐的院子在三進院的東邊，下人來來往往忙碌著搬東西，看到賀老太太和婉寧幾個人過來，都站在一旁低頭行禮，禮數週到卻少了達官顯貴家奴僕的戰戰兢兢。

( r% W- K5 U4 Z  G+ J6 [* m　　「小姐怎麼樣了？」賀老太太問過去。

　　丫鬟上前道：「方才疲累睡著了。」

　　賀老太太點點頭，看向婉寧，「這樣最好，七小姐看起病症來就會方便的多。」

. O& U& _3 `0 z3 y　　不吵不鬧，至少能上前去探看，蔣靜瑜聽得這話也鬆了口氣，她這個妹妹，只要想起來就覺得可怕，平日裡好端端的人，發起怒來面目猙獰，彷彿要吃人般，從前她還多去照應，幾次見到她那般模樣，她也不敢再上前，蔣家長輩對妹妹已經不聞不問，也就是外祖母還一直堅持尋醫問藥。

　　蔣靜瑜想著去看姚婉寧，一會兒見到妹妹不知道姚婉寧會怎麼樣。
# n: S8 g: ^, U
3 N9 _3 v& n6 i. y" s　　進了小院子。

; M5 m9 d) g! j) `, g9 v　　下人輕手輕腳地上前開門，婉寧跟在賀老太太身後進了屋。
. `* |# [3 e$ E  o  F
; ^" ?: x+ E% A! c/ V　　屋子裡光線很暗，窗戶都用厚厚的簾子封住，伺候的下人輕聲說話。
2 |" W9 J! [, S6 L: t# I' G3 c
　　蔣靜瑜道：「我妹妹怕光，尋常不讓人將簾子放下，病了之後更是不許屋子裡有光亮。」
0 t$ i+ e  `7 s. y
3 {9 k: C2 ~/ {# d* u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到了內室。

　　丫鬟挽起幔帳，露出床上的人來。

　　十歲左右的女孩子躺在那裡，臉色異常的蒼白，眉頭緊皺，雙手被綁縛著，身體縮成一團，即便是睡著了，嘴唇仍舊不安地抖動。

) y7 }% u" ]* J# O7 l: C2 s; V　　婉寧想要問蔣靜瑜幾句話，卻發現蔣靜瑜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賀老太太將賀家的醫術傳給了蔣靜瑜，蔣靜瑜卻連生病的妹妹也懼怕似的。
( s" R5 X; P! X- y+ z
　　賀老太太倒是沒有顧忌，站在蔣靜妍的床邊，伸出手將蔣靜妍臉上的頭髮拂開，「可憐的孩子，又受苦了，這可什麼時候是個頭。」

　　丫鬟幫忙將蔣靜妍的手放下來，翻開蔣靜妍的手腕，塞進了一隻小巧的春診等著婉寧去診脈。

　　蔣靜瑜仔細地看著姚婉寧，雖然秦伍再三說姚婉寧看病不用診脈，她也想眼見為實，或許看好了李大太太和姚家老太太的病只是誤打誤撞，否則姚婉寧還要用那些三姑六婆的法子來看症不成？

　　婉寧湊上前去，仔仔細細地看著蔣靜妍，造成面色蒼白的病症很多，更何況病患睡著就不能仔細地觀診。
8 s8 G/ z1 b( }) P! I1 Y
, d* @% r/ u/ B/ `5 z( [　　「怎麼樣？」

　　沒等婉寧說話，蔣靜瑜已經等不及上前詢問，「我妹妹到底是什麼病。」這樣安安靜靜的妹妹，哪裡像發病時的模樣，姚婉寧現在看過去又能看出什麼端倪。

& {0 e" y' L9 e+ Z' g% Z6 i　　蔣靜瑜心裡想著，不禁揚高了聲音。

7 O  W" y( E+ M( ~　　賀老太太看著姚七小姐的動作，先是查看妍姐的臉頰和而後，然後是露在外面的手指、手腕，又吩咐下人將妍姐兒綁著的另外一隻手鬆開。
3 R. C; W8 X; j
　　雖然沒有診脈，卻跟他們看診的樣子差不多，姚七小姐是真的懂醫理，否則一個尋常人家的小姐，看到妍姐被綁成這個樣子，決計不敢這樣就讓人鬆開了妍姐的手，只有一心辨症才會不去顧忌這些。

　　下人剛剛鬆開蔣靜妍的手，蔣靜瑜突然揚聲說了句話。

　　賀老太太也嚇了一跳，不禁埋怨地看了一眼蔣靜瑜，賀老太太還沒轉過頭來，就聽丫鬟驚呼了一聲，床上的蔣靜妍已經睜開眼睛。
4 z5 b% I1 e: @7 J# n% b( z) L# |
　　蔣靜妍恍惚地躺在那裡，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很快卻被丫鬟的驚呼聲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向床邊圍著的眾人。

　　突然看到這麼多人，蔣靜妍頓時掙紮了一下，身體也跟著扭動。

　　賀家的下人忙上前去按住蔣靜妍，賀老太太剛要將婉寧叫過來，床上的蔣靜妍卻推開丫鬟坐起身，張牙舞爪地抓打身邊的人，嘴裡還發出「啊……啊……」的呼喊聲。
' E- t6 u8 B& w% j4 u
# j) I" B6 [( r8 f　　賀二太太提著裙子上前要將姚七小姐拉開，卻看到姚七小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她心裡不禁一涼，總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該不是被妍姐嚇著了吧？早知道這樣她就應該上前幫忙。
0 Z5 V7 T$ j8 p- {5 T
　　賀二太太心裡正後悔，卻發現妍姐抓住了姚七小姐的手臂張口就咬了下去。

3 I, l3 P: Y0 N! |8 b9 I* h, `+ S　　「快……鬆開……鬆開……」賀二太太大驚失色，「快……快將五小姐拉開……快啊。」
  ]& O9 ]% l$ o3 o
　　蔣靜瑜睜大了眼睛，誰也沒想到妍姐會咬姚婉寧一口。
, w5 e" d8 |- w
" E( K" A$ F0 {7 q  D) r2 u3 s　　屋子裡頓時亂成一團。
$ I& x& r+ N3 V# ~
) J+ v. g$ ^. \4 T* r　　蔣靜瑜攙扶著心急如焚的賀老太太。
$ J# y7 K4 J$ F$ W* p
' h1 }/ X7 ]; Z9 r. g: M　　門外的婆子聽到聲音進門，正要圍上前卻看到姚七小姐搖了搖手，然後去翻看妍姐的眼睛和嘴唇。
- Y$ |7 W1 X* I3 t8 r1 t
7 |2 n' r8 o1 K5 m* l* A. R' [　　妍姐咬著眼前的人不放鬆，卻發現修長的手指伸過來翻看她的嘴唇，又去碰她的眼睛，她順勢抬起了眼皮，看到了一雙溫和的眼睛。

* n9 ?1 E* w0 z% E$ t9 b1 o' }% F　　妍姐忽然想起了外祖母和母親，不管她做了什麼事，外祖母和母親總是輕聲安撫她，「妍姐沒事，妍姐沒事。」
7 x1 ^, \" Z( ?: a" B( R
. J  r; E0 \2 x; z, L' o" u　　這是誰啊！為什麼沒有大喊大叫，沒有瞪著眼睛看她，目光那麼的和善，就像是端著果子的母親，笑著喊，「妍姐，吃不吃。」
# y4 d2 K7 h9 T
　　啊，吃。

! G& n& ]% I0 T8 G9 L( \　　妍姐慢慢鬆開了嘴。
) j, _( s- h  R( [  k& K8 U4 N/ R
) B8 ?9 o( c8 O9 L" y8 D5 D1 o　　妍姐眼睛一酸，眼淚也掉下來，身體剛剛鬆懈就被下人壓在了床上。
  h6 [% N4 w$ u2 d2 u" r  r7 ^
　　驚恐、錯愕、惱怒分不清是什麼讓妍姐又掙紮起來。

3 s" G1 M7 D& ~" z3 t- v& d1 `　　童媽媽早就嚇得臉色蒼白，硬將婉寧拽開了幾步，低頭去翻看婉寧的手腕。
$ l& A5 N5 \, v# Y
2 {( M7 \  S; }# `+ a' g　　「沒事，」婉寧道，「裡面穿著小襖外面還有褙子，袖口還縫著一層白貂毛，咬不透的。」行醫這麼多年，這樣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見，其實遇到這種事，比起她們妍姐心裡更加驚恐。
5 G  V" {+ e( b) V  x+ R
　　賀二太太早就吩咐下人，「快去拿傷藥，」說著上前和童媽媽一起捧著婉寧的手腕看，「這可怎麼得了，這可怎麼得了啊。」
% L/ U5 y, \; r6 P* K0 }/ Y) f- r( q
) l" T9 M4 ~- S　　婉寧說了兩句，看向賀老太太，「妍姐平日裡一直都這樣？」
5 Z+ O% U7 R% f9 c; {, U+ a
　　姚七小姐沒有被嚇到，一邊讓下人挽著袖子，一邊向她詢問妍姐的病症，賀老太太不禁一愣，就算是她這麼大的年紀，遇到這樣的情形也不過如此反應。

  q6 v( w/ v( D+ Q　　真是個好孩子，堂堂的大小姐也不在意這些，一心給妍姐看病。

　　賀老太太搖搖頭，「平日不這樣，只有病重才會這般？」

5 J( D2 i, R) s1 v　　「屋子裡遮擋著簾子，是病重這樣還是平日裡都如此？」婉寧接著問。
1 Y# H, U8 w* |8 }
9 K' a6 D) X/ a# U% c2 a　　賀老太太道：「從患病就如此，見不得光，被光照了身上就會起疹子，病也會重些。」

　　「妍姐嘴唇發紫，眼睛也發紅，是不是還有腹痛的症狀。」
" d* q9 I) T& Y8 h# j$ u
( C. `* x8 c$ b+ `& T　　整理婉寧衣袖的賀二太太也不禁驚奇，「姚七小姐如何得知。」

　　妍姐整個身體蜷縮，是腹部疼痛才會有的體位。
8 ]4 }" `4 U; b5 l( K( w# L% ]
　　賀老太太道：「這病能不能治？」

　　蔣靜瑜看著婉寧，多少人都說妹妹得的不是病，妹妹這個樣子只要見了她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被她驚嚇，外祖母尋了那麼多方子，妹妹的病卻時好時壞。
8 b' @7 i, _0 Y" {: n+ n
　　蔣家的長輩都避諱問起妹妹，總覺得賀家都說不出的病症，定然不是病而是災禍，誰也不願意沾染這個晦氣。

6 j% ~$ h2 A$ a　　「我們出去吧！」婉寧道，「人太多在屋子裡，妍姐會害怕。」

　　突然見到這麼多人圍在身邊，對妍姐的精神是個刺激。

　　賀老太太點頭，伸手拉了婉寧一起出門。

+ v/ Y# X, _- K: N4 f7 o　　幾個人重新回到堂屋裡。

　　賀老太太嘆口氣，「這孩子命苦，得了這樣難治的病症，這麼多年一直在我身邊將養著，病也不見好轉。」蔣家嫌棄妍姐，多少次當著她的面都說，不如讓妍姐去了，何必這樣受苦，她就是捨不得，所以一直將妍姐和瑜姐留在身邊。

& W, Y& B3 i# n4 Z, [7 X  f　　「這病，七小姐有沒有法子？」賀二太太端茶給婉寧，低聲問道。
4 E: P& n! m- b* M+ ]2 ^) g  L6 d) i
　　婉寧看看屋子裡的人，站起身走到賀老太太耳邊，壓低了聲音，「老太太，有句話我想問問，妍姐病了這麼久，有沒有喝過生血。」
8 e$ q) n- a5 k& X2 g
　　賀老太太詫異地揚起眉眼，神情說不出的震驚。
/ F) u' Q+ a! m* o; ?
　　賀老太太這般的模樣，不用說婉寧也看了明白，妍姐身上有潰爛，眼睛充血，嘴唇發紫，加上賀老太太驚訝的神情，她已經知道大概。

% U! N5 F) F' j) w2 x9 i　　不等賀老太太說話，婉寧看向賀二太太，「請二太太取些妍姐的尿放在太陽底下，過一會兒我去看看。」

　　要看尿。
1 A; ~! Q) y$ o
　　賀二太太下意識地用目光詢問賀老太太。

　　賀老太太點點頭，「就去辦吧！」事事都被姚七小姐言中，說不定姚七小姐真的能治妍姐的病。

: ?* J7 G( w* q　　說話間賀二太太已經吩咐下去。

　　下人剛出了屋子，門口的婆子就進來稟告，「老太太、太太，汪太太來了。」

" t" q* X, P; D% [# b6 j. d' }4 `# n　　賀老太太忙道：「快請進來。」
7 h; I( o8 T  a8 d1 `; L7 `, r. d
　　賀二太太去迎汪太太，賀老太太向婉寧道：「是蔣家的舊識，在揚州住過一陣子，這次進京又在路上遇見，路上遇到了大雪，汪家的下人不小心衝撞了妍姐，沒想到妍姐倒將汪家六爺嚇了一跳。」
2 y  p" h3 H, y: f6 {7 L7 G
　　賀老太太說了兩句話，賀家人已經將汪太太請進了屋。
8 j. C" U/ C# G  [  {0 u6 _
7 E0 X; g, U- `/ h$ @　　汪太太剛坐在椅子上就開口詢問，「妍姐怎麼樣？都是我們不好，」說著臉上浮起愧疚和歉意，「老爺回去訓斥了謄哥一頓……」
$ K: v; B6 d3 }- m( H
　　婉寧看著汪太太的模樣，想想賀老太太的那些話，恐怕汪家的謄哥不是不小心衝撞了妍姐，說不定是好奇妍姐的病，才會去看。
  X- O, K! m: G+ a% f
　　「汪太太別這樣說，」賀老太太道，「原是我們家人沒有看護好妍姐。」

/ O. Y/ |% k8 g' L: N# Y9 h　　汪太太說完話目光挪到婉寧臉上，「這是哪家的小姐，怎麼生得這般俊俏。」
6 W# k+ U, C' ^6 C
; O. P% W" m+ @, c( o. ?+ v　　賀二太太笑著道：「是姚宜聞大人的長女。」
2 ~# S% h6 Q3 [- _
　　這話好像勾起了汪太太的一些思量，「是姚家七小姐？」
: v# v/ X7 U6 `/ j4 W
　　賀二太太點點頭，「正是。」
/ v# b: O0 S5 W, {$ q) _% f. z$ v+ `
' c$ m, s4 m7 T　　婉寧站起身向汪太太行禮，不知怎麼的，感覺到汪太太那雙眼睛彷彿發著亮光，結結實實地掃在她身上。
2 G! H* h* L! ~4 v! T* f
# t" \& Y# n4 \3 t6 J

sanji32

第二百零二章 打聽
; L5 h- K% ~9 H
0 O- q" |& l9 x9 t- S　　汪太太道：「進宮的時候皇后娘娘賞了杯茶，我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大尋常，也不敢去問，足足憋了半個時辰，從宮裡出來又去了親友家，才知道這茶是姚家一位小姐做出的新茶。」
$ X% |7 |' H, G; G: O
　　汪太太笑容滿面，說的時候還不忘記看著婉寧，「真是心靈手巧啊。」說著就將目光落在婉寧的手上。

　　汪太太話音剛落，蔣靜瑜道：「婉寧除了會做茶還會看症，外祖母就是因為這個才請了婉寧過來。」
2 ?/ A0 o  ?& J# H/ H& }- o
　　汪太太有些詫異，「還會看症？那定然讀了不少的醫書。」

- X* k) w+ R+ q　　婉寧回道：「是看了些。」

　　汪太太聽了就道：「妍姐的病可好治嗎？」

　　汪太太這話正是賀老太太還沒來得及問的。

　　賀老太太想想方才姚七小姐問她的話，一顆心不禁提起來，生怕姚七小姐搖頭。
* l3 P4 j" u$ v3 j0 ~
: v  ~% k( c: e0 h. f　　婉寧道：「妍姐是舊疾，和尋常病症一樣，好好將養就會慢慢好起來。」
# o  P# H" @; f$ V# h) Y
* k( W% k% Y# U0 W　　賀老太太鬆口氣，感激地看了姚七小姐一眼，不管能不能治好，至少姚七小姐在外人面前保全了她們賀家的臉面。
$ x& ?& k3 E1 w2 f; p
: E+ P& u6 S  i# F+ r　　否則，姚七小姐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只會讓汪太太想起家裡少爺被妍姐嚇到那一幕。
: _' \4 Y9 v0 S, D
　　汪太太滿臉笑意，「看樣子姚七小姐是有了治病的法子，真是不簡單，看起來還沒有及笄吧？」

　　蔣靜瑜道：「婉寧比我小，今年還不到十四歲。」

　　汪太太連連點頭，「這樣的年紀真是好。」

　　汪太太話音剛落，賀家下人進來在賀老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

　　賀老太太驚奇地看著婉寧。
" Q# V4 K5 r/ x9 z! k
! E* S) B& r5 t, P/ B# v4 h　　應該是之前讓在太陽下曬的尿變了顏色，婉寧站起身就要扶著賀老太太去看妍姐。
8 @$ R6 _2 H, U5 _+ v; l
　　賀二太太就留下來和汪太太說話。
9 a+ Q9 r  c; J
" z3 u/ t$ e* n0 T. Q( ~; p; f　　走進蔣靜妍的院子，賀家下人立即將尿液端過來給賀老太太和婉寧看。

9 X" P/ C. I0 v5 Q  F　　蔣靜瑜也追過來，低頭看向妹妹的尿，不禁驚呼一聲，「怎麼會是紅色的。」
* b8 S1 `2 S4 @8 S9 _1 V% S
　　下人道：「開始也是沒有顏色，誰知道被太陽一曬就成了紅色。」

% \& G+ c7 P0 l0 H9 a4 E　　賀老太太看向婉寧，「這是怎麼回事？」
0 l2 U. U+ G' y$ d
　　因為尿液裡含大量的脫氨酶，所以尿液被陽光一照就會變色，再加上妍姐有腹痛和皮膚症狀群，就可以確定妍姐的病是血卟啉症，也就是常說的吸血鬼病。

9 t4 Y/ }& I9 [: @6 u( [7 r* c% b　　血卟啉症的病患很多會出現神經精神症狀，所以她也會經常接觸這樣的病患，看到妍姐的樣子，她心裡也就確定了七八成。
' i8 ~; c* D" x! x% ]6 p5 k
5 y/ _7 `  o9 ?　　婉寧沒有回答賀老太太的話，「家裡有沒有糖果或者很甜的點心。」

* R6 d  C' Q- C  G) y$ U5 v  W　　蔣靜瑜有些奇怪，「要這些做什麼？」

) {- ~" e  _) ^. @2 |) E4 a9 v- d　　婉寧道：「拿過去給妍姐吃，症狀多少會緩解。」

　　血卟啉症病患大多數病的不是很嚴重，並不像大家傳得那麼可怕，很多病患看起來不過比尋常人臉色蒼白或是紅紫些，那也是在病情發作的情況下，遇到這樣的病患，在血糖代謝正常的情形下，首先要輸葡萄糖緩解病情。

　　她就習慣性的準備各種各樣的糖果和高糖的點心給他們吃。

1 d% Q) @! L' a% n　　賀老太太道：「快去拿吧！」

　　賀家下人立即去準備，很快就端了點心和一盤絲窩糖。
, ]; d3 y8 P. I: L/ p( r& P
　　屋子裡傳出來妍姐喊叫的聲音。
& G7 w0 i6 b+ u( @+ R1 D6 d
  G9 `/ {: A- }8 q2 C　　汪太太也想過來看看妍姐，賀二太太推不過就帶著她一起過來，反正一路上汪家已經看過妍姐癲狂的模樣。

　　剛走到院子外，聽到妍姐刺耳的叫喊，汪太太臉上不禁浮起幾分怯意，抬起頭卻發現姚七小姐在和賀老太太說話，「讓平日裡和妍姐親近的人送進去，好好安撫妍姐，讓妍姐將東西吃了。」

; x- ]4 Z. T1 \$ s　　賀老太太頜首看向蔣靜瑜，「你端過去吧，跟你妹妹說幾句話，讓她不要害怕。」
6 J1 D% n# `( Z' o8 D: a: T
& p4 k! G9 e) Q" a7 G. Q" ~4 h　　蔣靜瑜稍稍遲疑，卻在賀老太太的目光下端走了點心，帶著下人走進屋子。
2 g/ E/ Z+ ~8 a* H4 R
: A' D1 g# ?! C　　賀老太太不放心讓婉寧攙扶著也進了屋。
4 x' r# N" ?" H0 V- n# M, X
　　還沒到內室，就聽到屋子裡一聲叫喊，緊接著蔣靜瑜手裡的托盤被妍姐打翻了，蔣靜瑜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祖母，」蔣靜瑜一臉驚慌，「妍姐不聽我說話。」

# m! ]) @  f: f8 O8 P  {5 e- q　　她叫了兩聲妹妹，妍姐卻彷彿沒有聽到，還是張牙舞爪地向她衝過來，她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妍姐卻亂踹了幾腳，踢到了托盤的一角，蔣靜瑜道：「妍姐已經兩天沒吃什麼東西了，點心拿過去，她也不一定會吃。」

. [8 P5 N6 q: h0 U　　丫鬟很有眼色地又去取點心。

  y$ `% a2 j6 |6 f　　汪太太和賀二太太面面相覷，賀二太太眼睛裡透出一股的擔憂。

. G0 w' ^. x8 W5 i; `2 E　　下人很快又端了點心，蔣靜瑜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 b% @/ d! {1 R( f8 I　　賀老太太長出了一口氣，自己要去接點心，婉寧卻道：「老太太，讓我來吧！」

　　賀老太太轉頭看向婉寧。
. p" J- J/ P/ o" m! E5 Z' [
　　姚七小姐已經被妍姐咬了一口，還敢再進去勸說妍姐。
7 I' s6 a. e4 z% w6 C8 s
( g- Y2 N# ], a3 S! Q) u& e　　相比而言，姚七小姐比靜瑜更像妍姐的姐姐。
' C, _1 B$ p. B! w" L
　　下人退到一旁，婉寧端著托盤走進去。

　　和驚慌的病患相處，就是不能嚇到她們，可大多數人在看到病患時，不知不覺中臉上已經帶了些許排斥、驚訝、懼怕的神情，這樣的表情怎麼可能會讓病患信任。

' q9 w8 C2 ^: O' X　　婉寧端了點心過去，輕聲地道：「妍姐，妍姐，我端來了你最愛吃的蘿蔔糕和芙蓉卷。」
' m5 Q) o& {/ ~5 `# F
2 {( l3 Y) A, c" z' S' r　　蔣靜妍依舊不停地掙扎。
- y" O# O* O8 M6 l0 O0 t/ j! m- V
　　「妍姐，」婉寧將糕點放在矮桌上，坐到妍姐床邊，妍姐的腳踹在婉寧身上，婉寧仍舊沒有動輕輕地去撫妍姐的臉，「妍姐，沒事了，沒事了，你乖乖聽話我就將綁帶給你解開。」
2 s2 m0 f. v; n
2 r; v# T$ t% I/ [/ x, `7 H! q　　賀家的下人聽到這話欲言又止。
$ I% Y/ y- n! H0 M
+ F8 ~& r/ e) w  |# ]　　床上的妍姐彷彿聽懂了一般，掙扎的力度小了許多。

) n  |- o6 r5 M+ X) e9 j; ~　　婉寧露出安撫的笑容，「沒事了，沒事了。」
$ y9 b& v' e+ }7 E
4 ?! r2 J$ S$ A/ [* ]8 J　　用微笑和言語讓妍姐相信，現在真的沒事了。

' F5 \& u" g) E. e　　婉寧卻已經扯開了妍姐手腕的布條。

) K0 w- Z3 l" O) t& Z& D; |- o1 c　　重獲自由的妍姐，整個人睜大了眼睛，身體向前衝去，結結實實地撞進婉寧的懷裡，婉寧幾乎被撞了個趔趄，卻伸出手來將妍姐抱住。

/ s; Z7 o* H. ^9 C, N　　「妍姐想不想吃東西？」婉寧輕輕地拍著妍姐的後背，「我拿來了點心和糖果。」
5 r5 k6 }+ A; u" k5 |9 Q
5 w! C: J& k/ H# S　　婉寧說著去看床邊的丫鬟。
! z* R- ~& h8 P: r+ a# ~4 i) G
　　那丫鬟早已經愣在那裡，為什麼小姐這樣鬧，姚七小姐都不害怕，還在微笑著跟小姐說話。

　　換成別人早就嚇得遠遠的躲開，姚七小姐卻迎了上去。

0 C+ B/ Y: Y6 ^5 G$ ~1 n/ J　　婉寧向那丫鬟使了眼色，丫鬟才恍然大悟，將點心和糖果端了過來。
5 X4 p5 [! `1 [9 m4 A& F: n# @
3 h9 n$ N4 f+ M* k5 C4 ?$ c　　誘人的點心放在妍姐眼前。

　　妍姐伸手將點心打落，婉寧仍舊緊緊的抱著妍姐，「妍姐，沒事，吃吧，很好吃。」

" T8 `0 g. V/ l  K- t　　一塊點心又遞了過去。

　　這次妍姐有些猶豫可還是避開了。
$ w  P% W* t4 F. ]6 ^
9 b5 r( k/ m) J! b, W8 \　　一塊塊的點心送過去。

　　耐心的勸說聲不住地在妍姐耳邊響起。
4 ~# m0 g# [4 o5 e
3 E! c9 t- G# q6 v: l6 g　　沒事，沒事。

　　也許真的沒事。
$ A9 o3 Q6 D  b; L% F& H& J
　　妍姐將點心接在手心裡，靠在婉寧肩膀上張開了嘴。
, j5 [. o  w1 G- M0 e
　　蔣靜瑜驚訝地抽了一口冷氣。

: f' Q* Y, m) W/ z. q; [　　賀老太太不住地點頭。
8 F  C% t' m# @# X6 i
　　……

　　屋子裡喊叫的聲音漸漸消失，婆子端了空托盤出門，臉上滿是笑意，賀二太太將婆子叫住，「怎麼樣？」
, T$ P3 G# l  `$ E% C2 B! W; _
　　婆子行禮道：「五小姐吃東西了。」
" G7 b( u2 J  P# W( w
　　賀二太太一怔，讓婆子退下，看向汪太太，「妍姐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了，姚七小姐真厲害，才過來一會兒就讓妍姐吃了點心。」
2 F( d8 A6 k6 J/ |
; K4 Y# e' P6 g, Q　　不但如此，還讓妍姐安靜下來。
2 O  i9 l. h' T4 H3 O9 i8 I
　　不管妍姐的病能不能治好，將姚七小姐請來是請對了。
( h& X, @5 N0 ^0 |
　　汪太太又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馬車一路回到汪家。
6 k6 c9 D+ h+ Q" n( Z
　　汪太太換了衣服去堂屋裡，汪同源正在看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食盒裡是幾盤精緻的點心。

. d; M* S2 d* D* b( V" Q! o/ Q　　汪同源轉頭看了一眼妻子，嘆口氣道：「你說明明都是普通的點心，我們平日裡也常吃，怎麼看著就不一樣呢？」
  I9 T% w  [$ u( o4 _
% U) u; E1 G. h. \" f4 L, r# }　　汪太太笑著過去，「自然不一樣，這是御膳房做出來的，家裡笨手笨腳的廚娘怎麼能及得上。」
6 [, w: y7 V! a4 z* x, {
( q# \+ s( W7 s8 V. G6 O5 C　　汪同源道：「這點心我們是供起來，還是吃了？」

　　汪太太乜了丈夫一眼，「供半日就吃了吧，這些東西怎麼能留。」
1 V/ J, M7 \6 |9 `! b/ N
) O) F8 w2 t+ O7 Q& c0 Y0 z* @% w5 ]　　汪同源心滿意足地坐下來，「要不是族兄要留在福建，我們也不能替汪家進宮覲見皇后娘娘，更得不來這些賞賜，」說著眯了眯眼睛，「我們也算是風光一次。」

　　「老爺這就知足了？」汪太太喝了口茶，「要不是聽了泰寧侯幕僚的話，老爺還老老實實為二伯做事，我就不明白二伯彈劾泰寧侯到底有什麼好處。」
7 u0 V3 q/ Q: z% N8 z$ p+ Y
- Y* N6 X/ N) T6 T: e; [( o* \* p　　泰寧侯鄧嗣昌在福建是一手遮天的人，手下的武將又擅水戰，福建一日也離不開泰寧侯，二伯卻不知死活地彈劾泰寧侯，汪同源想到這裡看向妻子，「皇后娘娘有沒有問你什麼？」
9 U% u: b$ V: o7 S0 H* K
　　汪太太搖搖頭，「只是問了二伯怎麼樣，我說家裡一切安好。」

　　一邊瞞著汪同海一邊跟鄧家來往，看起來他們和汪同海同心同德，其實他們想要的是坐收漁翁之利，等到汪同海失利，他們就是皇后娘娘唯一的母家。
+ C  @% b/ B  D
　　這樣一來既靠上了皇后娘娘又結交了鄧家。

" r3 Y/ Q  ]* }2 b" N( i+ q　　這是多好的事。
0 G* I3 i6 M/ Y0 b0 H/ C" O
$ k% Y% Z3 U8 c/ r% \/ k　　汪同源想起來，「你不是聽說皇后娘娘喜歡一個閨閣小姐，可打聽清楚了？」
2 A- Q4 z  V0 F  o9 c9 Z
( g) b! B/ d% S! b4 Q. d; O/ f　　汪太太道：「不但打聽清楚，還見到了，生得漂亮，人也伶俐，手下還有不少的茶葉鋪子，她的父親是吏部侍郎，她的母親雖然被休，卻出身揚州的大鹽商，聽說將手裡的銀錢都留給她打理，她繼母的娘家老爺就更熟悉了，是廣恩公張戚程的女兒。」

0 r/ ~5 f8 x  |; I
. {# {4 H+ E! ^
+ z) F0 e+ k1 Z3 t2 L0 t$ g& O
2 {& W  t5 Y% c) p$ K

sanji32

第二百零三章 保山
# g* r' O+ Y6 E% Z$ G
8 U9 w' K2 L# v" _* i2 \0 u　　順妃娘娘宮裡放了剛剪了的紅梅，幾個宮人坐在錦杌上說笑著做針線，順妃娘娘穿著淡青色的褙子，頭上只戴了些珠翠，裝扮比往日素淡許多。

' }7 q* U" u" l) B  _　　惠妃笑著過去坐，「宮裡的宴席都準備好了，還要妹妹幫襯著多多操持。」說著向屋子裡望去。
, |  U- V- P' [( g
3 v' z$ Y. W! J0 G8 T" _　　順妃年紀小，最喜歡顏色豔麗的東西，從幔帳到穿著粉色、桃紅色的褙子居多，可是這兩日卻奇怪的素淨起來，每日裡都早早就去皇后娘娘宮裡請安。

　　惠妃微笑著端起茶來喝。

　　順妃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5 l- a( \9 I( k3 E) [: k5 O
; ~- X2 i) g$ D　　惠妃抬起頭，「你這病還沒好？」
0 v% z: e, N* y1 w& \9 A
* Z. _" w( ?% B& t# B; F# _. _* O　　順妃道：「已經好多了，這一病我本也沒求著什麼，沒想到卻好起來，除了太醫院來調理，還將宮外的蔣家小姐也請過來，皇后娘娘還吩咐宮人開了小灶……」

　　目光中有幾分的歉意，彷彿對從前的倨傲有些後悔。
2 `( q+ Z0 c) {6 c% k: C$ h
　　惠妃莞爾，原來是這樣。
  @5 T  m: M6 }6 M
+ o0 v& e/ U; L　　順妃到底是年輕，前些時候太過張狂，皇后娘娘宮裡沒有的果子，她這裡都擺的齊全，一張小臉養得彷彿會滴出水來，皇上更喜歡到她這裡來，進貢的水果更是一半給皇后娘娘，剩下的大多都送到順妃宮裡。
3 \( Z0 ^) K2 }) e- ~' M0 H
) i0 Z! l2 A0 ~　　皇上身邊的內侍對順妃也是卑躬屈膝，一下子讓順妃有了寵冠六宮的名聲。
8 \8 \. e; h! h9 m, C1 v$ f! |' _  R
) o8 A. w8 o0 C* Q- M1 c　　好日子過的畢竟快，有女受寵，順妃娘家開始胡亂行事，順妃的父親被御史彈劾，順妃亂了方寸在皇上面前求情。
5 d- Q( m1 ~9 c6 {
2 O) @* I  }/ F0 @" `( j　　皇上是什麼性子，沉著臉離開之後一個月都沒有過來，順妃因此生了大病。
( w4 F+ G& Y: x2 m! W) j# J4 i
　　挨一次打，學一次乖。
7 A0 y3 E  q& A% F; P9 d$ Q+ V+ z
　　順妃這次是徹底收斂了。

; T9 X. s3 f* g8 {* @　　惠妃正想著，順妃微微一動露出軟榻上的褙子來，藕色的四合如意天華紋褙子，惠妃在皇后娘娘屋子裡看到過。
& f( p9 b2 g. T3 R
　　這是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
, p6 r/ @2 i) K
　　順妃怎麼會得了這樣一件褙子，惠妃登時緊張起來，但凡賞賜皇后娘娘總是不忘了她，這次卻先給了順妃。
% o! d. }5 |" {% o( B
5 }: A6 J- I, N% M　　從順妃宮裡出來，惠妃問向女官，「順妃還有什麼動靜？」
9 y/ y1 h( S( X( V7 H
% X! t1 d" s6 w! C0 P7 G2 t　　女官道：「順妃娘娘在皇后娘娘宮裡見了汪太太。」

　　汪太太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人，順妃是聽說汪太太來宮裡覲見，這才趕去了永壽宮，難不成因此得了皇后娘娘的信任。
# h; u  l; b! E7 L& _, g
6 R6 c2 M( ~0 b. S, t　　惠妃頓時覺得如鯁在喉。
) A4 D! a; r9 n2 j
* j3 X" m4 j+ g) B　　順妃懂得見風使舵，假以時日會不會更讓皇后娘娘信任，若是那樣，她該怎麼辦？

6 L6 h: R* U0 O6 n# w. k　　惠妃低聲道：「留心著點，有什麼風吹草動就來稟告。」她不能讓順妃在她面前使什麼花樣，真正能為皇后娘娘辦事的人是她。

# h- o7 g3 J4 @+ j2 |8 {- [: G　　宮裡重新安靜下來，順妃望著四合如意天華紋的褙子，嘴角慢慢翹了起來。
8 C- k6 f+ ?/ o' F9 q, r% g) h( `
　　……

: Q6 ?& p: Z+ m: _　　姚七小姐很有耐心，不管什麼情形，總是能想法子讓妍姐安靜下來。
% Q# K1 P8 W- k- }- V# S
+ q* t" s( x+ E" |　　妍姐拿著點心和糖果坐在炕上，乖巧的模樣看得賀老太太頓時眼睛一酸。

　　從妍姐屋子裡出來，賀老太太看向婉寧，「家裡都怕妍姐，你怎麼就不怕呢？妍姐這病我們也請過不少人來看，聽說妍姐不能見光，病的時候更是無端發脾氣，還……有許多奇怪的舉動……大多數人都是搖搖頭就走了，連方子也不肯開一張。」
5 A3 X& q, H- o& K$ K) t
　　沒想到姚七小姐卻不怕。
$ E  m$ U; `$ w6 z
　　婉寧道：「妍姐生病的時候就要吃甜的點心和糖果，才能讓病慢慢好轉起來，就像小孩子似的，想想也沒什麼可怕。」
1 Z8 R* S( t+ |0 `9 N' Q! r
　　賀老太太沒想到婉寧會這樣說，聽到耳朵裡不住地點頭，親親熱熱地拉起婉寧的手，「你喜不喜歡看醫書？」
# V: k3 n6 M/ ]6 V0 L
　　她一直在看醫書，只是書裡有些東西看不太明白。

　　婉寧道：「不知道您這裡的醫書有沒有註解。」

$ d9 ], F: x* Q* M　　這孩子真是直率，賀老太太笑道：「有，有，就算沒有，我也讓人寫出註解來給你送去。」
4 N: j0 z! q( K! b  }
　　話音剛落，就聽下人來道：「蔣四老爺、四太太來了。」
! B8 {/ S: a7 a  R4 h
　　賀老太太點點頭。

　　不一會兒功夫穿著寶藍色直綴的中年人和梳著圓髻的婦人走進院子。
+ g: K( k: g- \( j% @
　　蔣四老爺上前行了禮，賀老太太道：「去看看吧，已經好多了。」
7 Z) }: Z, W. w) J5 Y
　　蔣四老爺應一聲，蔣四太太看了一眼婉寧，低聲道：「這就是姚七小姐？」
0 E/ I6 [- u' j% L2 i" m
　　賀老太太點點頭。
4 p; \5 x4 q% [4 t, K
- Q# a# s' ?, @8 `/ w　　蔣四太太立即道：「妍姐的事，多謝姚七小姐幫忙。」

) u/ l2 d7 m0 Z9 e0 ?8 S0 V2 u　　話音剛落，屋子裡傳來妍姐驚呼聲。
7 `# x, l. z4 ^
　　蔣四太太臉色一變，賀老太太道：「別著急，慢慢來，這已經好多了。」

　　果然屋子裡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妍姐已經慢慢安靜下來。
9 e) L: f9 @, x1 [7 P- S
6 n2 C7 d4 E6 J6 H' y+ w7 _* H　　蔣四太太皺著眉頭，「這孩子，真是個苦命的，多虧平日裡有老太太照應。」蔣家對靜瑜、敬妍照應不周，雖然她跟著老爺一直在西北，這些和他們不相關，可是想起這些，蔣四太太仍舊覺得顏面無光，不知怎麼才能補償兩個孩子。

# D2 I" F. `. n9 |7 \　　想著這些，蔣四太太去看姚七小姐。
. e+ k' a6 ^5 D. l6 ]
　　因為姑奶奶在姚家委身做了妾室，姚家的事他們也知道不少，姚七小姐卻不像傳的那樣滿腹心機，臉上透出一股的秀麗。

' ^  n7 N; X- j0 t, \, j; x  D3 x　　婉寧交代了兩句就從賀家出來徑直去了沈家。

6 j$ r# H* G0 }　　進屋坐下來，沈氏張羅著拿剛剛做好的點心，下人端了兩三盤點心都是婉寧愛吃的，吃了幾塊，婉寧就有些吃不動，母女兩個喝著茶說話。

( j1 X$ b5 ~: h7 x& p　　婉寧輕聲道：「昆哥有沒有再遇見父親？」
, w) l2 Z) Y8 v
- \( J0 W, E% I& Z% O9 V5 x　　母親沒有說，昆哥卻將那天的事都說給了她。

　　沈氏搖搖頭，「沒有，」姚宜聞沒有再來，她也鬆了口氣，「倒是你，眼見就要進宮了，可都準備妥當？」

5 V+ d, {. L: T, x+ u* u　　婉寧笑道：「衣裙都是余卿眉幫我挑選的，規矩也學了不少，宮裡賜宴，我們不過就是個陪襯，只要將禮數做下來，也就沒什麼了。」這樣大規模的宴席，主角是那些外命婦，她們充其量就是見識見識場面。
' |* a6 r! b# r" h+ M% c
　　沈氏囑咐，「千萬別大意，那是宮裡可跟外面不一樣。」

　　婉寧笑著道：「母親，就放心吧！」

7 b5 k; s, U# f9 N1 B! @　　「快回去再準備準備。」沈氏開始催促婉寧。

$ r2 U3 p' f: s+ r% U　　……

5 a% V. J; E4 \0 o8 G　　聽說要去宮裡宴席，余卿眉來了幾次幫婉寧從頭到尾地籌備下來。

2 m( g: o, y2 |1 p6 W% U4 k0 g　　余卿眉道：「我和母親說好了，我就在內宮門等著你，阮如也會去，有我們兩個在，保你不會有事。」

　　婉寧點點頭，禮數上她能做的周到，在宮裡也沒有什麼機會說話，應該出不了差錯。

: d% t" T3 M- g9 X" B　　進宮那天，婉寧早早就起了床，穿上準備好的衣服跟著張氏一起進了宮門。

, G; b# ~- O/ \: ^& i. b+ W8 X　　……

' A+ S& f# i& a& D$ h　　這個時辰應該進宮了。
5 y  n3 b$ E2 w. E* l: M
　　崔奕廷正想著，何英果然進來稟告婉寧的消息。
% C! N: H% n4 {3 d- I
; W3 V/ P2 G6 }  [  ]- L! a6 l　　崔奕廷點點頭，打開面前的公文，揮手讓何英退出去。

0 a8 h# c2 h% \/ |9 |! J+ Q2 W　　「二爺，」何英低聲道，「汪同源將姚宜聞請去了汪家說話。」

　　汪同源請了姚宜聞？這是為什麼？
# E4 W4 L6 y' D. C- y
　　崔奕廷微微思量，汪同源和姚宜聞應該沒有什麼交情，兩個人又都不擅長結交，尤其是汪同源，對官場上的事向來應付不周，否則也不會一直被汪同海壓制在福建不肯放進京來。

1 z; h& C! V" c5 y" G# w6 L% a　　從表面上來看，如今鄧家和汪家勢同水火，姚宜聞畢竟是張戚程的女婿，張戚程又站在鄧嗣昌這邊。
) h0 U5 H- `1 E  _) Q
　　怎麼想，兩個人這時候見面都有些蹊蹺。
+ ~- G  \1 v" h
　　「吳照。」崔奕廷喊了一聲。
$ I0 f- G# g- U
　　屋外的吳照立即快步進了門。

+ |( ^4 r) n0 k% @5 s　　崔奕廷道：「去姚家、汪家外安排些人手。」

$ I2 F& M4 }/ P( `6 g2 l( O; x　　……

2 ~% @6 j( R( G" U6 ~  U# f　　外命婦陸續被叫進永壽宮說話，婉寧、余卿眉、周阮如這樣的小姐聚在側殿裡喝茶，等著女官傳她們去大殿裡磕頭謝恩。
# G0 g) B: e( w* r
( g4 X0 D/ T7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女官進來道：「皇后娘娘傳姚七小姐。」

　　婉寧站起身來，向一旁的余卿眉點了點頭。
% s% S9 a8 G5 U1 v( |; c. z! P
0 y$ r( i1 E: _% C+ I  T  R, V　　永壽宮婉寧已經來過一次，婉寧跟著女官去了殿內，屋子裡除了皇后娘娘、惠妃娘娘、順妃娘娘，還有幾個外命婦，張氏已經站在一旁，等婉寧站定了又跟著婉寧一起行了禮。
: g  _% j4 h% m0 R8 O
　　婉寧的聲音清脆不卑不亢，皇后娘娘點了點頭。
5 n' z0 D8 L- s7 z8 L" u5 B% T! q9 Q
, X3 _  |7 z! B/ _4 c　　「娘娘，妾身說的就是這位姚七小姐。」
) B" n( w) Z9 h0 ~+ A. a1 X2 [6 x
　　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婉寧略微抬起頭，看到了滿臉笑容的汪太太。

) I6 m0 Y! u. u; l2 |　　皇后娘娘握著暖爐笑著聽汪太太說話。

9 R4 W" z: J* b/ D; z4 U　　汪太太道：「在賀家看到姚七小姐，才知道姚七小姐不但懂得醫理，還有淳厚良善的心腸，」說著看向張氏，「姚三太太可真是好福氣，我身邊就沒有這樣一個女兒。」

　　汪太太話音剛落，旁邊的順妃娘娘笑起來，「汪太太已經是第三次說這話了。」

% _! i$ A7 ~* B1 M5 i7 m# @　　順妃看向皇后娘娘的目光帶著些許深意，旁邊的惠妃頓時明白過來，不等順妃說話，就急著開口，「本宮記得，汪家還有位公子。」

5 s; j1 ?% e! \9 J/ o' q　　汪太太急忙道：「娘娘說的是我們禮哥。」說著去看旁邊的順妃娘娘。

* A% B5 k7 h6 u& L* a! W　　順妃娘娘正要說話，惠妃又搶了過去，「可說親了？」

2 Y5 ~+ E9 p% g" _- I　　汪太太道：「還沒有……」

　　惠妃看向皇后娘娘，「那不如，本宮做個保山，從京裡的閨秀中選出位小姐婚配可好？」

' d  U1 Z1 \4 K/ h' t( Q1 e: z　　汪太太一愣，沒想到說出這話的是惠妃娘娘。
. W" q! m/ |" H) m9 X9 H
- s! b4 J: k/ J' y3 @0 Y/ b+ Z　　惠妃乜了怔愣的順妃一眼，順妃就是想這樣在皇后娘娘面前立下功勞，汪太太的心思已經再明顯不過，剛剛進京就將姚七小姐掛在嘴邊，她何不順水推舟做這個好人。

sanji32

第二百零四章 攪局

　　看著惠妃揚起的眉眼，順妃故意驚訝地望過去，惠妃向來是皇后娘娘馬首是瞻，她故意擺出要跟汪家親近的模樣，惠妃果然就著急起來，遣了宮人來她宮中打聽。

- c' w! f% z& M2 M  Q3 o) r) U　　其實汪家這門親事，她說了不好，經了惠妃的嘴才更順理成章，順妃輕輕地握住懷裡的手爐。
" }9 A  X' P3 w
　　惠妃在這時候說話，宮裡的女眷都會認為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6 X1 R- _0 u. L　　汪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為大周朝立下赫赫戰功，皇后娘娘的父親三十九歲就死在了戰場上，哥哥汪同海曾在鴻臚寺任職，也承繼了汪家桀驁不馴的性子，很少到宮裡來覲見，也不像尋常外戚一樣討要什麼恩賜，前兩年更是主動求了外放的官職遠遠離開了京城。
7 g! K/ \& ~3 Y8 {  d% r' L
　　這麼多年皇后很少賞賜汪家，這樣一來今天皇后的賜婚就變得天經地義。

　　至於姚婉寧，她們沒有將話挑明，不可能會猜出什麼，就算現在已經猜出來，也不能在這時候說話，賜婚的旨意沒下，誰也不知道惠妃娘娘說的京中閨秀指的是哪家的小姐。
/ n& r% z3 r  [" z
. f: W7 p' ]1 D6 I+ r6 E7 y　　總不能別人還沒說之前，她就自己站出來拒絕。
! J/ l8 [9 ]7 U7 s
　　那可真是鬧了大笑話。

　　順妃想著提起帕子到鼻尖。
) |1 A8 U9 `' R9 t3 J: ]
　　在這時候賜婚，她就是要看著姚七小姐的臉色，讓姚七小姐眼睜睜地看著命運被人握在手裡。
, ~4 j* t9 x0 @# ~
+ E7 a3 _% C6 a' F% l; N　　多好，多舒服。

8 y" ^# v* s$ A: Y+ _  ~. r　　這就是上位者才能有的特權。

0 \% F  p. q" {% f, F　　她進宮受寵求的就是這個，要不是這個姚七小姐，那個崔奕廷她苦心安排的事怎麼會一下子化為泡沫，御史言官怎麼會趁機彈劾父親，她怎麼會「病」了那麼久。

　　她可是睚眥必報的人。
7 P1 G; y3 D& M& q# e( s
　　誰拂了她的意，她就讓誰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 q- ]" V/ u) K. u7 j. a　　汪同源的兒子她再瞭解不過。汪家不是什麼好去處，姚七小姐得了皇后娘娘喜歡，以為就有了皇后做靠山。可現在面對的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姚七小姐還能求誰幫忙？
1 L2 r; t4 {. ^' k" n
: E2 b" i8 x& [  G0 l　　順妃娘娘覺得身子說不出的舒坦。

) C, J( a% _$ o- }, l　　她仔仔細細地安排了這一場戲。可是不容易，今天定要好好地看著。
6 X6 G9 X" m! ~0 c/ L1 J& a% Y
; R( n3 Z& H1 G; G　　藉著姚七小姐也要讓廣恩公、泰寧侯這些勳貴知道她的厲害。
* G7 }# }4 o7 U! |; X* W
　　今天宮裡的宴席是為她而設的。

( R. K5 ]8 N0 x* l! Y. X　　她不是中宮又怎麼樣，照樣將這些人玩弄於手心。

9 b: U  y4 ?1 H  g2 P- }! q　　……

- Z+ Y2 P% s" q; H3 ~1 F　　廣恩公府內，張夫人詫異地看著張戚程，「賜婚？老爺這……怎麼突然說這個，那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豈不是便宜了姚婉寧？」
7 v5 Q1 z0 N$ ^! k  `
　　張戚程道：「汪同源就是個蠢貨，汪家子弟本就少。他若是能有半點的出息，汪同海就不會看緊了他，生怕他惹出事來，這個人只要你給他半點的好處，他就會什麼也不顧，尤其是被哥哥壓制了這麼久。」

　　「自詡為皇親國戚，仗著皇后娘娘，就以為能握住大權，到頭來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事事都聽從身邊婦人的話。那婦人也是個驕橫跋扈的，遠近誰不知曉，去了那種人家。就算是完了，更何況在福建還吃了鄧嗣昌的好處，背地裡將哥哥都賣了，將來不過就是鄧嗣昌的一條狗。」

　　聽到這話張夫人心裡才痛快起來，「那個姚婉寧可不是個百依百順的，能不能答應？」

! a" r- r1 L! c2 S　　「不答應？由不得她，賜婚先要問長輩有沒有婚約，瑜珺進了宮自然會說得清清楚楚，接下來就是禮部擬旨。不嫁，那她只有死路一條。我會叮囑宜聞看緊了她，死也要給我死到汪家去。」
8 D2 h; ^  U5 C1 N9 ~3 I
0 g4 U, w$ l, q　　張夫人不明白。「為什麼為一個姚婉寧要這樣費心思。」

' H" h& _7 z2 \; ^　　張戚程道：「我們早就想和汪家結親，只是捨不得身邊的孩子，如今算是有了機會，」說著頓了頓，「除了這個，說不得還有更大的好處。」

　　張夫人見張戚程今天又興致接著說，忙仔細地聽過去。

# r8 t$ K6 D' w- f; ?1 t# B　　「那個崔奕廷一直都在幫沈家，姚宜之在沈家喝過酒，聽說了崔奕廷不少的事，崔奕廷將姚婉寧帶來京中，又這樣費心幫忙，說不定心裡喜歡那丫頭，眼看著喜歡的人被賜婚，以崔奕廷的性子，定然厭棄汪家，崔奕廷真的去了福建，說不定就會將這件事算到汪同海頭上。」同是汪家人，誰也逃不掉。
, A( Z+ n3 r5 C- x
/ G- a, F( a8 p' I; m　　張夫人從來沒聽過這話，「這……是不是真的？」
" c( t9 V9 t) ?) a& y1 v
( K9 ], v3 B9 p- e- v' I9 w　　張戚程笑一聲，「是不是真的，我們就走走看，反正左右對我們沒有壞處。」

) Z* ]; g$ e1 B! k7 `　　……
$ i1 y" }% P1 `7 ^/ J
　　婉寧看向順妃娘娘，順妃面色卻沉靜如水。
% p" N' B, o, M# I- f% L: U- L
　　汪太太一臉期盼的笑容，忙站起身來謝恩。
1 B* O% J5 n3 F% r# t
　　婉寧想起在蔣家遇到汪太太的情形，不由地心裡一緊，汪太太看她的目光和尋常人不一樣，帶著幾分的審視。
9 C( x& v: v. a
" F8 y3 W: a$ L! L% ~- w　　惠妃娘娘已經揮了揮手，女官來領她出去。

8 @6 X1 O$ u/ k  T* l1 {0 z　　如果讓她多坐一會兒，她至少能看出更多端倪，現在顯然她沒了這樣的機會，她前腳踏出大殿，後腳這裡面的事都跟她沒有半點的關係。
. I4 j% Y8 d4 v8 B9 d# J* b1 {
$ r& `  k( a* D$ c0 A0 o5 o# D　　大殿裡還坐著其他命婦，婉寧飛快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安怡郡主，整個人忽然搖搖晃晃起來。

4 Q0 x8 v5 q  T$ L6 t) V　　旁邊的張氏還沒有察覺，安怡郡主已經驚呼一聲，「快……快扶住姚七小姐。」

. G2 O' ]  C4 j5 I　　婉寧感覺到手臂被人撐起來，然後她腳一軟就勢靠在女官身上。
' A% |3 q& k/ c: f
　　旁邊的裴太夫人正琢磨汪太太和惠妃娘娘的話，看到婉寧暈倒正要上前，卻感覺到身邊已經有人站起身迎了上去。

　　安怡郡主和鎮國將軍夫人崔映容已經在婉寧身邊喊，「婉寧，婉寧，這是怎麼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4 S5 Q- s- g( `& ^* M
4 C/ R6 C1 O, c- P( f8 E　　婉寧睜開眼睛，「沒事，我只是……有些頭暈。」掙紮著就要起身，卻站不起來。

8 P) V! I$ H7 ?) V1 w8 _$ B　　惠妃娘娘正要探頭望過去，旁邊的汪太太已經道：「姚七小姐這是病了？這是什麼病？」說著話已經站起身，很是著急的模樣。

4 V$ V( A, P! T/ V　　「這孩子手冰涼，許是身子太弱，」崔映蓉看向皇后娘娘。「娘娘，我將這孩子帶出去歇一歇。」

1 d0 l3 G) U7 M1 n　　說話間女官已經領了內侍進門。
+ ]* g8 y5 a, w
, n8 m- F% A! s8 [0 S  K! i5 Q7 ~- L　　皇后道：「安排姚七小姐去側殿裡歇著，讓太醫過來看看。」

* D6 n7 B! Z# B2 h8 V　　內侍應了一聲。忙下去安排。

) W7 E  o8 m4 a3 w$ T+ U　　宮人將婉寧攙扶去了外面歇著。

- \0 C6 `/ c' o　　這樣一來，話茬一下子被打斷了。
% _8 K+ T' `/ A( ^/ p. G
　　惠妃娘娘不知道要怎麼提起。順妃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汪太太。

　　汪太太道：「這孩子身子單薄，真是讓心疼，前些日子我在賀家看到姚七小姐，姚七小姐正給蔣家小姐治病，蔣家小姐那病尋常郎中嚇也嚇走了，難得姚七小姐有耐心。」

- W# |  Q  ?$ ]# m9 A: ~　　順妃在一旁笑道：「汪太太還真的喜歡姚七小姐。」
( A$ Z0 B: P2 Q  w& Q7 W$ _. [; |# S
7 u- x5 U! I" u: b4 O( {$ i& q# R　　汪太太只是點點頭沒有做聲，眼前還是方才姚婉寧搖搖欲墜的模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病。
& j  Y2 t! K' W- j+ A6 k
4 @8 l! Z$ x8 w( |　　順妃輕輕皺了皺眉。按理說，這時候汪太太已經立即提起兒子的親事，卻被姚婉寧這樣一暈猶豫起來。
( w' c# z' W* ~$ q
　　……
& ^/ A. u! F5 x" d* F2 p
　　靠在軟榻上，安怡郡主立即吩咐女官去拿熱茶，茶放在矮桌上，安怡郡主道：「讓姚七小姐靜一靜。」
. ^7 b  i* u3 c4 G' C
　　女官很有眼色地退出去。
0 L; k) K- v4 f; x) {: }. i
　　安怡郡主轉身走回來，婉寧已經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

　　崔映容眼前一亮立即明白過來，「你這是……」說著轉身去看安怡郡主，「莫不是惠妃娘娘說的賜婚是要將婉寧許給汪家？」
' Y: r8 t  s3 l& F
" T* W2 ~5 n+ o/ ^0 k* v' A/ k7 }8 |　　如果皇后娘娘這話說出去，誰還能反對。

　　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怎麼會有這種事。
, M' F8 Z( @* b" C) g' i
! ^# Z! t4 [' G7 g　　婉寧將去賀家遇到汪太太的事說了，當時她只是覺得奇怪，並沒有想到婚事上。即便是婚事也會有風吹草動，她一定會察覺，誰知道卻突然之間在宮裡被惠妃娘娘提起。
1 \& o1 v2 h+ j9 _( e
9 T& m% r" v. M　　給汪家賜婚的對象到底是不是她，她也不能確定，只是方才慌亂中，她仔細看了汪太太，汪太太的神情很複雜，甚至還不由之主地去看順妃娘娘。
; Z, {. M4 G  T2 M
　　「不能讓他們這樣胡來。」崔映容一下子站起身。
( x+ R. X: W; ?6 o& g, u
　　安怡郡主驚訝地看著崔映容，平日裡不太說話的人怎麼一下子長了脾性。好像有些不管不顧似的，「你那繼母定然不會替你說話。」
6 e9 q6 ]: q, p, q
& t: m0 V7 W* ?/ ^　　張氏不可能會將事壓下來。
9 h) i3 t/ W, V/ [) ?7 m8 W& e1 i+ x
　　婉寧暈倒了。張氏只是裝作手足無措的模樣。

3 i& t+ s- f6 d0 P6 [# A) P　　說話間，就聽到張氏道：「婉寧怎麼樣了？」

4 H6 M8 [0 y& n5 d2 K& Q　　崔映容皺起眉頭來。輕輕拉了拉婉寧的手，然後點了點頭。

　　張氏和太醫院的御醫一起進了屋子，安怡郡主就要和崔映容一起出去。

: y' x, K/ \, s　　「郡主，」張氏忽然道，「多謝您照應婉寧，要不是您我還愣在那裡。」一副要挽留安怡郡主的模樣。

9 V  E4 I4 [; b5 @- t　　……
9 c' X! @+ ^6 s9 ]1 d0 f+ j
　　裴太夫人從皇后娘娘宮裡退出來，方才姚七小姐一暈厥，汪太太緊張地向前幾步拉著姚三太太問東問西的確透著一股的奇怪。
6 f0 s6 g3 u8 V* p& c+ Q
* K* F0 }! R' Q" z5 y6 e　　莫不是皇后娘娘做主要將姚七小姐嫁去汪家？這樣一想，裴太夫人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她本想著將裴家的事打理清楚，過了年再讓保山去姚家，誰知道會生出這樣的事來。
. ?! X. a+ J2 Q9 [. P
　　這要怎麼辦？

1 }: g/ L, S9 q& D9 P" M& v　　裴太夫人看向姚七小姐休息的屋子。
( U. [1 z% a% E- ^: n- g6 y; _& c
　　她到底要不要進去？她頓時猶疑起來。

　　這是皇后娘娘要賜婚，汪家恐怕還涉及福建的事，在什麼都沒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草率行事。

. d" c! f2 L1 C' [& z　　正想到這裡，崔映容一下子從屋子裡走出來，徑直就要去內殿。

　　內侍迎過來道：「鎮國將軍夫人，幾位娘娘正在和汪太太說話。
( j0 x$ E& z0 ^8 o( b( W, i5 Y0 J1 k0 g

sanji32

第二百零五章 爭先
+ ]! w$ v( p4 c( b& H- f
　　崔映容想了想，看向內侍，「勞煩您向娘娘稟告一聲，姚七小姐那邊已經好些了。」
. k3 I! r# r; G. O5 g0 D- F8 Y; K
8 ]6 s" G( Q. Z1 j　　內侍向外看了一眼，太醫院的御醫剛剛趕過來。
5 [4 s5 K- F0 i
　　鎮國將軍夫人像是有什麼話想要說。
5 o6 k9 B) C- S
　　「勞煩公公。」
4 h  V( q5 \1 E
! b9 p: H- J# y1 o2 H　　崔映容低聲又說了一聲。
" g$ T- a' B( W: y! E' T6 q: |
; r3 u( E: W3 x$ \. S: D" ^3 l　　裴太夫人不禁目光閃爍，崔映容這樣毫不遮掩地請內侍幫忙。
7 x, S0 A6 }6 j5 v
　　內侍推不過只好道：「咱家就去稟告一聲。」言下之意還要看皇后娘娘願不願意見。

' S! G% g" }( A　　崔映容道：「有勞了。」

! V4 u. s/ E2 Q+ x, ^　　皇后娘娘已經見過所有的命婦，如今就是留著自己母家人說幾句話，鎮國將軍夫人卻說什麼也要再去覲見。

　　內侍將女官叫來耳語幾句，女官走進去立即在皇后娘娘耳邊說起來。
* g5 G: d! K% S! L* q
5 l* S$ @1 F  M( {2 \　　順妃娘娘側頭看過去，只見皇后點點頭吩咐，「將鎮國將軍夫人傳進來吧！」
5 Q. G  j6 X: O1 G0 W- e$ J
/ a- T; V5 u7 W+ r* Q+ V7 L　　崔映容進了內殿，抬起頭來只見汪太太滿臉笑意，心裡不禁一沉。

8 q3 f+ i; S) D/ [1 I2 b& x　　皇后娘娘喝了口茶問過去，「姚七小姐怎麼樣了？」

2 I" R" z+ [. L% o- a& z　　崔映容道：「已經好多了，許是進宮的時候沒有吃喝，這些日子又一直幫著三太太照應家裡，這才一時身子虛了，多虧娘娘身邊的女官有經驗，一碗糖水喝下去就好了起來。」

, z9 Y* n4 }# {% }　　汪太太直著腰身聽，等崔映容說到最後明顯地鬆了口氣。
+ G  j/ w$ u5 ^/ I' c
4 z7 h9 ^/ J9 U　　順妃娘娘沒有什麼表情，一副萬事不管的模樣。
3 Y7 U+ r6 v% p
2 x; X! M/ q+ `3 L1 P3 _8 k" G　　崔映容咬了咬牙，奕廷雖然沒有跟她明明白白地說過，可是這次姚七小姐進宮，奕廷特意去找了她，讓她幫忙照應。
( D3 z6 y- r; T1 u+ [4 H
) W" F$ ]- V3 u3 H) y" N1 G　　奕廷這個孩子好像是無憂無慮地長大。其實背地裡讀書寫字、弓箭走馬一樣也不比旁人少學，彷彿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心裡想的比誰都仔細。她實在看不得哥哥將奕廷當做一個不怕疼癢鐵打的孩子看待，什麼都不聞不問。
0 q- T8 x8 t# D' }8 S: t* x
　　奕廷喜歡姚七小姐她早就看在眼裡。不能因為遇到這種情況就裝聾作啞只想著保全自己，不肯出頭。

6 }' x1 D- `# b- h' K& B　　她沒什麼好怕的，老爺一不求官爵，二不求十足的富貴，她身為一個姑姑不能憑嘴上的功夫說說就罷了，遇事就要有個長輩的模樣。

$ j0 \8 s3 _& ]: X3 {; o8 b: u　　「那孩子是真讓人心疼，」說到這裡崔映容已經坐在椅子上，畢恭畢敬地向皇后娘娘道。「說起這個，妾身上還有件差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辦完。」
1 w! L" I7 }" @" B' z/ o7 _/ n
& @, [' B1 O  H' u! p7 y) B5 E　　皇后顯得有些驚訝，抿嘴笑道：「什麼差事？」
. Z& D% \1 I" m! r. b% ^
　　崔映容提起這件事又是高興又是躊躇，「我那兄嫂看上了姚七小姐，讓我去說項，我又是個臉皮薄的，就託了安怡郡主，安怡郡主也喜歡姚七小姐這個孩子，我們商量著不知怎麼去說好。只等著姚三太太病好了，就一起過去，不管好的壞的都要說一通。直到姚家點頭為止，為了這門親事我是準備連臉都豁出去了……」
5 w" B1 I9 m; K
　　「從前我可沒覺得這有什麼難辦的，真的做起來才知道不容易，先要讓人去仔仔細細地打聽了，又生怕突然上門衝撞，再託了人算了好日子，找到安怡郡主這個屬牛的人陪著，才準備上門，」崔映容抿嘴笑。「我那嫂嫂還讓我這次進宮替她向皇后娘娘謝恩，就是皇后娘娘賜了一柄金如意。說不得崔家就要有喜事了。」

　　崔映容故意一口氣說出來，不去看周圍人的臉色。

/ t: S3 S1 @7 C$ c　　順妃不禁有些詫異。
; K) ]4 o! M! f! h2 f+ d3 D
% ]! m" a7 K' T0 S/ {) Y$ E% D　　鎮國將軍夫人突然之間就說出這樣一長串的話來。

　　就為了一個姚婉寧？
+ d1 p6 G- \* [
# s" ]9 X# ^! f) H. K　　這個平日裡不太說話的鎮國將軍夫人。一口氣就說了這麼多。
9 I+ ^6 U  M. D" d$ C- x4 J
+ `- D9 l4 \& d  `+ S3 B　　順妃側頭看過去，汪太太已經變了臉色，惠妃娘娘也是滿面尷尬，只有皇后娘娘坐在那裡臉上像尋常一樣神情帶著些許威嚴，眉宇間有淡淡的倦容。

　　崔映容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

, }% _4 L- d! z! K　　常常進宮的宗室婦，怎麼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2 |# s: q  f$ m+ d% O8 k
  i) Y- b. K9 X5 o　　內殿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汪太太先咳嗽了兩聲，崔映容才向四周望去，臉上的笑容褪去變成了些許驚慌，忙站起身向皇后娘娘行禮，「是不是妾說錯了什麼？」

: L* _% n2 Y, B7 J, n8 K　　皇后伸出手，「快起來，宮中宴席就是召你們過來說說話，」說著看向身邊的惠妃，「只不過方才惠妃要幫汪太太保媒，提的就是姚七小姐。」

" W" C9 u+ B0 u8 Z; {2 s　　崔映容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半晌才啞著嗓子，「都說好女百家求，這可真是要急死人了，」說著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汪太太是早早就識得姚七小姐？」
( B6 b5 K, ?4 N% [
　　汪太太沒想到崔映容會突然問起她，「在賀家見過一次……」

　　崔映容驚訝，「才有一面之緣？」

3 a, l- d* Q( \  S; r# t8 }　　順妃立即明白了崔映容的意思。

+ n4 ?$ k7 z9 ~; U3 d' D' F　　京裡達官顯貴的婚事都是千挑萬選，就算看上一家的閨秀也會遣人悄悄打聽，這樣一來一往就算談及婚事也要幾個月之後，汪家才進京多長時間，怎麼就能一下子對姚七小姐這樣的喜歡。

　　汪太太下意識地去看順妃，笑著道：「許是投緣……」

　　「那還真巧了，」崔映容道，「這可要鬧出……我們家可是萬事俱備，就等著上門求見了。」
0 p& Y4 O+ n8 h
　　鬧出笑話來。

　　這幾個字就差點說出口。
5 O- ]$ a9 U4 U! E
　　可是誰不知道崔映容的意思。
# o* F/ R* L( E" g' p* x/ g
　　順妃娘娘心裡冷笑，崔映容可真敢睜著眼睛說瞎話，崔家什麼時候準備求娶姚婉寧？說的煞有其事，就不怕皇后娘娘真的讓人查問起來。
' @# b5 n# G$ W6 G
1 [3 G( r& e. ]4 t8 _% V　　皇后已經說了惠妃保媒，崔映容還敢接著說下去。

2 U& ^% k, K4 _5 {5 ?+ c6 O! d% E　　這個姚七小姐到底有什麼好處，讓崔映容這樣拚命去爭。
3 ^9 h% S. T) z8 \6 Y
　　內殿裡頓時一陣安靜。
9 ~  w% C4 t7 T6 x; C+ o
　　所有人都看著皇后娘娘。
6 f: p: m" }7 q5 x* z" C+ W4 x
6 `" G5 F' u1 s5 [2 U4 n6 F3 M　　皇后娘娘散開手，旁邊的女官立即將新拿來的手爐換過去。

, p, m/ v' {- D6 a5 Q1 z# r　　半晌皇后娘娘抬起清亮的眼睛，「本宮還真沒想到，有這麼多人想要給姚七小姐保媒。」
  s$ R9 e1 Q0 o0 }  w, l7 O
* M+ n9 `1 t& l' ^1 A　　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低聲道：「娘娘，時辰好了。」
) ~5 T2 {5 b, d0 @1 v
- T6 m3 q3 _# M- Z5 |! o　　皇后娘娘點點頭，「去吧。別誤了宴席。」

: i  R4 L+ o; n　　汪太太也站起身來行禮，幾個人魚貫退了出去。
  w5 h1 `2 X5 s8 N
　　……
) s8 z: y) C# g( g
% y- }% R- z5 h+ R　　順妃回到宮中換衣服，女官急忙迎上來道：「皇后娘娘沒有再讓汪太太過去說話。」
. Y$ z' C: W4 O# _
5 Z" Q+ K# ?: ~, O/ X　　本來算計好的賜婚。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波折。

" x  R7 Q. g1 ~9 @7 K& f　　女官頓了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6 D$ |( r6 I2 l+ Q
　　「惠妃已經說出去的話。怎麼能再收回來，即便的崔映容應變的再好，也很難過皇后娘娘那關，一邊是鎮國將軍夫人，一邊是自己的母家，總不能讓自己的母家在命婦面前丟了臉面。」
' T; r/ y! }+ J, j/ Y% q. q6 ^
# k6 V6 T7 M; q6 Q4 B: t　　汪家和姚家這門親事到底能不能做成就要看皇后娘娘怎麼安排。
# C* A4 F. y1 h! r
; A. P' ^2 ~  G" ?- R7 b　　突然之間多了一個變數，順妃胸口如同突然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讓她說不出的難受。
" O6 H: k* s# F+ `) z, u
6 u& d4 e; ?+ u　　想起姚七小姐暈倒的那一刻。
- Y5 k* _5 F( W
" F7 J9 b+ \; Y+ J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怎麼就能看出眼前的形勢。想到這樣的法子讓鎮國將軍夫人和安怡郡主走出了內殿。

- D8 @, I, }$ B6 b3 `8 k) s　　應該就是在那時候，姚七小姐向崔映容說了什麼，崔映容才會拼了臉面幫忙。
* H. b. W7 }( J5 h
　　……

) o. i9 g3 a6 V# y) E) c　　婉寧靠在軟榻上休息，御醫用過銀針之後就退了出去，張氏和其他女眷一起去了宴席。
( F: @- J+ t& E+ I# \, U
) z/ y$ q2 D8 V& x6 X　　「姚七小姐。」
6 k( ?- w) C, M+ ?1 C
　　婉寧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轉過頭看到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

3 {2 Q% R3 `$ q8 c" U* e( {　　「皇后娘娘召姚七小姐覲見。」

3 c" A% f( W" r4 T$ k  j　　婉寧還沒有單獨見皇后娘娘，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她突然暈倒，這裡幾分真假騙不過皇后娘娘。

+ X# C- p1 M' ^* l6 K; J7 m" X　　御醫一把脈就會更加的清楚。
/ h$ L! J6 U8 o/ }# Z# E2 g; v
　　婉寧站起身跟著女官一起去了東次間。
1 ~( H" j0 q" i# F9 S: f! C
　　皇后娘娘坐在臨窗的大炕上，靜靜地翻看著膝頭的一本書。
9 G4 }0 H( Q& d' I9 i1 w' a2 [
　　婉寧上前行禮。皇后娘娘沒有說話，屋子裡只有紙張發出的清脆響聲。

3 p6 @3 t8 \( }( q6 z# O- E0 A9 c9 D　　婉寧恭順地垂著頭，陪著皇后娘娘看書。
7 }" d- s) H4 F, D: K3 @
　　「身子怎麼樣了？」皇后娘娘突然詢問。
* U, j+ O& }2 J- j' m+ c4 e
　　婉寧立即道：「臣女無礙。實不該讓娘娘擔憂。」
; @% n5 ]: t0 P* o: I: L) d
$ \+ ?) ^0 B- l　　「怎麼會暈倒？」

/ X, M) Z5 |  q9 X- q: g7 Q; O0 K　　皇后娘娘問這樣的問題，她應該怎麼回答？

1 J- ]  e! ]6 A) c7 ~　　是如實稟告，還是想方設法搪塞過去，她不能否認也不能承認她是故意為之，她應該表達自己真實的情緒。

　　「臣女是一時害怕，突然見到許多夫人，只覺得被人仔細地瞧著，心裡就一陣發慌，腳就軟下來。」婉寧儘量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6 N+ `$ j- C) y9 m% a! j! K
, u+ l+ k# L( j" F' {  l- k　　姚七小姐指的是汪太太的目光。

　　皇后眼前立即浮起汪太太幾分的貪婪。幾分歡喜的神情。

　　汪太太在算計什麼她不知曉，就連惠妃替汪家說親也是她不知曉的。

' m! q* G0 K( Z. C/ H3 C　　惠妃說起來時。她原本想著不過是門親事，姚七小姐也頗讓她喜歡。嫁進汪家也沒什麼不妥，卻沒想鎮國將軍夫人忽然也提起姚七小姐。

　　無風不起浪。
5 p) c0 h* s2 E& B" t
　　鎮國將軍夫人求著內侍覲見，這裡面必然有蹊蹺。

　　宮裡的風吹草動不應該逃過她的眼睛。
$ ^% K, X# G/ I, h
0 Q! ~7 H$ V- B# d4 e. J　　皇后抬起眼睛去看站著的姚七小姐，想到那些關於姚家的傳言，姚七小姐說害怕是因為覺得沒有依靠？姚三太太臉上是一副樂見其成的神情。

0 f0 y1 P: y2 F! Y7 J　　宮裡的手段她見識的已經太多。

/ M$ c- y5 C- }. G) `% _' e, \$ T  t0 W　　她雖然貴為皇后，深處內宮中，有多少次是感覺到害怕。
8 @& n. c5 h- v$ \, H
7 D- o" t: G4 q1 J/ V* L" S- ~9 F　　是任人擺佈，身不由己的時候。
2 r9 `( Y, O" u0 H
　　還是明知道被人陷害，卻不得不低頭認錯的時候。
! F% o4 _* x  `
. r/ k1 ^. @$ T+ R& D　　姚七小姐如今的表情她再熟悉不過，一絲的苦澀，一絲的不甘卻壓制在那恭謹的表情裡。
3 \! l0 ^7 ?- P- C9 N$ m$ `( y
2 _4 y  L' V0 f1 P3 g% g# l6 {& |, }  f　　何其相像。

　　婉寧自然而然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皇后娘娘似是若有所思。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皇后娘娘。

+ O2 h2 L, ]! D) H　　皇后娘娘的性子她已經揣摩到了幾分，汪太太不一定是一心靠著皇后娘娘，否則也不會側目去看順妃娘娘。

　　她只有一次押寶的機會。

sanji32

第二百零六章 做媒

; j. a6 W0 E, ]　　皇后看著婉寧，她也是這般年紀得知將要嫁給宗室，她那時候以為將來會是個富貴榮華的王妃，卻沒想到會穩坐後位。

　　早知如此，她說什麼也不會嫁進來。

5 z1 G7 [1 n* B　　內宅中的那些手段，大多是真的拈酸吃醋，在這個宮裡卻動輒就關係到性命，她是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3 V* ?! h6 `9 U7 G　　害怕這兩個字一直藏在心底，有多少人能明白。

　　這富貴榮華高位厚祿讓人羨慕卻也時時刻刻刺的她眼睛生疼，否則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淡出宮門。
) u4 S. \( j  u
, C9 }& B3 U" Y$ O+ O4 o9 q　　姚七小姐這句，害怕，說進了她心裡。

# C/ B( l: [; Z& u　　皇后站起身，女官急忙過去侍奉，婉寧也忙起身行禮，皇后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徑直出了大殿。
8 s) B! O% H3 g* c
) c$ [3 X: ]: v3 U　　片刻功夫女官進來道：「側殿準備了房間，姚七小姐跟著我去歇著吧！」

　　婉寧點了點頭。
$ {, b: u2 C6 v
　　……
6 x8 u; x) B" Z6 A
$ x9 ~. @8 h: U6 p　　安怡郡主坐在宴席上向崔映容點了點頭，崔映容頓時鬆了口氣，只要賜婚的旨意沒有下來，不要說汪同源，就算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也要想方設法放手一搏。

0 p; x  j! D$ e6 B　　內侍將消息送出宮，轉折了幾次到了崔奕廷手上。
) M9 t5 H0 E5 D
- `) P  k, x$ x+ |　　崔奕廷豁然抬起頭，細長的眼睛裡是冰冷的光，「什麼時候？」
$ y/ C' J* d! E1 a( M$ h1 i8 p& s2 K! x
　　何英道：「不到半個時辰，現在宮裡的宴席應該還沒有散。」

0 `, X5 s7 U2 [, f2 R8 R　　崔奕廷立即起身，「姚宜聞在哪裡？」

　　何英立即出去問，「還在衙門裡。」

　　何英正想問崔奕廷接下來要做什麼，剛張開嘴，崔奕廷已經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 }' l# k/ U; e# V5 ^$ Y- }
　　……
: f7 t# }* u& e  C5 T2 p& Z, q8 [
! a- y+ w+ i4 }/ Y: E　　姚宜聞在吏部抄寫文書，平日裡跑腿的隸員湊過來低聲道：「姚大人，莊王府的小廝過來，莊王請姚大人過去說話。」

　　莊王？
, u4 b, g+ C' s; C$ l4 z- W
4 K1 \3 X9 H% M! x% Y　　姚宜聞握在手裡的筆不禁一抖。

　　莊王怎麼會要見他，莊王府辦喜事的時候他過去慶賀，卻只是說了兩句客套話，平日裡也不常和這位王爺來往。
+ o  L* p" |/ k4 {# O( K! o+ w' ]
( i/ N9 ~9 R; }+ j% F4 `　　「什麼時候？」姚宜聞問過去。
. e) s/ M, l+ M
　　吏員忙道：「大人自己出去看看吧！」
0 D" b9 o3 {; X9 |$ ~! I' S$ ?* d
4 X) j  S6 ~7 w2 v, V9 s, ^$ I+ p　　姚宜聞放好了文書，忙走了出去，莊王的隨從已經等在那裡，姚宜聞正想要說話，隨從道：「王爺在王府等著呢，姚大人請吧！」

　　立即就要去王府？

　　姚宜聞來不及多想，自家的轎子已經抬了過來。
9 a- c1 A, l3 f) e( |
　　坐在轎子裡糊裡糊塗地到了莊王府，姚宜聞想來想去都不明白莊王爺到底為什麼喊他過來。
2 a( Y3 x- d' e: u7 p
" ]( a5 \1 X1 d  w% M$ c) Q　　莊王府的青衣小廝已經等在門口，見到姚宜聞一言不發地將他帶到書房坐下。
2 N# a6 C  u7 }
　　方才還在衙門裡，轉眼之間就置身於王府之中。

2 ]+ H! ^* W  B5 @# }( w* C) ^　　莊王爺是皇上最信任的宗室，只是近年來舊疾纏身很少出入朝廷，私下裡並不結交官員，今天為什麼會將他叫過來。

) l6 [; j! p6 @2 h0 E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姚宜聞動手整理了領口，站起身準備相迎，卻聽到說話聲從外間傳來。
3 n! N# B# {4 ?- _9 y( x0 }* Q
" L) a; h8 _+ N( A( }' C! @( ]! Z　　「莊王爺，這次的事就請您多多幫忙。」

* W, W3 O! [: }1 ?　　姚宜聞認得這個聲音，是左春坊的何明道。
" g) |& ^8 o; ?7 X3 B
　　莊王爺還請了何明道過來，看來定然是公事，姚宜聞側耳聽過去。

　　莊王道：「詹事府詹事之職不是已經定了楊敬，公文已經分發下去，任誰也幫不上忙。」

　　顯然是推脫的口氣。
8 Z( Z" p5 R4 p" c6 B
2 I, C! ]% f$ g* v4 o　　何明道接著道：「詹事之職下官已經不敢想，是聽說通政司空下了職位……王爺曾管過通政司，」故意在這裡停頓下來，聲音也意味深長起來，「還請王爺多多提攜。」

　　莊王沉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 ^  u" c& S1 E: I0 |" p1 ]% V
　　何明道更加謙卑起來，「下官知道王妃喜歡芍藥，這寶石乍看過去就如同真花般。」
' O6 v8 M1 l5 I& w* T
　　聽著何明道諂媚的聲音，姚宜聞也不禁拂了拂袖，真是小人嘴臉，為了官職不擇手段，如今更是連臉面也不要了，有奶就是娘說得就是何明道這種人，真是令人不齒，想想自己也曾和何明道結交，哪知道明面上有幾分風骨的何明道，私底下卻這樣噁心。

- l- V. e0 C3 c! m　　「東西拿回去吧，」莊王道，「本王咳疾重了，才在家中養病，衙門裡的事已經不加過問。」

! M  f" O& p. O- T# L0 x　　莊王一再拒絕，何明道不禁有些著急，「聽說王爺心目中已經有了人選，就是吏部的姚宜聞。」
5 V5 I) I  K. B& L  \7 H# ?+ L; n
; L$ q! T% Y9 A2 E+ K　　姚宜聞心裡頓時一顫，沒想到莊王叫他過來是為了這件事，這段日子不少人去吏部打聽消息，所有人都是滿臉期盼的神情，不知道這樣的好事會落在誰頭上。

$ I- K0 j& g/ _　　通政司。
  B6 [* K8 M$ y# k# b' o
" a* j3 s. Y4 M: M: A: m: ?　　那是皇上心腹重臣才會任的職位。

# I- p$ k: X. T8 f/ M" e　　不像他如今，雖然名聲在外卻手中沒有半點實權。
: [9 p2 q9 M. E: z" q0 w( l
　　如果讓他去通政司，姚宜聞手指一顫，那會是什麼樣子，在朝廷裡徹底的揚眉吐氣，姚宜聞想到這裡心跳不由地加快。

3 ?& z8 e' K  e0 b　　莊王沒有說話。
  W8 i; r0 ^1 P/ p1 X
7 c' _% Q8 V5 ?! W% u6 L% M　　何明道似是站起身，「王爺，那個姚宜聞不堪重用啊……」
% }1 H9 S2 ^% R% V, E4 A8 ]/ C
　　姚宜聞忽然覺得臉上一片火熱，瞪大了眼睛。
1 Q# w& K) [- a/ ~7 y" F+ }- [
( h) ~' R# Y2 G9 Q! d　　何明道接著說，「王爺不知道那個姚宜聞，表面上有些風骨，實則為了官職不擇手段，誰不知道姚家從前落得什麼境地，還不是娶了揚州沈氏家境才慢慢好起來，那個姚宜聞卻為了做官休了沈氏，娶了廣恩公的女兒，雖然做了吏部侍郎卻從來拿不得半點的主意，朝廷有半點的風吹草動，他就立即去尋廣恩公商量，廣恩公說東他不敢去西，私下裡都被人叫做『張孝子』。」
' K' |; h$ A0 I8 l9 y8 `! l. u) d
$ Y7 b. z# H1 E4 U4 V2 {　　「從前下官任學政時，姚老太爺賄賂主考想要求試題，被主考當場揭穿，姚家就一股腦都推給了沈氏，這件事姚宜聞還是求到我頭上，我幫著說了話才將案子壓了下去。」
7 `# i3 \: H( w" q7 s9 M
　　何明道的聲音清晰地傳進姚宜聞的耳朵。

　　張孝子。

7 i- @! y+ j3 H9 Z; j　　賄賂主考。

: T& W9 R/ j$ b: O+ t% k5 F3 _　　他什麼時候被人叫做張孝子？賄賂主考的不是沈氏嗎？沈氏為了沈敬元才用了他的關係，結果差點連累了父親，怎麼成了父親賄賂主考不成推給了沈家。

/ Y5 W5 ~% d# o( i/ Z8 |! b　　姚宜聞只覺得心臟似是突然崩裂開來，身體被四散的血液沖得重重地晃了兩下。

( v' D$ p8 s, N& G) i; ~% L% Z  h　　他在心底裡才罵了何明道為了做官不擇手段，沒想到轉眼之間何明道卻這樣說他。
2 `* \" t% `" G  i& K
　　何明道是和他有來往的人，怎麼敢為了一個官職就在莊王爺面前這樣說他。
& |( L* P+ E$ x) }! s% Q
　　莊王爺聽了會怎麼樣？
2 M4 z! [6 M; t4 G/ V  L4 K, B1 b
, }9 t" S- a, O) D: A0 w; h　　就算之前有意舉薦他去通政司，如今也會猶疑。
  W; T( S5 u+ B# F/ |0 F" Y6 r# F
4 Z/ M* y. K" N　　何明道仍舊在說著。

; c( y: D0 x2 y$ i* O7 F　　沈家，張家的事就在他舌尖上跳動。

6 n0 W& a  d0 `% J% ]* X　　終於莊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你先回去，這件事我作不得主，到底怎麼樣還要看吏部如何拔擢。」

+ V9 E! Z8 s/ ~8 p/ Y+ ^　　何明道已經使盡渾身解數，不得不垂頭喪氣地告辭。
4 {0 q; w. A; ]% L- A
& r; H) t0 v8 c1 t: Q3 q5 ~　　姚宜聞聽著外面的響動，看到寶藍色的簾子掀開，年輕的莊王走進來，他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湧上了臉頰。
2 L9 {0 l4 N  L; J, T" Q3 _
: D5 f/ y. v* ?3 V' r1 F, \; v　　說不出的羞臊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

　　「王爺，」姚宜聞上前行禮，「那何明道是含血噴人，我們姚家從不曾有這種事。」

- }. r" G/ ~% i( t- _. V- e　　姚宜聞話音剛落，只覺得莊王異樣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3 q6 W: q9 D: q7 j: ?2 m
+ H0 q1 f" ^! w  }　　不知怎麼的，見到那樣的目光，他不禁心裡瑟縮，好像自己撒了大謊。

, {* M& b& r: K1 t　　「叫你過來，本來是有話要跟你說，」莊王拿起手邊的茶杯，「如今正好本王府中有事……」
% b  F/ s/ X. G
9 B0 ~$ b; C* L% u- V3 d　　這是要送客。
" G6 m/ H) v  O  W
  y* L* q/ M. Y+ O' M$ P　　姚宜聞心裡大急起來，冷汗從他額頭上滑下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現在走出這扇門，否則就再也沒有了顏面見人。

　　「王爺，」姚宜聞懇切地看過去，「還請王爺指點。」
* ?, \& i  r! H- _0 d
　　「本王聽說你有個女兒大方得體，做事進退有度，早已經名聲在外。」
( m6 K* m! P7 w9 w/ s# O6 A6 z
" O) t# |: Z3 W9 ?+ T" J7 E! f4 e　　沒想到莊王會提起婉寧。
* f6 g4 `! }- W9 Q. K, j! ~
　　姚宜聞吞嚥一口，「王爺說的是我的長女。」

, _/ [0 A0 ^1 }$ ]2 U3 ]　　莊王點點頭。
" M) o8 p& D9 B6 q0 o& A. F9 \& C
　　「本王想你家風素來不錯，就想為令愛做個媒。」莊王聲音淡淡傳來。

; R; U+ d5 |" _* v" ]+ l, `9 s　　家風素來不錯。
/ l& Q. K0 u6 G" |5 e' O
( r0 y7 v' H; r　　姚宜聞覺得嗓子如同被刀割了般難受，腥鹹的血一直湧到他的喉口，何明道的聲音又傳來。
/ X# O% M; t) s: l6 B. @1 Y
　　這樣看來，莊王爺是為了給婉寧說媒才將他請來王府，根本不是因為通政司的官職。

　　要不是因為婉寧，莊王爺絕不會再留他說話。

　　姚宜聞低頭道：「沒想到小女能有王爺做媒。」
& i5 T7 O8 B8 c
, o2 Q1 V! X4 W0 D4 `　　莊王想了想，眼睛裡露出愛才的目光，和之前看姚宜聞完全不同，「本王要說的這個人，出身名門望族，深得皇上信任，年紀輕輕就身居要職，四書五經六藝樣樣精通……」

7 J4 b5 w) L( F3 t% N% w　　聽到莊王爺說這些，姚宜聞豁然想到翰林院編修楚青，楚家算得上是正經的書香門第，要論年輕有為，楚青應該算是一個。

  L0 {. |/ a- }- s　　翰林院編修是正七品的官職，將來應該會有個好前程，對婉寧來說，這已經算是極好的姻緣。

3 }; a1 K. n! p7 x# j' O) k　　只是楚家不嫌棄婉寧的生母出身商賈？

8 l1 `2 z. U8 Z/ x　　陳閣老還不是因為這個才不肯讓陳季然娶婉寧，他還想過書香門第不成，將來只能再行物色。

3 [- e4 [, ^) O& n, |　　莊王接著道：「連皇上都誇讚他靜思篤行，持中秉正，未經科舉入仕就有了正六品的官職，是皇上身邊的新貴。」
; G, v: H  h# _, T: Q% G
$ f4 [0 C, r) X/ C　　姚宜聞忽然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正六品官職。
$ ^% s' X" X0 {) R
4 s9 T2 i1 s# O　　這是誰？
1 T$ o0 k! m' ]4 w6 L5 R
% S" T* n+ ~, ?* d3 t　　莊王道：「本王說的是兄弟皆尚書，先皇后的母家，曾任謹身殿大學士崔實圖的長子，崔奕廷。」

, J  Y( H$ {& R7 S" C: f　　崔家是先皇后的母家，正經的名門望族。

- ]0 U; M3 }3 s: c) J/ d( i* @) @　　莊王爺為崔奕廷做媒要娶婉寧。

　　姚宜聞僵立在那裡。

7 x: p5 Q; d( l6 D/ y6 n8 [　　莊王抬起眼睛，「你可願意和崔家結這門親事？崔家請本王來提親，生怕怠慢了令愛。」
% p9 Q+ G; d1 {- a7 v& e; h& M
　　崔家怕怠慢了婉寧。
5 J! V6 @, U8 Z9 \5 w$ }; _6 ^
　　看著莊王的目光，姚宜聞耳邊響起何明道的話，私下裡被人叫做「張孝子」，莊王爺方才不肯說了，是怕他拿不定主意要找岳父商量？

9 o4 K. r  r5 Y$ O/ {& a: T$ l  J1 n　　姚宜聞已經汗濕了衣襟，立即點頭，「王爺做媒是小女的福氣。」但願王爺看在這門親事的份上，不要將何明道說的那些話放在心裡。
5 \! L" c& h7 p6 i0 J& H
　　他怎麼也想不到某一天要牢牢抓住婉寧才能在人前站直身體。
. ^2 g0 V8 P( k# l
  m+ k2 [3 x1 Q* ]　　沒有這門親事，他定然已經驚慌失措。

sanji32

第二百零七章 賜婚

- I6 Y& g  c- D" T　　「這麼說，就算定了，崔家還等著本王的消息，」莊王說著吩咐下人，「將崔家送來的庚帖拿來。」
. W8 ~2 L  B6 z0 o' b3 ^
　　紅燦燦的帖子送到姚宜聞眼前。

  A& C' z' m3 c* C* n　　姚宜聞彷彿這時候才弄清楚，這件事是真的。

8 X3 _, V7 T6 E; `5 d1 g( a　　打開一看，庚帖上清清楚楚地記著崔奕廷的生辰八字，還有欽天監寫的八字批語，怎麼會寫的這樣周全。
: j+ p1 F  J- v; s! ^. _9 }# {
9 i5 E* H$ n* C  j3 Y5 r9 }, D　　姚宜聞草草看過去，大概的意思是崔奕廷婚配上百般不忌，不好合婚的幾個屬相，婉寧都不在其中。
2 w  v/ b8 w( y% ]% ~3 g4 o
8 f) a  }' w: [. v　　方才被何明道嚇了一跳，如今手裡被塞了一張庚帖，姚宜聞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 o! A2 ~$ W% z' L8 W2 ~　　莊王道：「既然是我保媒，等到成親之日我跟著一起去迎親。」
+ g$ {/ B. ?8 X& {2 x
& Y, n5 z$ J+ ?/ w　　莊王爺不但保媒還要跟著迎親，姚宜聞不禁一怔。
1 L7 v5 A/ W3 p8 c8 z8 f# J  A
+ I5 y2 z1 g' M1 d0 b7 M　　將姚宜聞送出府，莊王吩咐管事，「去崔家說一聲，庚帖已經收了。」既然收了庚帖就不能隨隨便便答應別家。
/ a* Y; T# O+ W% f* n8 x
　　就算是賜婚也要讓內侍來詢問，這樣一來總算多了些勝算。
5 ~) O+ g2 g1 l* T4 B9 H$ j/ F
3 ~! ~/ P& m1 _. v　　莊王妃聽得消息趕過來，莊王咳了好一陣子才停下，莊王妃忙送上一盞茶水，「怎麼偏偏就看上了同一門親事，要不是之前有所安排，這可怎麼是好。」
9 d+ w3 T& C3 O0 H
6 {7 \3 V; k# O, u" X　　莊王咳的胸口疼，讓莊王妃不停地用掌心慢慢地送著，好半天才理順了氣息，「好事多磨，自己爭來的親事好，能拼了命去爭，就是心裡真的喜歡，將來才能夫婦和順。」說著掀開眼睛看王妃。
7 v' T9 I' i) ~- D
2 E( N1 i8 i/ K" X: w5 z: w# i7 q　　聽著王爺說的俏皮話，莊王妃也不禁笑起來，去推搡莊王的肩膀，「這件事王爺怎麼不早說，早些說妾身將姚七小姐請過來坐坐，也好認認人。」

　　莊王搖搖頭，「別看崔奕廷做起事來有手段，這次卻小心的很，追的緊了怕跑了，跟的遠了怕丟了，要不是這次有人處心積慮的要壞事，也不會一下子讓他怒起來。」
; C5 E5 x$ l# t& |# b! F
　　這樣才顯出了崔奕廷辦事的狠勁兒。
% }  v! }( t3 @) ], R& J  O) Q, Y3 l
+ N7 P/ t, `' j9 R4 ]$ S　　……
/ y8 U( {, ^0 }$ N' K8 ~: T
　　南書房裡。

　　皇帝在看著福建的奏摺，提起筆來又不知道要寫什麼硃批，終於將筆狠狠地丟擲在桌面上，「那些海盜倭寇當真那麼厲害？朝廷剿了那麼多年，居然沒有半點的起色。」

0 f- Y" w5 L. q/ _6 ^4 R　　吏部的官員被憋了一屋子，都在商量是誰去福建的好。
! _  z# X! X9 k9 D9 X( l
　　推選了幾個人，都被皇上駁斥回來，再擬名單哪裡會這樣容易，不能滿朝文武隨隨便便的扒拉過來一個個地去試，只能揣摩皇上的心意，希望兩邊權衡抓出個人來，將這件事平平安安度過去。

. p3 e+ m( A* Q3 k, N+ Y) ~　　聽著皇上發脾氣，幾個人互相望了一眼，皇上是有意要將門檻提高，將來去福建的定然是皇上十分信任的人。

/ }0 }1 m1 r+ l  u0 @/ c1 G7 P8 Y# D4 {　　在沒有任命之前，誰都是那個人的陪襯。
/ Y  C$ d0 l( w: _/ J5 S
　　如今已經萬事俱備，卻怎麼不見那個人毛遂自薦。

　　等了好久，吏部也開始有些忐忑不安，難不成根本沒有這個人，是真的要他們擬出人選？吏部尚書從南書房出來急忙去了內閣找幾位閣老商議。
: o& v& ], |9 C3 s, e* v/ Y# W  G+ X4 S
7 J5 t( P  q: o5 x4 Q; L　　「不是有消息傳出來皇上要用錦衣衛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 l+ q: G) U+ [　　內閣的議事房裡許多人已經坐不住。

! T1 ?) k# X* [$ N4 k. H+ N　　汪同源來了京城，皇上沒有召見卻讓人問了福建的事，汪同源將王盧江手底下的海船式樣帶過來呈給皇上御覽。

, d5 {7 z) h2 F4 V: ?  K4 E+ }　　海盜手裡居然已經有了上百艘海船，不管是招安還是剿滅現在都刻不容緩。

　　聖意真是難以揣摩。
& T% [; k  M5 s! U& d
　　吏部已經焦頭爛額。
3 \" q/ m% P9 N5 |+ D
1 E9 ?4 N* Q! J1 h2 @　　吏部尚書終於忍不住去見了夏大學士。
& t+ P5 g2 G& U1 j/ Q& _
6 y6 ?( y5 b" F$ i$ Q; Y, y" T　　夏大學士看著手裡的奏摺，聽吏部尚書說話。

) c+ E# R% D/ z( Q# `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按照常理錦衣衛那邊應該有了動靜，卻怎麼這樣沉得住氣。」

　　……
- H5 f- O7 r+ u; x& f2 {
　　宮裡的宴席散了，錦衣衛換了一班值守。
  F6 i- f% }" P
( i4 B4 U5 O, J& F7 m8 I& U/ d* r　　張戚程也在屋子裡聽消息，夏大學士那邊沒有任何的動靜。
; z7 D, {7 Y9 Y! c7 k% T" Q
% u+ b% f" [! {- {　　張戚程很奇怪，崔奕廷到底在等什麼，既然之前有了風聲，就不是亂傳，就算是再鎮定從容，也應該在皇上最為心焦的時候體察聖心做出決斷，就算是崔奕廷不去，也應該給出了理由。

　　夏大學士在宮裡不曾回府，也是有些坐不住，想要等出個結果。
9 s8 r& d7 C$ A) ~0 p% i
) a- z# i; `. C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竟然還有這樣一件棘手的事不好解決。

2 S! `8 a& W: u% [9 p　　「宮裡的消息傳出來沒有？」張戚程低聲道。

　　話音剛落，就有下人來道：「汪家那邊有了消息，說是惠妃娘娘當著命婦的面說出要為汪家做媒的話，還問了三太太姚七小姐有沒有婚約。」
- k& d( u# t/ t$ k4 |! i
5 q& J4 P0 V! I0 B5 \% g3 ^　　張戚程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2 b# b4 {7 {: u9 u　　總不能駁了惠妃娘娘的面子，更何況還有皇后娘娘的母家在。

　　皇上對汪家不是一直都有虧欠，用一樁婚事彌補過去是最簡單的方法。
+ z- ^4 F, n' |' l8 b9 X. |
4 u5 b' V( p7 z　　「崔奕廷早晚都會去福建，現在不過是造聲勢而已，不用管他。」

　　聽了這樣的消息，下一步要難受的人不是他們。
( J3 w+ j3 B3 A
: [1 x  [& s+ f. F) A　　再等一兩日，鄧俊堂就能寫消息去福建。
/ {$ V0 R5 u9 C5 W
　　……
+ I+ N0 t( K0 S3 m1 B1 x( u/ w) o
　　值房裡，崔奕廷看著手裡的花名冊。

- J2 Q; T$ @' t, Q0 x" Y6 B　　下屬來稟告，「定遠侯世子來了。」

　　崔奕廷點點頭，不一會兒功夫沐淮尚大步走進來，「奕廷，」還沒有站穩腳跟，沐淮尚就急著開口，「你到底要怎麼樣？」

6 [& i- l2 N5 p7 b　　屋子裡的人退下去，幾個心腹守住門口，沐淮尚就更加急切起來，「福建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話要怎麼安排，去又要怎麼辦？你在這是不是要等什麼消息？」
' v8 c% G" L/ F$ d3 D# A5 `
　　所有人都在等皇上的舉動，都在揣摩去福建的人會是誰。
% u3 U3 p8 y* ~$ R9 y( R1 a
　　崔奕廷道：「去不去福建，要等宮裡的消息，我們不用著急。」

　　不急才怪。

　　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就是要自己信任的人去福建，可是錦衣衛的事吏部不好開口，許多人都在等著有人自己擺明態度。
- \+ d  I/ y+ W6 \8 {
$ s* U! k4 @7 I　　崔奕廷道：「去不去福建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樁。」

　　另一樁，他從醒過來之後，一直想要做的一樁事，如果在這時候失去，他做的那些努力就沒有了任何意思。

　　福建本就沒有人願意去，更沒有人讚成招安海盜，皇上執意要派人手去福建，吏部寫了兩本奏摺被駁斥回來就不敢再動手，加上早早就有皇上要派心腹之臣去福建的說法，整個朝廷都在算計那個心腹之臣是誰。

8 z1 |$ l$ B: k+ D　　這樣一來好像所有事都停滯住了，寧可不做不錯，誰也不敢有什麼建議。
3 G  Z/ ^% u: ^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託大，等著關鍵時機穩住自己的地位，危急時刻才會站出來，解開現在的困局，讓皇上鬆口氣。
* S* _( q0 e! a! |
7 e" M0 e0 F# b+ w/ h; F! E, E　　「崔大人，」說話間，內侍進來值房，「皇上有請南書房。」

　　……

$ x2 i8 i* p& C! V4 O1 f8 W　　崔奕廷快步進了南書房。

( ?5 d4 ^: H6 w" d3 m　　皇帝埋頭在奏摺之間，屋子裡是濃濃的墨氣。
1 Q5 Z: l% `3 Z; M1 P8 q! _% f
$ {0 a4 C/ C7 D9 e* c. \　　崔奕廷等候在一旁。

　　吏部的文書源源不斷地從內閣議事房裡送過來。
. Z! I1 Q! O9 a  b" X/ d
　　皇帝看了奏摺，提筆寫了硃批：不准，再擬。

8 c- d; W  E- c6 I* s" s* F　　「福建的事，你怎麼想？」
6 z! J* i2 N; W" \. |8 m  ^# I
0 ~/ H; u' f# m# R　　皇帝低沉的聲音從書案的另一邊傳來，崔奕廷彎下腰，「聽聖上的意思，剿就剿，招安即招安。」
$ I0 N1 f: \& A$ K* p4 b$ W
　　冷笑聲傳來，皇帝抬起臉失望地看向崔奕廷，「都等著看朕的笑話，吏部要麼選出膽小怕事的官員，要麼用那些只會寫奏摺彈劾的清流，知道朕不可能用這樣的人，還一遍遍送奏摺上來。」

　　皇帝站起身，走到崔奕廷跟前，「一個個都是搪塞朕。」

5 t! j3 _( i( E! D　　崔奕廷不慌不忙地跪下來，「皇上，微臣說的沒錯，想要招安，就給王盧江一個機會，若是招安不成，就派兵剿滅海盜，大周朝歷經幾十年，平西北，擊倭寇，大大小小的戰事從不曾間斷，小小的一個王盧江，不過有百艘船隻，還不能難為滿朝文武，是生是死，是勝是負，皇上讓微臣去福建，無論如何微臣都會有個結果，將海盜、倭寇乃至整個福建的局面弄個清清楚楚，查不出個結果定不歸京。」
, k% Z/ Y$ m! |& p! Z& J; X( }
! ]) E9 z& |1 G: X5 E　　聲音清脆，鏗鏘有力，沒有半點的猶豫，也沒有半點的害怕，彷彿面臨的是一件小事。

0 E+ }0 ^0 R6 f0 z9 R% O. M　　整個大周朝不必怕一個小小的王盧江。
/ D3 s9 D8 Y! ?- j
+ S* A& K7 o0 V# }4 S4 X% v　　不必去怕什麼倭寇。

　　皇帝面色好轉，目光中帶著幾分的詫異，「你願意去福建？」

　　「微臣願意，」崔奕廷道，「微臣進宮之前已經拿定了主意，方才微臣若是能求得去福建的差事，離開京城之前該如何盡孝。」

　　皇帝五官徹底地舒展，抬抬手讓崔奕廷起身。

　　崔奕廷沒有起身，「皇上，微臣求個恩賜。」

　　「說吧！」

- f) U9 o$ V  Y# K% S" c　　終於有人能瞭解他的心思，皇帝的聲音也變得輕鬆起來。

　　「家中長輩看好了一門親事，微臣求皇上賜婚光宗耀祖。」

/ E2 v& B2 H/ @. I* i2 ~( v1 g　　……

! {; U' u+ P/ J4 `. @5 T　　從南書房到永壽宮，皇帝的心情變得好多了。

, Q8 W' _$ d) j) r& u9 I; A/ y　　皇后娘娘早早就等在宮門處，帝后兩個一起進了內殿，皇帝問起白天宴席的事，「怎麼樣，可順利？」

　　皇后娘娘頜首。
6 G$ x, P! V6 @; `
　　皇帝靠在軟榻上，表情很是隨意，「前一日聽惠妃說，要給汪家做媒。」

0 L" Z: m: t8 u. b1 u　　皇后顯得很驚訝，「皇上知曉這件事？」

/ r7 K: I3 T0 m) r3 P　　皇帝道：「只是聽惠妃說，朕答應讓她去辦，在京中選個閨秀就賜婚過去，」說著頓了頓，「選了哪家的閨秀？」

　　沒想到這件事已經傳進皇上的耳朵，她卻還被蒙在鼓裡，「是姚宜聞的長女，姚家的七小姐。」

　　本來已經放鬆的皇帝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皇后，「皇后說的是誰？」
1 ~2 z1 W# E/ O1 W1 y: n5 |7 _
; z( F! d5 ^% G　　看著皇帝的神情，皇后輕輕捏了捏帕子卻不動聲色，「是吏部侍郎姚宜聞的長女，姚婉寧。」
* d6 ^' z2 @  A
　　皇帝顯得有些詫異，很快卻恢復如常，「怎麼是她？」

　　皇后忙問過去，「可有什麼不妥？」

! v/ u2 p. e! E4 B, }) X4 p; I　　皇帝緩緩道：「朕方才在南書房聽說，錦衣衛百戶崔奕廷家中正準備和姚家議親。」
! `. K5 A% g' }" i9 ?9 }3 r) w$ M
6 f+ E7 |- A) k* }. M/ J+ Y. n  V　　皇后先是一愣，很快卻笑起來，「臣妾也聽說了崔家長輩相中了姚婉寧。」
) V5 _4 c1 e5 _0 h% v
　　兩樁婚事，卻是同一個閨秀。

　　皇帝沒有做聲，轉頭看正在剝橘子的皇后，皇后眉毛彎起，臉上帶著笑意，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樣。
) r. ~/ L2 u7 G7 p
! q2 `9 H- J6 z　　好像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 D. v) T" d* W3 e# X
6 D  \" c( w% K0 H! }# E　　按理說他已經答應了給汪家賜婚，就不該有改變，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賞賜皇后的母家。

　　黃橙橙的橘子送到皇上跟前，淡淡的橘子香氣沁人心脾，讓皇帝忍不住要接過來吃。

# S+ W3 p& i8 u( L( W　　皇后溫聲道：「皇上在想什麼？是否覺得為難？」說著頓了頓，「依臣妾看，這根本是兩回事，給汪家賜婚是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要賞賜汪家，賜婚歸賜婚，並沒有說要賜婚哪家閨秀，京裡那麼多待嫁的小姐，臣妾再挑選就是。」
+ Z9 L. I1 T& O' b
　　「崔家也是皇親國戚，不能厚此薄彼。」
, X, L8 o: p1 ^$ V0 I
　　看著皇后臉頰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皇帝一時失神。

- l9 p- O. h( a9 W2 H, P! S5 u　　皇后一直替他著想，凡事都會顧全大局的退讓，不計較其中的得失，所以這個宮中沒有誰能替代皇后。

sanji32

第二百零八章 點心

: S4 `) U% B4 m3 Y　　姚宜聞回到家中，將懷裡的大紅庚帖拿出來放在書桌上。
) T% V! Z% ?$ f3 I4 E: J/ l
+ [# \; l) _; P6 }' D$ f" R- b　　紅燦燦的帖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 @$ a( m1 c1 s
　　姚宜聞幾次伸手想要打開，卻又將手壓了回去。

　　稀里糊塗去了莊王府，沒來得及好好思量就拿了人家的庚帖，家裡還誰都不知道他定了這門親。

　　姚宜聞嘆了口氣。
* o# D' y2 k) w/ g5 l: u4 [+ b
4 a$ c# T4 X, [+ C　　他休沈氏的一是為了秦姨娘那兩條人命，二是因為沈氏利用他的關係賄賂學政幫沈敬元科場作弊。

5 v: `$ |8 P4 c# V% ~  Q　　可是現在這些事都是他冤枉了沈氏。
: C8 m# Q3 g7 T
$ M4 G6 L( W$ J- f5 ~　　姚宜聞站起身拿著庚帖在軟榻上躺下。

　　……

　　張氏打發人出去聽消息，半晌如媽媽才匆匆忙忙地回來道：「看到了，看到了。」

　　張氏側臉，「看到了什麼？」
# E0 Q+ g4 }. j( @. j. T9 F
3 p+ {9 o( d- V1 E　　如媽媽輕聲，「老爺，老爺拿著一張大紅庚帖在書房裡嘆氣。」

0 @6 e8 Y0 D2 {2 s3 E$ n　　張氏的心臟愈發跳的厲害，臉上透出幾分的喜色，「這麼說，老爺答應了汪家。」
/ m; W; _, V  i% S7 V
! c. V7 d  C* S% X0 O　　「怎麼能不答應，汪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有這層身份在，老爺怎麼也不能拒絕，再說，庚帖過後宮裡還會賜婚。」

　　想到宮裡賜婚，張氏的眉毛就揚起來，「我還以為那丫頭有多少本事，不過是裝作暈倒罷了，到頭來又能怎麼樣？」

) X8 ]1 b" C% r7 x4 D　　張氏說到這裡，看向如媽媽，「若是能將庚帖拿來看看就好了。」
; H& E3 I' g  H7 |! k2 n
　　如媽媽搖頭，「奴婢吩咐人進屋伺候，老爺卻說身上乏了，不讓人進去，就要在書房安歇。」
8 h; H0 g9 e& u$ ^4 j
0 Q' m0 ?9 D5 n+ U　　張氏臉色有些難看。
, s6 L; d* X. t
! c7 W/ {* s) ^$ T4 l　　如媽媽接著道：「突然之間給七小姐定下了婚事，老爺心裡大約有些不自在。」

　　張氏冷笑，「什麼不自在，從前也不見他多喜歡婉寧，我跟了他這麼多年算是看了清楚，他跟老太爺沒什麼分別，若是能有利益自然什麼都好，沒有利益……管她是不是親生的長女。」

　　如媽媽緊張地向周圍看過去。
( T7 _; B! s0 L8 Q4 U0 z
; K5 P* M, ]8 K　　張氏不以為然，「我最討厭的就是他那假惺惺的模樣。」平日裡板著臉彷彿治家多嚴，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在人前不輕易說話，彷彿胸有成竹，根本就是心裡沒有主意不敢隨便說話。

　　這樣的人跟姚宜之比起來，差的太遠。
9 {, f( W+ d. Q: m7 [9 I
　　如媽媽見張氏一臉怒氣忙道：「太太也別急，還能有誰家來提親，尋常人家老爺也不敢接了庚帖。」
% |8 N( n! ~" b2 f3 {
　　張氏點了點頭，「宮裡賜婚之前，那丫頭不要鬧出什麼么蛾子。」過了這幾日，她就可以安心看姚婉寧的樂子。
. z' J7 v2 K- @, W
' j) g/ r0 L/ M; L. N9 C　　如媽媽道：「從宮裡出來之後，七小姐一直沒有出屋，我讓人看了，飯菜也吃的很少，想來是沒有什麼胃口。」
' P$ l0 }9 j2 w: @# @9 z4 x# x
　　胳膊擰不過大腿。
2 g9 x2 @  \' c- q
　　惠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臉面在那裡。

　　這事有了變故，首當其衝受累的是皇后娘娘和汪家。

　　張氏覺得已經不可能會有閃失，汪太太選的日子好，惠妃娘娘做媒的時機也好，想要將局面轉過來，比什麼都難。

　　姚婉寧現在一定在後悔，不該得罪她這個嫡母。
/ e% u7 o& Y# C0 O$ b" u. T, H1 |  C
9 t; ]' l$ v7 Z( M( o$ x+ F　　……

* Z( j2 G9 j+ z  \, K% J. Y　　婉寧吩咐童媽媽，「這幾天我不準備出門，別人問起就說我身上不舒服。」
, j3 O2 I1 L: Z' M* U$ \" v
　　童媽媽點了點頭。

. G) ?- n. T: r( {6 n; M9 G　　婉寧看向愣著的落雨，「快接著下，這盤結束我們還能再來一盤。」
- ?8 v; n: y0 T) X& S6 h% h
　　清脆的棋子猶豫半天沒有落下，落雨苦著臉，「小姐，您心裡到底怎麼盤算的，跟奴婢們說一聲，如今的情形，奴婢哪裡還能穩下心神來下棋……」

; ~7 R  B. I" o- ^! n　　「愁什麼，任何事都有解決的法子，」婉寧道，「做了該做的，接下來就是靜觀其變。」
& @7 }) u9 W2 s2 c% m6 j8 F+ ?7 X" R
4 ]7 T. q" s6 V, r: P+ x　　棋下了一盤，婉寧就覺得餓，讓童媽媽去廚房吩咐廚娘做些吃的，一碟蜜豆，豬肉、雞肉脯子，芙蓉糕，三色酒釀圓子，四角牡丹油炸不落夾端端正正地擺在矮桌上。
; n% x' z4 A1 w% t4 H
+ m  s2 t$ x2 X5 U　　「也給舅舅和母親送去一份。」

7 ~: _& s8 N# G3 y) ]' o　　母親看到會安心，起碼覺得她還有閒心倒騰這些東西。
/ x. X: L5 r+ R  G! O# q
　　兩盒子小食擺在沈家桌子上。

　　沈敬元看了直搖頭，點心看著精緻，卻都是甜的，尤其是婉寧愛吃的那些東西，比平常的點心還要甜，吃兩口就受不了。

　　「還是給昆哥送過去吧！」

　　整個家裡的人分著吃能吃掉一盤已經是不得了。

0 A- j4 T* L0 O) @7 _: U　　點心送到昆哥房裡，昆哥正在跟著崔奕廷溫書，崔奕廷站在窗邊看廊外的大紅燈籠，燈穗子被風吹的高高提起來又落下。

　　昆哥側頭看了幾次，不知道那些燈穗子有什麼好看，讓崔二哥直盯著不肯挪開眼睛。
9 v4 r; l% y9 d7 {  ?
　　昆哥活動活動手指，挪了挪屁股，崔二哥來了一個多時辰，炕上的軟墊子都被他坐了個坑陷，崔二哥就這樣站著沒有挪動半步，難道感覺不到疲累？
/ k5 g* W; K3 ]0 a. Q
　　要不是他知道崔二哥在聽他背書，還以為崔二哥這樣望眼欲穿是在等什麼人。
5 T5 n' S, p+ y
　　丫鬟撩開簾子進門，崔奕廷望過去。
& P# D- r, B* {: k3 ~6 z2 ]; P
　　兩提食盒打開之後裡面是一碟碟點心，蜜豆、肉脯、糕點和他不識得的東西不停地落在桌子上。
- n5 h" G& K( A7 c! u
　　昆哥下地過去看，不禁「咦」了一聲，「這是誰做的？」

　　崔奕廷看著各色的點心，白瓷的盤子映得他眼睛發亮。

; ]* G/ _1 w+ D# _2 q　　丫鬟低聲道：「是七小姐讓人送來的，大老爺吃不得甜食，知道六爺還在讀書，就讓送到這裡來，一盤不少的都在這裡。」
/ Z4 P" G% O* P
+ }" e& C# K9 `" p$ A6 Q4 E9 T　　昆哥愛吃甜食，看著就合不攏嘴，請崔奕廷先坐下，自己才邊瞄著點心邊坐在錦杌上，屁股還沒有挨上就又站起身來，想要去夾四角牡丹的不落夾。

　　「二哥嘗嘗，很好吃的。」
. L' R/ ~/ U5 t# C* F; ]2 U
* m3 @  \' Z: F, G+ y8 N9 ?& s+ y7 r　　下人道：「已經讓廚房去準備飯菜，老爺交代了，這樣的東西吃多了齁著，定要配著吃，這次的點心多，兩位爺嘗嘗就罷了。」

　　崔奕廷已經夾了點心，送進嘴裡。

　　昆哥臉上做出蜜般的表情，眼睛彎彎的就像天邊的月牙，七姐姐吃的東西都甜，給七姐姐的甜湯，廚房都要多放一勺糖。

　　這樣的東西崔二哥是沒處下嘴的。

1 U3 v2 U/ S$ l: Q　　昆哥這樣想著，已經將不落夾放進嘴裡，咬得清脆作響，只吃了大半個昆哥就停下來，愛吃是愛吃，只是不能吃快了，否則會覺得甜膩，這樣想著昆哥抬起頭來，發現崔奕廷紅彤彤的筷子又伸過來，夾走了一塊芙蓉糕。

% J5 m" G) F; I6 _6 x: ]　　白瓷的盤子已經少了好幾個角。

　　昆哥眨眨眼睛，彷彿是一瞬間的功夫就被人將點心分走了般，平日裡沒看出來，崔二哥怎麼也這樣愛吃甜食。
5 T! [; Z# l1 E1 Y: I5 P2 Z
# F; q( p6 B& X8 _2 n　　崔奕廷夾起點心，慢慢地送進嘴裡。
- L& b  N& A) K: j4 t! J
　　大紅燈籠穗子還在風中搖曳，可是心裡卻不那麼焦急起來，他讓陳寶想法子送信給她，宮裡的事太過偶然，他已經在想辦法。

　　將所有事都安排好。
* q5 P7 ]: \' A2 f
" Q* V3 L1 X" [; E* q　　少了才知曉時的怒氣，如今心裡浮起幾分竊喜，沒有汪家的事，他還不能大刀闊斧無所顧忌地去施展。

　　能在汪家前面插一腳，是因為他早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想方設法地將她娶回家，婉寧那麼聰明應該早就看透了。

　　他心中忐忑，生怕她會因此跟他起了隔閡，那麼他這樣的處心積慮就是親手為自己築起了一道牆。
7 i/ L) H5 A7 d
　　婉寧沒有像往常一樣有了事就來沈家，卻讓人送來了這些點心。

8 d9 {$ \- S4 z+ X" w2 J　　至少她還有閒情去吃小食。

/ H  G7 l) E6 h, v　　幾塊下肚，崔奕廷又要去夾，卻發現面前的盤子不見了。
- L- _5 d4 ~5 f0 ~
　　兩隻手將盤子端起來。

　　崔奕廷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昆哥。

6 [" S' S! i; e' |$ D& k8 L5 ~　　昆哥道：「二哥不能再吃了，吃多了會不舒服。」
1 Z$ u6 i6 A0 x
2 |& _/ v- s9 X3 @7 o/ O; |　　「不會，」崔奕廷抿了抿沾著蜜的嘴唇，目光閃爍，鬢間如同染了石榴色，看起來明豔照人，「好吃呢。」
$ n' M# e* k9 e7 d
　　不管吃多少，都舒坦。
$ Y9 y1 g1 ~) B) b  h- {# S
　　只可惜這些點心不是獨獨做給他吃的。

　　……
$ t) Y; S7 d: ]5 Q- ~# G2 d
　　「是你？」不等崔奕廷回來，崔實圖看著妻子，「你什麼時候看好的親事？怎麼從來不曾跟我說一聲？」
( U. L& G( |1 G  _$ |
　　崔夫人嘆口氣，「父子兩個見面就針鋒相對，我提過幾次想要在京裡給奕廷尋門親事，老爺聽到了也不做聲，尋常人家的子弟就算不成親也已經定了婚事，我們奕廷……到現在還沒有眉目……」
. `! c1 y: y. s% G" @+ k. W; v/ {
, H% \% M0 G% q  q! f　　「那是他……」崔實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非要退了和陳家的親事，現在要怪誰？」

　　崔夫人垂下頭，「依老爺的意思，難不成退了親事就要一輩子不娶。」

4 s) h! Y0 R! p) B　　「你就是護著他，」崔實圖冷冷地看著妻子一眼，「你定了親事，他一樣會去退，到頭來有什麼用處？」

, T3 `  {/ C/ a, Z" R　　推了陳家的親事，不是沒有人做媒，到了逆子這裡全都走不通，妻子還替那逆子遮遮掩掩。

　　崔夫人道：「我就托姑奶奶幫個忙，尋個能降得住他的，若是他這次不肯，我也再不伸手，隨他怎麼去折騰，大不了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8 d# H5 I( J/ j! U2 b7 r　　崔實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你且慣著他，我看他成什麼樣子。」
: g3 @) ^4 E$ {+ p" V. f
　　崔實圖轉身離開，崔夫人鬆了口氣，轉頭看向管事媽媽，「我這樣說行不行？」
5 n0 i* \" }( w% g
- D$ C, c3 P4 n! v- g　　管事媽媽點頭，「老爺還是顧著夫人的身子。」
  `& J! T$ X/ _
- W4 m' Y. q; _9 f　　崔夫人點點頭，老爺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這裡的來龍去脈，奕廷千萬不要惹出事來。
2 ]! R! I- N+ Z' Q
! U* Q& Z% c1 }$ M6 f　　崔實圖出了院子，立即叫來幕僚，「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將二爺這幾天做的所有事都要弄清楚。」

1 ]- u& j# Y+ y+ d4 Y& y: f　　他不能放任這個逆子胡來。
; w) R* G7 o$ ]% d2 X